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她们做什么都是美德的话 第16章

也许自艾自怜的人纵然可恨，却也没有放弃过追求的幸福的机会。也许自暴自弃的纵然可悲，却连一秒钟都没有真正爱过这个世界。

直到这一刻之前，少年和少女还隐约有着“也许他（她）和我挺像”的错觉，至于现在，嘛他们也大概知道两人的世界并不相同，眼中的鲜花也并不相同。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一位看着丧丧的文学著作，一位看着霸权的漫画新作。

【系统提示：道歉实属美德，宿主昨晚惹妹妹生气了，难道不准备道歉吗？】

“不准备。”桑原鹿川在脑海里回应系统。

【系统提示：好你个宿主，你不疼爱妹妹，留给别人替你疼爱吗？你真该死啊！】

【给宿主发布强制任务：向妹妹道歉】

【任务奖励：了解妹妹生气的真相（100%） 失败惩罚：变短5cm（100%）】

【任务限时：2天】

“喂！强制任务是什么啊！还有变短5cm，是什么变短啊！”

而就在桑原鹿川在心里咆哮时，系统只给了一个回复。

【任务时限：一天23小时59分57秒】

尴尬和沉默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儿，情绪便被脑袋中的排风口给过滤了出去，社团的氛围趋近平静，只是这会儿就连浅野明月也隐隐感到口渴。

叹了一口气，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少女也不得不去重新泡一壶茶了。可就当她拿起茶杯准备起身时，桑原鹿川却毫无前兆的开口问了一句。

“浅野，你有妹妹吗？”

“没有。”

“你知道怎么向妹妹道歉吗？”

半晌，没有听到少女的声音，桑原鹿川抬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却发现浅野明月正用一副惊讶中带着鄙视的目光盯着他，盯得桑原鹿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过头，摸了摸脑袋，少年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别顾着看我啊，回答呢？”

“不知道。”

“好吧。”

“不过我可以听一听你的描述帮你分析一下，毕竟我也是女孩子。”少女突然淡淡的笑了气来，脸颊两处浅浅的酒窝看上去十分可爱，只不过眼神里流露出的狡黠让桑原鹿川有些迟疑。

片刻的心理斗争后，少年叹了一口气：“好吧，毕竟你也是女孩子。”

为什么桑原鹿川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全因为就在刚刚少女起身准备泡茶时，一条系统提示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

少女发现自己泡茶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顺手又从社团的柜子里拿了一些零食，一切完毕后兴冲冲的回到了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打开了一包薯片，一副等待电影开始时的模样。

面前的《人间失格》被她收了起来，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桑原鹿川的故事比书籍更加让人感兴趣啊。

“昨晚我去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时妹妹就生气了。”

少女再次翻了翻白眼，敲了敲桌子，声音满是无奈：“你以为我姓江户川吗，细节呢，没有细节怎么分析。”

细节那可有点多了，只是桑原鹿川并不能将他被妹妹在生理上调戏了这件事说出来。

至于那些无用的细节，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摸着下巴又思索了一下，桑原鹿川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开口继续说：“她生气之前好像问了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和有没有人喜欢我。”

“所以你的回答是？”

“没有喜欢的人。”

少女点了点头，轻轻喝了一口茶，表情淡然的补充了一句：“也看不出会有人喜欢你。”

“生气的原因就不用纠结了，你能帮我分析出怎么道歉吗？”

口水战桑原鹿川不想多打，他只想听听浅野明月从女生的角度去分析一下。

浅野明月歪着脑袋想了想，模样有些可爱。良久后突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或者说是玩味的笑容，她看着桑原鹿川：“不如你把我当做你妹妹，然后像我表演一下你一般是如何道歉的吧！”

“你确定？”桑原鹿川看着少女不正经的模样，有些怀疑。

“当然。”

浅野明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不过就是想看看桑原鹿川道歉时的窘迫模样罢了。

“还是算了吧。”桑原鹿川有些犹豫，向妹妹道歉这个想法只是临时起意，以他的性格向人道歉基本不可能。

可就在桑原鹿川准备打退堂鼓时，身边的浅野明月却突然凑了过来，两只手捂住了少年的脸，并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

“不能算，如果是家人的话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

“为什么？”

“因为是家人。”

“家人又如何？”

“家人...是需要好好去珍惜的人。”浅野明月说着说着，目光却突然变得悲哀了起来，似乎这句话提到了一些让她不愿回首的事情，又像是她自言自语一样。

又一次，桑原鹿川看到了与少女初遇那晚的眼神。落寞，悲哀，让人心疼。

不自觉的，桑原鹿川好像没有理由的再次背叛了自己的原则，挣脱开了少女的双手，然后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我知道了，那就来试试吧。”

听到这话少女再次笑眯眯的坐回了原位，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桑原鹿川。

少年深呼吸了几次，随后眼神坚定：“那，我要来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想象中向妹妹道歉的片段！”

话音刚落，少女的表情和身子全都僵硬了起来，因为桑原鹿川温暖而有力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着。

伴随着抚摸还有那一句。

“我喜欢你。”

第二十八章 虚伪是人类的本性不是你的本性

“姑且我先问一句，桑原君不会是趁机在对我性骚扰吧。”

“不好意思，我家妹妹就吃这一套。”

“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当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已经不正常了。”

粉色的气氛被两人的发散性对话给搅乱，随着少女皱着眉头的一句“手还不拿开吗”，这场模拟兄妹道歉场景的游戏也到此结束。

少女自然是不会说出自己心跳加速那几秒时的感受，只是平静的抱着手臂损了桑原鹿川一句：“活该你会惹妹妹生气。”

“所以呢，我的浅野妹妹有想到什么好的方法吗？”桑原鹿川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似乎觉得少女刚刚愣神的模样有些可爱。

面对这桑原鹿川真正的骚扰，浅野明月只是俏皮的笑了笑：“我的桑原哥哥要是能帮我还清欠款，我会很高兴的哟。”

“做梦。”

半晌，少年好奇的问了一句：“欠的很多？”

“致死量吧。”浅野明月淡定的回复了一句，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别假装好心了，有那心思不如买点礼物去给妹妹道歉。”

“买礼物吗。”桑原鹿川自言自语了一遍，好像这个主意还不错。下次回家给桑原风花带点礼物，稍微哄一哄应该就好了。

只是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被浅野明月给带偏了。要是换做以前，他可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

下午三点，浅野明月就结束了今天的社团活动，前往信浓町准备开始打工，桑原鹿川则是待到了六点。

大自然的神奇之处让人惊叹，下午那会儿还阴翳的天气，在傍晚时竟然迎来了赤色的夕阳，就像穿破重重包围的骑士一般，虽然只是片刻的美好，但这个依旧世界重新回到了太阳的怀抱里。

对于喜欢晴朗的人来说，阳光就是最好的多巴胺，无论何时看见太阳他们的心情就会愉悦起来。

桑原鹿川不同，他喜欢黑夜。

无论白天的天气多么糟糕，夜里一切都将陷入沉寂，天空是黑的，街道是黑的，同时黑的还有熬夜后的眼眶。

桑原鹿川从学校前往四谷花了半小时，北岛千秋与他相约的位置竟然是那家【赤木】，这也算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能被桑原鹿川认同的点了。

四谷站台下，人们行色匆匆。偶有几对路过的情侣，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黏在一起似乎想证明他们就是爱情。

可比起这些，桑原鹿川更加在意什么时候隔壁便利店的薯片能够半价。

等待了大概十分钟，姗姗来迟的北岛千秋总算露面了。

首饰和妆容都与白天无误，只是少女换了一身衣服。满分的黑色长筒袜依旧保留，裙子变成了浅蓝色的百褶裙，身上是一件粉色的毛绒长袖，比起昨天的高贵优雅，现在的北岛千秋看起来青春靓丽。

虽然她确实正直青春靓丽的年纪。

从她看见桑原鹿川后露出的第一个眼神开始，少年就感受到了今晚注定又是精彩的一夜。

北岛千秋面露紧张和内疚的神色，一副气喘吁吁跑来的样子：“桑原君，让你久等了。”

“确实等很久了。”

桑园鹿川的回答让少女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不客气。

倘若我用直男对抗茶艺，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北岛千秋这次倒是没有抱住桑原鹿川的手臂，而是保持了一些距离，随后认真的道歉：“抱歉桑原君，下次我一定不会迟到，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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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还没开始，北岛千秋却连下次的邀请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发起了。要是桑原鹿川不知道少女的真实目的，恐怕这些拿捏得小细节真的会让他一路暗爽。

第一轮浅浅的交锋，两人平分秋色。随后便向着【赤木】走去，毕竟抛开各自的算计不谈，这个时间确实该吃晚饭了。

【赤木】是一家自助烤肉店，在四谷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一家了。两人走在四谷广场的小吃街，可能是桑原鹿川在社团里饼干吃多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饿。

【赤木】没有包间，所以两人在二楼的角落找了一处稍微清净一些的位置，桌子与桌子之间用一扇木板相隔，安静一些的同时又能感受到店内热闹的氛围。

没一会儿，店员便推了一辆盛满食物的小车走了过来，原本店员会帮客人烤一盘肉，可北岛千秋却直接抢过了店员手中的烤肉夹，并笑着对店员说：“让我来吧。”

接着她开始为桑原鹿川精致的烤起了肉，一点都没有大家千金的娇贵。

不过所谓的“大家千金”只不过是由财富带来的附加头衔，而人的娇贵与否是来自于灵魂本身的。北岛千秋不是一个娇贵的人，却也不是一个好人。

“桑原君，昨晚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北岛千秋温柔的夹起一块烤好的五花肉，放在了桑原鹿川的盘子里。

少年没有客气，直接吃了下肚，一边吃还一边说：“感谢我只靠这一顿饭可不够，昨天明明不关我的事你却想拉我下水，真是差劲。”

桑原鹿川丝毫没有留情面，把北岛千秋丑陋的一面完全揭露了出来。少女在短暂的尴尬后，却又满脸欣喜的给桑原鹿川夹肉：“桑原君说得对，只靠一顿饭完全不够。”

桑原鹿川浅浅一笑，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了他的手中。用北岛千秋的方法战胜北岛千秋。

连续烤了许久的肉，直到少女的手臂有些酸楚，她才堪堪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条四谷广场的小吃街里，各式各样的店铺打开了五彩斑斓的灯光，就像蜘蛛网一样等待着食客们自投罗网。

两人的气氛还算不错，桑原鹿川表现出了大度，北岛千秋也表现出了悔过，总而言之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执行，两个人的各自的计划。

“桑原君，其实学姐也有苦衷。我父亲的公司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资金链缺口，不得已我才会像之前那样到处与客户接触。”说完北岛千秋还不忘补充了一句：“那晚你看到的肥猪就是一位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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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千秋的这一招直接打出了底牌，将重要的秘密与桑原鹿川共享，试图获得信任与理解。

配合上那副一筹莫展的可怜表情，如果桑原鹿川没有得到系统的【北岛千秋的真心】技能，恐怕内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触动吧。

可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少女的伪装。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表现出直男了，稍微也要给她一些甜头。

索性桑原鹿川也露出了一副关心的表情，给北岛千秋夹了一块肉，并皱着眉头说：“学姐，这完全不应该当做见不得人的秘密，为父亲分担压力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真..真的吗。”少女的表情有些愣神，一时间桑原鹿川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他接着说：“我相信事情一定能圆满解决的，我会替学姐加油的！”

北岛千秋突然低下了头，脸颊不知是因为腮红还是烤炉的火光，总之能看到有些微微泛红。少女害羞且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桑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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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有得寸进尺，反而见好就收，放长线才好钓大鱼。

学姐，虚伪是人类的本性不是你的本性，可贪婪是你的本性却也是人类的本性啊。

第二十九章 北岛绿茶与桑原反诈

【不想爱，也不想被爱】

爱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也是一种积极正面的情绪价值，是希望，是明天，是人与人之间的约定。

但爱脆弱、不堪一击、爱而不得是常态。

所以桑原鹿川不相信爱，他更相信互相各取所需，无论是需要陪伴、需要情绪价值的提供、甚至需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