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259章

作者:蓝薬

  陈易倒是有些惊讶。

  本想把闵宁气一气,让她不要跟来,以免被气得更深,只是不曾想,闵宁会如此执意。

  “你真要跟来?不生气?上一会你可是很生气。”

  彼此相熟,陈易也直言不讳,缓和着语气道。

  闵宁刮了刮鼻子,道:

  “你不用管。”

  见她这样,陈易也不回绝了,柔声道:

  “我保证不故意气你,说回来,就像之前说的一样,我跟她的感情,都没有跟你的深,无论如何,你都在我心里……”

  “陈尊明,你肉不肉麻?”闵宁直接打断,挑了挑下巴,吸了口气道:“你也了解我,我自有分寸。”

  “好。”

  被打断了话,陈易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抬步朝着主将营帐而去。

  他从来很喜欢闵宁,不只喜欢闵宁的人,更喜欢她的性子,为此哪怕她那天放了他鸽子,他都没想过要追究。

  兀然想起这事,陈易不由问道: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放我鸽子?”

  闵宁反而勾起一抹笑,冷冷道:

  “我说明天,又没说哪个明天。”

  “好啊,你在吊我。”

  “你吊我这么多回,我难道就不能吊你一回?”闵宁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陈易见状,佯怒地伸手要抓她,她却一个侧身退开,反而两步一踏,走到了陈易的前头。

  闵宁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不回头看他。

  陈易跟在身后,将她的背影尽收眼底。

  “喂,陈尊明。”

  好一会后,闵宁忽然开口。

  陈易仰起头,不知她有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

  “我算不算你半个师傅?”

  闵宁问话时有几分认真。

  陈易微一沉吟,接着道:“算也不算。”

  闵宁忍不住回过头,眼神不善地盯住了他。

  “哪有跟徒弟武功境界差这么多的师傅?”

  闵宁冷哼一声道:“我教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行吗?”

  “我不认。”陈易摇了摇头,严肃道:“你也知道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师傅,哪怕我欺师灭祖。”

  闵宁沉默了下来,她怎么不知道那人是谁。

  寅剑山剑甲。

  于天下剑客而言,剑甲的活人剑,都是一座令人望而却步的高山。

  她又何德何能,有资格跟剑甲抢徒弟?闵宁苦笑起来。

  陈易这时两步上前,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一时分神,没有反应,不由惊呼出声,而陈易已经将嘴唇凑到她耳畔,温柔坏笑道:

  “你让我欺师灭祖,确认一下师徒关系。”

  闵宁羞怒,脸颊上腾起一抹红晕,猛力挣脱开陈易,头也不回地快步前走。

  她没有说话,可陈易还是偷笑不已,可能是因为,他们二人迟早是要确认一番师徒关系。

  一路畅通无阻。

  不久之后,陈易和闵宁便来到了主将营帐之外,陈易站定下来。

  闵宁侧过脸看陈易,像是心有灵犀,又像是别的什么,她没来由觉得,陈易这一回不完全是为了情欲而来。

  只是闵宁心头仍有疑惑,不由腹诽。

  “他自有想法。”

  闵宁一定,耳畔边传来著雨的声音。

  自从锦雅阁那一回后,她便时而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这著雨到底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著雨为何会寻上了她。

  她也问过著雨这些问题,可后者只说自己是一介残魂,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徘徊在锦雅阁内已久,意外附身到她的身上。

  具体的说法,闵宁记不太清,但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其实按理来说,她应拒之千里,但直觉告诉她,应该相信这来历不明的残魂。

  闵宁看着陈易掀开帘子入内,她却没有动,而是凝望着他的背影。

  那时以剑传心,她知道,他也知道,那心意无需付诸于言语,她隐约察觉出他的些许愧疚。

  她沉吟了好一会,忽然心湖一唤:

  “著雨…”

  “有话便说。”

  “你知不知道,他…算是我心上人?”

  “…与我无关。”

  著雨嗓音平淡,听不出悲喜。

  “现在有关了。”

  闵宁敛起眸子,将那些不甘从心头抹去。

  著雨没有回应,这来历不明的残魂似是不屑于这些小情小爱。

  “你是不是说我天生与剑有缘,当入剑乡择剑,隐有剑仙资质?”闵宁心中发问。

  “不错。”著雨回答得简短。

  闵宁深吸一气,以极其郑重严肃的口吻问道:

  “那我入蜀之后,是不是就足以…问剑寅剑山苍梧峰,与剑甲争锋?”

  著雨不由反问:“…你为何非要与她争锋?”

  “你说过,我不必与她争道,她是修道之人,胸中自有天地,愿为后辈让路,”

  闵宁慢慢掀开帘子,踏入营帐之中,心中缓缓道:

  “但是我想争的东西,与剑道无关。”

  “……”

  京城的院子里。

  殷听雪背书的嗓音不由停了一停,脖颈缩了一缩。

  不知为什么,身后好像泛起一点寒意。

  她正欲回过头,想看一眼,脑瓜子却被无形的剑意按住了。

  “背书。”

第288章 以剑传心,秦青洛

  揭开帘子一进门,陈易先见到的不是秦青洛,而是祝莪。

  红衣女子似是早就得知了他的到来,这一会匆匆起身,迎了上来。

  她丝毫不顾及闵宁在不在场,陈易伸出手时,她便直接双手牵住,这副模样有些过分温顺,但也正因如此,祝莪才是祝莪。

  哪怕心里已做过准备,闵宁见这一幕,仍旧不是滋味。

  不过眼下在别人的地盘里,她只好忍一些气,吞一些声。

  “你来啦。”祝莪柔柔地喊道。

  陈易温和一笑,而后问道:“她人呢?”

  “在里面呢,”祝莪顿了一顿,低声道:“她不愿见你。”

  陈易对此不感到失落,更在预料之中,与其说意外,倒不如说,她想见自己,才是真正的意外。

  看着祝莪,陈易含笑问道:“那如果我想见她呢?”

  红衣女子轻声道:“那祝莪也拦不住你,她就在里面呢。”

  说完,祝莪口中吟诵了什么,朝陈易吹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陈易便不会受她的幻术影响。

  陈易轻轻搂了祝莪一下,让她在这里招待一下闵宁,而他则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揭开帘子,朝着营帐深处走去。

  这庞大的营帐用帘子和屏风隔开了好几处区域,用以做不同的功用,一重重帘子被掀了开来,陈易提着枪步步深入,终于见到了秦青洛。

  她坐在椅子上,抚摸着一杆长枪,仍然身着重甲,眼眸微侧,眼角余光将陈易囊括其中,随后勾唇冷笑:

  “你又来了。”

  陈易不急不缓道:“最后一面了,这都不再见一见,好像很没礼数。”

  他上下打量了下秦青洛,仍能看见她的马尾根处,别着那一根金色的簪子。

  秦青洛似是觉察到他的目光,但仍旧不动声色地抚摸长枪,只是指尖不觉间摩挲到了枪尖处。

  陈易拉开一张椅子,同样坐了下来,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想说。

  两人一时无话。

  无话也是应该的,折枪之仇、夺妻之恨,哪怕是锦雅阁的救命之恩,也伴随着折辱结束。

  油灯在营帐内摇曳,晦明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陈易凝望着秦青洛,后者却不曾侧目,慢悠悠地摩挲长枪。

  过了许久之后,陈易终于动了一动。

  他站起了身来。

  女子王爷冷笑地问道:“看够了?”

  “看够了,该练枪了吧。”

  秦青洛蛇瞳微敛,放下手中的枪,嗤之以鼻道:“婊子,珍惜你这最后一次。”

  她缓缓起身,也不做什么反抗,反而几分豪爽地,一把扯开盔甲上的系绳。

  “我说的是字面意思,练枪。”陈易朝高他整整一个头的秦青洛,晃了晃手里的枪,“你看了那场比武,应该心有所感,不是么?”

  那硕人沉默下来,眸光犹疑不定。

  陈易淡淡道:“放心,真是练枪而已。”

  女子王爷此时轻轻一笑,不置可否,脸上没了方才的犹疑警惕,她随意自架子上扯下一袭深色衣裳,上面绣有四爪玄蟒,似蟒袍而非蟒袍,似便服又非便服,介乎两者之间,待她披上之后,提起长枪,一地异姓王的气势一览无余。

  背对着他,秦青洛平淡问道:“去哪?”

  陈易反问道:“你想在哪杀我?”

  “祝姨看不见的地方。”秦青洛话语毫无顾忌。

  她不曾在陈易面前掩盖她的杀心。

  陈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军营之外,立有竹海,二人离了军营,便踏入到这片竹海之中。

  山间小路之上,那高大女子走在前面,陈易在她身后随行,正值冬季,竹子虽然微微泛黄,可整片竹海仍是郁郁葱葱一片。

  越过竹影交错,陈易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水声,起初是湍湍的声音,随着他们的深入,一步步往上走,便变成了飞瀑直撞湖面的轰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