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会手艺的猫
“苏姑娘,你在说什么?”
“你不必装了。”
苏窈窕深呼吸一口气。
那张精致的俏脸之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认真道:
“顾长歌,我承认我小瞧了你。
你这几日故意给我讲《西游记》,恐怕就是在讽刺当世的境况吧?
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说明白。
朕不是如来佛祖,亦不是失去了权柄的地藏王菩萨。
你所遭受的那些污蔑,也不是朕在背后算计你。
朕是真心想要帮你洗刷污名,不是图你的广陵纸造法。
算了,这些事情,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完,苏窈窕转身就走,不去管身后还在‘装蒜’的顾长歌。
“吧嗒——”
关门声响起,顾长歌一脸愕然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怎么又开始臆想自己是大夏女帝了?”
念及此处,顾长歌暗叹一声。
“苏姑娘,你病得不轻啊,可怜的娃。”
149-亲传弟子与未来师公
如果可以的话,苏窈窕倒是很想让这段‘身份朦胧’的日子延长一些。
毕竟她还挺喜欢跟这位未来的小师公接触一下的。
只不过,在《西游记》的‘暗示’之下,苏窈窕还是决定尽早将宫廷筵席的时间确定下来。
在苏窈窕看来,顾长歌显然是会错了意,认为他遭遇的污蔑是她设计的。
尽管顾长歌到现在还不相信她就是大夏女帝。
但不管他如何认为,苏窈窕都不可能会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
凭心而言,她确实有过让顾长歌留下广陵纸的制作方法的想法。
可是,等到苏窈窕悟出了《西游记》中的‘深层暗示’之后...
她反而觉得比起广陵纸的造法,缓和与顾长歌的关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至于原因嘛,还能有什么?”
苏窈窕带着身后的宫人、侍卫,一边走出名为‘凌霄阁’的这家客栈。
一边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轻声自语道:
“他可是师傅看上的男人,我身为唯一的亲传弟子,搞好与未来师公的关系,这很合理。”
没有其他的想法,单纯只是想跟未来师公搞好关系。
这种事情,放在哪儿都说得过去。
至少此刻的苏窈窕,心中是如此想的。
...
天字十八号房。
“古公子,方才来的那个人,是宫里的人吗?”
杨颖想起几分钟前听到的对话,表情仍有些惊讶的问道。
“应该...是吧。”
顾长歌眉头微皱,心中也有些犹豫。
但想到那名突然造访的大夏宫人,对他态度温和的传达当今陛下的传召。
并且,临走前还给了他一块宫中行走的令牌。
顾长歌忽然发现,那位苏姑娘此前所说的那件事,似乎还真的有一定的可行性。
他上午的时候就觉得苏姑娘有些不对劲。
说着说着《西游记》,突然就严肃的对他说什么‘朕是真心帮你洗刷污名’。
或许,那就是当代的大夏女帝,拜托苏姑娘给他传达的话?
顾长歌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毕竟那位苏姑娘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来了那名传召的宫人。
这也代表着明天的常例朝会过后,当真会有专门为他举行的一场讲经筵席。
只不过,那场讲经筵席,发展到后面肯定会变成一场辩论筵席。
剽窃他人之作也好,抄袭旁人之词也罢。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定会留下千古骂名的。
所以,等到明天的讲经筵席一开,结局必然有一方会为之付出代价。
顾长歌思索了一下,只觉明日怕是又要费一番口舌了。
毕竟这里并不是他的主场。
这是大夏帝都,整个大夏帝国文人最密集的地方。
此地到处都是利益相关、连同一体的大夏文人。
身为当朝相国的李绮闻,本身就代表着大夏文臣的巅峰。
而李绮闻的幼子李嘉然,更是被大夏文坛赋予了‘盛京第一才子’的名号。
可想而知,等到明日双方真的面对面后,将会引发一场多么针锋相对的辩论。
“公子,这会不会是陷阱?”
陶毓与顾长歌一样,都不是大夏帝国的子民,想的自然要比杨颖多一些。
“我这几日打探消息,听到民众们都在谈论关于李绮闻的公开谴责之事。
据说,李绮闻已经被那位夏国的圣上擢升为了太傅,堪称文臣所能达到之极点。
倘若那位夏帝心向李绮闻,到时广陵县主依诏入宫,岂不是正好中了她们的圈套?”
听到此话,顾长歌还没说什么,杨颖先不乐意了。
“陶毓,你这是什么话?
我朝圣上胸怀大量,怎可会行君臣勾结之事?
况且,谁说当今陛下就一定向着那位李相国了?
李绮闻当年把持朝政,意图成为一代大夏权臣。
然而,亲政后的陛下仅仅用了不足一年的时间,便将这位李相国束之高阁。
若不是李绮闻当初扶持先帝上位,姑且也算得上是得了一块名誉上的免死金牌。
陛下想必早就将她治一个‘祸乱朝纲’之罪了。
又怎么可能还会向着这么一个当年企图把持朝政、视当今陛下为傀儡的野心勃勃之辈?”
陶毓闻言,秀眉紧紧皱起。
这些事情,她当然也是知道的。
但话是如此说,现实却不一定按这些道理所发展。
寻常老百姓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大夏朝廷当真愿意被来自大秦帝国的广陵县主当场打脸不成?
要知道,李绮闻虽说一直不得圣心。
可李绮闻在明面上,却也是超品的太女太傅啊!
这要是在明日的讲经筵席上打了李嘉然的脸。
岂不是相当于打了李绮闻的脸?!
而李绮闻又是大夏朝廷的文臣之首。
换句话说,广陵县主洗脱污名的过程,本就相当于对抗一次整个大夏文坛。
未入仕途的大夏文人也好。
已处朝堂的大夏文臣也罢。
总之,李绮闻之幼子李嘉然的身份,就注定了广陵县主讨回清白之名的困难与复杂。
倘若还像以往那样还好。
广陵县主处于暗处。
大夏文坛处于明处。
相当于广陵县主用一首首的诗词佳作,对立在那里当成靶子一般的大夏文坛狂扇巴掌。
大夏文人们对此很憋屈。
因为广陵县主的行踪很神秘,她们根本找不到对喷的人。
留下的只有一首首想喷却喷不过的传世之作。
所以,顾长歌这一路走来,才能这么轻易的调动了大夏帝国的民意。
百姓们看不到那位秦国的广陵县主,只看得到大夏文坛被打得脸都快要肿了。
再加上陶毓的商队时不时就在围观的群众里带些节奏。
自然而然的,对抗那些投机分子的民意,便被顾长歌调动了起来。
然而,广陵县主一旦现身于霓凰宫中,相当于双方都立在了亮晃晃的明处。
支持广陵县主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可是,想要借机发泄怨气,怒喷广陵县主的大夏文人,却成群结队的坐在讲经筵席之上。
哪怕是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的商行大小姐陶毓,都知道此行必然有极大的风险。
且不说对面是一群本就是为当今陛下讲经、极善于春秋笔法的大夏文人。
就光是那些同样坐在讲经筵席上的大夏文臣、翰林学士,就足以将白的说成黑的了。
面对这么多的敌对势力,独自一人讨回清白,何其难也?!
唯独可以借力的地方,想必也就只有杨颖所说的那般,被当代的大夏女帝当刀子使了。
只是,这样的洗脱污名,真的是那位广陵县主想要的吗?
对此,陶毓完全不敢确定。
毕竟那位广陵县主显然是一位性情刚烈的奇男子。
他在受到污蔑之后,敢于放下身为男儿的矜持,千里迢迢的前往大夏帝国。
并且,还公然留下传世诗词,作为对大夏文坛的回击。
此等文采绝艳之子,真的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大夏女帝砍向李家的刀子吗?
陶毓沉吟了一会儿,旋即说道:
“公子,我们还是应该劝一下广陵县主,莫要行如此冒险之事。
即便是在夏国帝都留下传世诗词,再调动民意一同声讨李嘉然也完全是可行之举。
毕竟偌大的盛京城中,想来也不止有我们这一行人,想要将李家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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