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29章

作者:蓝薬

  丢进去还不止,个别极端的村落,为了吓走过来投胎转世的婴儿,会残杀里头的婴儿,或是水淹、或是大火,其中残忍,实在难以言述。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无非是养不起。

  “跟你们西厂监管一厂一卫不同,我们东厂管的事里,有不少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比方说这个吧,私造杀婴塔,宫里心忧煞气坏了京城的风水,就派我们东厂去干。”

  王固以为陈易沉吟不语,是想不到东厂会管这种鸡毛蒜皮之事,所以适时开口道。

  陈易阖上卷宗,沉声道:

  “带我去看看,大虞律有律令,擅杀子,罚没为奴。”

  虽然不知定安党在其中是否有搞鬼,但就这样坐视不管,也太辜负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了。

  而如果定安党要在里面搞鬼的话,等到祈福道场,陈易不介意把定安党跟林党一同坑死。

  王固皮笑肉不笑道:

  “即刻启程。”

  …………………

  高头大马走过街市,慢慢跨出城门,朝着京外的村落而去。

  袅袅炊烟升起,陈易握住缰绳,面色平静。

  不知是不是错觉。

  陈易总感觉,跟在队伍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从东厂出去时,原本大概只有七八个人,等出了城门之后,竟一下多了不少。

  陈易回过头,随意清点了番。

  足足有十五个人。

  基本上都身着锦衣卫官服,有三个还是总旗。

  “继续走吧,快到地方了。”

  跟在身后的王固,开口道。

  “清一个婴儿塔,需要那么多锦衣卫?”

  陈易随口道。

  “陈千户有所不知,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官逼民反,即便是京外,也多有刁民。”

  王固脸色如常地说着,

  “一个不小心,就要阴沟里翻船。”

  陈易微眯眸子。

  越过一段土路,村落逐渐临近,遥遥地就能看见一栋粗扑的木造塔楼。

  里头,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些什么声音。

  很微弱,听不清晰。

  像是啼哭,又像是哀戚。

  陈易攥住缰绳的手攥得更紧。

  阵阵死寂蔓延在村落里头,听到马蹄声,几乎所有村民都往屋子里缩了起来,零星几个劳作的村民都扑到了田垄里,不敢起身。

  艳阳高照,阵阵腐臭的死气从婴儿塔里弥漫出来。

  烈马抬头,不安地仰天长啸。

  身后,一众锦衣卫们翻身下马,不约而同地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王固抱拳道:

  “请陈千户下马。”

  陈易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盯着婴儿塔。

  半晌后,他没有下马,也没有回应,只是冷冷道:

  “把这里的人一个个抓出来,看看是谁建的塔,又有谁是帮凶,按大虞律,尽数押往京城。”

  王固置若罔闻,仍旧道:

  “请陈千户下马。”

  陈易侧眸,问道:

  “我说什么你们没听到吗?”

  觉察语气中的不善,锦衣卫的手已经缓缓拉开了一寸绣春刀。

  见陈易直直盯着婴儿塔,王固冷笑道:

  “没想到陈千户还心存几分怜悯之心。”

  陈易转过脸,直直看向一众锦衣卫。

  开阔的平地里,十四个人已经分三个方向包围着他,他们已经抽刀出鞘。

  “请千户下马!”

  锦衣卫们齐声道。

  “此地是京城郊外,离京城不远,莫说锦衣卫,官兵日常巡查时也能发现私造婴儿塔,可这婴儿塔还在这里。”

  陈易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而且那卷宗,明明搁置了有些年头,为什么今天才拿给我看?”

  王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回答道:

  “林党祸乱朝纲,招权纳贿,若不扳倒林党,则我大虞一日不得中兴。”

  陈易从中捕捉到什么,

  “林阁老向来重视修道,他再如何为非作歹,都不会对婴儿塔这种坏风水的东西坐视不管。这东西,阻碍他修道成仙,更会让宫内不满。”

  “所以…是你们定安党干的?你们定安党的有意纵容他们私造婴儿塔,只为了有朝一日聚沙成塔、水滴石穿,以此扳倒林党。”

  此话一出,一众锦衣卫们面色微变。

  而王固皮笑肉不笑道:

  “陈千户,即便是人,要刮骨疗毒,总会要伤及皮肉。

  更何况,定安党人要为大虞开一副济世良方。

  相较于林党之罪,这又算得了什么?”

  “陈千户,若不是林党祸乱,黎民百姓何须杀婴?!”

  话音缓缓落下。

  陈易沉吟不语,仍然端坐。

  深秋的风掠过荒凉的黄色土地,砂石掠起。

  村民心惊胆战地透过小缝,朝窗外看去。

  先听到哗哗的寸寸声音,飞沙走石间,只见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不曾下马,长刀却已尽数出鞘,手背满是青筋。

  烈马昂头面天,朝秋风呼啸。

  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他有着自己的底线。

  陈易握住手中的绣春刀,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想杀人。

  可能是因为…

  听太多冠冕堂皇之词了。

  见太多衣冠禽兽的人了。

第26章 我杀我管

  十四人自三个方向步步包围。

  烈马高声嘶鸣,在陈易的牵拿之下,竟垂下头,不管不顾地踏前冲去。

  如同凿阵的架势,让人如何不忌惮,锦衣卫即便各个身负武功,却也是血肉之躯,前面阻拦的锦衣卫往两侧一退,接着挥刀就朝陈易斩去。

  陈易提刀的手骤然发力,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右手边离得最近的锦衣卫,喉头上已经多出了一条血线。

  身后有刀兵斩来,破风声起,斩到背部,官服刹时开裂,然而脊背如铁,只留下一丝血痕。

  陈易猛地侧身,左手往外一抓,后者躲闪不及,硬生生按住锦衣卫的头颅,往外一推,又打出一拳,气势惊人,鼻梁瞬间断裂,五官鲜血淋漓。

  “他在马上,砍马脚!”

  王固吼道。

  几个锦衣卫围杀过去,尽数朝着烈马的四腿看去,陈易以刀拍马,烈马发力,锦衣卫的刀兵尽数落空。

  一个虎背蜂腰的锦衣卫旋即翻身上马,嘶吼着朝陈易杀去。

  陈易调转马头,一个急停,烈马的四腿在地上划过一圈,抬刀抵挡,两刀交击如雷鸣般巨响,陈易抬手,朝着锦衣卫胸口轰出一拳。

  如同苍山震荡。

  锦衣卫的面目凝固,随后便无力地掉落下马。

  陈易一手取走他的刀,反手就朝另一个袭杀过来的锦衣卫砸去。

  后者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击,一阵杂乱,随后便被陈易取下脑袋。

  短短时间内,数个锦衣卫殒命。

  其余众人不禁胆寒。

  王固提刀上马,不敢托大,发出一声怒吼咆哮。

  只见他冲杀过来,陈易正欲抬刀要斩,却见他从马背上跃起,直直朝自己撞去。

  被结实一撞,陈易随之落马,在地上翻滚,锦衣卫们手持长刀,紧杀上来。

  陈易反手撑地,眼中透露着冷酷和杀意,抬刀就挡,只是挡得了一位,其余几人却举刀砍来。

  刀锋击打,阵阵剧痛涌起,一道道血痕落下,整套官服被绞得不成模样,只始终难以伤及血肉。

  陈易反手拧刀,猛地画了一圈,闪过道凌厉的刀影,锦衣卫们纷纷退后,他抓住机会,直扑其中一人,在极尽的距离,朝着心脏轰出一拳。

  咔咔。

  胸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提刀转身,陈易朝着身后袭来的锦衣卫,又是一刀。

  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陈易的衣襟。

  王固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十四个锦衣卫,一个接一个死的竟如此轻松。

  他…真的只是一个千户?

  他怎么只是一个千户?!

  砂石的响动里,伴随微微风声,婴儿塔立着,还伴随着些许微弱啼哭。

  陈易冲出重围,直直朝王固杀去。

  已经毫无转圜余地,王固抬起头,拼刀而上。

  刀兵相撞,陈易被震退半步,却仍旧出刀,刀锋如龙,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刀影。

  王固声势惊人,浑身解数,直指诸如咽喉、头颅之类的薄弱处,陈易步步后退,看上去像是避起锋芒。

  忽然,在王固一刀落空之时,陈易骤然向前,一脚踏住刀背,两边都不好挥刀。

  王固猛力抬刀,可绣春刀轻微摇晃,仍旧不动,而陈易突然将距离骤然拉得极近,朝着王固脸庞轰出一拳。

  五官扭曲,有头骨破碎的细微响声。

  王固长刀脱手,整个人倒飞出去,他一七品武夫瞬间头晕目眩,虽然未死,却也受了重创。

  领头的倒下,余下的锦衣卫战战兢兢,而陈易却露出了笑容。

  他在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