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南越主城的城墙上，煌颜随手一甩，手上的太刀自然而然地插在了城墙的砖块内。她用染血的手拨了拨黏在脸上的头发，在察觉到这么做只会把自己搞得更糟之后，煌颜垂下手，看着遍地的尸骸。
在她的身旁，起义军的二把手碧卡丝正汇报着最近的消息：
“云阳拿下了天成，淮王领地组建的联军全军覆没，逃过一劫的云海租借了天成南部二十座城，开始向外发展。目前淮王领地因为这个事跟云海闹翻了，指责云海抛弃了联军，令人不齿。”
“灵武领主快打到落凤山了，不过王族现在的将军梵卿也带兵在那里等她。战争的结果还不好说，毕竟双方的实力都是我们很难评判的。”
“还有，西秦世子应白从南楚回到西秦后不久，被西秦领主关到了禁闭室。原因暂时不明，我们的人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不过听说西秦领主甚至流露出了换世子的想法，或许是应白在很重要的事情上触怒了他。这件事可能会对西秦内部产生不小的影响，如果西秦因此内乱，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如今的永天国，主要包括了四块战场。东北部是灵武打王族，东南部是西秦、南楚和起义军之间的博弈，西北部是开始鲸吞其他领地的万泽，西南部则是被云阳搅了个天翻地覆。至于中部地区，目前是群魔乱舞，你方唱罢我登场，暂时看不出什么赢家。
煌颜默默地听完碧卡丝的汇报，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说道：
“目前看来，还是要等灵武与王族先分出胜负。”
碧卡丝点了点头，分析道：
“是啊，现在的局面看着很乱，但最重要的还是灵武与王族的战争。王族与西秦是有联盟关系在的，一旦王族陷入劣势，西秦的军队势必会北上，那么西秦与南楚之间的战争将会延后，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排名第一第二的两个领地。而如果局面僵持下去，或灵武领主吃了败仗，那就代表着北方安定，西秦与南楚之间的战争多半也会爆发。”
煌颜摇了摇头，拔出刚刚插在地上的刀，对碧卡丝说道：
“灵武领主不会输给梵卿。我们先拿下南越全境，暂时补给，然后解放周围的领地。”
碧卡丝询问道：
“有什么依据吗？”
煌颜那双蓝色的眼瞳看着碧卡丝，认真地说道：
“因为，我兄弟称赞过灵武领主，却没有称赞过梵卿。”
……
灵武领主玉清昭其实并不喜欢落凤坡这个名字。
她听过落凤坡的典故，那时候她还不是灵武领主，只是反抗勇元的诸多将领中的一位。当时她在规划如何攻克勇元国都，有部下建议她可以绕路，穿过落凤坡，从背后奇袭勇元都城。
于是灵武领主就问他，落凤坡，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部下回答道，就和最南边大荒山里有潜龙渊一样，都是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故事了。传闻曾有受伤的凤凰一路艰难飞行，最终力竭而亡，坠入此处。凤凰的身躯化作高高的山脉，凤凰的羽毛化作茂密的树林。所以这里对绝大部分的人是福泽宝地，但唯独对有凤凰命的女人来说是凶险的死地。
灵武领主也推演过，如果王族伏击她的话，这里就是最好的地点，但她还是来了。一方面是因为对自己的军队充满信心，另一方面是这里距离灵武领地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她没有时间和精力步步为营，她此行南下就是为了攻入王都，那么受限于粮草，她只能走最短路线速战速决。
在接受了最后一次补给后，灵武领主带着军队进入了落凤山。
山路崎岖，灵武骑兵自然选择下马步行。一开始的路还算好走，但很快陡峭的山坡就让军队的行进速度进一步放缓。灵武领主一双凤眼环视着左右，突然间抬起手，金色的火焰化作一线锋利的剑刃斩出，将从侧边袭来的一根粗重的弩箭削成两半。
“敌袭——”
军队中有负责传令的将领高呼一声，可一瞬间弩箭犹如一阵密集的暴雨，许多士兵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成了串糖葫芦。灵武领主虚踏在空中，一身大红色的衣裙随风招展，火焰化作墙壁瞬间拦下了不少弩箭；而灵武的军队也停下脚步，迎着弩箭发射的方向列阵，一面面厚重的铁盾组成了钢铁洪流。
远处，梵卿肃立在山头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询问道：
“锦衣卫指挥使西格到了吗？”
副官回答道：
“到了。”
梵卿便挥了一下手，笑着说道：
“那就打到底吧。一切按计划来，不用怕，你们不比对方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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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大年初一就感冒了，说实话疫情期间心里还是有点慌的……身体状况允许的话，明天给大家补一波更新。祝大家新的一年学业有成，事业进步，十连出金，万事胜意啦。
34.十重对十重
为射杀龙与巨人而建造的超大型弩炮轰隆隆地运作着，为灵武的军队带来了南下以来第一场麻烦。如果这里是平坦开阔的区域，灵武铁骑在摆好阵势后是可以硬撑着弩炮的威胁杀入敌阵的，但现在不行，他们只能优先判断对方的位置，然后以箭雨回击。
可树木郁郁葱葱，绝大部分的铁箭最终都钉入了结实的树干内。而王族士兵轰过来的弩炮却会接二连三地造成小规模的杀伤，受山路所限制的灵武军阵并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占据了地理优势的王族却可以无脑地指哪打哪。
如果是一般的军队相互较量，现在就胜负已分了。处于劣势的军队多半会大喊一声“有埋伏”，然后拼了命地朝来的方向逃窜，来不及逃的话还会在死前大喊一声“遂叫竖子成名”，以彰显自己的水平实际上还是要高于对方，只是被偷袭了没什么办法。
但灵武这种级别的军队不一样。
箭矢所达不到的地方，可以靠个人的勇武去弥补。
灵武领主踏风而行，身旁火焰缭绕，一团团金色的火焰凝结成细长的利剑，瞬间将不少弩炮轰成残骸。灵武的军阵内发出整齐划一地嘶吼，士兵们抓住这个时机，开始疯狂地朝山顶冲去。
弩炮的数量毕竟有限，而且操纵弩炮的人本身游离在大军之外，没有办法吃到军阵的加护。而这些弩炮又是为应对大型生物而设立的，面对速度快到带着残影的灵武领主，强力的机关显得有力使不出。
如果没有遭遇到阻碍的话，灵武领主一个人就能拆掉所有的弩炮，但很显然梵卿在设计这个局的时候也已经将这一点考虑了进去，一道诡谲的剑气直逼灵武领主，一位锦绣华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灵武领主抬手将那剑气打飞出去，残损的剑气依旧削断了一块两层楼高的岩石。
灵武领主一双美目冷冷地看着眼前人，停下了继续破坏弩炮的举动，肃立在风中。
那中年人双手抱拳，向前一推，随后右手虚握，仿佛从风中抽取出了一线锋利的剑刃，起身刺向灵武领主。双方在空中互换一招，金色的火花与看不见的风刃犹如密密麻麻的高空投弹，将平静的落凤山摧残得千疮百孔。在灵武领主被拖住的这个关口，所有的弩炮再度变为了可怕的威胁，灵武的军队不计生死地冲向高地，却反而被打得连退数百米。
灵武领主抬起手，身上的火焰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共鸣，正在不停地跃动。
“……锦衣卫指挥使西格。”
她报出了对方的名字，此外便不再多言。
王族“一府二卫”中锦衣卫的话事人，王族的顶尖战力之一。二王夺嫡之前他还只有九重大圆满，青云死后半数剑气散入王都，他也借此顺利升上了十重。十重之后的西格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世人眼中，他缓慢地消化着青云的剑意，夯实着自己的境界，只为了在这一刻有资格挡在灵武领主的面前。
面对灵武领主，西格松开手，一根松针从他的掌心落下。方才他就是用这根松针与灵武领主互换了一招，这也是他从青云的剑气中感悟到的：心中有剑，则天下万物皆可为剑，此剑即天道，此剑即万物。
“当年开国之君养虎为患，终于出了你这样的怪物。不敬王权，不知尊卑，不遵号令，不顾民生，奉当今国王陛下圣谕，诛灵武领主于落凤山，剥夺其在灵武领地一切权力，重归永天。”
西格嗓音忽然拔高了几分，说给在场所有灵武的士兵听：
“此外，凡灵武的将领，愿意为王族效劳者，皆可来投。职位最高者，将成为新的灵武领主！”
玉清昭依旧戴着面纱，所以无人看得见她嘴角讽刺的笑容。
灵武的军队对西格的话语置若罔闻，依旧在不要命地往前冲锋。许多人重伤后仍然不肯倒下，要为身后的人再挡一轮箭雨，方才留下一具千疮百孔的尸骸。
灵武领主抬起手，火焰汇聚在她的掌心，凝成一把长剑。
她平静地开口，缓缓说道：
“这是姬家的子孙想出来的计策吧，与他们的先祖同样拙劣。只可惜会被这种把戏捉弄的人已经死了，很早以前就死在了极北的冻土。”
西格看上去不为所动，沉稳地回应道：
“我的职责就是宣布陛下的旨意，无论对错。我的任务就是将所有威胁到陛下统治的人全部清除干净，无论是谁……锦衣卫办事，陛下给我一个名字，我给陛下一个结果。”
严格讲起来灵武领主还不算十重，但和利德一样，与十重不过差了一道天雷，算不算已经无所谓了。她能够抬手瞬杀十重的巨人族，刚刚与西格互换的那一招，灵武领主身上看不出什么伤痕，但西格右臂的袖子被烧去了大半，皮肤上也有许多焦褐色的褶皱。
即便如此，西格也没有退缩，因为他的使命本来也就是拖住灵武领主。
埋伏已久的永天国军队已经开始抛下大量的落石滚木，配合着超大型弩炮的攻击，将大量灵武的士兵砸落下山涧。那些从巨人族手里活下来的士兵，论骁勇善战无人能及，如今却死在人类内乱当中。这或许也是一种悲哀。只是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想这些事，梵卿正竭尽全力把灵武的军队逼入深渊，而灵武的军队也在深渊中寻求一线生机。
灵武领主终于动了，她持剑一挥，漫天火雨如流星坠落。
西格随手折下一截树枝，斜劈出汹涌的剑气，让金色的火焰凝滞了片刻。
若是阿莱雅在场，自然就会明白，此剑名为断海。
山岳有形，可斩有形之物者，开山。
大海无形，可破无形之物者，断海。
这是青云曾教给阿莱雅的前两式，或许是因为青云的半数剑气散给了王都所有的武者，如今的西格也用出了这一式。可惜的是，比起青云来说，他这一式差的还是太远，并没有破开灵武领主的火焰，只是让火焰停滞了些许。
下一刻，他忽然反手斩向身后灵武的军队，准确来说，是斩向他们脚下的立足之地。军阵的加护需要摆好阵势才能生效，换言之一旦立足之处被剥夺，那么他们也不过是一些小有战斗力的普通人。
这一剑名为开山，如今也招如其名地斩向落凤山。
西格的目标是逼迫灵武领主去救她的士兵，前两式剑招不过是他从青云的剑气中悟出来的，还算不上真正的杀招。他一直以来练的其实是杀剑，虽然不如利德教给阿莱雅那般锋利，但也是历代锦衣卫传下来的、为了保卫王权而创立的剑法。但灵武领主还是太强了，他需要等一个机会来出手，否则一击不成西格自己也将陷入危险。
可惜的是灵武领主瞥了一眼西格落下的剑气，无动于衷。
她横着挥出手中的剑，锋利的剑气中带着嘉尔伯德号称“无敌”的意境。西格只能闪躲开，避其锋芒再举剑还击，灵武领主这一式便在王族的军队中炸开，一瞬间火焰不知道吞没了多少人。这也是灵武领主的回答——她不会去救自己的士兵，但西格如果真想这么玩，可以看看哪一边先死绝。
西格咬了咬牙，终归还是选择换回了自己的剑道，与灵武领主近身交战。
青云的剑道不是为杀人而生的，开山、断海、问天都像是与灾难抗衡，护佑一方百姓。这招式大开大合，并不适合单挑，反而不如西格从小加入锦衣卫时便开始练的剑顺手。他瞬间拉近了和灵武领主之间的距离，而灵武领主似乎也没有回避的打算，双方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见招拆招。
两个人用的都不是传统的剑，所以没有金铁相交的铿锵声。但不论是西格手中半截树枝上缠绕的厚重剑气，还是灵武领主那象征着权威的金色火焰，在碰撞中都产生了超大规模的爆炸，离得近的士兵一度被卷入其中。
西格在灵武领主手里坚持了七个回合，第八个回合灵武领主一掌拍在他的肩膀，震裂了他左半边肩胛骨。西格所能交换到的却不过是在灵武领主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不算深的伤痕，血顺着灵武领主的脖颈流入衣襟，她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
西格吐了口血，连退几步稳住身体，抛下手中的树枝，从怀里摸出一根簪子握在手中。
灵武领主看了一眼那个簪子，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带着一根女式发簪，但也没有细究。两军交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重要，她没有那么长时间陪西格闲聊，也不想听西格有什么样的过往。
锦衣卫指挥使，听着是个唬人的名头，在王都可止小儿夜啼。但在灵武领主眼里，他不过只是个小角色，或者说在时代的浪潮里，除了那几个曾给她带来过惊艳的人，其余的都不过是小角色而已。
她在这人间孤独行走数百年，就为了有朝一日南下王都，收拾旧山河。
乌米也好，梵卿也好，西格也好，他们几十年的人生，凭什么与玉清昭百年如一日的努力相抗衡？
谁还不是个天才呢。
谁还没有点故事呢。
大家都是天才，她比这些人积累了更长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输。
灵武领主抬起手，金色的火焰化作不死的凤凰，自高空俯冲而下，衔着西格砸落向地面。
35.浴火重生
在西格摔落在地面的那一刹那，王族老将军梵卿吐出一口气，用他的草团蒲扇在胸口扇了扇，笑着说道：
“你做得很好了，西格。以后他们会笑你的愚忠，给国王卖了一辈子命，收过最大的奖赏居然是他年轻时随手从贵妃头上拔的簪子。不过我不会笑你，好歹你还摸过女人贴身的簪子，这一点就比我强。”
话音落下，梵卿看向身边的副将——不是他在排兵布阵时身边跟着的那些，而是几个其他士兵没见过的生面孔。梵卿总是一副跟谁都能相处得来的样子，以至于很多人觉得他对于每个将领都一视同仁，其实不是的，作为永天国资历最老的将领，他还是有许多自己的亲信。
梵卿慈祥地看着那些人，开口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其中一个将领回答道：
“早就暗中布置下去了。”
梵卿笑着说道：
“那就好。今天把我没有写进兵书里的最后一点内容教给你们，这一节叫兑子战术。灵武的士兵很厉害，是因为他们带着数百年的传承。我跟我们的士兵说，你们不比他们差在哪，可用脚想也知道怎么可能没有差距呢？如果陛下把禁卫全部交给我，这仗说不定还能打打，但这支军队是以老带新组出来的，真正能打的人已经被稀释了，在正面战场上缺乏一战之力。自古用兵在正不在奇，正面战场都打不过，靠几台弩炮能成什么事。”
梵卿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交战的部队，望向灵武的军队时，他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欣赏。很多军队都能做到让士兵悍不畏死，但这种“悍不畏死”本身也是有区别的，绝大部分军队都是对贫穷的士兵许以重利，让他们在财富的诱惑下不要命地往前冲。但这种冲锋又多半是无序的，想象一下士兵都失智了，相互之间自然也没什么配合，脑子里已经只剩下冲了。
让军队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还能悍不畏死，很难。
难如登天的那种难。因为正常人在清醒的情况下，对死亡和疼痛一定都有着本能的畏惧。
但灵武的士兵可以做到，因为他们有荣誉在驱动着，他们坚信自己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坚信灵武领主就是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君上。他们相信灵武领主的判断，这不是靠单纯的洗脑能够做到的，一定是因为灵武领主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自己的正确，在这个过程中积累了无限高的威望。
灵武的军队很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王族的新军，加上锦衣卫指挥使，还是赢面很小。
所以在某个晚上，梵卿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放弃落凤山，放弃这支被寄予厚望的新军，甚至……放弃自己的命。
唯有这样，方能给王族争取到一线生机。
金色的火凤衔着西格坠入地面，灵武领主立刻皱起了眉。并不是因为这一击的力道不够，相反，是因为这一下产生的火焰爆燃现象远超她的预想。那一刻灵武领主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迅速降落到了地面，伸手按在了一棵树上。
她收回手，掌心中有着一层黏糊糊的油脂。
寒风吹过，火焰开始迅速扩散，整个落凤山脉成了一片火海。
数百里落凤山，如果照这个势头烧下去的话，将会成为永天国有记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森林火灾。而目前还在山里的军队，不论是灵武的士兵，还是永天的新军，很可能将会无人生还。森林火灾的传播速度可以高达数十千米每小时，远超士兵在丛林地带的行军速度，再加上梵卿提前安排了人手在多个地点同时纵火，现在的大火已经越发不可收拾。
灵武领主重新升入高空，想要以一己之力强行控制住火灾，却在下一刻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西格。他手里拎着半截树枝，自下而上地仰视着灵武领主，手里的树枝缭绕着厚重的剑气，整个身体摆出了一个拔剑出鞘之前的蓄力姿势。
那双眼睛充满了决绝。
下一刻，西格自下而上挥出一剑，轻声道：
“问天。”
这一式跟青云所用的相差甚远，但他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却和青云有七八分相似。足以撼动天地的剑气汹涌而出，几乎吞没了灵武领主，让呼啸的北风都戛然而止。大火进一步蔓延，永天国的新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陷入了一种慌乱。他们四下寻找自己的将领，将领又层层向上汇报，每个人都在等着这里的最高首脑梵卿拿个主意，但这一刻除了梵卿的亲信外，已经没有人能找到梵卿了。
灵武的士兵也发现了异常，他们虽然不至于慌乱，却也暂停了往山顶的冲锋——那里同样有大火燃烧，冲上去已经毫无意义了。他们在等待着灵武领主的命令，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就已经有许多士兵死在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