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你不就是？”
姜天蔚看她装傻，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戳破。
伊丽莎白双手一摊：“那你确实冤枉我了。至少，现在我并不是。”
姜天蔚咀嚼着她的话，现在不是，也就是说，以后会是咯？
“我想，你还没有去过吧？印象空间的最深处。”
伊丽莎白说着，姜天蔚一琢磨，好像是这样。自己确确实实没有去过，毕竟——自己也没啥事要去里面啊？一开始，他还挺热衷在里面搜索合适的恶魔用来当合体材料，但后面当自己的恶魔召唤APP记录了足够多的数据，只需要反复合成就可以满足需求，他也没有那么那个必要非得去里面。
偶尔倒是会在里面解决一些任务，对付一些小角色，不过都是不值得着墨的家伙，姜天蔚现在都想不起自己改过哪些喽啰，通常都是拉一个清单，一起搞定，然后直接回归现实。
“你想说，这个高塔跟你没关系？”
之前提到过很多次，姜天蔚不是那种超级智者，能从对方只言片语里推理出事态全貌，所以他选择直接提问。
“印象空间的最深处，有着虚伪的神。他操作狂热的民众，以考验为名义，把社会当做试验台。但是，他并不准备遵守游戏规则，所有参与者都会输。这个社会游戏就是这样的。”
伊丽莎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倒是很符合伊丽莎白给姜天蔚的印象。
“其中一个参与者，就是怪盗团。或者说，是那位诡诈师。不论输赢，最后伪神都是不会听从你们的建议的。你以为，你们能看到塔尔塔洛斯是我的问题？错了。那是因为，人们在渴求塔尔塔洛斯。你以为是我在操作一切？是伪神正在将印象空间和现实世界融合，你才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伊丽莎白今天罕见的没有打谜语，说的话很有指向性。
虽然姜天蔚不明白她说的伪神是个什么鬼东西，但知道不用跟伊丽莎白战斗，他内心意外的松了口气。
（我在，恐惧着那个女人？！）
注意到了这点，姜天蔚感到了一丝错愕，以往，就算敌人战斗力强大，自己也只是觉得棘手，今天却感受到了从灵魂深处的恐惧。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转移向那个诡异的烛台。
之前的伊丽莎白从没有给自己这种感觉，强大归强大，打不赢归打不赢，那种“让人感觉恐惧，连战斗的念头都不想”的感觉，是这次才出现的。
“你或许以为，塔尔塔洛斯是【目的】。错了。塔尔塔洛斯是【表现形式】，真正出问题的，是现实世界啊——你看，影时间，马上就要结束咯。”
伊丽莎白说着，脸上讳莫如深的一笑，白皙的下巴跳起来，示意姜天蔚看向下面。
就看原本黄绿色的影时间，原本仿佛一切都静止了的世界，已经回复了运动。
姜天蔚听说过，在凌晨0点出现的，持续时长大约一个小时的影时间。很明显，从自己观测到影时间开始，到现在，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事实上，他感觉自己也就用了十分钟就到这里了。
现在，影时间已经结束了，红色的不详光辉笼罩着整个东京，原本硕大明亮的黄色月亮，此时也化为了巨大的血之月亮，透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光辉。
在血色的照耀下，东京高大的钢筋混凝土的森林之间，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巨大的仿佛生物骸骨一样的结构，从地面突刺而出。
像是肋骨又像是尖牙的锐利骨状物，粘着血肉，犬牙交错，仿佛骸骨的牢笼。
像是生物脊柱的骨头，如同绳索一样柔软，又像是蛇一样有着生命，在高楼之间攀附，搭成楼和楼之间的桥梁。
像是碎裂的骨渣一样的细碎薄片，附着着鼓动的肉片，仿佛某种生物，又仿佛庞然大物身上的外露器官，呼吸似的抽搐着。
这些从地下深处突刺出来的骨状结构，以宣誓主权似的存在感，让整个东京异化成了魔都，它们穿透了房屋，撕碎了高楼，在文明的社会里散布原始的粗犷。
最可怕的是，明明整个城市以及回复了运转，但不管是晚归的醉汉，还是加班到刚刚下班黑心企业，亦或者是巡逻的警察，没有任何人露出惊讶或者错愕的表情，仿佛这些骸骨跟他们毫无关系，骑车的警察淡然的绕过了骨柱，随意的继续前进。仿佛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奇怪的……
骨骸和骸骨堆砌，居高临下的观察，就好像连成了某种生物的躯干结构。
中空的骸骨以攀登月亮的气势，不断向上生长，在远高于塔尔塔洛斯的高度上，形成了一个骸骨的平台。
伊丽莎白什么都没说，但姜天蔚明白她的意思：那个才是真正的敌人。
“真是按捺不住性子啊，就这么想赶紧报一箭之仇吗？”
伊丽莎白呵呵的笑着，明黄色的眼眸里只有冷森森的杀意。
没有声音回答她，只有淡淡的血红雨丝，从浓郁的云朵之间滴落，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第878章 消失的怪盗团？！
姜天蔚对自己是怎么离开塔尔塔洛斯，又是怎么回到新岛家的，毫无印象。就好像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消失了一样，用小品的说法就是，眼一闭，一睁，这半天就过去了吼！
中间跟伊丽莎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整段记忆全都暧昧不清。
他眺望窗外，外面淅沥沥的下着血雨，头顶上是浓重的血云，周围环境是森森白骨……这种异世界才会有的诡异景色，却搭配了人们淡定又淡然的表情，该通勤的通勤，该上班的上班，大家都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的生活。
虽然二次元里大家都开玩笑说，日本东京早就习惯被毁灭了，但真的看见东京人民这么淡定的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姜天蔚还是觉得有点怪——不对，是怪到家了好吗！？
现在整个城市都变成了这样诡异的样子，姜天蔚完全没有上学的心情——这可不是找借口翘课。怪盗团的大家都是无心上课，大家在卢布朗集合，准备商量一下对策。
川上贞代意外的也能看见这诡异的景色，她吃了一惊的同时，对于其他人完全不吃惊更加吃惊一点……
自然，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强求怪盗团还来上课……她也不想在这种环境下教课，尤其是其他人都对着骸骨视若无睹的情况。
“我说结论，我昨天去了一趟塔尔塔洛斯。”
看怪盗团的大家都到了，姜天蔚直抒胸臆，直截了当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我……我昨天睡觉了……摩尔加纳觉得我应该是累了。”
雨宫莲挠挠头，背包里的黑猫摩尔加纳钻出脑袋：“你小子，想把问题都推给吾辈吗？！”
“这是事实啊……”
雨宫莲双手一摊。
“总之，塔尔塔洛斯上，是一个很麻烦很麻烦的女人，非常强大的怪女人。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葫芦里是什么药，但现在我们要先对付那个高高的骷髅台。”
姜天蔚给出了答案……忽然，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面前正在跟黑猫摩尔加纳说说笑笑的雨宫莲，好像从脚尖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就好像一张老照片，被人点燃了一个小角落，黑色的焦黑痕迹一点一点向上攀升，最后吞噬整体。
“莲，你的脚？！”
姜天蔚用力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指着开始消失的雨宫莲。
“恩？啊？！”
雨宫莲一开始没理解是什么意思，还那么怎么自己的好搭档，好同伴，连男人的脚都开始感兴趣了……
但自己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消失到腿了。原本翘着的二郎腿，现在只剩下二郎了！
“怎，怎么可能？！”
高卷杏惊讶的想要过去看看，结果她刚站起来，就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她这才注意到，不光是雨宫莲，自己的双腿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龙司用力捏着自己的腿，但却不能阻止身体消失。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发狠想到：如果自己的腿伤能消失就好了，可如果腿伤跟着腿一起消失，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噫？！我，我不要消失！”
消泯最快的人是佐仓双叶，因为她有一个习惯，就是好像死亡笔记里面的L一样，蜷缩着双腿“蹲”在椅子上，所以她的脚的位置，比普通人更高，一开始消失就是脚脖子和屁股一起开始的，所以比别人消失的更快。
“喂？！双叶？！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佐仓惣治郎并没有消失，但现在的情况，他宁可自己消失也不愿意看着被视为爱女的佐仓双叶消失。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双叶会消失！？为什么你就没事？！”
佐仓惣治郎扫视一周，一下就注意到唯一一个没有开始消失的人——姜天蔚。
在他身边，哪怕是芳泽霞这个现代新生的女神都开始消失，唯独姜天蔚还保持着人类的姿态。
但，佐仓惣治郎的话，让姜天蔚也很无解，他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同伴们会出事……
“难道说，是因为我去了塔尔塔洛斯？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霞、堇和真都跟我一起去了啊！为什么只有我……”
姜天蔚隐约感觉自己和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同之处，但却搞不明白。
怪盗团消失的速度，比预想之中更快。
只是一个转眼，佐仓双叶已经彻底消失了。佐仓老板痛苦的哀嚎，一个大男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恸哭。
喜多川祐介因为个子高挑，是最后消失的，但也相差不多，他虽然有着艺术家冷彻的眼眸，但却没有能力阻止自己的消失。
“我要死了吗？”
新岛真只觉得惶恐。
看着周围的同伴一个一个消失，自己也越来越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她只觉得遗憾。
“如果，早点说出口就好了……actor……我喜欢你啊……”
新岛真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完，就已经彻底化为一片漆黑，融入地面。
曾经，姜天蔚见过无数恶魔消失，化为一股黑泥重回意识之海，但今天，怪盗团的伙伴们也有了一样的结局，就让自己感受到悲伤了。
几乎是转瞬间，整个卢布朗就只剩下佐仓惣治郎和姜天蔚两个人了。
姜天蔚不敢说话，感觉，自己说点什么都只是在刺激老板……
他默默离开了卢布朗，门上系着的迎宾铃发出了清脆的音色，以往颇为悦耳的声音，今天听上去也只让人觉得难受。
“为什么，所有人都消失了……现实和印象空间融合……对了，丸喜老师！如果是丸喜老师的话，应该能分析出个所以然吧？”
正所谓，想睡觉有人递枕头，姜天蔚刚刚想到丸喜拓人的时候，丸喜拓人就出现了。
今天的他，跟以往有着截然不同的姿态。
那一头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今天明显用了好多啫喱水，硬硬的梳了一个背头。原本下巴上凌乱的胡茬今天也剃的干净。然后，也换了一套很有医生感觉的白色长袍。
只是这种简单的小处理，就让今天的他显得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姜同学，好久不见。”
“丸喜老师！太好了，你在这里，我们……”
“我大概猜到了。”
丸喜拓人背过身，不让姜天蔚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声音一改往日的颓唐，充满了自信。如果不是外貌太相似，而且失落的双胞胎这种梗太烂俗，姜天蔚真的要怀疑这个人不是丸喜拓人，而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之类的。
“怪盗团消失了，对吧？跟我走吧，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成因的。”
第879章 真正的死，是被所有人遗忘了啊
在天朝，形容人英勇就义，有一句很有趣的反话：“某某某同志并没有死，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那么，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是不是，只要所有人都淡忘了、漠然了某个人某几个人的存在，他们是不是相当于死了呢？
虽然现实的情况下，哪怕被所有人遗忘，活着也就是活着。但在印象空间里不行。这里是基于人类的集体潜意识而存在的特殊的地方，认知上的感受，确实会相当程度左右印象空间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现实中的坏蛋，在印象空间里都是姿态狰狞的恶鬼模样。
那，为什么怪盗团会消失？
以姜天蔚为首，不是应该把怪盗团的气氛推到了顶峰吗？！
就是因为他做的太过头了。
姜天蔚作为第一个露脸，也是唯一一个露脸的怪盗，现在俨然已经成为怪盗团的象征了。
虽然怪盗团里有很多人，但对于普罗大众来说，那些都是陌生人，不认识的人，真身不明的人。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清楚——但，又有谁在乎呢？
只要姜天蔚在就行了。
其他人无所谓。
只要大怪盗姜天蔚还在就行了，人们渴求着怪盗，至少大多数人渴求怪盗，并非是真的渴求他们能匡扶正义，能颠覆社会，更多的人，追怪盗就好像追星一样。
他们既乐意看到怪盗大红大紫，功成名就，也很不介意看看怪盗落魄，跌落神坛，然后跑过去啐一口。
对于他们来说，怪盗只不过是茶余饭后一个全新的谈资，虽然怪盗热潮席卷日本，但却没能走到人们的心里……
这份漠然，在这个现实和印象空间融合的特殊东京，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其他怪盗的身影，都不被人们承认，所有人只认姜天蔚一个怪盗。把它当做一个全新的偶像来崇拜。
为了匡扶社会，为了拯救痛苦的人类而诞生的怪盗团，此时，被他们所拯救的民众给抛弃了。
姜天蔚听着丸喜拓人的分析，只觉得内心一阵一阵抽搐。
是自己，害得大家消失的？！
这种心理上的压力，让他痛苦，只觉得心脏骤停了数次。
丸喜拓人说的很随意，似乎是不在意怪盗团的下场。
想来，他也只是一个无意中发现了怪盗团真身的老师，他算不上支持者，也不算反对者。他自始至终只是把怪盗团当做是论文的论据来用。
“我猜，一定想要去解决这个情况吧。那么，就登上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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