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这点也很容易理解，偶尔喝一杯奶茶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但请全班人喝奶茶可就不太容易了。亿万富翁把自己的家财分给全国人民，每个人也就分那么一丁点，可能连根棒棒糖都买不起。
所以给军队用白装其实也都是常规操作，很多领地的领主甚至都不给军队发什么武器装备，完全是让他们拿自己的肉身去战斗，把那些人当敢死队用。
而目前来说，我们御西城会给士兵们发放介于【入门】和【趁手】之间的武器装备，也就是白装中比较好的、但还够不上绿装的品级的那种。
【趁手】再往上就是【稀有】等级的装备了，菲丽塔目前用的法杖【摇滚骷髅】就是这个级别，那是我和阿莱雅去魔族狩猎了好久，用带回来的材料做成的。生产一把都很困难，更何况批量生产了。
排行靠前的领地肯定会给士兵装备更加优良的武器与铠甲，但一般来说，【稀有】这个等级也就封顶了。印象里在云阳的时候，我爹手底下的精锐，装备的也不过就是【稀有】中较差的那一类，而且总共也就有一千人左右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想了想，我对方十三说道：
“武器装备的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不希望我们御西城的士兵，因为装备不如别人，满怀不甘地死在战场上。明天上午我们再开一次会，把这件事情好好讨论一下吧。”
方十三奇怪地说道：
“现在不是也可以？感觉时间还早……”
我又揉了揉她的脸颊，说道：
“现在嘛。难得你回来一次，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抱你起来……今晚你就早点休息吧。我把上次没讲完的那段故事，今天讲给你听。”
4.我把我军队给你交了
给方十三讲睡前小故事是我一直坚持的事情。
这件事的目的有两个，一方面是我希望方十三能开开心心的，至少在我给她讲故事的时候可以。另一方面就是打算借此盖过方离塔给她留下的回忆，当她明白方离塔为自己的做的事情其他人也能做到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对这件事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至于故事的内容嘛，就多了去了。有的时候是给她读兵法，有的时候是给她讲神话。
有一次跟她讲《一千零一夜》的时候，发现方十三对这个挺感兴趣。
阿拉丁与神灯的故事、朱特和两个哥哥的故事、航海家辛巴达的故事、瞎眼僧人的故事…、终身不笑之人的故事……方十三看不见，所以眼睛也不会冒小星星。但每次我跟她讲这些的时候，她都会握着我的手，讲到欢快的地方，她就微微笑着，讲到紧张的部分，她就坐起身，攥着我的手，全神贯注地听着。
一般都是讲到她有了睡意，我才帮她盖好被子，在一旁等到她睡着，然后默默离开。
有一次我问方十三会不会做梦，她说会。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种很抽象的感觉，即在梦中直接体会到快乐、难过或者恐惧，这其中又以恐惧居多。所以方十三说自己不喜欢做梦，梦会破坏掉她宝贵的休息时间。
不过在我给她讲故事之后，有一次她告诉我，她梦到了擦一下就能冒出神明的灯，灯神问她想要什么，她说：要有光。于是梦就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但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仍是一片黑暗，她难过了很久，但始终为能做一个那样的梦感到非常满足。
看着方十三睡着，我也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把方十三、河月等人叫出来，开了新一届的御西城代表大会。
与会人员有：我、阿莱雅、菲丽塔、河月、方十三、白凰，以及【暗部】的代理人，霜。希洛没有来，一方面是因为希洛以前的刺杀行动对御西城造成过很大的麻烦，公开露面可能会爆发新一轮的冲突；另一方面是霜比较适合这样的场合，她人情世故懂得多，也有自己的想法，能提出一些不错的建议。
至于霜的身份，我只说是拉来的外援，负责处理御西城暗部组织的事情。今天的霜也是带了面纱遮住了半边容颜，看上去很有神秘感。
“目前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可以预见不久后御西城的发展就会陷入瓶颈，有些事必须要提前着手布局。特别是现在各方势力都在不断更新自家军队的武器装备，我们不能总是买别人剩下来的。河月，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内政的事情毕竟是河月负责，这个时候还是把舞台交给他比较合适。
河月今天依旧穿着青色的长衫，闻言从圆桌前站了起来。
“关于武器装备的事情，我在几个月前就有做过详细的布局设计。不过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件事恐怕要比医疗、教育、卫生之类的建设更早地提上日程。其关键原因是我们与云阳的关系恶化的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而且昨天传来消息，北边的方圆在天星城、将星城和离星城增加了驻军，似乎也在防范我们。”
白凰问道：
“那死胖子到底怎么回事……利德，那天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吗？”
“别用那么奇怪的说法行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啊。”
我无奈地制止了白凰，方圆的事情我暂时不打算说，所以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我们现在在方圆那边有眼线吗？”
河月笑着说道：
“以前是没有的。不过这位新来的姐姐把暗部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们的触角也总算可以伸到外面去，不至于做一个彻彻底底的瞎子聋子。”
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他对霜的工作能力还是很肯定的。
霜则做出十分谦逊的模样，回答道：
“多亏辅臣大人帮忙，不然只凭小女子一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现在的程度。”
你是谁！！
你还是那个曾经那个趾高气昂的霜吗？
所以才说女人都是善变的啊。
一波商业互吹之后，河月继续说道：
“城主大人、阿莱雅小姐还有白凰小姐之前不在御西城，我先把今年年关之时利能进攻御西城的事情讲一下吧。”
事实上，在王都的时候，我大哥利义就说过利能会趁我不在拿下御西城，替云阳清理门户。当时我还秀了一波演技，装疯卖傻做出一副要回御西城的模样，其实心里真的觉得挺好笑的。
上次方十三打下【镇魔】、【铁壁】、【烈阳】、【天启】四座城的时候，就基本没有我插手干预，当初如果不是希洛站在对面，连利能住的那座【铆钉城】估计也已经归入我们御西城的麾下了。现在希洛站到我们这边，攻守易型，真的不知道利能有什么勇气再回来打一次。
难道说他其实是个抖M？？
云阳领主，也就是我爹，固然会暗中给他一定的支援，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军队直接借给他。这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两个儿子打架，当爹的可以暗地里拉偏架，但基本上没有那种亲自上手帮一个儿子去揍另一个的吧。
除非现在御西城完全自立门户，改叫御西领地，或者像方圆那样揭竿而起直接跟整个云阳对着干，不然暂时应该还算安全。
这次方圆带人来御西城，可以说是打着攻其不备的主意。毕竟年关将至，说不定士兵们也回家过年去了，现在进攻可以事半功倍。但没想到的是方十三早就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惨遭伏兵安排，反倒是他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前一秒还喊着“拿下御西城！”，后一秒就惨遭四面楚歌。鏖战之中看不到胜势，为了保命对很多还在拼杀的士兵不管不顾，自己捂着脑袋溜了。
这一套突然出现又匆忙逃窜的打法真的把御西城的大伙给逗乐了。
但这次，我们这边也算不上大胜，只是将利能击退而已。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有很多，例如目前的阵地建设还不完善，例如军队的数量还是偏少等等。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上次攻克四座城时的装备优势，这一次荡然无存了。
5.还得麻烦您老人家
提到这一点，方十三解释道：
“打个比方说，与利能的军队第一次交手时，我们的士兵可以用刀砍断他们的刀，这就是装备上的优势。有这样的优势在，我们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御西城的步兵配备有长矛一杆、短剑一柄、匕首一把，铠甲则选择重甲或者皮甲。武器数量较多是因为战场上兵刃折断是很常见的事，短兵相接的时候，先是长矛迎敌，阵型被分割或是长矛折断时，可以选择短剑或匕首肉搏，不会因为失去武器而面临有心无力的情况。”
这一点虽然看上去有些浪费，但其实不然。
我跟方十三在这一点上的看法是一致的：打造装备的时间成本与金钱成本，都远远少于培养一名战士需要的开销。如果能凭靠着装备优势提高士兵的生存率，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方十三闭着眼睛，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从容不迫地说道：
“我们的武器装备，在目前的小规模作战中较为领先。哪怕这次利能从云阳领主那里得到了补给，我们也能够不落下风。只是从今往后，我们面临的战争只可能一次比一次艰难，我会竭力守卫现在的五座城，给各位拉扯出更多的成长空间，这也是我唯一有信心做好的事情了。”
白凰以前没怎么参加这样的会议，此刻双手抱怀，抗议道。
“现在御西城的军备都是从我们云海买的是吗？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你们不会是买了假货吧！我们云海的军队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武器装备应该还算先进啊。”
河月笑着解释道：
“各家领地都不会把最精锐的那一批武器装备卖出去的。更何况，哪怕云海领主看在白凰小姐的份上有意卖给我们，以御西城现在的经济实力，多半也是买不起的。”
白凰小鸡啄米地点着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所以说不是我们云海的装备不够精良，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嘛。”
河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白凰说的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不会看气氛。
现在御西城是河月当家，白凰直截了当地把这个事归类为资金不足，怎么看都好像是把这个黑锅交给了河月去背。
我没出声，只是支着脑袋，想看看河月的反应。
愣了一下之后，河月马上又恢复了笑容，耐心地说道：
“如果只是用钱来解决问题，倒也不是不行。但军备虽然和一般的武器装备一样有等级划分，却不能当做一般的武器装备一样购买。军队用的武器装备要求制式相同，而且用于团队作战，在设计上就与众不同一些。所以各家锻造坊在锻造的时候，一般会区分民用和军用两种途径。生产军备的锻造坊，基本都只生产自家领地用的军械，私自把最新的武器装备卖给别的领地，是杀头的罪过。”
白凰挠了挠头，说道：
“那直接把那些锻造坊的工人挖过来不就行了。”
霜接了话茬，说道：
“一样的。那些工匠基本都被各家的暗部组织牢牢地盯着，如果将来我们御西城有了锻造坊，小女子也会做同样的事。一般来说不会放他们轻易离开，哪怕是探亲都要受到监视。”
这下白凰没办法了，靠在椅子背上，说道：
“买又不能买，挖又挖不来，这还能怎么办啊！”
河月转向其余的人，说道：
“目前来说，只有招募铁匠一个办法了。军械与一般的武器装备不同，所以更不是我们这些外行人能够研究明白的。如果能招募到一个懂行的人，他至少能看明白我们买来的那些军备是如何锻造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仿制一批同样的装备。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在仿制的基础上加以改良，提升我们的军备水平。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并不一定非要是原先锻造军械的铁匠，只要有足够能力即可，据我了解，各家领地虽然对产出军械的锻造坊严加看守，却似乎并不怎么限制生产民用武器的铁匠。”
这话落下，众人一齐点头。
办事儿最怕外行指导内行，我们一个搞内政的，一个搞军事的，一个搞谍报的，外加两个战斗员和两个吃闲饭的，懂什么锻造啊。一群人在这里瞎分析也拿不出一个结果，还不如招来一个精于此道的参谋一下。
但就在这个时候，方十三忽然开口道：
“这一点，我以前也有想过，也有实行过。然而实际上，绝大部分技艺精湛的锻造大师都加入了军用的锻造坊，漏网之鱼很少。而且那些自由锻造师们很不喜欢锻造军械的工作，当我提出希望他们帮忙锻造军械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会告辞离去。”
白凰本来在桌子上趴着，闻言又坐了起来：
“锻造什么不是锻造，我们又不会亏待他们。”
方十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河月简单地说道：
“可能是因为锻造军械，血煞气太重了吧。战场上是没有善恶的，只有杀与被杀。自己做的武器被用于这种纯粹的杀戮，很多铁匠都不愿意看到。”
白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加钱呢？把他们的工钱翻上几翻，不怕他们不过来。”
河月摇了摇头：
“他们要是看重钱，早就进他们领地的生产军械的锻造坊了。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地跑来御西城。”
看着他们讨论的如火如荼，我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就听见白凰烦躁地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没有一条路可以走的吗。”
河月点点头：
“有的。”
她环视一圈，气定神闲地说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打算先不提出打算自研军械的事情，只说随着人口增长，御西城需要招募一些熟练的铁匠。等他们在御西城安定下来，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要么去争取，要么去偷师，总有办法的。关键是要先把人诓过来。”
方十三说道：
“很难吧。铁匠是个比较敏感的职业。如果我们公开招募铁匠，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很容易引起其他领地的警惕。”
河月朝我的方向望过来，说道：
“所以说……要想事情能办成，恐怕又要委屈一下城主大人了。”
我一个哈欠还没打完，一脸呆滞地愣在了那里。
6.放出一点饵料
我还当河月有什么锦囊妙计，结果他在征得我同意之后，干脆利落地就把黑锅推到我的头上。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散播了一个神秘的小道消息：
“御西城城主胸无大志，最爱钻研奇技淫巧，进来爱好宝刀，每天都有大量时间自己研究锻造之法。据说他对此道的热爱，已经远胜于对美色的渴求。”
这个小道消息一层一层地传了下去，到最后，我在民众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让娇妻美妾守空房，一个人搂着冷冰冰的刀睡觉的性冷淡。特别是这事儿越传越邪乎，我去茶馆喝个茶，就听见隔壁的几位老哥道：
“说起来，你们听说咱城主大人最近经历了什么吗？据说有人向城主大人进献美女，被城主大人扫地出门，还被警告说什么【女人，离我远点】。”
又一位老哥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城主大人从王都回来后，性情大变，对女色的需求荡然无存。还有人说城主大人是被国王给……唉。此事不提也罢。”
？？？
等等，这舆论是不是开始变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啊。
不过没过多久，这件事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甚至外界来的客商，打听到这件事之后也会派人送上几件武器到城主府。
自我当上城主以来，想来送东西的其实不算少。
比如在魔族养殖场做事的汗图，珍味楼老板沙烟等等，都有过送礼物拉关系的想法。不如说，整个新兴起的贵族阶层，因为缺乏根基和底蕴，都不得不来投其所好。只是投其所好的难度有些大，因为平日里内政方面基本上是河月在管，他们很难接触到我，也就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只能拿自己那自作聪明的脑袋去推测。
之前的舆论风向是，我好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