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会手艺的猫
“清...咳，陛下她的加冠礼，还有多久？”
听到自家儿子差点儿说出了陛下的名讳，顾紫真不由有些心情复杂。
“就在这几个月吧。”
“不能拖了吗？”
“再拖也拖不了多久，总之今年是必须要举行陛下的加冠礼的。”
“那孩儿想想办法。”
顾紫真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对于顾长歌的感情问题，始终是处于一种自我矛盾的看法。
既觉得自家儿子就像是他生前的父亲。
行为举止从来都是那般的随心所欲、不守俗规。
但真正做事之时，却又可以做到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莽撞行事。
这对于顾紫真而言，其实是很乐意看到的事情。
可是，顾紫真也是一个母亲。
看着顾长歌和梦璃、陛下的关系暧昧。
顾紫真心里又觉得很不成体统。
因此，顾紫真一直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去插手自家儿子的感情之事。
但很快，她便又一次想通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管，说不定结果还好。
管了，指不定结果更糟。
还是顺其自然吧。
反正老顾家就剩下这根特立独行的独苗了。
顾紫真还能天天拴着他不成？
再说了，这孩子也不肯老老实实学男人的三从四德啊...
一天天的，比女人还女人。
但凡守一点男规，都不至于惹了桃花债。
顾紫真看着一脸为难的顾长歌，心中忽然有种‘小号练废’了的感觉。
就算是顾长歌娥眉微蹙的动人模样，让任何一个女子看了去，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恨不得抱过来好好疼爱一下。
可看在顾紫真眼里，还是只有一个感受。
嫌弃.jpg
来自老母亲的嫌弃.jpg
儿子再美丽，亲娘也嫌弃。
人间真实了属于是。
正好厅外有下人来传话，说是凤阁那边又有要务需紧急处理。
顾紫真听了事情，缓缓点头。
随即，顾紫真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道：
“为娘过去一趟，午膳大抵是来不及回来了。”
顾长歌随口应了一声。
“嗯。”
顾紫真走到厅门口，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犹豫了好一阵子，顾紫真才叹息道：
“有空的话，去城外的庄子里看看。
庄外的林子，也可去走上一走。
多带些吃食，备酒也是可以的。
要烈的老黄酒，她们爱喝。”
说完，顾紫真快步走出了正堂，似是不想让顾长歌看到她此时的伤感的模样。
“城外庄子，庄外林子，吃食备酒？”
顾长歌闻言不由一怔，略有些诧异的自语了几句。
“顾家在城外的庄子吗？”
“说起来，倒是有个五里庄外有个林子来着。”
“可是，娘亲说的‘她们’又是谁呢？”
...
午后。
顾长歌坐着马车去了城外。
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顾紫真所提到的五里庄。
这里和大秦帝国所有的村庄一样，都是一排排民舍整齐的聚集在里面。
唯独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庄子比起城外的很多村庄，看上去都要富裕一点。
毕竟顾家的庄子，都是实行新法的第一批村庄。
各项针对农民的善政，早已在去年开始试行，已经运行了大半年了。
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像是在感慨着年景真好。
但顾长歌心里却清楚，大秦帝国到目前为止的变法，期望还只是让更多的人吃饱饭而已。
等到改革进行了许多年后，才会看出比较明显的致富效果。
可对于这些百姓们而言，吃饱穿暖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哪怕大秦帝国的国力比起华夏古代的王朝，都要强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老百姓心里的希冀，却从来都是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有时候，百姓们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可能只是一个实现不了的愿望。
仿佛只要活下去，就足够让他们都心中感恩了。
顾长歌的到来，显得清清静静的。
他没有下马车，只在村口停留张望了一会儿。
不远处传来一些村民们的闲言碎语，似是在斥骂着什么人。
顾长歌也听了听，自然不是在骂他的。
可那些村民们的斥骂对象，却让他不由出了会儿神。
“那些个贪官污吏都被陛下办了，顾老九应该也一块下狱去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顾老九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下狱了才好呢，最好死在里头！”
“顾首辅多好的人，顾老九也算是咱们庄子里的老人了，净天想着做叛徒！”
“这是都遭报应了，要是她们回来，老妪这老胳膊老腿照样提得起拐杖！”
“还有俺们，都得替顾首辅骂她们，狗猢狲！”
顾长歌坐着马车，朝着村南边的林子去了。
他听着这些话，心里还是很难受。
当初叛去保守党的顾老九她们，算是顾府里头看着顾长歌长大的老人。
顾长歌实在是想不通。
那时的顾老九等人，为何要去做顾家的叛徒。
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都抵不过高淑那些人的黄白之物吗？
顾长歌长长的叹了口气，感受到马车经过了少许颠簸之后，渐渐停了下来。
“少爷，你找的林子到了。”
“嗯。”
顾长歌走下马车，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小树林。
“不必跟着我，你留下看着马车就是。”
吩咐了顾家车妇和护卫们一句，顾长歌一个人独自走进了林子。
顾长歌的手里，提着些熟肉、炒菜，还有两小坛很烈的黄酒。
这些都是顾紫真之前说起过的。
顾长歌也没作他想，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去。
大约也就一两分钟的路程。
顾长歌走到了一片很小的空地。
他习惯性的随意观察了一下，却在往右方看去时，忍不住一下愣在那里。
只见那处空地上，有一个不大的小土包。
土包上，立着一块木牌。
木牌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六个字。
顾氏忠仆之墓。
004-呼唤（加更）
“哎呀，小公子来啦，老妪这就叫村正过来。”
“不用了，婆婆，我这次来就是想要问问关于九娘她们的事情。”
“九娘她们...小公子说的是谁？”
“自然是顾老九、顾思议、顾月英...”
“小公子，莫要说下去了。”
“这是为何？”
“她们那些天杀的反贼，又怎么有资格称得上小公子一声‘九娘’呢？”
“反贼...吗？”
时至傍晚，夕阳的余晖向人间挥洒，泛起一阵阵昏红的光辉。
顾长歌坐在回程的马车里，脑海中还浮现着那块不起眼的小土包。
以及，与几位村中老人交谈的内容...
那块简陋到没人注意的木牌，仅有‘顾氏忠仆之墓’六个字而已。
但顾长歌认得出来，木牌上的字，是他的娘亲写下去的。
说出去可能根本没人相信。
堂堂一位凤阁首辅，竟会让她的儿子来祭拜这些世人眼中的反贼。
毕竟顾老九她们自从悄然从楚国公府离去之后，便去了顾紫真之侄高秀全麾下效力。
一个多月前，发生于南部地区的‘叛乱’，正是这些人一手鼓弄出来的。
听说，顾老九还亲手用高氏的名义，写了一片讨伐朝廷的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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