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578章

作者:蓝薬

  半晌之后,他狠狠瞪了陈易几眼,旋即朝众弟子道:“我们走!回去报给祖师堂!”

  脚步渐远,这一行人便消失在竹林之中。

  陈易挠了挠脑袋,也不说话,随手拨了拨腰上刀柄。

  “让公子见笑了,”

  息妄方丈的嗓音柔和而平静,

  “公子是外地人吧,老僧跟山上几位高功有几分交情,龙虎山是道教祖庭,更是此地道观佛寺里的执牛耳者,因此门下弟子多有骄纵,他们若有冒犯,老僧便代他们给公子道个歉。”

  “没必要,我如果弱上几成,才需要道歉。”陈易摇头失笑。

  “哦,也就是说公子现在不需要?”

  “你看不起他们的话,道不道歉也没有意义。”

  说罢,陈易转身朝息妄方丈打了个稽首,

  “多有叨扰,实在对不住,走了。”

第543章 漏看几章

  一夜事毕。

  晨起时分,陈易从小二口中得知那群武夫道士们已经走远,微微颔首,想来是回龙虎山复命去了。

  说不准这群道人回去后要添油加醋一番,描绘得自己怎样十恶不赦,陈易不太在乎,他掺和进这事来本就是场意外,加之他这一回只为送剑,剑到了,不必管那群道人怎么看待自己。

  陈易到客栈外买了些早餐吃食,先伸左脚进了门。

  回到房间要转过屏风,忽听殷听雪一声娇吟:“等一下!我在跟东宫姐姐洗澡。”

  陈易微微错愕,莫名其妙地,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很脏。

  血液滚动全身,陈易有点意外,他不禁想要不直接闯进去,但念头刚起不久就做罢。

  昨夜还在人面前装了波高手,这时要闯进去,太丢份掉价了。而且不知男女之事的笨姑娘在场

  心念起伏间,陈易怀念起少女浴桶里偎依着自己的时候,她从来怕羞,那时哪怕已经出阁,怎么样都不愿一起入浴,还是他狠狠威逼利诱,又打了好几下屁股,才不情不愿地没入水中,那时她还是妾,陈易温柔搂了她好久,可肩膀还是颤颤,水波也跟着潺潺……她就是这么怕他。

  以前欺负小狐狸时没什么心理负担,爱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某天她进门先伸左脚,陈易便抓她到床榻上去了。

  陈易叹了口气,如今不一样了,找不到理由就欺负不了他,仔细想想,她一直都惹人怜爱,他对她也一直都在心软,先是答应她学着喜欢,又带她去银台寺,后面又当男女朋友,又后来又送礼物给她……他们之间不知不觉好像签了许多条约,从主妾间一点点地掰成夫妻模样,他渐渐不罚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殷听雪裹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她转过屏风见到陈易,蓦然道:“陈易,我要罚你。”

  陈易挑起眉头,反笑道:“哦,凭什么罚我。”

  “你刚才进门先伸左脚。”

  陈易一愣,心绪都被这小狐狸听个正着,他笑盈盈地掐了掐她洗漱后的水润小脸,“罚我什么?”

  “罚你成吗?”她小心翼翼道。

  陈易哪里不肯,柔声道:“行,陪你玩一回。”

  殷听雪噙笑地就要走到桌边,二人正要你侬我侬,浴房里传来不合时宜的喊声:“听雪.”她一连说了两遍。

  殷听雪低头看了看,自己可能永远都没这苦恼。

  陈易:“…….”

  “哦,你还小,不知道也正常。”

  东宫若疏满脸理所当然,殷听雪不愿对人恶脸相向,平缓心气,卷起毛巾便低头擦拭,接着便听到些什么……他怎么又在想坏事了?

  殷听雪直皱眉头,手上狠狠用力,东宫若疏不仅不恼,还觉得少女不够使劲呢。

  她都听得到。

  少女不由委屈地想,.

  唉…自己怎么能有这样不着调的想法呢,观音菩萨恕罪……

  …………..

  京城。

  自经历风波后,勿用楼遭受重创,许多原来的枝节爪牙都被天家修剪,取而代之,本独立于外的江湖情报组织,晋国陈氏资助扶持的产业,逐渐被鸠占鹊巢,还把陈氏嫡女赔了进去,此等局面,楼主李济生亦对此毫无办法,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所幸这一年来风调雨顺,勿用楼的金字招牌仍在,人脉亦在,大大小小的江湖人士照旧光顾。

  转过廊道,李济生缓步而入,面上挂着精明的微笑。

  今日来了贵客。

  砺锋阁。

  杀手组织要么被人唾弃,要么被人畏惧,砺锋阁凶名赫赫,正是后者,阁内刺客行走于西晋东虞两国之间,杀人如同探囊取物,而这一回,他们受了西晋某大族所托,要杀一位李济生有些熟悉的人。

  闵宁。

  “李阁主不必客套,我们开门见山,我们砺锋阁探听到两个闵宁,一人在西蜀,一人在东南,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砺锋阁香主寒雕钟厚问道。

  李济生便绝了说客气话的心思,商人总要跟人欲求去走,他道:“想来一个人是真闵宁,另一个,肯定是由陈易陈千户假扮的假闵宁,我好心提醒一下你们,后面那个…可不好对付。”

  “谢过李阁主好意,碰上了假闵宁,留条全尸都是好运。”钟厚道:“报个价吧。”

  李济生满脸为难道:“当年勿用楼遭难,西厂千户陈易为我们解围,可是有大恩在啊。”

  “我们加钱。”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济生话音未落,见对方又要摸钱袋,只得苦笑:“真闵宁在西蜀。”

  钟厚眸光微凝,怀疑道:“在西蜀?他去那里做甚,这情报当真可靠?”

  “他胞姐曾在我们这当过差,多少留了些线索。要问原因……”李济生抿了口茶道:“天下哪有真能问清原因的事。”

  钟厚见状,又盘问了几遍,但李济生也不是百晓生,实在对此一无所知,宁愿退一部分钱,钟厚最后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勿用楼的信誉。

  随后他告辞离开了勿用楼,乘上了马车,不久后在一处街巷深处停下。

  另一辆马车相对而来。

  钟厚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下,“锋主。”他躬身贴近垂着厚纱帘的车窗,“李济生咬定西蜀。”

  车厢里传出低哑嗓音,像是钝刀刮过铁锈:“原因为何?”

  钟厚补充道:“李济生决计不说原因。”

  “陈易对勿用楼曾有大恩,往来甚密。”

  纱帘忽被掀起半寸,露出半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

  “反其道而行之,真闵宁必在东南了。”

  …………..

  小殷跟大殷一样,都对东宫姑娘没什么法子,区别在于大殷偷偷摸摸使坏,常遭反噬,而小殷则总被无意中伤,陈易多多少少看得出来。

  东宫若疏本心无意加害别人,只是如有强运在身,凡是恶意都难得逞,所以陈易对此也不多管,乐得自在,何况嘛,小狐狸一脸委屈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陈易时而报复地想,让殷听雪像过去一样天天委屈如何?

  念头忽过,便被小狐狸的百依百顺冲淡了,这段时日以来,二人很是相亲。

  陈易时而觉得跟小狐狸两人就这样走一辈子的路也不是不可以。

  只可惜,

  推窗望远,龙虎近矣。

  离数十里外,唯有仰观,日光照射龙虎山冒出云海的顶峰,街巷书屋兜售的风景画里七十二殿依山势次第错落,似有松涛杂金磬之声远远荡来,掌柜大声吹嘘着风景画开过光,仔细一嗅,都能嗅到袅袅丹香。

  只剩一点路途,储意远一行人跟陈易也到了辞别的时候,武昌之事历历在目,储意远为保性命地位,百般不情愿就此分开,但陈易去意已决,任储意远如何挽留劝阻,都无济于事。

  “话又说回来,秦公子能否告诉我,怎么就非去这龙虎山不可?你身份敏感,可是…我们这边的人。”储意远不由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段时日以来,他虽知陈易等人要赶去龙虎山,但对其目的一概不知,大概猜测那是别人私事,就不好过问,如今分别在即,不得不问。

  “原因…也没什么原因,见几位故人而已。”陈易自不可能交代送剑,助力龙虎山围剿白莲鬼神。

  储意远猜测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劝,只好道:“既然如此,秦公子到了龙虎山,见了故人之后就不要再久留了。”

  “为何?”

  储意远压低声音,极其郑重地说道:“我听龙虎山有处炼魔渊,相传龙虎山开山之前曾逢乱世,妖魔肆虐,祸乱千里,时龙虎山四代张天师受命下凡,携印、剑、经箓还鄱阳入龙虎山,荡清千万妖魔。

  除了少数通晓人性者予以教化,负隅顽抗者随千万尸身镇入龙虎山深处,这便是炼魔渊。

  常年鬼气浓郁得足以凝水化冰,困入此地的妖魔食金吞土为生,日日夜夜都盼着覆灭龙虎,但却只能被时间慢慢炼化,乃至成为龙虎山诸道炼丹的药引,而许多祸乱龙虎地界的鬼神妖人亦会被镇入其中炼化,江湖传言魔道…我等义教中人闻之无不闻风丧胆…….”

  他顿了顿,又道:

  “秦公子武艺通神,胆识过人,并非凡俗之流,只是任三头六臂,可人家龙虎山人多势众,个个又道貌岸然,倘若公子身份被人看破,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储意远苦心劝诫,就盼着陈易能听进去回头一起走,陈易听是听进去了,但储意远说的,他又怎么不知,一路以来陈易便小心谨慎,几乎没有被动泄露过真实身份,何况这一回送完剑他就要走,又哪里要怕?

  当然,储意远说得也有几分在理,以龙虎山道人骄纵的性情,一旦身份泄露,怕不是直接引天师出面镇杀,乃至请诸仙神下凡,龙虎山是道门祖庭,绝非重阳观这一没落的全真教道观可比,届时凶多吉少,说不准就真交代在那里。

  总之,心领了。

  储意远一步三回头,终究没等到陈易追出门来,只能跟着亲信们唉声叹气,三言两语间,已经开始选起风水宝地,待这一行人走远后,陈易拾掇拾掇,就连剑匣背棺材,带二女出发向龙虎。

  旭日初生,遍地金黄,近了龙虎山终于见到了嘈杂和繁华,路里路外行人渐多,商贾有、伙夫也有,更多的则是佩刀佩剑的江湖客。

  与那一种花花绿绿相比,陈易一袭孝服背棺显得格外朴素,特别身边还跟着个小狐狸,一看就叫人摇头,好一对苦命父女。

  待到斜阳挂起,到了龙虎山的地界,陈易寻了处客栈安置好东西,又寻小二打听了几番,跟之前听到的事也没多少区别,无非是英雄会、白莲教、狐仙堂云云。

  天光正好,明日就去见周依棠,陈易到县城市镇上买了些蜜饯甜枣,寻思片刻后,又抓了两根糖葫芦。

  回到客栈,陈易眸光微敛,随后推门而入。

  “你买了糖葫芦?”东宫若疏道,没进门她就已经闻到味。

  “对,一根是给小狐狸的,还有一根嘛。”陈易朝殷听雪递去一根。

  “就是给我的。”

  东宫姑娘高高兴兴地长大了嘴巴,糖葫芦却在她跟前转了个弯,扑了个空,滑到了陈易身后。

  “错了,一根是给她的。”

  话音落下。

  烟气袅袅,带着些许松香气味。

  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狐妖身上独有的腥骚味。

  一袭衣袍连着狐尾烟中浮现。

  斜阳昏黄,几近日暮,房中惊现狐仙,一则聊斋故事顷刻上演,可是郎无情妾也无意,何况狐狸这东西…有一头就够伺候的了。

  东宫若疏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竟是昨夜狐仙,殷听雪则安安分分坐在一边,不打扰陈易。

  狐仙抬手要别开面前鲜艳欲滴的糖葫芦,陈易先她一步收回在手,慢悠悠舔舐起来,瞧上去优哉游哉。

  可门已无声间阖上。

  手亦按住剑鞘。

  “你不是龙虎山的牛鼻子。”狐仙倏地出声道。

  “我当然不是,不然你也不会跟了我们半路,”陈易顿了顿道:“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你不是龙虎山的牛鼻子。”

  “我跟龙虎山也关系匪浅。”

  “譬如?”

  陈易沉思后道:“没有譬如。”

  “狐假虎威。”一个狐仙用这个词可当真稀奇,许是她自己也觉得稀奇,干脆笑了一声,旋即道:“我过来找你,是你们能帮我。”

  陈易略做疑惑,眼前这狐仙对龙虎山的五雷正法运用得出神入化,俨然来头颇大,有非同一般的背景,说不准就是那狐仙娘娘的女儿小白仙,她不找龙虎山的人帮,偏要找自己来帮,是怎么个事?

  “你我可没什么交情,还打了一场。”

  “起码也没什么仇怨。”狐仙旋即道:“我跟龙虎山有仇怨,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哦?什么仇什么怨,是否要本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