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554章

作者:蓝薬

  陈易转过头,略加思索后道:“我姓秦,真名不便告诉,化名珂,字瑕愈。”

  储意远不自觉低了一头,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秦珂秦公子,不才姓储,名意远,无字,咳咳,秦公子光临寒舍,也不兜圈子了,直入正题吧,今我白莲,亟需神教兄弟出手相助。”

  陈易微微颔首道:“听着,是有什么困难?”

  “这困难可大了,一文钱都能逼死英雄汉,更别说武昌城官府势大,我们这些人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储意远顿了顿,继续道:“武昌城不能久留,湖广也不能久留,我们得转移去江西。”

  “江西?”

  “对,无生老母降下天旨,圣母去意已决,凡是白莲教人都得转攻江西,”储意远怕这秦珂有疑虑,便进一步解释道:“苏家有人给我们透了消息,禁军要开拔到湖广了,禁军不比边军精锐,但怎么着也比卫所兵厉害,如果不赶紧转移,继续留在湖广就是以卵击石,去到江西,我们顺流沿路打,沿路攻,把禁军累死都追不上。”

  陈易脸色微凝,他启程时虽然听说白莲教已开始祸乱江西,连龙虎山都不得不封山以待,但沿路所见所闻,白莲教乱都主要是在湖广一地为祸,魏无缺曾直言,禁军抵达之日,便是湖广教乱平息之时,但眼下看来,白莲教也不是蠢人,明白再不转移,定会坐以待毙。

  “还剩多少人没有转移?”陈易问道。

  “两个月前剩大概一半,大多还是走陆路,但陆路太慢,近一个月开始断断续续走水路,走了不少了。”储意远顿了顿道:“眼下就看苏家的了,他们有船,能带我们的人走。”

  那也就大概已有七成的白莲教人赶赴江西,陈易心底一沉,湖广上下腐败,竟已到这种地步,不仅围而不剿,还要主动帮人转移到江西,届时湖广教乱虽偃旗息鼓,可江西却必将生灵涂炭。

  陈易面上不动声色,又问道:“也就是说.苏家现在不肯放人走?”

  “答应了我们要放,但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拖延,推脱我们说还没调够船只,现在就怕他们翻脸。”储意远吸了口气,眉目沉沉道:“当务之急,就是要跟苏家交涉,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之我们武昌城里的人要尽早转移出去,至于别的地方,我这边顾不上了。”

  “原来如此,那么好说,我圣教尽力配合就是。”陈易慢慢道,“有何需要我教助力之处?”

  储意远转过身,自一旁抽屉里翻出一张请柬,道:“三天后寇俊、苏鸿涛要在明月馆摆宴,届时邀我们的人乔装打扮后一同前去,苏家人近来总推脱说那姓韩的狗官翻漕运案,千方百计阻挠苏家备船,到时看看是不是确有其事,若真是如此.不妨杀了。”

  转门而出,白莲教人朝陈易二人打了个稽首。

  白莲教虽天然与佛门相近,但其门人游走江湖,却往往喜欢扮作道人,除了因五湖四海的道士常见,西天取经的僧人少有以外,更因白莲教供奉着许多不能搬上台面的神灵,多为官府禁绝,而佛教的菩萨大家都认得出来,无非是四大天王、罗汉、菩萨、佛祖之类,与之相较,自然是打着道教神仙的名义更好隐藏。

  转出巷子,陈易的眼角余光里捕捉到一点动静,顺势转头过去,东宫若疏指了指自己,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说吧。”知道她憋这么久不说话也辛苦,陈易叹了口气道,“也可以摘面具了。”

  面具揭开一角,清冷的月色都暖上几分,东宫若疏那艳若桃李的面颊被捂得红扑扑的,远远望过去似眉目含情,不过陈易知道,她心底其实也没多少想法,只是天生便肌肤易红易肿,掐上一两下,都能留下痕迹。

  东宫若疏造访太华山时,陈易既给了骊珠,又为她磨砺了武艺,他的功夫还不没到出神入化的宗师境界,免不了肢体接触,故此总在东宫若疏身上留下红一块、青一块的痕迹,也无怪乎殷惟郢每每狐疑二人背着她发生了什么,且为此明里暗里地使尽手段。

  东宫姑娘快步走到陈易身边,压低着嗓音道:“你刚才那一剑.”

  她是指他与储意远交手那一剑,陈易旋即问:“有什么问题么?”

  “起手突兀,出手雷震,杀意暴起,转到收手势时又自然消竭,润物细无声,力道控制得极妙,”东宫若疏语速飞快说着,语气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凡是武人比武,旁观的凡夫俗子大多只看这一刀如何如何势大力沉,把擂台都劈开三寸,那一剑如何如何飘逸,脚步都晃出残影,落到关键的时候,又无非是这人没躲过那一招,当场毙命,热闹是归热闹,但如果武夫也这样旁观比武,就难免一事无成。越是武道有所精益,越是抛开招式、身法,盯紧手、臂、腰、腿、气这五者,一招一式,都脱不开这五者的结合,看这些,很无聊,但正如天底下能赚钱的事大多是无聊事,正因这五者无聊,才能有所长进。

  陈易方才压境一剑,挥使得恰到好处,叫储意远深以为他不过刚刚好压自己一头,约莫五六品的境界,这样的一剑,东宫若疏自认做不到,但所幸她眼光独到,瞧出了其中门道。

  “关键不是气力,一气通八脉,气力谁人都会,无非以境界压人,但你的变化,却是手力、腕力的卸势,还有.腰力。”东宫姑娘有点激动,说话的时候,她没啥顾忌地扭动腰肢,用力按着,“这儿,你是怎么练得这么好的?”

  她跟自己讨教武功,陈易也不好回绝。

  还能怎么练?

  前有小殷要温柔似水,后有大殷需狂暴鸿儒,左有闵宁激烈对抗,右有王爷艰难驯服这腰,如果不会十八般武艺,只怕哪天就给扭断了听她的问话,陈易刚想调戏两句,却又提前止住。

  调戏东宫姑娘很没意思,因为她听不懂。

  如果一个女人听不懂什么是调戏,那么调戏不仅没有意义,还很让人有对牛弹琴的挫败感。

  见陈易没有回话,东宫若疏道:“看来我是问到你独门诀窍处了,你要藏私,我得好好勾引了。”

  说起“勾引”两字,陈易兀然想到安后派她过来,不知到底藏着怎样诡谲谋划,

  “太后娘娘叫你过来,除了勾引我之外,还有说了什么?”

  “有啊。”

  “什么?”陈易倏然一问,哪怕旁敲侧击也好,总得寻一点蛛丝马迹。

  “还叮嘱我吃好饭,睡好觉,穿好衣服。”东宫姑娘掰开手指,如数家珍的模样。

  陈易按了按额头。

  这笨姑娘显然两耳不闻窗外事。

  刺探不出情报来,陈易颇觉无奈,原以为还能旁敲侧击,弄清楚安后在做什么。

  东宫姑娘觉察到他的一丝异色,道:“你我原是拜过一半堂的了,有夫妻名分在里面,而山同城一遭,你又教我武功,更有情分,太后娘娘说:这就是顺水推舟,只差一层膜的事,而你生来好色,故叫我狠狠勾引你,此乃头等大事……”

  “若真是为了勾引我,为什么叫你过来?”

  “我很能勾引。”

  “.”陈易忽地被弄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只能道:“你勾引过几个人,敢这么说话。”

  “你啊,就你一个,专精嘛。”

  得,原来勾引还是门技术活,得是专业对口。

  陈易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拿这笨姑娘没办法。

  这打也不能打,毕竟算朋友,骂也听不懂,她生来性直,至于自己那些常常对付下头女子的手段,更是用都没法用。

  “这是送了个小姑奶奶给我啊。”

  东宫若疏见他拿自己没有办法,脸上更骄傲了,常听小婵说……男人往往都会拿自己喜欢的女人没办法。

  二人间彼此沉默了片刻,月色照着青石板砖,他们无声间共走了一段夜路。

  “你说我藏私,倒也没有藏私的必要。”陈易忽然开口道。

  “其实我也不怕你藏私,反正只要练一练,一出手,什么诀窍都瞒不了人,”东宫若疏交手伸展了下身子,暖烘烘的美好身材一览无遗,“陈易,要不我们之后练一练?”

  陈易斜眸瞧她,之前在太华山斗剑对练,为她去芜存菁,倒也相谈甚欢,所以东宫若疏对他一直也没什么提防,如今更是大大方方,这样一想,反倒是自己因她是安后派来的,比之前多了点芥蒂,其实也没有必要,不管怎么样,东宫姑娘还是那个东宫姑娘,你芥蒂她,就是在芥蒂你自己。

  如此一想,心绪阔达了些许,陈易明白自己也不必去想她勾不勾引,反正自己见惯了风雨,这笨姑娘也勾引不到自己。

  念头通达,陈易平淡而笑道:“可以,反正我租了栋独院。”

  武昌城乃是大城,湖广漕运中心,繁华不下京城之余,宅院也没到寸土寸金的地步,其客栈门房多有院落,价格也公道,天字号房仅需一百文一日,换算过来一钱银子多点。

  殷听雪就着灯光看书,屋外风过,烛光扑朔扑朔,她旋即煎烛,不经意间把头侧向窗外,就见陈易和东宫若疏斗剑。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殷听雪一时忘了剪烛花,倒不是她近来记性不好,只是陈易没跟她斗过剑呢。

  他分明说过,她也是剑仙的。

  嗤地一声,灯芯太长,一点光亮凝固片刻便转瞬熄灭,殷听雪晃过神,匆匆忙忙地翻出火镰点火。

  见陈易转头往这边看了看,殷听雪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看书。

  殷听雪心不在焉,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许是有点吃味了,她脸颊羞耻地臊红了点,片刻后不像寻常女子般傲娇回避,予以否认,她坦然接受了这点酸意,并教它在心底逗留,吃味就吃味吧,人之常情而已。

  待屋外声音渐歇,脚步声先后踏进门来。

  这时,粗糙书纸上的文字刺地跳起来,一个接一个地逃离她的视野,让她没法看进去。

  那旁陈易在跟东宫若疏交谈武道心得,

  “虚的东西,不过是个心态,一往无前也好,思前想后也罢,都是个心态,不过你这样,我也不必担心你的心态,至于实的东西,十句不过一句,我讲,你听不明,你若听明,我也不会讲。”

  “我懂我懂,所以刚才交手,我就学到了很多。”

  “能学到就好,但我也怕你学到太多,乱了你的章法。”

  殷听雪侧眸看了看二人,却见东宫若疏满脸红扑扑地站在陈易跟前,这气喘得,比惟郢姐都厉害呢,小狐狸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笨姑娘喘气的时候,那傲人的胸脯也随之起伏,好不惹眼,惹眼极了.惹到陈易连看都不看这里一眼了

  连叫他第二喜欢都不成么?

  殷听雪揉了揉小脸,她很少这样泛酸,在于他陪她最久,而她又不好争抢,又很知足,不过,知足的人往往容易不满足,只消自己的天地有点变化,就常常难以适应。

  陈易眼下心思都在跟东宫若疏交谈,还没来得及注意没多大动静的殷听雪呢,反而是东宫若疏,心灵通明的她先觉察到殷听雪的视线。

  如今东宫姑娘既知道陈易真不会对她怎么样,而安后又千叮万嘱地吩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笨姑娘当然是放开胆子勾引。

  陈易跟这殷听雪自微末时走来,像这般郎情妾意,都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大抵情比金坚,往往不好勾引。

  只是这妻室…

  她哪有胸脯啊?

  东宫若疏挺了挺胸膛,喘气间带着点骄傲,身上的活力之美极具侵略性地铺展在陈易眼前。

  殷听雪把书给攥紧了,低了低头,皱了皱眉,再期盼地看看陈易。

  一直以来,他最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了。

  东宫若疏舒展了下腰肢,比划了下方才的招式,自然地侧了侧身,恰当好处地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殷听雪愣了愣,还没待她心里不是滋味,就忽听一句若有若无的话音。

  谁叫你没胸脯?

  殷听雪柳眉轻皱,胸腔似往内挤,肋骨泛起摩擦般的酸涩感。

  她忽觉心酸,又不敢太酸,就怕把这点起伏都酸没了

  在这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殷听雪阖上了书,站起身来,转回到卧房里。

  陈易转进卧房,下意识便去寻觅那娇小的身影,小狐狸正躺在床榻边沿上,被褥盖得严严实实的,手里捧着书看。

  “怎么又躺着看书,瞎眼睛的。”

  她这副模样虽然可爱,但陈易还是不住开口,话音间带着点数落。

  “不怕,”殷听雪抬眉扫了他一眼,下意识细声道:“我瞎眼睛也不会瞎心。”

  陈易脚步微驻,讶异地看了眼殷听雪,不知她怎么了,今天这口吻,听着有点小幽怨。

  旁日里都是殷听雪讨好自己,陈易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凑近过去,噙笑道:“这是在看什么书?”

  “志怪书,里面有很多鬼,特别是色鬼呢。”殷听雪瞥了他一眼,“师徒也有、侠女也有、寡妇也有、女冠也有….”

  “.你调侃我做什么?”

  “没有啊,”殷听雪顿了顿道:“我是在说那书上色鬼……”

  “你调侃谁以为我不知道么?”陈易皮笑肉不笑道,“小狐狸你这是怎么了,说话酸酸的。”

  殷听雪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话音里的酸涩,抬眸见这男人嬉笑地看着自己,那捉弄人的笑容她很怕的,便嗓音软了些,合上书往床榻内缩了缩,轻声道:“先上来睡吧。”

  她到底还是乖巧,陈易也不会拒绝,解下衣服便上床躺好,仍未想明白殷听雪今夜怎么了,便转身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陈易.”

  她忽然轻轻柔柔开口。

  “嗯?怎么了?”

  陈易不解其意,抬头看去。

  夫妻相伴的卧房间,只见少女强作严肃的目光,嗓音害臊地问道:

  “你跟我说说吧,你喜欢胸小的,还是.胸大的?”

第523章 狗男人(二合一)

  “那还是大的好一点。”

  不用他真的开口,殷听雪就已听到答案了,眉头瘪下,闷闷不乐起来。

  可片刻,她又强挑眉头,轻声道:“大的也不是太好。”

  “哪里不好,男人谁不喜欢大的?”

  陈易反问了一句,她这时便抬手推开了些,往后退了退。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间,殷听雪只身着单衣,裹在厚厚的被褥里,仅凭轮廓去看,真像块经看不经亵玩的美玉,陈易知道少女脆弱,美则美矣,却经不起过分欺弄,每回还没使劲呢,就要求饶连连。

  放在过去还好,那会陈易最爱欺负她,也不必怎么管她求饶,反正是妾室而已,多享受些也无妨,只是成婚以后,愈发宠她了,三言两语就容易卸下心防,陈易无自后悔心太软了,俄而,想到她许能听到,便马上打住。

  陈易一把将推拒自己的殷听雪拉入怀里,贪婪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怎么突然问起…殷听雪吸了口气,不知如何去说,她轻声道:“问问嘛,就问问,你不总说我…贫瘠么?”

  “你纠结这个?”陈易笑了下,埋首到她颈窝处,细微香气涌入鼻尖,“胸小心眼也小。”

  殷听雪不高兴了,心底难受,她平日安安分分,凡事都听他安排,哪里心眼小了,哪怕是吃味了,也不骂他抱怨他,只是这样旁敲侧击的点拨,他也听不进去么,他心眼才小了,他心眼最小了,最促狭了……殷听雪卧在他怀里,气愤了一阵子兀然又想,不行,心底骂他这么多也不好,他也对自己有很好的时候,给自己送花,又送菩萨,钱袋子还鼓鼓的……他终归是好的。

  小狐狸念头百转千回,从这蜿蜒到那,最后还是容纳陈易的坏,她思忖片刻后道:“我心眼不小的,就是问问你而已,你喜欢我,这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