作者：百战羊
在异端思潮的冲击下，祂甚至连低等神力都维护的十分勉强，关键是祂的思维逻辑陷入了崩溃的边缘，难以维持下去了。
这不是通过神战能够解决的问题，因为事实就在那里摆着，人家证明了祂对农业的认知是错误的。
粮食增产一倍啊，难道农业之神发动神战击败了那个自封为领主的家伙，这个事实就能抹杀掉？
其实，只要农业之神能够接受这些事实，修改自己的教义和教规，就能摆脱这样的逻辑崩溃了。
可惜，农业之神做不到。
每位神明都是犟种，撞倒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只有这样才能几百年上千年的维持住自身的存在。
要是能够灵活的改变自身，神明就和人类没有区别，会老会死的。
在九月中旬，赤河谷地的一切工作都暂时完成，油女铁丸发布战争檄文，对外开始扩张的时候，农业之神沉眠了。
赤河谷地七月收割小麦，同月又栽种了豆子。
到了八月底，新种的豆子在充足的灌溉，充足的阳光，以及足够的绿肥和粪肥滋养下，竟然追上了其他领地春天就种下的豆子生长进度，眼看十月收割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农业之神固有的逻辑终于崩溃，思维核心无法运转，大地母神不得不安排祂陷入沉眠，以这种方式加快逻辑的更新。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凡是将神权立在智慧文明上的神明，多多少少都会遭遇这种情况。
神明确实都是能把南墙撞倒的犟种，但祂们的固有逻辑撞到了事实上后，最终还是要转头的。
因为不转头就得死，神祇无论有多么的高贵，祂也是生命的一种。
活下去是一切生命的本能，神明并不能例外。
好在沉眠对于神明来说并不危险，只要有神系的庇护，阻止相同神权的神明出现，祂就能通过一段时间的沉眠更新逻辑。
一段时间后，祂会以更新更强的姿态出现。
这段时间对于神明来说并不长，短则需要一二十年，长则几百年。
不过，这一次油女铁丸不会给农业之神这么多时间。
轻松打赢第二次反围剿后，油女铁丸觉得事情比自己预料的简单多了，到了九月，他更是认定返工的时机已经成熟。
是时候给予众神一次真正的重击了。
沉眠的神明怎么能只有一只呢，起码也得有十几二十只神祇陪着农业之神啊。
而想要造成这样的效果，赤河谷地的范围就太小了，被油女铁丸直接影响的人口太少了。
所以，他接下来的第一步是扩张。
油女铁丸和他的影分身们，向忠诚于他的红衣军发表了宣战的檄文。
“人类中的百分之九十被当做牲畜，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属于自己。”
“贵族对此视为理所当然，他们趴在绝大多数的人身上，吮吸着同类的鲜血，自以为得意。”
“神明经过一场又一场的神战，将邪神消灭的干干净净，祂们为此洋洋得意，建立了种种类类的神殿神庙，许诺给予人间正义和光明。”
“但祂们对于绝大多数人类的苦难视而不见，祂们的正义何在，祂们许诺的光明在哪里？在百分之九十的人类之外吗？”
“历史证明，人类的幸福生活从来都不是神明赐予的，但人类遭遇的灾难却不少都是神明降下的。”
“所以，我说：神明与我们人类的幸福生活无关，我们的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最大的幸福，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地上天国！！”
“但是领主、贵族、骑士，以及他们的狗腿子不会自己离开，不会允许我们自己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们还会编出来种种说法，种种道理，证明他们享受是正当的，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会说是因为土地属于他们，所以我们的劳动成果不属于我们。土地为什么属于他们？他们会说那是祖先的传承和国王的赐予。”
“可是他们祖先是怎么得到土地的？国王又是怎么得到土地的？他们绝对不会再解释了，而是会用神圣和神赐来遮掩。”
“其实，他们都知道是靠红果果的杀戮，是靠最强大的暴力抢来的。”
“我承认这个道理是对的，只是现在最强大的暴力不在他们那里了。”
“红衣军的士兵们，现在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告诉他们，我们才是最强大的暴力！！”
红衣军全军出击，四面开花。
……
赤潮，这是贵族对红衣军出击后的蔑称，但仅仅过去了七天，这个词的含义就变了。
赤潮变成了无可抵御的攻击，无法违逆的大势的代名词，包含着恐惧和敬畏之意的尊称。
因为红衣军所向披靡，没有任何一个领主的军队能够在红衣军面前坚持一个小时。
他们居然驾驭着钢铁巨兽，那怪兽吞吐着滚滚黑烟和白烟，扛着让巨人都为之恐惧的大炮和机枪，以超过骑兵的速度滚滚前进。
魔法师通过飞鸟的视角看到红衣军，威风凛凛的钢铁傀儡的影像被魔法呈现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速度、破坏力、防御力集于一身，但跑的比骑兵快，破坏力比攻城锤更大，防御力比得上小型城堡，唉……”
主持仪式的魔法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钢铁傀儡，羞愧的低下了头。
除了造价，哪里都不如人家。
蒸汽锅炉钢铁战车，本质上没有什么特别高深的技术，这位擅长魔像制造的大魔法师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估算出了具体的造价。
尽管他也是高估了好几倍的价格，但也不到他自己制造的钢铁傀儡价格的十分之一。
“而且，完全没有发现魔力参与运转。”
“会不会是那种我们感觉不到的力量？就像杀死芙兰王国国王的那一个陨星召唤术？”
“不，我粗略的计算过了，纯粹的机械运动就足以推动这台机械，完全不需要额外的力量参与了。”
大魔法师紧紧的盯着画面中的蒸汽战车，忍不住说道：“就算是有，也是在一些关键的零件上，用来承受超出材料范围的力量。”
一位高贵的贵族崩溃了，他突然抱住边上一位神职人员，哭嚎着喊道：“神明在上，祂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派遣天使降下神罚，杀光这群卑贱者？”
“住口！”神职大怒，狠狠的将他踢倒，大声的怒斥道，“你再有如此渎神的言论，我现在就祈求神罚给你！”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神说：这不是叛乱，是人类内部的战争，是人类争夺自己种族主导权的战争。”
“作为大陆最大的主导性的智慧种族内战，神明不会干涉。”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最起码，不会派遣天使降下神罚。”
确实有些神明近乎直接插手了，祂们都是在神权上就和红衣军有矛盾的，比如贵族之神、骑士之神、农业之神、暴政之神等等。
这些神明以各种手段对贵族领主提供了帮助，首先就是大量的神职人员，然后还有武装人员、武器装备、粮食金币等等。
但依然难以遏制红衣军席卷大陆的攻势，甚至难以获得说得过去的战果。
直到刺杀之神派遣刺客进行暗杀，短时间就造成了上百位军官阵亡，这才挫伤了红衣军的势头。
对于总人数逼近六万人，军官严重不足的红衣军来说，这是相当严重的损失。
第615章 最凶残的怪兽——资本
刺杀之神的尝试让人意外的发现，红衣军竟然对于暗杀无可奈何，他们在阴谋诡计上就像孩子一样幼稚。
这可是贵族们的传统手艺，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客气的。
贵族们纷纷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无色无味的毒药、淬毒的匕首、见血封喉的毒箭纷纷出场。
不仅仅是红衣军的军官死伤惨重，就连负责管理占领土地的干部也都出现了严重的伤亡。
红衣军没有办法应对这种暗处的敌人，竟然没有办法前进了。
这不是说在战场上打不赢敌人，而是打赢了却没有办法有效控制土地，按照油女铁丸的理念，这样的战斗就是毫无意义的。
红衣军的士兵和军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地府这种看不到的敌人，因此变得迟疑和踌躇，给了贵族军极大的喘息机会，他们甚至开始尝试反攻。
但这种阴暗的手段彻底激怒了油女铁丸。
“狗屁的刺客，那不过是阴暗沟渠里的老鼠！”
“下贱的暗杀之神，祂就是第一个彻底完蛋的渣渣！”
“阴谋诡计暗杀下毒，阴暗手段只能活跃在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一切都掀开，让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油女铁丸暴跳如雷后，面色无比严峻的作出了决定。
他狞笑着，从牙缝里说出了两个单词：“扫黑！除恶！”
按照油女铁丸的命令，对一切旅店、酒馆、各种市场、娼馆、码头、仓库、交易公所、货栈等实施没收和接管，并进行彻底的检查。
如果在检查中发现足够的罪恶证据，对管理者或拥有者就地处决。
有了明确的目标后，红衣军立刻就恢复了强大的行动力，对占领地区的指定目标进行了彻底的清扫。
除了神明，任何人类每天都需要吃喝拉撒睡，所谓的阴暗角落其实一点也不神秘，只是管理不到位的，有大量利益流动的地方。
而阴暗世界的一切活动，最终都要在现实和阳光下有所依靠。
油女铁丸并不了解新世界的阴暗世界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一句老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阴暗世界也是要生存的，同样也是需要钱的，他们只能寄生在难以监管的甚至非法的经济活动中。
于是油女铁丸针对这些经济活动进行打击，不出意外的命中了所谓阴暗世界的根基。
在红衣军接管了这些地方之后，又在道路和河流上设卡巡逻，对一切交通工具进行检查，彻底的阻断了非法的经济活动。
到了这个时候，阴暗世界的大人物们才发现，这些不起眼的、下贱的地方，以及道路和河流竟然是阴暗世界的要害。
当这些地方被清除或被严格监管后，那些高大上的地方，比如贵族的死士训练营，刺杀之神的刺客学校，隐秘的奴隶拍卖场就被隔离了起来。
毒药、武器、毒品、刺客都无法流动，阴暗世界彻底丧失了活动能力。
而且没有了那些不起眼的小生意掩护，高大上的生意就再也无法隐藏自己，很快就暴露在红衣军的眼中。
所谓的不存在的人也是要吃饭的，没有了粮食走私，只能从粮店购买粮食的时候，粮食购买量和人口数的差异就标识出隐藏多余人口的地方。
红衣军随之展开了行动。
蒸汽战车的锅炉燃烧到最大，轰隆隆的开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庭院面前。
这里是一个格调比较高端的会所，登记的居住和工作人口是二十七人，但粮店的购买记录显示，过去七天他们购买的粮食足够三百人食用。
而且，这些人十分狡猾，每天都要去不同的粮店购买粮食，每次都不超过二十七人的量。
但这种伎俩在统一的管理下，只需要简单的统计数据就能检查出来，而且还会显得更加可疑。
三次警告无果，蒸汽战车也没有开火，直接加大马力冲了上去，沉重的战车压垮了庭院的围墙，碾平了院落的建筑，让隐藏极为巧妙的地下入口崩塌暴露。
谁知道都到了这一步，放在这里的人居然还敢反抗。
地下密室的空间狭小，不利于远程的步枪发挥。
而敌人装备着精良的盔甲和武器，战斗技艺也是格外出色，远不是出身农奴的红衣军士兵能比拟的。
当两位战士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后，就不再尝试进攻了。
红衣军向洞口塞入了大量的炸药和炮弹，在这过程中将对方慌乱的反击打退，然后赶在他们反向搬运炸药的时候，用大炮引爆了炸药。
剧烈的爆炸波及到庭院的外围，爆炸引燃的大火燃烧了一整天才熄灭。
事后确认，这里是一个贩奴组织的重要据点，在爆炸和大火中死去的有一百多名武装人员，以及两百多名疑似奴隶的可怜人。
这一次，红衣军充分的展示了他们的暴力和无所顾忌，消息传开后，就很少有人敢于抵抗了。
红衣军打到哪里就在哪里解放奴隶，在打仗的同时清扫一切阴暗面的势力和供养他们的经济基础。
他们的手段虽然十分暴烈，但对于投降者却并不残酷，积极的吸收愿意加入的贵族、骑士。
贵族们因为有一定的文化，被安置到政务系统，骑士们因为武力强劲，编为武装警察部队，负责占领地区的治安维护。
油女铁丸甚至连小偷、刺客、骗子也都愿意接纳，借助他们成立了三个相互独立的情报机构，弥补了红衣军在这方面的短板。
唯一的例外就是人贩子，油女铁丸格外讨厌他们，秉持的态度只有杀这一个选项。
随着红衣军的推进，刺杀之神的信仰被大面积的拔除，就算是投靠了红衣军的盗贼和刺客也都改变了信仰。
为了弄死这个直接跳出来的神明，油女铁丸甚至规定了情报组织严格禁止刺杀的铁律。
同时，油女铁丸广泛的宣传刺杀无用论。
他认为刺杀只能造成破坏，并且局限在改变个人的命运。
在过去的历史中，因为领主的权力高度集中，所以刺杀可能有点用，但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也极其罕见。
伴随着红衣军的崛起，贵族和领主即将退出历史舞台，阴暗世界也将被消灭。
刺杀失去了生存环境，没有了攻击目标，自然会随之消亡。
所以刺杀之神本身也注定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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