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艺术家·陈
“三个月，果然.......”
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之前在看到演出节目列表的时候，长谷川秀就曾经在私下里做过简单的推测，而如今少女给出的回答，和他自己之前推测的结果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么充足的时间，如果能用来策划一些东西的话，我们将今天的规模再翻一倍都不会有问题。
你相信么？”
“.......说说看。”
人大都是一种喜欢双标的生物。
虽然自己也很擅长给别人画饼，但这并不意味着雪之下阳乃就喜欢听别人说一些夸大其词的言论。
所以面对某人这离谱的说法，就算是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她也不禁在心里升起了几分怀疑的情绪。
而面对少女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长谷川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将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
那就是学园偶像.......组团版！
“......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说到底，最重要的因素还是作为团队领袖的雪之下你。”
“我？”
“嗯，不管你想不想要承认，事实就是这样。
就算是我私下里让社团的那些人提前悄悄宣传，没有你出场的话，大家也不会甘心来这里买账的。”
很真实，也很无奈。
面对长谷川秀的结论，纵使雪之下阳乃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但此时依旧还是忍不住感到心里一窒。
毕竟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来看，她们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相比起大家的努力，似乎自己这个主场的“人设”要更重要一些。
相比起这点，其他的那些，似乎通通都沦为了无关紧要的加分项。
这赤裸裸的现实，对于要强的雪之下阳乃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么你说的‘更好的方案’又到底是什么呢？”
语气中多了一丝赌气的意思。
如果是别人的话也就罢了。
但将冰冷事实在自己面前狠心揭开的，恰恰就是眼前这个让自己在意的家伙！
“哈哈......看来雪之下你还是在怀疑我啊。”
面对雪之下阳乃这看起来十分孩子气的模样，长谷川咧咧嘴巴，竟是感觉对方有种莫名的可爱。
随后在少女不解的目光中，他将饭圈流量明星的那一套运营模式和对方简单地说了一下。
“.......你的朋友那么多，找几个外貌合格的家伙临时组合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
三个月的时间。
先提前在附近的校园里宣传，同时我这里再给他们准备几首曲子，私下里抓紧时间练习一下。
不求多么好听，能不跑调就算成功，反正到时候能来的观众基本上也不是奔着他们的实力来的......”
有理有据的说法道尽了他对市场的把控和饭圈文化的了解。
看着长谷川秀这口若悬河、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在心生震撼之余，少女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第八十三章·败人品的营销思路
“.......或许这些量产出来的‘偶像团队’，她们在硬实力上远远比不上大家之前练习的成果，甚至在唱功上连我这种临时冲刺补习一个月的门外汉都不如。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某部分观众们来说，大家有时候可能并不会太在意这些，只要自己追的偶像长得帅、看起来漂亮，在她们看来就值得付出时间、精力、金钱、甚至智商......”
认真地分析着当前名为“爱豆”的流量偶像以及其受众群体的心理。
都说女人、死宅和小孩的钱最好赚，而这种简直就是集结号一样的东西，则是完美地将这三大群体整合在了一起。
无脑，执着，冲动消费........
不得不承认，在任何等级的消费市场上，对于商家来说，这样的群体都是最值得去争取过来的。
因为这种人群只要经过简单的提纯，就会成为韭菜一样的可再生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长谷川秀可以保证，自己的话只是在说产品的营销思路，绝对不是在影射某些其他的东西。
而对于他所想要表达的这个道理，雪之下阳乃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毕竟她的父亲除了从政以外，很久之前就是房地产起家的大商人。
虽然商品性质上相差有些大，但某些营销上的大致思维，她小时候多多少少也在不经意间听说过一些。
在最初那份不满渐渐被惊讶彻底取代过后，她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是变得凝重、深邃起来。
不同于最初的、在创作上的才能，这一次从长谷川秀的身上，少女察觉到了一种更加恐怖的东西！
“但是长谷川......
这样做的话，你难道就不担心有人在看了演出之后说一些难听的话吗？”
试探性地向眼前的少年询问道。
既然是营销型的手段，那么口碑这种东西，在她看来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
而面对雪之下的询问，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此时脸上神情的长谷川秀则是想都没想就果断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们想怎么说就任他们说好了。
演出这种东西只有一次。舆论什么的虽然难听......但她们再怎么折腾，能够改变我们在学园祭上获得成功的事实吗？
反过头来看看，有些时候‘黑’这种东西一旦搞不好，可能还可以给我们的产品带来人气和流量。”
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某些喜欢在女厕所买热搜的家伙。
在这个互联网纵横交错、流量为王的时代，最可怕的不是被别人喷，而是没有人。
毕竟......黑粉，也是粉啊！
“再说了......我们从一开始也知道自己质量不行，既然这样的话，自然也就绝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会喜欢我们的产品。
一个学园祭的活动而已，那些追求质量和深度的群体，索性直接放弃好了。
能跑到这儿玩的人，想必应该也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去细细揣摩某个小摊背后到底包含着怎样深刻的意义........”
肆无忌惮地阐释着自己那简单粗暴的营销理念。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长谷川的这套体系中，这种速成的“偶像团体”就像是可消耗的一次性电池，一旦过程中出了问题，完全可以直接像垃圾一样抛弃掉。
作为幕后推手的主事人，则是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最终成果，而且不必担心名声之类的东西。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大家都很喜欢喷某个肖姓艺人，但是其背后负责运营、且分享利益的团队，关心的人又有多少呢？
大抵是没有罢。
吃干抹净，拍马走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少年如此不讲武德的营销理念，瞬间刷新了少女对他的认知。
“长谷川，如果将来你有机会从商的话，我想.........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肮脏的家伙。”
语气中充满了复杂。
但是面对少女对自己的评价，长谷川秀自己却是挑挑眉毛，看起来有些不以为然：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我吗？”
【......】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啊，要说为什么......
原因什么的，我想大小姐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笑着对眼前正以手扶额的少女耸耸肩膀。
在长谷川看来，资本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是肮脏的。
在这个逐利的圈子里，不管当事人的方法手段如何，能够在最后以最小成本获得暴利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比如当年殖民者们在南美洲犯下的种种恶行，无本万利，属于典型中的典型。
当然，至于人家将印第安人杀光之后还设置了个“感恩节”这种又当又立的小人行径，那就是另外的话题了。
而他刚才提到的做法如何呢？
坏，不负责任，甚至还有点儿损！
但是不可否认，作为一个资本营销的手段来说，这个思路就是非常值得参考的。
毕竟从经验上来看，如果这还不成功的话，世间也就不会有流量明星流水线包装这种东西了......
“......当然了，如果是放在雪之下你身上的话，我这种方法可能就不太适合了。”
“嗯？”
“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猜测啦。
如果只是为了取得一个令人惊叹的成绩，我认知里的那个雪之下，应该不会特意准备这么久的时间才对。
这次学园祭的节目对你来说，应该有什么更加重要的意义。”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雪之下脸上的神情。
而看着少女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猜对了。
“果然......
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样的话，那么这种可能会伴随风险的方案，自然就没有办法再用了。”
语气重新恢复了往常的随意。
而面对少年这往事随风的态度，方才认真思索的雪之下则是双臂抱胸，没好气地将脑袋扭向了一边：
“哼~
什么‘可能会伴随风险’啊......你呀，刚才那套方案根本就是在走钢丝好不好！”
“誒？话可不能这么说呀。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把话彻底说死，就是因为那套看起来非常败人品的方案，其实也有着同时兼顾名声和收益的可能......”
一脸认真地反驳着对方。
而支持长谷川秀敢这么说的底气，正是那沉睡在他脑海中的、来自异时空的作品集........
第八十四章·学习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试着搞个事务所玩一下.......】
如此在心里想着。
和雪之下阳乃的闲聊，让长谷川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念头，虽然可能在过程上充满坎坷，但对于来钱快的手段，想必也没有人会想要去拒绝。
资本家那令人厌恶却向往的铜臭味.......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了。
宴会过后是离别的伤感。
分岔路的路口，众人交换了彼此的Line和联系方式，最后各自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除了个别的成员以外，今晚过后，他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在现实中见面。
但是即便如此，这一次共同合作的经历，还是让大家将这一天深深地烙印在了彼此的心中。
或许等到许久之后的未来，已经各奔东西的他们会在街头偶遇，然后互相对对方说一句，好久不见.......
—— —— —— —— ——
和人一起行动无疑是一件非常劳累的事情。
这一夜，长谷川回去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手机上并没有堆砌成山的未接来电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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