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167章

作者:蓝薬

  不管了,

  色到深处,骷髅也不是不行。

  这好像便是…意?

  一许琉璃倾泻心间,她纵化作骷髅,眸光仍如似千千结,她好像自知自己化作了骷髅,年华不再,因此更为哀求,她在向陈易索取的与其说是肉体上的欢喜,倒不如说是欲念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陈易浸透在红粉骷髅的欲念里,任世间沧海桑田、寰宇浩渺,他仍停留于欲念之中,仙人得道飞升,佛陀涅槃入灭,祂们都独立高处,独自抵御八面来风,可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永不孤独。

  他就是一粒尘埃,可两粒尘埃总会挨在一块。

  哪怕说这是及时行乐也好,因为他不过凡夫俗子,只想永不孤独。

  所以,不要去想什么是空,不要去想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江河并海,烟波永寂。

  他短短一瞬迟疑之后,竟目光退缩片刻后,竟再度冲了上去!

  天女宕机了。

  你看清楚,这是红粉骷髅啊,这是红粉骷髅啊!

  你冲得这么卖力干什么?!

  观音显红粉骷髅相是用来渡化人的,不是给你增加情趣啊!

  求你别冲了,再冲阵法要碎了,我要烟消云散了……

  轰隆!

  雷霆震鸣般的一声,炽白的光晕顷刻吞没了视线,仿佛在灼烧魂魄。

  而在光晕过后,又归于寂静无声之后。

  陈易和殷惟郢如梦初醒。

  而在两人之间,竟多出了一尊灿金色的天王像。

  “我们…破阵了?”

  殷惟郢愕然地问了一声。

  陈易也回过神来,将天王像拣到手中。

  那是广目天王像,如今,他们已然将四尊天王像都集齐。

  陈易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回去吧。”

  “等等。”她兀然开口

  “等什么?”

  陈易转过头去。

  她已双颊红透,眸光迷离,嗓音轻颤而欲拒还迎,

  “你…再看我一眼……”

  陈易微怔,而后一笑。

  这仙子好像…初陷欲海了。

  “阵法没了,看了也没用。”

  目光对视之后,见女冠目露失望,陈易笑了笑,俯身一吻。

  她僵住了那么一下,接着,缓缓迎合起他的吻,彼此惊人的熟络,像是有过成百上千次一样。

  …………………………

  练功楼外。

  亲眼目睹光晕黯淡湮灭,满堂皆是骇然。

  声如海潮,压过了湍湍流水之声,所有人都在惊愕之后,嘈杂喧哗起来。

  西域高僧既惊而困惑,

  “难不成,陈施主一朝顿悟佛法,明白何谓一切是空,证得佛果?”

  殷听雪听见这话,抽了抽鼻子。

  他这样好色的人,怎会明白何谓一切是空?

  连周真人都斩不却他的三尸。

  她下意识小声道:

  “他不是那样的人。”

  西域高僧不解更甚,便问:

  “若非如此,又怎会破阵,需知大欢喜之后,就是大悲哀?”

  “可是…”

  殷听雪转了转眼珠子,只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他大欢喜之后是更欢喜呢?”

  高僧惊愣原地,良久后道:

  “奇人哉。”

第190章 道在屎溺

  殷惟郢拭去唇上的水渍。

  三眼过后,她双脚有些虚浮,但仍对那种奇妙的感觉有些念念不忘。

  那一瞬间,她心是空灵的,宛如置身洞天,可是身却流离失所,尽归他处。

  昏暗的第六层,如似他化自在天,天人们彼此相视便为乐,自由自在,无形无物,是风,一束无拘无束的风。

  一束风过去,一束风又来。

  身无处安,心安矣。

  这不就是逍遥么?

  风似的逍遥,哪怕肉身受拘束,心神也超然物外……

  在渐渐清醒的殷惟郢回忆那种感觉时,陈易看了过来。

  这一下就把女冠拉回到现实里,哪怕成百上千次地登上了极乐之所,他也仍是她的无明。

  殷惟郢如梦初醒。

  原本的超然烟消云散,殷惟郢想要寻觅,却又无处可寻。

  她再努力回想了下,面色苍白,如遭雷击。

  自己怎么能在…交合之中有所感悟?

  殷惟郢一下便后怕起来,她的头微微摇晃,在那样的事里感悟逍遥,那日后成道飞升,岂不是被唤作姘妇元君、姘妇仙子?

  这还算什么仙?

  女冠光是想想便战栗,她努力抛开这些,垂下了脸。

  陈易把她面上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不解,便问道:

  “怎么了?”

  说着,他就把手伸了过去。

  “别碰我…”

  殷惟郢颤了颤,退开了两步。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陈易,嘴唇轻抿,错综复杂的心念交织,蛛丝似的缠在她身,殷惟郢平复呼吸,别过脸去,不去再看陈易。

  这三眼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犹扑朔迷离,殷惟郢来不及理清,便已是含含混混地错开了视线。

  陈易暗叹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再理会她,转身便走。

  身后便响起她小步跟上的声音,她的步伐随陈易的步伐变化,好像不愿离他太远,也不愿离他太近。

  转过拐角,殷惟郢瞧见陈旧的蛛网,落满了尘,结有千千,却是风吹即落,她不禁思忖。

  他们之间,到底算得了什么呢?

  可思绪间,她看见他已走远,便搁置下来,缓步跟上。

  以后的时间里,她不知要搁置多少回……

  陈易恰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殷惟郢又一次躲开了他的视线。

  陈易笑了下。

  方才不久前她还求自己再看一眼,可清醒过来,又变了心境,她仿佛说了一句空话。

  “我情愿不安”也恍似一句空话,她说过许多空话,又浑然不觉,殷惟郢总是这样,她有太多的自以为是,故此也常有幽怨,她向来拎不清,却误以为自己拎得很清。

  只是这个时候,她还不会明白。

  那张脸浮漾着一股春潮逝去的料峭,楼阁昏光掩映下,更是扑朔若萤火。

  ……………………………………

  药师佛塔内。

  “有人问庄子,道在何处。”

  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朴素的儒生装着,像是个书童,他走在一百零八罗汉像间,而在他身后,则是两位武夫。

  张旭渠略显吊儿郎当,吐字道:

  “去去去,我可没想听人说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你走。

  你说你,怎么就非得惦记个合欢宗传承,你们合欢宗的功法又上不了什么牌面。”

  张旭渠说的倒是实话,江湖之上,谁不知道合欢宗的勾当,说好听点是宴请天下英雄,说难听点就是裤裆买卖。

  被打断话,赵白并不动怒,而是道:

  “我之所以暂时留在这,你听完就懂了。而我保准你听完,肯定得会心一笑。”

  张旭渠倒有些好奇。

  “千金难买笑一场。”

  张旭渠摩挲了下胡茬道:

  “也行,那就听听。”

  一百零八罗汉姿仪各异,皆渡上金箔,光彩耀人,赵白一路走,一路说:

  “庄子说,道无处不在。

  那人又问,无处不在那是在哪?”

  张旭渠不是很喜欢听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他抠了抠耳蜗,而一旁的仇罡也是有些不耐烦。

  只是下一息,他们都稍微提了下精神。

  “庄子说,道在蝼蚁。”

  赵白继续道,提高了些嗓音,

  “那人又问,道在哪?庄子说,在稊稗,那人疑惑为什么每况愈下,庄子却不回答,而是说,道在瓦甓……”

  赵白适时停顿了一下。

  他回过头,便将两位武夫好奇又困惑的目光揽入眼眸里。

  “那人继续问庄子,为什么每况愈下?他很疑惑,是不是因为礼崩乐坏,国不国,君不君。庄子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张旭渠心痒痒,径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