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昂
能花钱消灾的话那当然最好。
就在保罗准备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子时，另一边出现了两位维稳的警察，他们也掏出了手枪想要控制住混乱的局势。
“嘿！把枪放下，别轻举妄动。”
看到这么多手持武器的病服暴徒，两位警察或多或少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竟然敢在大街上公认抢劫。
自从人类世界进入危机纪元后，所有的政府、国家都将资源投入到了太空战舰上，对于民间的维稳基本处于摆烂状态。
除了关键的核心都市区域，别的偏僻城区发生点暴力事件都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见有警察来了，为首的暴徒非但没有后退，反倒是高兴的叫嚷起来：“报告警官，我们发现了这几个ETO的残党余孽！”
所谓的ETO即是地球三体组织，两百多年前的人类奸细，三体人的带路党，这帮人最著名的口号便是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
可保罗等人刚来到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被这些人认成是ETO的人。
看着对方身上的病号服和癫狂的表情，警察和保罗都将对方当成了发了疯的精神病患者。
“别胡说，ETO早就消失了一百多年了，你们是哪个医院的，我现在送你们回去。”
警察慢慢的试探向前，劝说这几个危险的病人放下武器。
然而，见警察不相信自己，这些暴徒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放屁！我明明看见了主的指引，他们就是三体人派来的奸细。”
放声怒骂之际，有人开了枪，但没有射中目标。
保罗按照肌肉记忆迅速踢掉对方手中的武器，几个照面便将这帮身体脆弱的病人悉数放倒，整个过程仅过去了两三秒。
这一幕看得那两个警察目瞪口呆，发生在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剧情，刚才似乎上演在了他们的眼前。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持枪暴徒，这会儿全部哭嚎遍地的倒下，捂着身体各处骨折部位发出凄厉的喊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以保罗的身手要对付这几个比普通人类还虚弱的精神病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见保罗才是那个危险人物，两位警察一边呼叫总部支援，一边让保罗后退，放下身上一切危险物品。
而保罗与其他成员积极配合着，总算是让两位警察有了些安全感，直到更多的警察到来，将这批精神病人拷走后，他们才正式与保罗进行沟通。
“先生，你的身手很不错，现在你需要跟我们回警察局进行调查，包括你的朋友们。”
长年在危险社区工作的警察练就了一双还算锐利的眼睛，他看得出保罗和K探员等人像是来自特殊部门的特工。
也许是舰队国际的人，也许是地球国际的特工，总之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最好简单盘问两句就放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该走的工作流程还是得走，他们必须得先回警察局接受调查程序。
对此，保罗全程表示积极配合，如果他们真的在警察局里碰到了什么麻烦，就这点警察也挡不住他们。
见到保罗一行人有恃无恐的进行配合，警察也愈发相信对方是来自某个神秘部门的特工，来这里或许是为了执行什么任务。
那他们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你们的身手好得有点夸张了，跟拍电影似的。”警察先是笑着调侃了下，并阻止同事往保罗等人手上拷镣铐。
“我就不过问你们的来历了，但该走的程序都得走一遍，希望你们理解下。”
保罗沉默着点点头，随后又探询对方道：“那帮精神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他们说的主是什么意思？三体人？”
事出必有因，保罗不相信自己偏偏就这么倒霉，碰到了一帮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这多少有点离奇了。
那警察表现得很淡定，像是听见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他慢悠悠的点燃烟，连着烟雾与叹气一块吐出：
“他们都是经历过大低谷时期的冬眠者，危机纪元早期是一个极度动荡不安的社会环境，那时候的人类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怀疑对方是ETO的间谍。”
“这些冬眠者刚苏醒过来不久，估计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再加上胡乱信一些莫名其妙的宗教，就很容易做出这种举动。”
大低谷期是危机纪元早期的一个阶段，在得知了三体舰队即将到来后，各国政府开启了面壁计划、建造太空舰队等一系列的措施。
这也直接导致了民用经济崩溃，所有的物资有限供给于面壁者和太空舰队。
而无论是完成面壁者的计划还是打造太空舰队，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源，过度的开采矿物质和无限扩张的工业化体系，直接导致了生态环境崩溃。
气候发生剧变，饥荒与瘟疫接连不断，人类内部也流行起了及时行乐主义和极端的宗教文化。
在天灾人祸的加持下，人类人口从巅峰期的83亿断崖式的掉落到了35亿。
将近两百年的时间过去，人类的数量不仅没有反弹恢复，反而还有持续走低的迹象。
那些对未来抱有期望的冬眠者在苏醒后，并没有等到更好的世界。
如果说大低谷时期的人类社会是一锅煮得沸腾的开水，烫得他们这些无法接受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人生存不下去。
那么现在的人类世界就是一锅温度冷却了下去，但变得死气沉沉的深渊。
新闻媒体里的那帮人天天虚假宣传着如果人类战胜了三体文明，他们将迎来多么美好的时代。
可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他们连活在当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去对抗三体人呢。
“这里有很多人都信仰一些莫名其妙的宗教，信什么的都有，这伙人可能也是跟着信了什么教，所以才这么神经质。”
警察耸了耸肩，快速抽完最后几口将烟头踩熄。
保罗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这帮冬眠者真的有精神病，为什么就偏偏袭击了他们。
更关键的是那帮人说了“主”这个字，万一那就是三体人通过智子干扰了这些精神病人的神智呢……这样的概率并不小！
可心里有再多的疑惑，该配合的还是得配合，保罗等人跟着警察一块回了局子里。
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是件麻烦事，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巨企的特工而言，好在随身携带的AI红皇后帮他们快速侵入了警察局的系统，伪造出了相关的证明。
“果不其然啊，那我们也算是一家人的。”
看着电脑系统里出现的信息，警察点了点头，绝大多数的关键信息都被刻意隐藏，他们只能看到些伪造的内容。
“很抱歉，耽搁你们执行任务了。”
警察对保罗等人敬了个礼，从资料上显示他们是舰队国际的特工，看样子是来这里调查些情况的。
保罗沉默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
“那伙人的身份也调查清楚了，他们没什么可疑的，身上的武器是从黑市里买来的，我们这不比其他地方，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管不住的。”
“这些冬眠者平时都只是聚在一起互相照顾而已，很少会主动攻击别人，如果你们去地下城的话就会好很多，那里有足够完善的监控系统，治安也比较好。”
“地下城？这里有地下城吗。”
保罗好奇的追问道。
“当然，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去了地下城，只有一些适应不了地下的冬眠者还在上面。”
警察回应道。
这座城市的建筑群因为年久失修，很多街区的居民楼都成了危楼，公共设施更是用着几十年的老古董，其中甚至还有上百年的。
没办法，毕竟为数不多的城市建设资金需要用在地下城里，谁还能管得了上面的那帮冬眠者呢。
“那帮精神病的调查结果真的显示是精神病吗，他们袭击我们的原因是什么。”里昂探员上前询问道。
他们得弄清楚这帮人的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
“他们的口供说法大相径庭，有说你们在安装炸弹，有说你们在用ETO的特殊手势，还有说你们在偷偷跟三体人联系的。”
警察摆了摆手，遇到这种情况就纯粹是他们倒霉碰到了精神失常的冬眠者。
但保罗已经可以确定，这绝对是智子对那帮暴徒进行了某种神智上的干扰，致使他们冒死也要跟自己这些陌生人拼命。
他们这些异乡人已经被三体文明给盯上了！
第491章 地下城！无处不在的智子！意外频发！
在配合完调查程序后，保罗等人离开了警察局，再度回到荒凉的街区上，K探员询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显然没有什么可以打探消息的价值，全是些对生活无望的瘾君子或是苟延残喘的冬眠者。
“先去地下城看看情况吧，毕竟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在下面。”
就在二人谈话间，保罗似乎又察觉到了智子在观察着他们，这让他眉头微皱，心情也愈发沉重。
这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智子，虽说保罗并没有说出任何有关于寰宇巨企的事。
但这个秘密迟早会被智子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剥离出来。
这会儿他们还得继续做该完成的任务，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智子又会对他们做出怎样的措施。
“我们的动作得加快点了。”
很快，保罗一行人接着驱车进入到地下城的入口处，进入地下城的方式是通过一条漫长的电梯，一路下降到地底千米的区域。
过了许久众人才看见这个时代的城市面貌。
和想象中的幽闭狭窄格局不同，三体宇宙的人类城市有着相当开阔的空间，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这里完全就不像是地底下才有的风景。
保罗特意去记了记现在所在的地点名字，他们当前的位置在新生活五村，但和传统的乡村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城市设施非常齐全，完全能称得上是新国际都市。
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纯净的蓝天白云，缓缓升起的东方太阳，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与外面的末日情景格格不入。
跟外面的沙漠化环境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桃花源。
里昂探员见状不由得赞叹道：“这里的环境都快比得上致远星了吧，真是想不通上面的冬眠者为什么不来这里过好日子。”
“待在上面到底有什么好的。”
K探员借助身上的仪器仔细看了看那些所谓的蓝天白云，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巨大的投影屏放出的假象，空气也是经过层层过滤才输送到这里的。
这里不过是巨大的幻象都市，并不是地球自然环境的真正面貌。
“有人沉迷虚假的繁华，有人直面惨淡的现实，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吧。”K若有所思的说着。
说起来，K探员也曾有过一个AI女友乔伊，他真的对这个虚拟的数字集合体产生过感情。
可这份情感究竟是寄托于大数据上的行为习惯，还是真正的灵魂交融，他分不清，很多时候也不想分清楚。
保罗仍然在面无表情的观察着这座城市的格局构造，这处地下城其实更像是座庞大的巨型森林，有着许多直达天穹的枝干。
每处枝干都横向延伸出密集而整齐的枝条，与别的枝干组织起了庞大的交通、道路网络，虽说建筑的分布看似很随意，可仔细观察就能明白这一切都经过了精心设计。
众多层层叠叠的空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重庆山城，此外，这里的车辆都是反重力飞行艇，顺着既定的交通网络有条不紊的前进。
看上去就像是海底珊瑚间的鱼群，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川流不息。
这就是当前的人类世界，繁华而凄凉，完整而割裂，谁又能想到生活在这里的幸福人类们，即将面临三体文明的绞杀呢。
此时，保罗和K探员等人正站在一根枝干的枝条上，他们刚才搭乘的电梯其实就是进入地下城的入口，也是城市的主要枝干之一。
在来到了街头后，保罗等人又特意观察了下这些行人，和外面绝望、迷茫的冬眠者不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欢乐。
身上时兴的装饰打扮，让人仿佛梦回到人类世界最繁华和平的年代。
除此之外，这里的AI机器人似乎发展的也相当不错，随处可见的机器人代替了人类最基础的体力劳动。
清洁工、服务员，客服应有尽有。
乍眼看上去，三体宇宙的人类根本就没有碰到什么灭世级的麻烦，这里完全就是个崭新而美好的新世界。
“这里的人比我想象的还要乐观许多，甚至有点乐观的过了头。”
里昂探员忍不住感慨着。
外面的人悲观到自杀，这里的人却乐观到醉生梦死，丝毫不在乎正在靠近太阳系的三体舰队，好像把一切都交给舰队国际就能好起来。
保罗仍然保持着沉默，安静的将车辆停好，随后带着队员们行走在这片钢铁森林里。
这座城市的空间、道路体系已经有点类似于理想城的感觉了，只可惜受制于基础物理技术的发展停滞，他们对空间的利用还没有达到极致。
可即便是这样，这座城市的规划还是相当可圈可点的，哪怕是有着极高的人口密度，可这里仍然没发生什么交通堵塞的情况。
人走路，车悬浮，双方各走各的道，因此一年到头也发生不了几次交通事故。
“看来我得改变下对这里的人类看法了，至少他们在城市建造上还是蛮不错的，跟致远星相比也大差不差了。”
里昂探员笑了笑道。
《光环》宇宙的致远星也算是寰宇巨企较为繁华的都市星球之一了，但这里的城市能发展到巨企麾下都市的规模，也称得上是一项奇迹。
“还算不错，只可惜是建在地下的城市。”
保罗看了看底下正在施工处的深渊，这座城市的施工队还在不断的往下扩展着城市空间体积，他们也只能往下探索。
悬在头顶上的三体文明，让他们逐渐活成了栖息洞穴里的鼹鼠。
不远处，广场上的全息巨型屏幕播放着一条有关于舰队国际整顿战舰，开往太阳系边缘的新闻。
底下的群众们发出狂热般的欢呼，其中不乏有对三体文明表示不屑与嘲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