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我不想努力了 第380章

作者:会手艺的猫

  阿福欲哭无泪的增加府内的回头率去了。

  顾长歌还在原地站着,招手呼唤过来一个下人,随口给阿福与秀儿的见面吩咐了一下。

  随即,他看到了天空中即将到正中央的太阳。

  “那么,你今天是否要来呢,天府的三长老大人?”

  ...

  京城北,五十里外。

  皇家猎苑,女帝行辕。

  从规模上来看,这片被划在大秦帝都北部的皇家猎场,其实就是一块圈养在天女脚下的野生保护动物园。

  每年的维护与修建,都是大秦女帝的内库出资。

  严格意义上讲,此地也隶属于皇室专属的封地。

  尽管大秦帝国也有类似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名言名句。

  可对于任何一位大秦女帝来说,唯有脱离于朝臣与百姓的专属区域,才是皇室独掌的封地。

  例如,秦帝们的鸾凤宫。

  例如,这里。

  正因此,每一年的北狩之行,才会被大秦帝国每一代的女帝陛下认为是少有且珍贵的放松时刻。

  毕竟,在一众大臣们眼皮子底下出行巡幸,与到达自己认知上的封地狩猎与游玩。

  两者之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除去几位凤阁老臣之外,秦清寒身边伴驾的朝臣们,也就只剩下了顾紫真与高淑这两位政党的党魁大人了。

  当然。

  高淑本人对此也很清楚。

  这是当今陛下为了防止自己在这段‘中枢缺失’的时间里,背地里搞一些针对改革派的小动作。

  只不过,这纯属是秦清寒多虑了。

  如今的保守党,已然不复当初的荣光。

  当纪秀敏被宫中的御林军将领亲自押着下狱的那一天。

  高淑必须要怀疑,她是否是最后一次回头张望不可一世的保守党。

  重铸保守党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这大抵也只能是保守党的铁杆附庸们,用来自我安慰的口号。

  事实上,年节过后的重新开朝,想必就将会成为保守党逐渐走向衰亡的基调。

  至于保守党是否选择要奋力的挣扎一番。

  这个主动权,其实并不在她们的手中。

  明面上的反意,与暗地里的阻挠。

  这些一词只差、差之千里的决定,取决于改革派是否要趁着纪秀敏这一条穿过一只蚂蚱的绳子,拴住更多不甘心的同类。

  可惜的是,任谁都不想成为养蛇的农夫。

  最后一场两派之争,甚至都未曾等到一方真正的发力,就已经开始变成了结束的起点。

  这个颇为讽刺的局面,没人能够提前设想得到。

  就像是没人能想到纪秀敏居然会在乾清宫大宴那种特殊的场合上,公然表现出蔑视陛下的举动一样。

  充满着诡异与荒诞的气息,奠定了一方轰然倒塌的基础。

  可笑。

  却又讽刺。

  坐在行辕外不远处的高淑,面容苦涩的望着正前方的猎苑情形。

  在她的视线之内,两名坐于骏马之上的绝美女子,正以一种莫名协调的默契,对着四散而逃的猎物们张开长弓。

  嗖——

  嗖——

  两支箭疾速而去,精准的命中两只雄鹿的脖颈。

  看那箭矢的穿刺力度,怕是连鹿颈的骨骼都被击碎了。

  可想而知,这两位绝代佳人手上的力量,是多么的令人惊叹,又令人忍不住的惊悚。

  “彩!”

  “彩!”

  “彩!”

  弓箭命中猎物的那一刻,周围的御林军将士们一同举起了手中的剑盾,发出一道道齐声高昂的喝彩。

  豪迈与雄壮的气氛,自此处升腾起来。

  连席地而坐的凤阁老臣们,都不由嘴角泛起了微笑,眼眸中浮现出了几许追忆的光芒。

  想当年,她们也是陪着先帝一同跨马骑射的风流人物。

  左持剑锋照沙场,右捧书卷化民方。

  这本就是早几代读书人们的真实写照。

  不要以为捧着书卷说几句‘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们,就真的只会说那几句‘之乎者也’了。

  或许,她们还能提着剑,笑眯眯的放在你的脖颈上,温和的问你要不要服从教化。

  如同顾长歌的上辈子没人相信那位名传古今的老夫子是仅仅靠着口舌之利环游诸国一样。

  从古至今的秦国文士们,同样有着‘板砖糊脸,以德服人’的优良传统。

  这也是夏国文人们鄙夷秦国文士们的重要原因。

  区别在于,秦国的读书人能一剑把你的舌头都给割了去,夏国的读书人却只能用着‘粗鄙’二字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坐在高淑身旁,身着正统朝服的顾紫真,同样也笑呵呵的望着眼前的将士们高呼喝彩。

  那两位骑术与箭术都极为精湛的绝美女子,自然就是各自骑马射猎的秦清寒与柳梦璃。

  看那样子,大概是兴致来了。

  这两位亲密如姐妹的君臣,突然就想要在这方面上比试一番。

  当然。

  至于是不是真的兴致突至,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兴许,是为了某个小男人呢?

376-《 姐 妹 之 情 》(加更)

  尽管猎苑内的君臣比试,似乎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但顾紫真倒是颇为享受此刻的悠闲时光。

  说起来,她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像今年一样,难得放下对朝政的忧虑,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几十年来,顾紫真就算是年节假日也要将心思放到朝廷与民生上面。

  毕竟,那时候的世家门阀还没覆灭。

  大秦帝国不知何时兴起了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当年的保皇派,面对着的就是这样的世家门阀。

  直到大敌覆灭,时局来到了另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很难说保守党的出现,是否与世家门阀覆灭后的影响有关。

  可顾紫真却清楚,保守党的深层内核,其实就是另一批世家门阀的崛起。

  削官,削兵,削职。

  变法中期的‘三削’之下,跳出了这么多的魑魅魍魉,就足以证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顾紫真也是时代中人,起初同样也是看不清改革的未来。

  她甚至不知自己引领着改革派去变法,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或许,真正让顾紫真坚定了变革决心的东西,是那一份超越时代桎梏的‘革秦八法’吧。

  至少在她个人的眼中,还没有真正在大秦帝国施行的革秦八法,确实是一条值得去探索的道路。

  只是,顾紫真也想不明白,自家儿子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些令她都感到震惊的东西。

  莫非还真是应了他爹生前常说的那句话?

  顾紫真的思绪回到从前,却又在想起自家夫君留下的‘吾儿的另一半,终将归来’后,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种骇人听闻之事,怎么可能会是真实的呢?

  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吧?

  顾紫真又想起自家儿子一年多之前突然性情大变、变得仿佛无所不能的惊人变化,内心的笃定心情似乎又不是那么笃定了。

  灵魂分而为二,终又合二为一。

  这种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难道还真的发生在了她的眼前?

  想到此处,顾紫真眉头紧皱,却又缓缓的舒展开来。

  最后,她竟是一下笑了出来。

  顾紫真看着远处骑射比试愈发激烈起来的君臣二女,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温和了起来。

  她大抵是一开始就发现了吧?

  是啊。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忽然就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只是,那又如何?

  她的歌儿,还是她的孩子。

  不管是真的性情大变,变得不像是以前那个娇蛮公子哥。

  还是原本分而为二的灵魂,终究在一年多以前合二为一。

  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顾紫真望向前方又一次几乎是同时射中马下奔跑中的野兔的君臣二女,心中不由对自家儿子生出一抹好笑的情绪。

  说起来,另外一半的灵魂,究竟是在哪里生活了十几年,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总觉得,她的宝贝儿子在玩一团不知结果如何的火焰。

  不应时代,不合礼数。

  但偏偏,深合她这个当娘的心。

  这么多年守着规矩守太久,竟然也生出了点儿离经叛道的心思。

  倘若是从前的她,绝对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可谁让顾长歌的父亲,是那样一位令她深深的着迷与追忆,却又免不了被他影响的奇男子呢?

  顾紫真到底还是与众不同的过来人。

  与众不同的点在于,她逝去的先夫,并不是普通的男人。

  所以,她才会感觉到当今陛下对自家儿子的特殊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