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利德收留了瓶子，并给她取了【小绿茶】的绰号。
瓶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平时也经常以小绿茶自称。
2.前任攻略
除了人数略有增长之外，御西城的一切都还是平稳地运行着。有顺利的部分也有不顺利的部分。
顺利的部分例如阿莱雅总算能驾驭住二刀流，并且可以实现两种剑道自由切换了。
自从用了二刀流之后，阿莱雅渐渐开始能够同时控制两种剑气，对剑的控制能力也大大增强。特别是在用跟她更加契合的长剑【绯火】的时候，已经能够以气驭剑，做到简单的飞剑了。虽然这个操作算不上非常稀有，但一般来说最少也要上到剑道八重才能学会，她等于是才上高中就把大学课程学会了，真真正正的别人家的孩子。
利德曾经问过她，身负两种剑道，打算怎么应对【问道劫】。总不能面对苍天的诘问，伸手一抓，大喝一声“我全都要”吧。
阿莱雅的回答很简单：
——“问心劫的时候，冥冥中就有一个声音问我，是要去杀人，还是要去救人……我没有什么喜好，少爷让我杀人我就杀人，少爷让我救人我就救人。我没有心，少爷就是我的心；我没有道，少爷就是我的道。”
把利德感动的一塌糊涂。
再比如不久前，策划了很久的【魅魔馆】总算在御西城的土地上顺利开张。
女魅与魔男典型的两个包工头，带着手下一大批魅魔开设了御西城第一家人类-魔族合资企业。利德作为御西城的城主亲自参加了剪彩仪式，得到了魅魔们的热烈拥护，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魅魔馆的第一位客人。
那一天，不管是男魅魔还是女魅魔都想跟他一亲芳泽，无数双胳膊抱住他，将他淹没在爱的浪潮中。混乱里，有那些让人回想起来口舌生津的桃色场景，也有粗犷的男声嗯嗯啊啊不绝于耳的紫色画面。
一番混战后，利德衣衫不整，脸庞上有各色的唇印，也有男人的口水，仓促逃离了战场。
没人知道那一天魅魔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天开始，利德就时不时开始做噩梦。
好在魅魔馆总算开起来了，生意也不错，起码能保证来御西城的魅魔们衣食无忧。
当然，有顺利的事情自然也有不那么顺利的事。
上次招募的新兵还在刻苦训练，御西城就遭到了一次严峻的危机。不是来自云阳也不是来自昭辰，而是来自西边的魔族。
哥布朗走后，西边魔族军的头目换成了蜥人吉。这位与哥布朗行事风格截然不同的魔族将领，在观望和试探了许久之后，选择了向御西城发起一次全面进攻。这也是从上次魔族攻破御西城之后，二十余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魔族入侵。
考虑到东边的云阳也在虎视眈眈，方十三不得不留下一部分军队在东边守城，自己亲自带着军队去西边迎战。
方十三出征前，河月十分严肃地叮嘱道：
——“御西城、镇魔城、铁壁城、烈阳城、天启城，现在我们手上只有这五座城。这五座城中，御西城常年面临内忧外患，镇魔城等四座城又刚经历战火。虽然我们目前也算生财有道，但总体来说五座城都还在恢复元气的阶段，手上的资源可以打一场硬仗，但是不能打持久战。切记。一旦局面僵持住，演变成多线作战的局面，御西城吃不消的。”
坐在轮椅上的方十三裹紧了外衣，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仅仅是粮草，士兵与将领的数量都左支右绌。西边不能守，得出去和魔族打一场。”
御西城现在能称得上【将领】的，只有方十三一个人。她就是御西城唯一的将军，军队的一切调度几乎都要经过她的手。能帮得上忙的人不多，原先的军队领事卢格可以算一个，方十三留他在东边盯着云阳的动向。卢格有守城的经验，利德去云海的时候，就是他带兵守住了方十三的进攻。
在方十三看来，利能以及他背后的利义从来都没有老实过。一旦探听到御西城与魔族开战，必定会发动奇袭，意图把丢掉的城池抢回去。不久之后与利能之间的战争是可以预料到的，把东边的战事交给卢格，方十三才能集中注意力对付西边的魔族。
虽然魔族声势浩大，但比起之前菲丽塔孤身守城的时候，现在御西城里的核心战力数量已经有所增长了。剑道六重大圆满的阿莱雅，魔法五重大圆满的菲丽塔，剑道七重的赫吉，暗杀道七重大圆满的希洛，再加上新加入的剑道六重的千腾和暗杀道五重的瓶子，已经不是任人**的软柿子了。
这其中，希洛依然是坐镇御西城，她是刺客，在潮水一般数量众多的魔族中很难完全发挥实力。而且关于魔族军的情报太少了，也没有给她直接刺杀对方主将的机会，所以她依然留守御西城，暗中保护河月、流石等人的安全。瓶子则接受霜的调度，作为机动人员负责五座城之间的情报沟通，保证各方战事的变化能够第一时间传达给所有人。
阿莱雅、菲丽塔、赫吉和千腾跟方十三一同去了西边。
利德也去了西边。
作为一个啥也不干的城主，他去哪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河月跟利德商量了一下，感觉作为城主的利德亲自去西边督战，能够极大地提升士气，让民众和士兵都打起精神。毕竟与魔族的这一次战争可以说是关系到御西城的生死存亡，打赢了，军队脱胎换骨，西边的魔族退却，接下来东征可以说要顺利很多；打输了，哪怕军队顺利撤回御西城，接下来也是苟延残喘了。
出征之时，民众自发地箪食壶浆为军队送行。
民众们也很清楚这一仗的重要性，一年前的他们连饭都吃不上，现在的生活却蒸蒸日上。已经体验了美好生活的他们，自然不肯轻易地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白白交出，不管邻里间平时有什么嫌隙，现在都团结一致地应对外面的敌人。
利德也很想赢，因为他发现现在西边这位蜥人吉属实不大行。相较于能放下身段跟他做生意的哥布朗，蜥人吉完全就是油盐不进，什么外交都不接受，整天就知道想想办法干御西城一炮。
利德有点怀念他的老邻居哥布朗，所以他给这次的战役起了一个名字，叫前任攻略之找回前任。
3.先发制魔
方十三驻扎在距离御西城不算太远的地方，这里勉强还属于人类的领地，受到护国大阵的庇护。再往前就是魔族的地界了，军队不能随便进去，因为土地内蕴含的魔力对人类来说是有毒的。如果境界水平不够的话，会出现一定的排斥反应。
这里同样属于御西城的地盘，在这里作战也受到御西城的领地加护。如果再算上方十三的阵法，现在这支五百人的军队在与异族作战的时候同时受到三种不同类型的状态提升。
假如是在打游戏的话，现在每个士兵开局就是一身的buff加成，状态栏塞得密密麻麻。
可惜的是御西城没有神殿，也没有圣女，等于团战里面缺一手奶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圣女比魔法师还稀有，因为魔法师还可以师徒相传，圣女是完完全全的天赋职业。会的人天生就会，不会的人这辈子都与之无缘。南楚领地的那位圣女，五岁的时候去神殿的时候浑身冒光，当时她爹就忍不住大喝一声：
“哇，金色传说！”
这孩子长大以后果然不同凡响。
除此之外，其他圣女也都多多少少传出过一些异于常人的传说，不过利德没有亲眼见过，也就不知道真假。这些年，云阳领地没有来过任何一位圣女，也没有自己发掘出任何一位圣女。
没有圣女也没关系，反正魔族也没有。双方就是纯粹的对拼，不存在把伤兵拉下去偷偷奶一口再送上来的行为。这也是利德熟知的战争：有人拼命，有人牺牲，残酷性拉满，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方十三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迎来了自然醒。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斥候有没有消息传来，正给她端来一杯热茶的侍女提拉赶忙说道：
“没有消息呢，姐姐再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方十三闭着眼睛，手摸索着从提拉那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不睡了……把利德他们叫过来吧。”
“我先帮您洗漱。”
提拉说着，用毛巾在早已烧好的热水中浸泡了一下，帮方十三轻轻擦拭着脸庞，嘴里说道：
“我知道军旅生活艰苦，但这次城主大人可是亲自来了。十三姐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直披头散发了，城主大人这次可是带来了自己的女人，姐姐可不能被那些庸……庸什么俗粉给比下去了。”
方十三被提拉擦拭着脸庞，没办法正常说话，呜噜呜噜地说道：
“我才不……唔……”
提拉也知道在军旅中不可能过分地苛求卫生，只是用热毛巾帮她把脸擦净，然后帮她把头发梳好，左左右右地看了一圈儿，满意地拍了拍手，说道：
“这样才对。除了那个叫河月的不男不女的家伙，我们十三姐姐比任何人都要好看。”
说完之后，提拉迅速地跑出去叫利德他们来开会了。等提拉跑远了之后，方十三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悄悄地打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儿，放下手的时候习惯性地轻轻拍了一下胸口，发现利德送自己的项链还在，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千腾是第一个到的，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军帐，左右环顾一番之后，问道：
“这么早把我叫来，是有架要打么？说吧，杀谁，一句话的事儿。”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是赫吉，他比千腾沉稳很多，进来之后找了张椅子坐下。千腾看了他一眼，去离他最远的那张椅子坐下，也不看他。这两个人有点不对付，在名门贵族长大的赫吉不太喜欢出身草莽的千腾，手上拎着数百条人命的千腾对这个云海领主女儿的门下走狗也看不顺眼。
然后进来的是菲丽塔，她在人前依然是高冷女魔法师的形象，曼妙的身材掩藏在斗篷下，随便找了个空余的椅子坐下。
最后进来的是利德和阿莱雅。他们俩人是一块进来的，一进门就把严肃的气氛给搅了个荡然无存。利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边步伐踉跄地走着，一边对阿莱雅说道：
“可得想着点，那个鸡腿别烤糊了。”
阿莱雅回答道：
“放心，少爷。我记着呢。”
利德一边说着，一边坐下，阿莱雅则在他身后肃立。在军营不比在御西城，阿莱雅不会跟利德并肩而坐，而是时刻保持警惕，护卫他的安全。
人差不多来齐了，方十三恢复成严肃的神色，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各位，今天斥候也没有消息传来，意味着魔族依然没有发起进攻，目前依然摸不着动向。”
她声音不大，带着一种独特的威严：
“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对魔族军的了解并不充分，不过从以往魔族对御西城发起的进攻来看，魔族的行动应该是很快的。下等魔族受到召集，很快就会汇合成一支数量茫茫多的杂牌军，悍不畏死地朝人类的领土发动奔袭。这次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没有遭到攻击，说明他们很可能在等待援军。”
军帐内的众人点了点头。
利德是知道一点魔族军的底细的，不管是哥布朗还是蜥人吉，在魔族中都只是个小头目而已。他们的上头是个叫阿米法尔斯的高级头目，不过似乎也远远没有到魔族九领主的等级，跟魔王更是相差甚远了。魔族属于【中六族】，但因为一直都陷在严重的内乱里，很少真枪真刀地对人类出手。
根据利德了解的知识，阿米法尔斯本人应该属于中立派，从他之前任命哥布朗来负责御西城的战事，并且容忍他二十年攻不下这座城就能看出来。他对于魔族入侵人类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
利德并不怀疑方十三的判断，但他必须要思考这部分增援来自于哪里。是魔族内部出了什么事，让阿米法尔斯变了想法，还是蜥人吉从别处请来了援军。
他看上去虽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脑子却很清醒。
方十三看不见在座的人的神态，但她对战争的局势自有判断，打定主意说道：
“我们不能给它们和援军汇合的机会，必须在他们后续的增援到来之前，先给它们一记迎头痛击。”
4.那个男人、插满了旗子
方十三的作战计划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这次与魔族的战争，说实话几个人心里都没有底。御西城中年纪偏大的人，对上一次魔族攻克御西城的事情感到极度恐惧。不过大多数人对魔族的了解都不深，也说不上什么所以然，反反复复就是“魔族强者，恐怖如斯”之类的东西，根本算不上参考。
因为那时候御西城的守备力量太弱了，菲丽塔还没出生，御西城一个高手都找不出来。民众的直观感受根本没法做参考，在他们眼中三四重境界的人恐怕和七八重境界的人差不多，都是随手就能夺走自己性命的存在。再加上时间久了，记忆难免出现一些偏差，魔族在他们眼中俨然如同天神下凡一样，单方面地将抵抗的人类按在地上摩擦。
方十三说的没错，再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魔族再这么集结下去，御西城这点兵力直接就会被平推掉。
“问题是派谁去，带多少人去。”
方十三的话音落下，赫吉一只手按在剑上，问道：
“不能一口气冲过去吗？”
被派到前线，赫吉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呆在白凰的身边，继续保护她的安全。但白凰亲自把他调到了前线，让他听方十三的指挥，赫吉只能希求速战速决了。
在他看来，魔族普遍都很弱，现在的他已经是剑道七重，一剑就能砍倒一片。
方十三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魔族的计谋。我们主动出击的话，会把防守薄弱的御西城暴露给它们，如果它们早有准备的话，我们会扑个空，而它们会绕过我们直扑御西城。所以除非追击战，我们的主力部队不能离御西城太远，才能保证及时回防。不过试探的风险也很高，兵力不足的话，不但没办法对魔族的先锋军队造成有效的打击，一旦被分割的话，也会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
方十三两只手握在一起，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
“主将的战力必须要高，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需要对周围的地理环境熟悉……阿莱雅，你带一百人去一趟吧。因为你曾经和利德一起去清理过西边的闲散魔族，对这里的环境比其他人熟悉一些。”
阿莱雅看向自己的少爷，见利德点了点头，才对方十三说道：
“好。”
方十三笑着说：
“不用担心，一百人中自有人发号施令，变换阵型，你只要决定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退就可以了。”
阿莱雅点了点头。除了阿莱雅之外，方十三又让千腾也带着一百人，不要进攻，而是悄悄地跟在阿莱雅身后数千米远的地方，多探听消息，一旦确定魔族有异动，及时带人去救，趁着魔族军队的围剿之势还没有完全形成，里应外合，将阿莱雅那边的人接回来。如果魔族没有别的反应，则配合阿莱雅一同作战，先趁着魔族没调度好狠狠地敲上一闷棍。
其他人继续按兵不动。
千腾对这个任命很满意，一连说了三句话：
“大姐头亲自出马，看来这次已经稳了！”
“打完这一仗，我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弄点好酒喝喝。”
“我们一个六重中段，一个六重大圆满，双剑合璧，难道还打不过区区魔族？”
昏昏欲睡的利德一下子睁开眼睛，发现情况并不简单。细看之下，这个人好像戏台之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Flag。他怀疑千腾马上就要去送人头，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对劲不对劲。
利德细细地想了一下，对方十三说道：
“我跟过去。毕竟是第一场战斗，我这个做城主的还是在场比较好吧。”
方十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
“嗯……虽说如此，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好一些。你过去的话，反而会让军队分出精力保护你，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都束手束脚。”
利德没有反驳，而是平静地说道：
“但我对魔族也更加了解。以前在云阳的时候闲来无事读了一些书，其中就有不少关于魔族的记录。不仅如此，阿莱雅平时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只有六七成，需要我在她身边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十成功力……四舍五入，我约等于三分之一个阿莱雅，重要性不言而喻。”
说这话的利德完全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害臊。
方十三叹了口气，做出让步：
“那就这样吧……不过战术要做出一些调整。不要恋战，给魔族的前锋军一个教训就走。”
在方十三看来，利德这个要求多少显得有些任性。不过相较于以前方离塔那种蛮不讲理的干预，这种程度也就不算什么了。
利德却不这么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段时间蜥人吉不是没派兵攻打过御西城，对御西城并不是一无所知。他既然赌上全副身家玩这么一出，说明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自己有胜算的。方十三与魔族作战的经验不够充沛，也没有对阵高级魔族的经验，自己跟过去也算是多一层保险。
他从来没有小看过西边的魔族，甚至在利德眼里，那些家伙的危险程度要比来自永天国其他领地的威胁更高，因为御西城直接与魔族接壤，一旦魔族打算认真起来入侵人类领土，这里很可能首当其冲。
方十三又陆续做了其他的调令，让菲丽塔全程待命，作为法术炮台的菲丽塔是决战兵器，不能轻易动用，但也要时刻做好准备。赫吉则去到军中，他现在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明面上的最强之人，如果魔族奇袭，他在哪里哪里就能迅速稳定下来。
利德对这些反而不是很关心了，他相信方十三的安排。在决定要和阿莱雅一起去痛击魔族之后，他感觉自己之前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不少。思路忍不住越飘越远，回到了自己营帐内烤的那个鸡腿身上。出城之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吃到烤肉了。昨天晚上实在忍不住，悄悄让阿莱雅溜出了营地，从山上带了一只锦鸡回来，自己随身携带的香辛料也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这件事可不能让方十三知道，不然阿莱雅又会因为违背军令擅自离营被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