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几年之后,他会给人当正妃侧妃?
闵宁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似乎在她的面前静了下来,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杂糅混沌,一个事实好像渐渐浮出水面,让她觉得莫名残酷…
她不会…娶不到他了吧?
闵宁颤颤地拧过头,呆滞地看着二楼处,一瞬之间,整栋闺楼都似在随之地动山摇,什么都在震荡,没什么是不震荡的,突兀地裂开庞大的裂缝,如同深渊,她仿佛看到陈易沉醉其中,而秦青洛高大的身子将他瞬间吞没,团团包裹。
“别看啦,再看你也代替不了王爷。”
她下意识以为是祝莪在说话,可是那王妃没有说话,只是趴在桌子上呜呜咽咽,闵宁惊觉自己幻听了,可那声音虽然是幻听,事实却并非错觉。
“明明我先认识他的…”
“你近水楼台都没有得月,你废不废物?”
幻听又出现了,闵宁眉头皱紧成一团,脸颊抽搐,定定不动了好久,沉吟了好久,最后一咬牙,一言不发地就冲出了门去。
她不想再待在那了!
闵宁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东宫姑娘的闺楼里,她一瞬之间跃入林中,身形似风,瞬息之间,便拉到了百丈开外。
可她仍未停下,脑子里空白一片,似是不知停下为何物,她疯一般地穿梭林间,飘下来的落叶都被撞得粉碎,她身形百转,速度极快,可再怎么快,都不如记忆里的秦青洛一般。
当闵宁终于停下之时,她转过头,惊觉那座闺楼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已经站在了山坡的最高处,四处空旷,并无林木,昂起头,便是巍峨的黄昏天穹,像是在熊熊燃烧一般,橙黄一片。
宏伟的天幕压得很低,她喘起了粗气,忽然间安静了些,身子向后一倒,坠在了地上,她怔怔地看着天空,某一刹那,她忽然宁静,没来由地宁静。
怎么以前没有见过这么广阔的天空呢?
微风吹拂,一片树叶莫名地飘落过来,闵宁下意识地捻住,痴痴地看了看这叶子,耳畔边,忽地传来声音:“你从前一叶障目。”
这话像是回答。
闵宁怔了一下,恍惚道:“你是谁?”
“我也是片叶子。”
“叶子?”闵宁愣愣道。
“障目的叶子。”
闵宁听到之后,时而看看手中的叶子,又时而看看了眼前的昏黄天空,她听着那人的话,不知道那人是谁,她只觉得嗓音有些熟悉,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叶子,还有天空。
“一片树叶遮住了眼,人就看不到天空。”闵宁呆了好一会,自己喃喃道,“陈易也是一片叶子?”
那声音好像知道陈易是谁,“自然。”
闵宁把叶子挪了开去,便再度看到了广袤的天空,黄昏下压得很近,朝她扑了过来。
她恍然之间觉得,从前困在了笼子里。
是啊,困在了笼子里,所以她才会想着离开京城。
京城就是个大笼子,过去二十多年里,她都被困在了里头。
闵宁这一会宁静了起来,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就出神地看着天空。
良久之后,她问道:“叶子,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回道:“你非要叫我个名字的话,那么…‘著雨’。”
“奇怪的名字。”闵宁喃喃着,又问:“著雨,你为什么会出现?”
“移开你眼前的叶子。”
“…陈易?”
“不错。”
提起他,闵宁眉头再度皱起,宁静不久的心,再度烦躁起来。
“为什么要…移开他?”
“不移开他,你又怎么看到天空?”著雨嗤笑道:“便是你离了京,心却仍困在这里,离京又有何意义?”
闵宁兀然沉默了,她心里知道,著雨说得很对。
京城就是个笼子,二十多年以来一直困住她,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不然也不会听取爷爷的那一番话。
闵宁把叶子挪了开来,她再度看着天空。
静谧的天空,眼里除了天空,什么都不剩了,那远比自己英武的秦青洛、那生性狐媚的祝莪,乃至于陈易,一切烦心琐碎都骤然一空。
闵宁看了好久好久,起初宁静,可宁静久了之后,便又兀然空落落的,眼前除了天空,什么也不剩,甚至连天空,也都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了吗?”著雨适时问道。
“什么都没了。”闵宁怔怔回道。
她忽然觉得这片天空有些没来由的单调,总得有些什么才好。
“那就把那片叶子找回来。”
话音落耳,闵宁一怔,她不明就里,猛地转头,接连喊了几声,心里千般不解,想要问个究竟,却没有回应。
她又等了许久,还是得不到回应,接着,便照着那声音所说,把叶子轻轻拎了起来。
这一回,叶子没有遮蔽天空。
叶子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又仿佛与天空分离,闵宁忽然体悟到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耿耿于怀呢?
闵宁兀然有了种不一样的心境。
“说到底,我在怕什么?”闵宁自问着,轻笑了下,“秦青洛真将我替代了,那就替代好了。”
自己在他心里,哪怕可被替代,又算什么呢?
只要他在自己心里,不可替代,这就好了。
闵宁躺在黄昏下尽染金黄的草地之上,轻轻阖上了双眸,任着微风匆匆掠过。
远处的树林里。
殷听雪扶着树,往前伸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闵宁。
她隐隐察觉到了,闵宁心境上的细微变化。
虚眸了好一会的周依棠,这会终于睁开了眸子,殷听雪侧过脸看她,轻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周依棠目不斜视道:“你有没有听过戒指老爷爷的故事?”
殷听雪摇了摇头,这样的故事,她从来没听过。
“那是他讲给我的。”独臂女子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殷听雪本想“哦”一声,可转了转眼珠子,轻声奉承道:“他最在乎你了,他跟我都没说过。”
独臂女子似是受用,便道:“我于她而言,便类似于此。”
殷听雪听出了些什么,猜测道:“也就是说,你指点了她,成了她半个师傅?”
周依棠没有否认。
少女挠了挠脑袋,轻声问:“你不是说,她是你的争道之人吗?你们彼此是要在同一条大道之上,争来争去的吧?”
念过佛经,也了解过道门的事,殷听雪一直都知道何为争道之人。
简而言之,便是一条路上,能走的人不多,只有一两个人能走,能够臻至顶峰。
而独臂女子口中的春秋剑主闵宁,便是她日后的争道之人。
周依棠只是淡淡一句:
“她争不了我的。”
少女听到了剑甲这一句话的份量,不住微微颔首。
她眺望着闵宁,想到了什么,蓦然一句:
“你对陈易真好啊。”
那惯来口是心非的女子,竟少有地没有否认:
“你若可活成百上千年,分数十年为一人而活,没什么不好。”
第277章 以剑传心
随意掀起秀幔,东宫姑娘的绣床像是被丢到湖水里,泡透似的,一派湿漉迷蒙。
陈易随意推开身上的丰润大腿,俯下了脸,半撑到她的面前。
她的蛇瞳黯淡着,似已全然失了神彩,脸色更是泛白,只是微带红晕。
陈易看了好久。
她终于有了动静,高大身子朝内蜷缩了一下,脸庞笼在阴影里,吐字道:“滚。”
陈易狠狠一拧。
秦青洛吃痛地嘶了一声,眸光如蛇般凄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不管怎么样,我毕竟救了王爷一命,还给王爷解毒,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陈易笑吟吟地说道。
倒在一片湿漉之中,秦青洛面上似笼罩起寒霜,她的手已经探了出来,指风凌冽,骤然刺去,直接要贯穿陈易咽喉。
陈易抬手一截,轻而易举地便抓住了她的玉腕,指尖抵近到咽喉前三四寸时,停了下来。
“啧,没吃够教训?”陈易意味深长地一问。
说着,他托出那瓶玉春膏,秦青洛眸光停住,肩膀微颤,那手腕发抖地就要往回收。
陈易却抓得很紧,他逼近到高大女子的面前,问道:“吃够教训没?”
高大女子的面色苍白,微一后退,便尽数笼罩在阴影之中,陈易看不清她的面色,只听到她的声音沙哑而毫无语调:“够了,滚吧。”
这一身傲骨的女王爷…
陈易心里轻叹,却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往前一探,几乎贴到了秦青洛的面前。
秦青洛面无表情,其蛇瞳与之对视,似是深夜里火种将燃的微光,滔天的怒焰随时都会将陈易吞没一般。
陈易盯了她一会,轻声问道:“你眼睛很漂亮,怎么来的?”
秦青洛沉默片刻,嗓音微寒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陈易把手往她心口一揉,噙笑着问:“还敢摆个臭脸给我看?”
秦青洛默不作声,眸里没有丝毫惧色。
陈易凑到她耳边,轻声一句:“说吧,说完之后,可能这会就放过你了。”
话音落下后,他抬起舌尖,轻轻一舔。
高大女子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哆嗦,随后她沉吟了许久,而后才不冷不淡地开口道:“我秦氏先祖之中,曾有远游天竺之人,一路之上,他先遇山火,后遇匪患,仆役、辎重、钱财尽数散尽,此时他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受困荒漠之中,以为要横死于此,却在此时,天竺蟒神摩侯罗伽显现,祂自号为无量王,授予我先祖以光明瞳,由此传承至今。”
陈易听过之后了然于心,看来秦氏先祖曾得到天竺的一方传承,而蟒神摩侯罗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佛门的天龙八部之一。
在这背后,似乎有张无形的大网,由一个接一个的节点串联。
而秦氏先祖,或许也是节点之一。
至于这个节点重不重要,又或者只是一步闲棋,陈易不清楚,也不急着清楚。
见陈易没有动静,高大女子亦不言语,她身上泛着汗味,以及迷蒙湿漉的古怪气味。
陈易垂起眸,看向她饱经锻炼的小腹,莫名心思放柔,轻声道:
“以后你想如何对我,不妨说说。”
秦青洛闻言,回过神来后,敛起眸子看他。
良久后,她兀然笑出声来道:“你不会想做我王妃?”
“易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陈易嗓音幽幽道。
秦青洛大笑起来,快笑弯了腰。
陈易搂着她,半个人都似要陷入到这胭脂烈马里头。
笑过之后,她的手已反抓住了陈易左手腕,气机涌起,骤然一推。
陈易不慌不忙地别过脑袋,左臂从脖颈侧方掠过,秦青洛用力一拧,陈易的手臂便渐渐扭曲起来,而他的右手也适时动了,自身前往前屈指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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