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无多的训练员只想活下去 第30章

作者:许氏子谦

是的,他相信。无论哪个周目,无论怎样的窘境,北野对自己的每一个担当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永远都是“我相信你”。他不会打击自己的担当的信心,更不会当面告诉自己的担当你哪里不行,当担当的意愿和他的想法发生冲突时,他能做的永远只有相信对方。

而事实是,北野的信任似乎总是可以创造什么奇迹……亦或者,正是因为北野的这份信任,才让他的担当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拼搏,去冲刺。千明代表曾靠着这份信任,在北野手下拿下过无败三冠,北野相信铃鹿,一定有她反败为胜的方法。

赛场上,就仿佛此刻北野的心声传递到了铃鹿的脑海中一般,跑出了500米的距离的时候,铃鹿便是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她意识到自己的速度并没有发挥到最大,她现在应该立刻甩开太阳神,而不是缩在太阳神的背后。

“先头的风景——绝对不能相让!”

“我已经不会再害怕了,我可以的,我可以更快!”

在心中不断的鼓励自己的铃鹿,也是在微微的咬牙之下,强迫自己的双腿再次发力!而这一次铃鹿取得了效果,在她想办法脱离了太阳神的节奏的时候,她和太阳神的距离果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拉近!

“无声铃鹿!无声铃鹿开始发力了!她要和太阳神争夺领头的位置吗?!铃鹿要超越了!马上就要超越太阳神了!”

“不是吧?!”

跑在前头的大拓太阳神也是被解说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她的余光也是注意到了无声铃鹿那一点一点的和自己持平的身影,放开了手脚的铃鹿的速度挣脱了太阳神的影响,开始逐渐反超过去。

但,就在铃鹿和太阳神几乎平齐,铃鹿下一刻就能超越太阳神的时候,全速前进的铃鹿却是在奔跑的过程之中,忽然眼前一晃——

也许是脚下的草地因为天气的阴沉潮湿而有些情况不良,铃鹿的左腿在踏步而出的那一刻,略显湿滑的草皮被铃鹿的脚力溅飞了出去,却是让铃鹿感觉脚下微微的一个踉跄,身体也有种失衡的感觉。

这一刻,铃鹿的身躯开始忍不住的往前倾斜,几乎到了和地面保持一条平行线的地步!这一刻,宛如时间都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思绪都是在铃鹿的这个一个踉跄之下定格。

特别周的眼瞳收缩了,中山庆典和黄金船几乎是下意识的要喊出来,提醒铃鹿的安全。

学生会内,鲁道夫和高峰在见到这一幕时,也是感觉宛如心肺骤停一般失声了片刻,仿佛知晓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千明代表几乎是在发现这个预兆时,下意识的就想要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接下去会发生的一切。

但这一切……在此刻的铃鹿的眼中,都只是一个背景,在一片黑白的世界之中,铃鹿的目光只投向了那坐在轮椅上的北野的身上。

大惊失色的北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双臂支撑起身躯,似乎下一刻就要看见病痛缠身的他,要从高高的观众席上一跃而下,第一时间冲到要跌倒的她的身边,将她从这片危险的场地之中救出去。

而见到如此一幕的铃鹿,几乎是第一时间的眼瞳收缩了片刻,她的咽喉此刻发不出声音,但内心的声音却震耳欲聋的想要传达——

不,不要过来!

我不想你再来救我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啊!

一片朦胧之中,铃鹿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她的意识被吞噬,又似乎在另一个世界被重现……但这眼前的一切,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同的赛场,但却是相同的人声鼎沸,恍惚之中,铃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场噩梦般的秋季天皇赏,她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痛楚从自己的左腿传来,她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旋转了起来,整个人都是伴随着左腿的骨折,摔倒在了草地上……那是她永远忘记不了的一幕。

“无声铃鹿,无声铃鹿似乎有些异常!要在第四弯道放弃比赛吗?”

“等等——无声铃鹿的训练员!他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朝着赛场冲过来了!但是后续的赛马娘们马上要跟上了啊!”

“砰!”

骨折的铃鹿再次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从赛道被推了出去——而就在自己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道身影,倒在了铃鹿那一片恍惚的面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铃鹿才是从阵痛之中,艰难的睁开了自己眼瞳。她看见了……那个自己最不该忘记的人,就这样拼尽了自己的最后的一股力量,将她从那要遭遇踩踏事故的死亡赛道上推了出来。

而他自己……却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就这样永远的倒在了这片赛道上……为了拯救她,这是他第二次拯救了她……

关于他们的过往,他们的相遇,此时,终于在那扑倒在地,泪流不止的无声铃鹿的脑海之中,再次回响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无声铃鹿的记忆:她与他,她与她的三角关系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发现,自己开始依赖着训练员的呢?

无声铃鹿依然记得,那一年,和自己同期的几乎所有的赛马娘同学们,都在升入中等部之后纷纷踏上了赛场。而唯独自己,因为本格化的迟缓,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自己的同期们赢下出道赛,纷纷正式开始自己的赛马娘之旅……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自己人生之中最不同寻常的人,一个并非和她想象的一样,但确确实实是来拯救她的训练员。他没有像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只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病入膏肓的年轻训练员,他对着那个尚未本格化的,没有任何人看好的她,主动伸出了自己认可的手掌。

“无声铃鹿,对吧?我是北野龙一,一位走后门才加入特雷森学院的训练员——你就这么理解吧。”

“正如你所见,我显然是一个没有办法奔跑的人了,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代替我的双腿,去见到那赛场上最先头的风景,你觉得呢?”

——成为他的双腿。这是无声铃鹿的一生之中,听到过的最完美的情话。

或许是当时无人认可的自己的心情受到了触动,亦或者是冥冥之中,自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会是她值得一生来信任的人。那一天,小小的铃鹿抓住了北野的手掌,而就在那一刻,铃鹿那一直以来都没能突破的本格化的屏障,悄然之间便是完成了突破。

短短几天的时间,铃鹿便是从一个小小的马娘,成为了一位高挑到宛如模特一般的赛马娘。这样被称为“巧合”的奇遇,却是让铃鹿看到了一种命中注定的味道……或许自己的生命之中,命中注定会有这样一位无法奔跑的训练员。

而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代替他的双腿,带着他去奔跑,带着他去看那些他无法做到,但可以借助她的双腿去见证的,最先头的风景。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影响了无声铃鹿一生的跑法,从此在她的心中缓缓成型——她要成为他的双腿,带着他去注视着前方没有阻碍,一览无余的风景!她要成为最快的那位赛马娘!

……那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自己的训练员了呢?

一日日的朝夕相处,从铃鹿提出了自己要以最快的方式取得胜利的战术开始,铃鹿就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哪怕是自己都知道非常任性的决定,在自己的训练员面前却是那么轻易的就可以接受。他就仿佛不懂得拒绝她的请求一样,对自己的一切都照单全收。

而北野那一次次的认可,一次次的以铃鹿的想法进行的改良,让当初因为成长缓慢而有些自卑的铃鹿,慢慢的重拾起了自己的信心。而对于铃鹿所提出的“爆逃”战术,北野也是揉着她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这样的战术很激进啊,所以铃鹿你要变得有自信起来,相信你自己是最快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一放到底的决心啊,我相信你做得到的,铃鹿。”

……勇气嘛,但其实,我所有的勇气都是从您这里获得的噢,训练员桑。

铃鹿很清楚,她从出道的第一场比赛便是使用了“爆逃”这样的战术,甚至以七个马身的差距赢得冠军的底气,并不是她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而是北野在自己的耳边一次次的鼓励和认可,让铃鹿相信了自己做得到。

而这也导致了一个小小的后遗症……那就是北野一旦不在她的身边时,原本可以发挥的很好的铃鹿就会一下子觉得心慌,原本的自信的外壳也会一下子被打破,立刻表现出不安的情绪。

就比如那一场参加经典三冠之前的GII弥生赏,她只是单单在入闸的前一刻,忽然没有在观众席上第一时间找到北野的位置,以至于她整个人在入闸后都极其的不安分,甚至在比赛开始的前一刻,从闸门的下方钻出来,只为了找到自己的训练员。

这一幕甚至成为了后来许多同期调笑铃鹿的谈资,而铃鹿本人虽然对此也有些害羞,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更多的反而是窃喜。

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铃鹿对北野的“爱娇”和依赖,甚至早就有不少人猜的出来,铃鹿对自己的训练员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可以说,当时的训练员桑只属于铃鹿一个人,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绑定在一起的唯一搭档。

而对此,铃鹿虽然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什么,但她的内心之中,并不否认自己对训练员桑的喜爱。

这个将自己从困境之中拯救,给予了她奔跑的意义,让她可以尽情的享受奔跑的快乐的人……他虽然有些病恹恹,虽然身体有些不好,但他一次次的鼓励,一次次的认可,铃鹿又有什么理由说什么,“她和训练员桑不是那样的关系”呢?

但,让铃鹿有些苦恼的是……她明明知道北野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切,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之中,她却从未见自己的训练员哪怕一次回应过她这方面的暗示,这个自己最亲密的人,总是在最后临门一脚的地方,选择了刻意的回避,而不是回应她的感情。

为此,铃鹿曾经也苦恼的向自己的好友们倾诉过这个问题,而身为铃鹿的前辈,有着“女帝”之称的气槽,却是为铃鹿解答了这个问题:

“我想,你的训练员应该不是没有察觉到你的感情,恰恰相反,他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切,所以才没有回应你的。”

“铃鹿,你忘记了你的训练员所患的癌症,是一个会让他随时死亡的定时炸弹吗?你让他这样子,怎么接受你的爱?你不会觉得,他会是那种接受了你的爱之后,可以忍受让你一个人守活寡的人吧?”

当时,气槽的正论让铃鹿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而气槽显然也很清楚,对于铃鹿来说,北野就是她的一切,因此,在面对此刻神情有些黯然的铃鹿,也是有些不忍心的回答道:

“这个问题,铃鹿,你要自己去想清楚……你的训练员是不可能抛下一切客观事实和你在一起的,他是一个成年人,更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成年人,他不会想要拖累你,更不会主动向你告白的。”

“其实,从理智的角度来说,我也应该劝你放弃……但是我们这些赛马娘,每一个人对待感情都是真挚的,这是三女神给予我们的祝福,只可惜现在落在你的身上……我也不知这是祝福,还是诅咒了。”

“所以,你千万要想明白,北野训练员到底值不值得你抛弃一切,只为了和他过上一段短暂的幸福生活,就抛弃你后半生的所有的幸福。”

“我想,这也是北野训练员希望你可以想清楚再做决定的事情吧,铃鹿。”

——那是无声铃鹿,人生第一次开始着重的思考起了自己的未来。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北野这样的简单而平静的生活,似乎真的持续不了多久了。而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倘若和北野结束了担当的关系,那么他们现在看似一派和谐的相处的生活,也将彻底的付之东流了。

一厢情愿的铃鹿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最大的阻力并非她和北野的感情,而是那无法跨越的,她不知道如何该战胜的病魔。就是因为这病魔,才让北野无法接受来自于铃鹿的爱,也正是因为这不能治愈的癌症,才让他们终究无法跨越那最后的一条线。

但至少……铃鹿可以明白的是,她的训练员是喜欢她的。他只是不想拖累自己,不希望她的未来都生活在他的影子里……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的奔跑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她也可以接受。这段可能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感情,就让她拿自己的一生,去尽可能的珍惜吧。

铃鹿知道,自己和自己的训练员恐怕今生今世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但铃鹿那一往情深的感情,以及和她的“爆逃”一样毫不掩饰的最速表达,让她在未来的时光之中,依然和北野保持着往常一样的亲密关系。

只是,铃鹿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提过任何,关于自己对北野的好感的事情。她不想再让自己的训练员承担更多的压力了,她只想在仅有的时间里……更多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直到,自己的这份爱恋,伴随着他的离开,永远的埋入土壤之中。

原本是如此,在看清了现实之后,无声铃鹿原本是这样认为的,她猜到了自己对北野的感情,将会迎来一个平淡但又凄美的结局,她早就有了一个心理准备——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那是她的经典年刚刚结束的时候,她和北野相约,一同回到北海道的老家的过年的时候。铃鹿知道自己的训练员无情无故,因此就打算在未来的每一年,都邀请北野去她的老家一起过年,这本该是一个最值得铃鹿喜悦的日子,但在那一天,她和北野在北海道的街头,目睹了极其神奇的一幕。

只看见,一个小小的马娘,居然以极其凶恶的表情,追打着好几位比她年纪更大一点,同为马娘的高年级同学。那位小马娘的身体素质,显然要比同为马娘的几人天生更高,不一会儿便是一个人将她们堵在了墙头,作势就要开打一般的模样。

“小特!你怎么又打架了?!”

而就在北野和铃鹿在思索要不要插手的时候,那及时开着电瓶车追逐来的一位金发女子,却是出声打断了这里的骚乱。被名为“小特”的马娘吊打的马娘们,也是哭泣着的一拥而散,而“小特”面对赶来的金发女子,却是极其不满而又委屈的喊道:

“妈妈,这不是我的错!是她们先惹恼我的!她们说我没有爸爸!”

然而,小特的解释显然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又或者是因为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以至于这位金发母亲都有了抗性。而目睹了小特被金发母亲拎着耳朵带走的一幕时,铃鹿也是不禁对身旁的北野轻声说道:

“看起来,北海道的马娘学院里的生活,也不一定那么和谐呢,你说呢,训练员桑?”

然而,却意外没有从北野那里得到回应的无声铃鹿,也是微微诧异的扭头过去,而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北野投向名为“小特”的马娘的眼瞳之中,所充斥着的那种意外、惊喜的神情,而那些神情……却是让铃鹿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胸口的微微揪紧,一种呼吸困难的痛苦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涌上了心头。

那是无声铃鹿第一次在北野的身边,感觉到了名为“醋意”的情绪,以及地位受到挑战了的紧张,而也在那时,她遇到了自己有史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竞争者,那唯一在未来可能撼动她的地位的马娘的名字。

——特别周。

第五十六章:无声铃鹿的记忆:吃醋,希望,绝望

“原来如此,是您当初的担当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您的啊,还真是辛苦呢。”

无声铃鹿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只是善意的想带着自己的训练员回一次老家,好好的过一次年。自己居然会因为这样的举动,从而遭遇到自己一生唯一一次的“威胁对象”。

特别周。这个和她一样出生在北海道的小小马娘,但却有着和一般马娘不太一样的身世。她的生母因为生产期间的肠坏死,最终冒着生命危险,极其艰难的生下了特别周,而在那之后,特别周的生母也是不治生亡。

在临走之前,她将自己这个好不容易生下的充满希望的小小马娘,交给了自己曾经的训练员,也就是特别周现在的养母。

不过,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小小的特别周从一开始就展露出了和从前的铃鹿截然不同的天赋。铃鹿当初在还未本格化,也没有遇见北野的时期,对自己的前路是一片迷惘的时候,知晓自己的身世的特别周,早就明白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日本第一的赛马娘!

这个梦想或许很稚嫩,但毫无疑问的是,被自己的两位母亲灌注了这样的理想的特别周,从小就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但如今,特别周却遭遇了一个小问题,一个可能会阻碍她终生的问题。

“这孩子如今想要踏上中央赛事,那么只有从北海道的马娘中学,转学到中央特雷森学院里去,以这孩子的天赋,不应该待在地方。”

“可问题就是……我只是个地方的训练员,并没有将这孩子介绍到中央去的途径。虽然每年特雷森学院的鲁道夫会长,都会去关注一下地方赛事,但是这样碰运气的话,对小特来说太浪费时间了。”

“更何况……去中央特雷森的学费什么的……这倒是也不算问题,但是我担心这孩子进入特雷森学院之后,没有一个真正的训练员指引她的话,真是让人很不放心呢。”

“——那么,就让我来帮忙吧。”

在过年之后,北野便是带着铃鹿主动拜访了特别周一家,而面对特别周养母招待的过程之中,不经意间倾诉的烦恼时。北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面对这位才第二次见面的母亲的烦恼,立刻便是给出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您担心的其实不是学费的问题,只是担心小特就算到了特雷森学院,没有人可以引导她的话,以她的性格可能会不适应那里的环境,而且没有人激发她的潜能的话,只怕也会浪费她的天赋,对吧?”

“那这样的话,夫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您的女儿现在已经有一位中央的训练员了。”

那一刻的屋内,无论是在一旁正坐铃鹿,还是他们面前的特别周的养母,都是被北野的这一句可以说对任何赛马娘,都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话语给吓了一跳。可以说,北野的这个决定,直接改变了特别周的命运。

铃鹿和特别周养母都很清楚,在中央特雷森学院,“担当赛马娘”这个词从来都不是常见的词汇。这意味着一位赛马娘,可以接受训练员完全一对一的教学指导。

而这样的机会毫无疑问是极其稀少的,因为中央训练员的数量稀少,哪怕是特雷森学院,也普遍只有不超过百人的训练员数量而已。而一位训练员又能负担几位担当赛马娘呢?至多也不过四五位而已。特雷森学院这些中央赛马娘,哪怕在地方可以叱咤风云,但到了中央,也不过是泯然众人矣。

因此,担当赛马娘的位置对于一位赛马娘来说,是极其重要的。这意味着有一位优秀的老师会竭尽全力的开发你的潜能,是一个毫无疑问少走许多弯路的机遇。而这个机遇,身为中央训练员的北野,竟然给了一个第二次见面的乡下马娘。

“虽然小特还没有本格化,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的天赋。虽然我也不算一个正儿八经的训练员,但是……如果夫人相信可以培养出无声铃鹿的我的话,之后尽管让小特来特雷森学院找我。”

“日本第一的赛马娘,我或许不能帮她做到,但倘若是殿堂级赛马娘的话……我还是可以试试看的。”

“——小特!”

然而,就在铃鹿又震惊又诧异的注视着北野,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信任的训练员的判断的时候。没等铃鹿反应过来,特别周的养母几乎第一时间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立刻叫来了门外还在追逐蝴蝶的特别周。

“怎么了?妈妈?你和北野训练员不是——呜啊!”

而当小特茫然的从屋外走来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询问缘由,便是被自己的养母一把抱在了怀里。小小的马娘感受了自己母亲激动的心情,以及喜极而泣的情绪,当即紧张的问道:

“妈妈,你为什么哭啊!”

“小特,傻孩子,你可真是个幸运儿啊,总是有人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你伸以援手啊,你真的是个奇迹啊。”

喜极而泣的养母,也是充满了欣慰和惊喜之后的动容的眼神注视着,这位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大的孩子,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己的孩子可以站上GI的赛场,自己那位担当的在天之灵,相信看到这一幕,也会欣喜若狂的吧。

“小特,快来重新认识一下北野训练员,未来,他就是你在特雷森学院的训练员了。”

“从今往后,他就像你的哥哥一样,你要跟尊重我一样尊重他,像听我的话一样听他的话,明白了吗?”

……像对待兄长一样的对待训练员桑吗?那一天,只是旁观了这一切的无声铃鹿,在听到了特别周的养母的话语后,她心中实际上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这样的关系,她尚且还可以接受。

甚至于,铃鹿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微微阴暗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训练员也只是第二次见到特别周而已,特别周甚至没有本格化。万一,万一自己的训练员桑看走眼了呢?毕竟像地方很优秀的赛马娘,去了中央只能当陪跑的事情,不也是很常见吗?

然而,之后的几个月,北野却并没有着急和铃鹿回到特雷森学院,反而是选择了留在北海道。他打算趁着铃鹿还没有比赛的这几个月里,为特别周设计一些专门的训练安排,好让她未来入学特雷森的时候,可以更早的迈入正轨。

而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特别周的表现彻底打消了铃鹿的最后一丝幻想。特别周的实际表现告诉了铃鹿一个事实——就好像当初他选择了没人看好的铃鹿一样,她的训练员选中的人,绝对不会有看走眼的情况。

在刚刚接受北野训练时,特别周就展露出了远超同期大部分赛马娘的天赋和悟性。从小就接受了训练员养母的训练的特别周,展露出来的基础极其的扎实稳固,而对于北野为她选择的“先行”“差行”为主的王道跑法时,北野往往只要一点拨,特别周就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及时的改正。

而更让铃鹿印象深刻的,就是特别周那极大的食量!特别周的食量之大,让目睹过的铃鹿甚至一度觉得,或许只有小栗帽前辈可以与之一战,而食量巨大的背后,便是特别周那隐藏的极强的体能!

这是“爆逃”战术,但只能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才能发挥威力的铃鹿,所不可能拥有的体能。北野曾经不只是一次的称赞特别周的体能,是可以赢下“长距离GI赛事”的存在。

这让铃鹿真正意义上的感觉到了威胁——因为特别周的所有特性,都是铃鹿所不具备的。她甚至一直觉得,自己的训练员之所以那么看好小特,就是为了填补自己在中、长距离方面的短板,因为铃鹿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适应性内可以跑的GI比赛……实在是太少了。

但特别周不一样,特别周她无论是中距离还是长距离都可以胜任,她的末脚也很扎实,跑法也更王道……这孩子一切的一切,都要比她更加优秀。

自己哪怕在经典三冠赛事上,也只能堪堪赢下一个皋月赏,哪怕日本德比只是相比多出了400米,对铃鹿来说都是跨越不过去的鸿沟。但特别周是真正可以挑战经典三冠,有机会成为“德比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