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会手艺的猫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我必杀你！”
好似连命运都为之影响的血誓落下，漆黑的夜空也终于有了反应。
厚重而深沉的乌云，越来越密集。
浓厚的云层，微微颤动起来。
像是创世主的威严，不满于受到弱小的蝼蚁的挑衅。
下一刻，原本就使顾长歌虚幻的身形隐隐不稳的强大威压，此时仿佛显得更加恐怖了一些。
只是，不管苍天再如何对他施压，也无法压垮顾长歌内心的仇恨。
越是强势的压迫，越是将点燃了血海深仇。
顾长歌双眼猩红，盯着漆黑的夜空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低下头去，内心痛苦的环顾地上的尸体。
“梦璃。”
“清寒。”
“琳儿。”
“琅儿。”
“窈窕。”
除了他自己的尸体之外，剩下的那具尸体，顾长歌并不认识。
尽管同样长相惊世超绝，身材更是窈窕动人。
可他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想来，她大抵也就是跟随众女而来的强匪喽啰吧。
“请你们等等我，我帮你们...”
“报仇！”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顾长歌本就虚幻的身形，此时终究开始缓缓溃散开来。
如同这茫茫雨夜中的星光，照亮了整个破旧的小院。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还夹杂着喊杀与惨叫。
顾长歌心痛此时的惨状，没有注意另一边的场景。
在那里，西山匪徒的三位头领，不知是否是起了什么纠纷，忽然就率领己方人马相互厮杀起来。
肢体横飞，血液四溅，惨叫连连。
滚烫的鲜血洒满村庄，三位匪徒首领同归于尽。
西山匪徒内斗不休，继续争夺首领之位。
百姓们惨遭屠杀，苦不堪言。
但是，这里发生的事情，顾长歌再也不想去多看一眼了。
而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尽皆放在了漆黑的夜空中，那闪烁着惨白光芒的三个大字。
——第一世。
009-众女一怒为蓝颜（加更）
当顾长歌再次回到那条奔涌不息的时间长河之上时。
他俊脸上的冰冷神情，已经如同化不开的千年冰川一般。
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无力，更加令人痛彻心扉的事情了。
此等血海深仇，便是蝼蚁百姓尚且要报，何况从头至尾看完的顾长歌？
但是，他也看到了自己被赶出那个世界之前，看到的那三个泛着惨白荧光的大字——第一世。
既然有第一世，自然就有第二世，第三世...
轮回，不就是如此吗？
直到此刻，顾长歌才恍然明悟。
原来绝缘要让他回忆的记忆，根本不是第一世的他与柳梦璃，美满温馨的夫妻生活。
而是要让他眼睁睁的看到，所有与他有羁绊的女子，尽皆死于他的面前。
“等等，有个地方不对...”
忽然，顾长歌想起了某些不对劲的细节。
“为何这一伙强匪之中，苏窈窕也在其中，我与她也没认识多长时间吧？
而且，为何没有看到李妖精和夏姐姐？
是她们不在其中，还是我没有发现她们？”
时间长河的河面上，顾长歌眉头紧皱，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内心顿时一颤。
“说起来，我临走之时...
村庄里似乎有三方同属西山匪徒的势力内斗，相互厮杀了起来。
夏姐姐和李妖精...不会就是其中之二吧？”
话刚出口，顾长歌登时反应了过来。
然后，他赶忙抬起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只是，顾长歌口中的声音，却仍然从指缝中流出。
“不会的，不会的。
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如此诡异的轮回之事，让我一个穿越者承担就够了，不用她们来，不用...”
然而，顾长歌越是这么安慰自己，内心便越是认为这个猜测是真实的。
既然他的轮回，是他和她们一起的轮回。
那么，今生与他有所羁绊的女子，就不可能不在轮回之列。
“唉...”
终于，顾长歌还是放下了双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果事情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绝缘让他回忆起这些轮回的记忆，想来就是为了激起他的仇恨。
至于当世的恐怖意志是谁，冷静后的顾长歌也已经有猜测了。
“世界的创造者，众生的掌控者，万千生灵的始祖——起源神祗。”
轻声念诵出起源神灵的冕号，顾长歌的眼神逐渐变得极度森冷起来。
他能感受到，这个所谓的第一世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顾长歌刚到那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与‘贫民版’的自己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共鸣。
不然以他穿越前阅览影视作品的知识储备，如何会那么轻松的‘入戏’？
那种眼睁睁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悲痛心情，无人可以体会。
痛彻心扉，痛彻心扉！
以往顾长歌只知这个词，却无法切身处地的理解这个词。
而现在，他体会到了，他也理解了。
顾长歌站在原地，看着时间长河奔涌不息，静静地调整状态。
他还要往下看。
他还要回忆更多的前世记忆。
不管是多么令他恨如切骨之痛的画面，他也要坚持着看完。
因为，这就是他的前世，这就是...
他的轮回。
...
混沌而昏暗的空间中。
顾长歌从无数的轮回记忆中醒来，眼神中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悲痛。
明明是那么多个不同世界的悲欢离合。
可等到他从轮回中醒来，无数的回忆却如同黄粱一梦。
身处绝缘世界的现实，仅是过了眨眼间的工夫。
“吾的孩子，你看到了吗？”
绝缘的声音，悲悯而慈和。
没有对顾长歌悲惨轮回的嘲笑，也没有趁机让他报复起源的挑拨。
祂只是用那古老而神圣的声音，宽慰着顾长歌因目睹了过多的惨剧而悲痛欲绝的心灵。
“滴答...”
“滴答...”
“滴答...”
几滴不算澄澈的泪水，顺着顾长歌的脸边滑落。
但很快，他便用袖子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想让绝缘看到他因情感共鸣而产生的脆弱模样。
那么多痛彻心扉的画面，不仅没有让顾长歌感到麻木。
反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目睹悲剧之后，在他的内心深处积压了太多的悲伤。
顾长歌原本以为，第一世的他和众女就已经够惨了。
美满和睦的幸福被打破，守护丈夫的妻子与强匪们同归于尽。
还要怎么惨，还能怎么惨？
然而，后续的轮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从第二世开始，顾长歌和众女的身份各不相同。
可悲惨的结局，却殊途同归。
在这个世上，每天都在发生太多的悲剧。
人们既不对此感到惊讶，也不会对此感到共鸣。
甚至，有些人还会因为他人的悲剧，而对那些人极尽讥讽与嘲笑。
唯有顾长歌，唯有他...
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她们一同抗争残酷的命运，最终还是悲惨的死去。
有时候，所有人都有美好的开端。
世家千金，富家小姐，尊贵王爵，飒爽女将。
而他，是名满京城的清倌人。
可转眼间，众女一怒为蓝颜，自相残杀成终局。
有时候，所有人都是悲惨的开局。
家族弃女，流放罪人，寻常衙役，卑微奴仆。
而他，是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可转眼间，异族来袭，边城沦陷，屠城三日不休。
有时候，所有人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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