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张旭渠站稳之后,面色游刃有余:
“果然很快,但没有我快。”
陈易眉宇凝重,他虽不清楚此人何故要来杀自己,但却清楚此人到底有多棘手。
他慢慢把无杂念拉出刀鞘,银光明亮。
陈易示意殷听雪退后。
被他训了一顿,殷听雪现在是言听计从,她连忙往山洞里头退去,大着眼睛不安地看着这场厮杀。
山间刮来横风,两人僵持在树林之间。
张旭渠没有急于再度出手,而是闲谈着道:
“这宗门之内,我一路探听你的事,竟发现你竟如此不遭人待见,连同僚也想杀你。”
陈易没有动作,而是警惕地看着张旭渠,
“哪位同僚?”
“仇罡,止戈司丞,我与他还算聊得来,如无意外,他就快要到了。”
张旭渠眼眸里多出了一分厉色,
“你还不出手?难不成要以一敌二?”
陈易脚尖微动,立即止住。
寥寥落叶纷飞,两者之间,仍然是谁都没有动作。
张旭渠很快,而且为了把轻功发挥到极致,修的是横练功夫,但人无论再快,于近身发力之时,力而未至之前,速度一定会慢下来,于寻常人而言可能看不出门道,更弄不清其中差别,可于他们二人而言,这慢下来的速度足以致命。
方才那一脚落空,让张旭渠意识到陈易能够洞悉到这一发力时机,所以他故意以言相激,想让陈易先行出手,而他后发先至。
然而,面前的斗笠剑客丝毫不为所动。
唯一的可能是,他早已想到了第三步,思路扭转的一瞬间,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张旭渠多了一分敬意道:“是个大材。”
陈易没有回话。
他并没有张旭渠想得这么多,只是通关过一会,重活了一次,知道张旭渠喜欢出言激人,引得敌手露出破绽,随后伺机而动。
见他仍然不动声色,张旭渠更多了一分谨慎。
殷听雪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一幕,她看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也不做任何动作,心里满是不解。
要知道陈易之前都是出手利落,不到几句话就会突然发难。
殷听雪还没有不解太久,便看到一副极其滑稽的画面。
她看见张旭渠一手往上撑住山洞的岩壁,一脚胡乱地往前蹬去,而陈易手中的无杂念则脱手而出,膝盖微弯,左手像是扶住了张旭渠小腿似的。
这一幕像是定格住了,滑稽得让殷听雪险些笑了出来。
陈易阴晴不定地看着张旭渠,而后者则心有余悸。
方才交手速度之快,让所有声势都近似于无。
张旭渠手无刀兵,乃是横练功夫,尽管有类似铜骨功一类得炼体功法,但非到必要之时,不会硬接斩击。
所以在刚才,残影闪过的一瞬间,张旭渠左手内侧虚握,像是要朝陈易面门直出一拳,而陈易也适时要摧风斩雨。
然而,张旭渠双足一踏,左手一晃,猛地抓住了上方岩壁,横空发力要踢出崩山碎石的一脚!
这一脚下去,陈易整个脑袋都要被扫折。
上清心法下,陈易险而又险地止住刀势,仓促之下,直接脱力将刀甩出,猛地抬臂,捕捉住张旭渠的发力时机,架住那踢来一腿。
所以,陈易像是慌乱中把刀甩走。
而张旭渠已来不及再度变招,也因此这一脚看上去像是胡乱在踢。
两人僵持了大概一息,张旭渠五指发力,将身形向下一推,挣脱开了陈易,而陈易也退了开来,脚尖点在无杂念的刀柄之上,绣春刀翻滚一圈后,再度落手。
张旭渠凝望着那原西厂千户,自己手无寸铁,以短击长,自闯荡江湖之时便游走于刀尖之上,磨砺出了极快的身法,以手出奇,行他人都想象不到险招,如同蒙元灭宋的横穿戈壁而来的铁骑。
几乎每一回行险招,都是他活到了最后。
而连便宜都占不到的,到还是第一回。
“你姓陈,又带斗笠背剑,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张旭渠语气闲谈道。
“断剑客?”
张旭渠淡淡道:“他很快,在你这境界,他远比你更快,但你还是很像他。总能找到一闪即逝的时机。”
陈易面无表情,斩却过上尸和中尸的他,早已对这些赞誉不甚上心。
张旭渠见他没什么动静,也没有停下话语:“但你有一点不如他。”
“哪一点?”
“你很杂,握刀时是一个路数,丢了刀又是一个路数,你每种武学都精进得像学了五六十年一样,堪称奇才。”
张旭渠如似江湖老前辈,话锋一转道:
“但也只是奇才。”
陈易眸光微凝。
“天下武道奇才,如过江之鲫,何其多也。我不知见过多少像你这样奇才在江湖厮杀、摸爬滚打,靠着天赋多练一门技艺,多一张底牌,常说技多不压身,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技太多一样压身。”
张旭渠说到这里,感慨又老成道:
“像你这样得奇才,早已形成了依赖,看得见天地辽阔,便看不见自己,看得见江海浩渺,就找不到一叶孤舟。归根结底,你没有悟到自己的意。
武道是一座高山,而你…登不上。”
听到他提及意,陈易便不动声色问:
“那你又说说,该如何去悟?”
“倒是有一个榜样。”
张旭渠嗤笑了起来,几分讽刺道:
但先不说你能不能活出那里,即便活着走出,你也高攀不起,更难以望其项背。
那一位二十年不出世,只为成就一剑。”
陈易凝住目光问:
“是谁?”
张旭渠老神在在道:
“寅剑山剑甲,天下第九,周依棠。”
陈易眸光异样。
得了,问了也白问。
白看他在自己面前装了一波逼。
高攀不起,难以望其项背?
自己早攀过了,也早望过了。
张旭渠不会知他心中腹诽,而是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后,笑问起来: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和你聊这么久?”
陈易没有开口,张旭渠便自顾自道:
“仇罡来了,真以为我骗你的?”
劲风掠过,一柄莽劲十足的斩马刀已出现在黄昏密林之间。
陈易眯起眼眸。
看来要以一敌二了。
双拳敌四手?
陈易还没来得及紧张,殷听雪就先慌乱地跺起脚来。
一点担忧掠过心头,
他死了,自己要怎么办?
第178章 那不是气话?
当!
金石交击,仇罡倏然出刀,斩马刀似要将陈易一分为二。
陈易侧身一闪,正欲一脚踏刀,而张旭渠却以极快的速度欺身向前,一拳直轰面门。
极其险而有险的侧头,拳锋之下,岩壁裂开狰狞缝隙,整座山洞都似在震荡。
陈易正欲做迎面一刀袭斩之势,而仇罡瞬间斩马刀上挑,烈风作响,似要将陈易正条手臂都斩断下来。
以炁御物。
后背长剑出鞘,与斩马刀悍然相撞,而陈易一心二用,摧风斩雨直杀张旭渠。
通背神猿只是一笑,游刃有余地抽回手臂,横推一掌,后发先至,拍在陈易胸膛之上。
陈易身影倒掠数步,嘴角渗出鲜血。
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尽管他已然利用了仇罡名入春秋名册,不得肆意杀人的弱点,以张旭渠为主攻突破,几乎杀招尽出,仍然被压得节节败退。
陈易紧握手中绣春刀,殷听雪惶恐地看着这一幕。
自始至终,不知是武夫之间不成文的规矩,还是那两人都无暇他顾,并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殷听雪局促不安,眼前的厮杀她几乎完全插不了手,她身上除了周依棠留下的那一道剑意以外,再无其他凭依。
刀光如水,陈易喘着气,凝望那步步逼近的张旭渠和仇罡。
若是平时,他有四成把握以伤换伤,再靠虚张声势等等盘外招,将二人都逼退。
偏偏开辟洞府之后,元炁与真气争夺窍穴,气机运转不顺,让四成把握降到仅仅两成。
情况极其不利。
陈易紧握绣春刀,脑子里涌起一阵疯狂。
要不就赌一把,
就赌那两成的机会。
再加上殷听雪身上的剑意……
陈易想着,呼吸渐渐急促,身形已然微弓。
张旭渠脚步放缓,仇罡则提刀在前,目光里滔天恨火,但不曾小觑,而是如临大敌。
生死搏杀一触即发的刹那。
林中忽然传出一声佛唱。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便见一位眉高目深的西域高僧自林间走出,双手合十道:
“诸位施主何必打生打死。”
张旭渠目光不定,冷声问道:
“高僧可是要出手拦阻我等?”
西域高僧微微颔首道:
“自是此理。”
仇罡闻言怒目,他寻觅了不知多久的时机,总算等到今日能为昔日故友报仇雪恨,岂能就这样放过。
“高僧为何如此?”仇罡问道。
陈易看了看高僧,对于他的出现也是无比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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