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却没想到被灵武领主全数挡在了塞外，撂下了一千四百多具巨大的尸体。
而让我真正惊讶的是，这个消息居然可以流传出来。以前灵武领地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自闭领地，基本不和任何领地来往。灵武领主旗下的【隐卫】遍布灵武各地，外面的暗部根本渗透不进去，任何消息只要灵武领主想要瞒住，外人就绝对不可能知道。
事实上，往年她就是这么做的，关于抗击巨人族的事情绝口不谈，让外人始终猜不透灵武真正的实力。
但这次这么大的消息流传出来了，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她故意的。
就好像坐镇北边的狮子在大肆猎杀后，舔着带血的爪子，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后一样。
她在警告天下所有人，该站队了！
——巨人族已经被打败，灵武南下的日子不远，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皱了皱眉，心里一阵上火。虽然她打赢了巨人族是好事，但这么早南下对御西城绝对不是个好消息。一想到这里我就气，要不是这个百里城墙与压缩魔力炮，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至于膨胀到这个程度，可随后一想这些东西是我给她的，只能自认倒霉。
当初用来换希洛的东西，没想到她能用的这么好。虽说我给了她压缩魔力炮的设计图纸，又附送了水泥之类的配方，但这才几个月啊，百里的城墙都能造出来，灵武家的底蕴也太雄厚了吧。
相比之下，王都那边现在的实力就不太够了。我固然把优良品种的水稻种子给了乌米，但春耕秋收，光这一期粮食收上来就得等上个一年半载，更别提就算有了军粮去招募军队，能不能打赢那铁血骑兵还是问题。
因为青云不在了。
我虽然对两边的战力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估计，但灵武那边这么多年不动手，青云算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了。那年沧州领主起兵造反，被上代白衣镇压，那个绕后切后排的青云也是绝对的MVP。
王都，需要一个新的剑道十重，才有可能与灵武那边掰掰手腕。
这一点乌米肯定也清楚，上次我在王都见到那些人里面，锦衣卫指挥使的境界修为深不可测，离十重只差一个契机。如果他能上境界十重，王都就能震慑到灵武，让她短时间内放弃南下的念头。
29.王都的传说
我向来不太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所以我拿了张信纸过来，在上面稍微写了几句话，打算托河月寄给乌米。
但稍加思考之后，我又把这封信要回来了。
目前不希望灵武领主南下的铁定不止我一个，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我对河月说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御西城这边就当无事发生，不管是灵武领主还是乌米那边，只要他们不主动联系我们，我们就不用站队。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当务之急是西边的魔族和东边的云阳，外面的事暂时交给上头那些大人物去折腾就行。”
刚才写下来的是对那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一点指导意见，能帮他多增加几分境界突破的把握。但这么做风险太高了，固然把王都那边的实力拔高到了一定的层次，但一旦事情败露，跟灵武的那点儿交情可就全没了。
而且我刚刚稍微想了一下，上次与黑白两兄弟交谈的时候，他们说现在排行前二的西秦与南楚都在准备一场对彼此的大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位领主估计也不希望灵武太早南下。扶持王族去牵扯灵武，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两位没道理不去这么做。
河月微微点头，问道：
“那最近，北方工业基地往灵武运送的钢材还要如期送达吗？根据暗部那边的报告，现在一切送到灵武的物资都会被有心人盯上。”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
“如期送达，不过数量缩减一半。灵武那边问起来，就说最近魔族那边的压力太大，生产工作无法照常进行。同时交过去的钢材，质量搞得稍微参差不齐一些，给人一种我们这边在加班加点地干活，却还是无法照常交货的感觉。”
压缩魔力炮的核心不在于设计，在于钢材的质量。传统的炼钢法炼不出能够承受高浓度魔力的弹壳，全天下只有御西城的工业基地能够生产一点这样的钢料。钢材数量受限的话，灵武那边就造不出那么多的压缩魔力炮和炮弹，必须要抽调更多的力量去布防北边的防线。
河月点了点头。
我抽出第二份文件，粗略地看了一眼，这是来自于御西城的暗部送来的报告，关于王都的。
龙族来的时候，国王陛下第一时间就带着他的卫队跑路了。
但这个事太过丢人，国王陛下决定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面子。这本来是很正常的操作，可是他并没有刷新吏治奋发图强，也没有停下不断造宫殿的操作浪子回头，而是灵机一动，把剿灭天月山龙族的这件事归在了自己身上。
反正这么大个功劳也没人认领，闲着也是闲着。这一下国王陛下的威信顿时提升了不少，说话也硬气的多了。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前段时间王都传流言，说有人看到过曾经的王后和青云幽会，给国王戴绿帽子。
国王刚刚在王都拿回了话语权，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被这种流言搞得一团糟。一气之下杀了不少人，但还是堵不住民众的嘴，于是自己也决定如法炮制，将言论慢慢引导成了【青云意图对王后非礼但没有得逞】这样的传说，把黑锅丢给了尸骨无存的青云。
一时间，青云的形象大跌。虽然在我看来没什么，但王都的民众似乎认为勾搭人妻是一件恬不知耻的事情。特别是对王后用强，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
关于青云的负面消息到处都是，我猜那狗国王十有八九躲在被窝里偷着乐呢。他对青云可没什么好感，青云死了他难过，是因为王都少了个剑道十重的大剑豪，只要有替代品，他才不需要一个跟自己老婆神交已久的男人。
结果就在他背地里爽的时候，一天夜里，有人连闯十八道防线，从城门杀到内殿，再杀到国王寝宫，逼着国王道歉。
那个人穿着一身漆黑的斗篷，也没人认识，最后跟前来救驾的锦衣卫指挥使打了一场，被锦衣卫指挥使一剑刺穿了胸口。但这一剑却没有命中的实感，那人与斗篷一同消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国王被吓得不轻，据说一晚上换了三次裤子。
这并非什么灵异故事，而是魔法中很常见的幻术。利用魔法中的幻术制造出一个分身并非难事，但分身的战斗能力比起本体要大打折扣，以分身的身份杀到王宫，那个人的真正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这人也没人认识，一点情报都没有。
不过这神秘人显然是冲着青云的事儿来的，说不定是青云以前的朋友，或者迷弟之类的。魔法用到这般炉火纯青的程度，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嫌疑最大的就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个魔法十重的男人了吧。不过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所以就算了。
这个时候，河月忽然说道：
“说起来，灵武领主那边暂时按兵不动，似乎也是王都那边有一个神秘传说。”
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什么传说？”
河月笑着说：
“说是王都有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无所不通无所不懂。那个人从来不抛头露面，却在暗中保护着王都的安全。单就个人武力来说，他虽然不到境界十重，但也已经到了无人企及的程度。这次王都被龙族袭击，也是他在背后出力，才化解了这次的危机。现在很多人都在说，王族气运不该绝，有一位了不得的隐形守护者。”
我吃惊道：
“这么牛皮？我在王都怎么没听说？”
河月叹了口气，说道：
“传言而已……据说天月山那上百的龙族根本就不是国王派兵去剿灭的。天月山可是三十万人，龙族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杀个干净。有好几个幸存者众口一词地说，那天他们没有看到王族的军队，只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人背了一身的兵刃，单枪匹马把漫天的龙族杀了个干净。事后再去寻找，那少年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音信全无。现在王都那边，很多人都在自发寻找这个人，不知道多少京城的豪门贵族、王公国戚打算向他抛出橄榄枝。”
我缩了缩脖子：
“有、有这种事？那还真是厉害啊。”
河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
“利德，你不觉得他和那位深入敌后、诛杀巨人族统帅的灵武领主很像吗？王都有这种惊才绝艳的天才，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最可怕的是这天下多少聪明人自以为摸透了王族的底蕴，却没想到他们随时都可以找出一个这样的高手来救场。加上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魔法师，这水是越来越浑了。”
不不不，魔法师那个我确实不知道，但我觉得王都应该没有第二个这样的高手了。
甚至之前那个高手，估计也不会再出场了。
30.南楚的来信
剩下来的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女魅和魔男过于给力，一口气拉来了将近二百名魅魔，让河月深感头疼。把这些魅魔们全部都丢到魔族养殖场中显然是不人道的，只能在五座城中分别划出一片区域，为他们搭建了房屋。
人齐了，魅魔馆自然也就随时都可以开张了。女魅和魔男对我可以说感恩戴德，一定要我去剪彩，并且作为第一个体验魅魔服务的客户好好享受一下。一想到这事确实是我当时答应下来的，我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这事儿要是让阿莱雅知道了，我现在做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想到这里，我在纸上写了批复，让他们暂时不急着开魅魔馆。将近二百名魅魔远道而来，背井离乡地迁徙到了人类的土地上，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在这个时候强令他们工作，未免有些太残忍了。考虑到将来还要把他们当做招牌，招募更多的魅魔来御西城，这点安抚措施是必要的。
这段时间，就让女魅和魔男先去跟她们讲讲御西城的规矩，以及她们之后的工作内容吧。
顺带让她们写一份魅魔馆的经营计划书，交给河月去查漏补缺一下。
根据汗图那边来的消息，魔族养殖场的分场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不过北方工业基地的原始化学目前没办法解析出魔族的排泄物造成的土地污染问题，建在郊区的魔族养殖场也只能每天将粪便清理出来，用马车装了，穿过御西城去扔到魔族的地界上。
这种事做起来很辛苦，而且还提高了人力成本，但汗图不敢有什么怨言，一切都乖乖照办。前段时间他找来的那个叫图法鲁的锻造师被我赶了出去，汗图这段时间乖巧的像个小白兔，生怕我哪天心情不好拿他出气。
毕竟跟他一块来推荐锻造师的沙烟，前两天才洗清了【勾搭间谍】的罪名，被暗部组织放出来。
政务基本处理完了之后，我发现文件最下面压着一封信。
河月一边把我批好的文件收回去整理，一边说道：
“今天寄到御西城的信，看上去是从南楚领地寄过来的，你在那边还有朋友？”
“算是吧……”
暂时有些摸不透黑白兄弟的路数，我也没有把在王都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河月。
拆开来手上的信，发现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信是黑写的，大致问候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特别是询问了一下魔族有没有趁着护国大阵崩溃的时候大举入侵。
从信里的叙述来看，南楚领地似乎也刚打完一场硬仗。虽然没有灵武领地与巨人族交手的规模那么宏大，但也绝对不轻松。以天下第二的领地勉强打赢了这场战争，让黑非常担心其他边境是否能顶得住外面的压力。南边有云海领主守着，自然是问题不大，只剩下西边的魔族让他有些忧虑。他在信里告诉我，如果魔族那边的压力过大，可以及时告知他，他会帮忙想想办法。
除此之外就是告诉我，他们之前提出的那个一致对外的【反抗者同盟】已经建的初具规模，让我帮忙起个名字。
我想了想，取了一封信纸，把魔族那边最近的动向跟黑讲了一下，至于组织的名字，我暂时定了个【破天】。
青云最后挥出的那一剑，我曾以为会叫这个名字，但问了一下阿莱雅，发现并不是。
【问天】这个词虽然也不错，但在我心里终归差了一点。天地不仁，世道不公，单靠着一腔热血去问是没有用的。得有把这一切闹个天翻地覆的勇气才行。
黑似乎也不想暴露与御西城的联系，这封信是从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地址寄出来的。我也就把信纸装到信封里，用火漆封装好，让河月按照原来的地址寄了回去。
这样算是处理完了这段时间御西城积压的全部政务。
这效率，河月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服了你了……本来还以为你要花点时间去研究才能决定下来的。”
我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问道：
“哪里处理的有问题吗？”
“就是没有，才让人生气。”
河月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其他桌子上，回过头跟我说道：
“平时如果也能有这个效率，我就可以安心下岗了……走吧，答应你的事情还是要做好的。需要我换身衣服吗？”
这段时间御西城的事情比较繁忙，河月也没有梳妆打扮的时间。早上掬一捧水洗洗脸就素面朝天地工作去了。
虽然是白凰钦定的天下第二好看，但河月似乎并不太把自己的长相当回事，忙起来的时候完全顾不上保养。
河月伸出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微微皱着眉，感叹道：
“不过我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衣服，平时就是这么一套，还有一套大红的衣服是唱戏时穿的。按照你说的那个计划，感觉我应该穿的更可爱一点，走在一起才有约会的感觉……现在咱们两个出门，怎么看都像是在商讨公事。”
“太真实了吧。”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不需要河月梳妆打扮又能看出与平时不同的做法……
啊，有了。
我走上前，一把牵住了河月的手。
“那就牵着手吧。平时不会这样的吧？”
河月身子颤了一下，不过还没等他抱怨出来，我就已经拽着他出门了。河月在后面踉跄几步才跟上我的节奏，原先酝酿了半天的话说出口只剩下一个无奈的“喂”字，以及一句轻声的叹息：
“你啊……算了。”
河月的目光一直落在我们两人牵着的手上，语气听上去不知为何有一点落寞。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他马上又笑了起来，问道：
“所以，需要我做些什么？”
河月的皮肤很细腻，白白嫩嫩的手握着很舒服。
我拉着她穿过木制的长廊，走过上次失败的耻辱地点，一口气朝阿莱雅练剑的后院走去。
“不用特别做些什么，只要我们两个人表现的比平时更加亲昵，一定会引起阿莱雅的好奇心。这个计划……就命名为【让阿莱雅吃醋大作战】！”
31.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阿莱雅一剑在地面划开一道深深的裂隙。
白色与血色两种颜色的剑气在她的周围翻涌。
一剑中藏着仁义道德，下一剑又是满腔的杀意。
这种自相矛盾的剑给阿莱雅带来了一定的负担，每出两剑她就不得不停下来，用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一擦脸上的汗珠。正因如此，她没办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道中，做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阿莱雅擦汗休息的间隙，牵着河月的手从后院的边缘的走廊大摇大摆地经过。
果不其然，阿莱雅抬起头朝我们看了一眼。
我对目光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她先看了一眼我，随后看了一眼河月，再然后，看了一眼我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上。
来了来了！
正当我以为阿莱雅会做出点反应的时候，她很平静地垂下了视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握着剑继续下一轮的练习。
我和河月两个人走过长廊后，直接闪到了一个角落中。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