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脱发的狸猫
“看来你们对策室内部也蛮复杂的啊。”
颇有过去曰本陆海军的风气。
“是这样的。”天童明日香撇了撇嘴道：“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对策室从一开始就是东拼西凑的嘛……”
“百多年前，没有对策室的时候，整个曰本的超凡力量说穿了就是几大阴阳师家族，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野路子通灵师、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巫女或者半妖什么的。”
“那时的政府要想解决超凡事件，要么就和阴阳师家族合作，要么就靠私底下养活的个别幕僚帮忙。”
“后来随着时代发展，以及不希望过多倚靠阴阳师家族的原因，政府觉得有必要建立一个独立的、完全听命于自己的超自然管理部门，这才成立了对策室。”
“但问题是……”
星野秀行笑了笑，接过话头道：“问题是，大多数超凡者就是和阴阳师家族有关系，不找他们的话，对策室压根就凑不齐人？”
“是的。”
天童明日香挠了挠头，一副这种话题对于女高中生来说还太早了的表情，撇嘴道：
“所以搞到最后，政府不得不妥协，招了大量阴阳师家族的人，但又为了制衡他们，一面扶持野路子出身的人，一面建立自己的培养体系。”
“嘛，虽然我是大家族出身的，但我其实对这种行为没什么意见啦，能做事的人肯定是越多越好啦，管他们哪里来的呢。”
“但问题是，政府那边在这么做的同时，还故意让两边人彼此争斗，最后就导致对策室内部生出了两大派系。”
天童明日香指了指自己道：
“一派以搜灵科的人为主，和阴阳师家族关系更好或者干脆就是阴阳师出身，观念偏传统，对待灵气复苏的态度较为平和，目前也主张探索人与妖怪的新关系。”
“而另一派则以收容科为主，他们其实没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观念，只是单纯听从更上一级的命令，常与搜灵科作对，目前的主张就是进一步加强对超自然群体的严苛管理，应抓尽抓，应杀尽杀……”
“……讲实话，抛开个人情绪不谈，随着灵气复苏的持续，那种事客观上就做不到。”
星野秀行摸了摸下巴，对对策室有了新的理解。
前一个派系，或者简称搜灵派吧，他们的观念其实就是阴阳师家族观念的延伸。
因为阴阳师家族本来就是从灵气尚还繁盛的年代传承下来的，所以他们很欢迎灵气复苏，又因为他们和各种妖魔鬼怪有着丰富的接触经验，所以对妖怪也相对来说宽容些。
当然，只是相对。
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又或是想抓你当式神的那种人也挺多的。
而后一个派系，简称收容派吧，其观念和政府观念保持一致，更适应灵气衰退期的日子，厌恶灵气复苏——或者直白点说，他们厌恶一切可能改变现有秩序的东西。
对面，看着星野秀行似乎理解了自己的话，天童明日香接着道：
“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在，所以我们对策室内部的不同科室之间隔阂很大。”
“虽然名义上有个室长来协调一切，但怎么说呢，这一代的室长性格软弱，来自于世袭的政治家族，能力实在有限，主要的工作就是闭眼睛审批流程，不给大家伙添乱就算好了。”
天童明日香说着说着，下意识模仿起青山真希特有的成熟女性声调来，显然，上面那句评价的原作者多半是那位长马尾的职场老油子。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科室瞒着另一个科室私自行动这件事时有发生。”
“但我也没想到，收容科那边这次竟然会和如意坊主那种臭名昭著的家伙合作，囚禁一位真正的神明，简直是疯了……”
天童明日香鼓起了腮帮子，很是生气地揪着自己的马尾辫子。
星野秀行思索了片刻，道：“好了好了，也不一定就是真合作了，没准中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环节。”
“但不管怎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雪穗她应该就是被关在了对策室的收容区内。”
“那么，是时候研究一下，怎么把她救出来了。”
天童明日香揉了揉太阳穴道：“那……真的很难。”
“首先，我们要救人的话，多半会和长谷川大藏对上，他是收容科的科长，也是我怀疑参与袭击了雪穗的人。”
“虽然他和狐狸你差不多，都是灵气复苏后的这两年才领悟的领域，但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是成名的高手了，积累雄厚，实力不容小觑。”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收容区就是专门用来收押各类危险的超自然存在的地方，多年以来被收容科经营地犹如铁桶一般，到处都是监控、守卫、机关和结界。”
“不但如此，他们还在底层布置了一种抑灵回路……”
星野秀行挑眉问：“那是什么东西？”
“就类似游戏里的禁魔领域。”天童明日香道：“当然效果没那么变态，只是单纯能将灵气压制到一个很低的范围内，并不能禁绝。”
“可即使如此，也意味着至少两点，一是人到了下面，就得不到灵气补充，体内原有的灵气也会高速散逸，二是周围灵气水平很低，你用点什么法术都很显眼，很容易被发现。”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哪怕是我这样的对策室内部人，想进去都非常麻烦，而且如无正当理由，极难靠近最深处那些保密级别很高的地方。”
这时，旁边的伊地知菊里插嘴道：
“又是这么危险啊……”
“那，那我们可不可以用一些迂回的办法解决问题？比如，将这件事告诉给你们天童家的长老们，或者借助搜灵科的派系去施压？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不就是少数人的违规行动吗。”
星野秀行和天童明日香对视了一眼，接着后者挠头道：“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我不确定收容科的人会做什么反应，如果进一步牵涉到更高层的话……”
星野秀行接话道：“真要是变成了派系斗争的胜负点，事情就会非常麻烦，而且会暴露我们的存在，让后续发展超出掌控。”
“当然，若是有需要，或者最后没办法了，倒也不是不能这么干，但现在嘛……”
星野秀行顿了顿，看了眼之前那条街道的方向，又回想起之前摸鱼的两个人，笑道：“我觉得，还是可以先用老办法试上一试。”
“就算收容区是铁桶又如何？狐狸大爷我牙尖嘴利，未必不能给他撕出一条缝来！”
而就在狐狸和小伙伴们商量计划的同时。
地下，某间被钢铁严密包裹的密室内。
雨宫雪穗睁开了眼，看见两个身穿橘色生化服的人来到了自己的虫茧面前……
第292章 母狐狸对公狐狸很有信心（4K）
“该、该死，这女人在盯着咱们……”
“闭嘴！还想活着走出去的话，就不要管她，快点把活儿干完……”
透过半透明的虫茧，两个穿着防化服的人也注意到了雨宫雪穗的视线，他们身体齐齐一抖，额头见汗，但手上的动作却又加快了几分。
很快，他们就将一瓶略有些蓝色浑浊物的液体均匀倒在了虫茧上，然后又取出一根闪着莹莹紫光的特制火柴，划着了后丢在液体上。
呼！
下一秒，蓝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窜出两米多高，将雨宫雪穗团团包围。
然而，眼看着周围的地面都在火焰的炙烤中渐渐融化，雨宫雪穗的虫茧却依旧坚硬光滑如初，没有半点损伤。
反倒是放火的两个人被烤的不行，急匆匆跑到大门口，敲打着门想要出去。
可惜，大门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为什么！我们完成任务了啊！快放我们出去……”
不消片刻。
他们的防化服就被灼热的烟气烫出了数十个窟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最终身体和衣服一起，化作了灰烬。
唉……
虫茧内，雨宫雪穗轻叹一声。
愚昧的行为，就是可怜这些无辜者了……
“你们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只是浪费人命而已。”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姬野葵看着屏幕内雨宫雪穗的虫茧，眯着眼，对身边顶着一双死鱼眼的谷口明彦如是道。
谷口明彦对这种指责毫不在意，冷声回答：
“无非是两个E级人员而已，本来就是消耗品，死就死了，正好能帮我们测试下新型人造妖火的威力……话说回来，你一个云海赌坊里出来的人，竟然还在意两条人命吗？别开玩笑了。”
“若是彼此为敌，互相厮杀，那弄出几条人命确实算不上什么，但你现在在做的可就不一样了……说到底，我只是单纯讨厌没有价值的死亡罢了。”
讲着讲着，姬野葵回想起了还在贪狼梦境中不断轮回的日子，不自觉地眉毛一扬。
旁边的谷口明彦则没好气地答道：
“那些人是我们的财产，他们的死是否有价值也该由我们来定义，而不是你，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就快点想办法，把那层该死的茧给打开！”
“亏你们坊主还说能帮忙，现在都快50小时了，目标完成率连一半都不到，我要怎么跟科长交待……”
咚咚。
姬野葵敲了敲控制面板，止住了谷口明彦话痨一般的喋喋不休，笑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去试试的，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行了，快把门给我打开吧。”
一分钟后，双层的合金大门依次打开，姬野葵来到了收容室内。
她一抬头，就和雨宫雪穗对上了眼，同时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
“我记得你，是叫姬野葵小姐，对吗？”
姬野葵微微一愣，随即也在脑海里默念道：“心灵通话？你都这个状态了，还能使出这招？你们这帮神明的手段真多啊。”
“哈，过奖了，没你想得那么夸张，我也就只能在这间屋子里这么做而已，而且考虑到对策室这糟糕的收容环境……恐怕再过个两天，我就要精疲力竭，失去这种能力了。”
雨宫雪穗就像是和朋友说话一般，笑语盈盈地道：“不过，只是和你聊聊天的话，倒还是够用的。”
姬野葵嘴角一撇，走到虫茧面前，一边尝试着用遁术感受茧的性质，一边回答：“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那可未必，我听笑面狐先生讲过很多你的事，我有种预感，咱们没准很能谈得来。”
可恶，那只狐狸到处乱讲我什么了……
姬野葵的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面上却对雨宫雪穗戏谑道：“尊敬的神明大人啊，人家劝你还是不要有什么不现实的指望，你费再多口舌，咱们也还是敌对关系。”
“嗯嗯~”
雨宫雪穗漫不经心地回复着：“放心吧，我非常清楚这一点，并未抱有任何不合理的期待，我就是一个人待着很无聊，想和人说说话而已~”
姬野葵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沉默着检查起虫茧来。
雨宫雪穗于是继续道：“说起来，有一点我很好奇。”
姬野葵：“……”
“姬野小姐你当初之所以跟随如意坊主，是因为他把你从远野秘境中捞了出来，并承诺会帮你打破远野秘境对吧？那现如今，远野秘境已经被打破了，你继续跟随他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雨宫雪穗笑道：“如意坊主可不是个好伺候的家伙，他的云海赌坊更是一个诱人疯狂和堕落的烂地方。”
姬野葵心里冷笑一声，回答：“怎么，稻荷神大人觉得我是那种像吕布一般不知感恩，拿了好处后就转换阵营的人吗？”
“嘛，我没有这个意思啦，就是好奇你的想法而已。”
雨宫雪穗缓缓道：
“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在远野秘境中承受过轮回与虚无之苦的女孩子，应该十分看重生活的意义和踏实感才对，不可能单纯因为感恩或是其他类似的原因而限制自己的本心。”
“除非……你还没想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嘛，我和樱木小姐聊过，她其实就有点这种情况，不过她心态倒是还挺积极的，所以……你呢？”
姬野葵并没有答话。
雨宫雪穗眨了眨眼，又道：“沉默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回答呢，姬野小姐。”
“既然你也有一些迷茫，那……要不要尝试换一条道路？想要寻找人生的意义，就需要多探索嘛~”
“你们云海赌坊之前有个叫小林英臣的队长，他就做出了新的选择，据我所知，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姬野葵眯起眼来：
“所以，最后还是想要劝降我，是吗？”
“哎呀，被你发现了呢。”
雨宫雪穗吐了吐舌头，淡定自若，没有半点尴尬的样子。
姬野葵撇了撇嘴，话锋一转道：“神明大人，公平起见，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你被关在这里，就不担心自己吗？竟然还有心思和我和说笑……”
姬野葵嘴角勾起道：“你外面这层茧确实很难对付，但说到底不过是一道法术，时间长了早晚会被破掉的，可没法让你高枕无忧哦。”
“我从来没指望靠着这层茧高枕无忧，也不需要指望它。”雨宫雪穗淡定回答：“因为在它破裂之前，我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真有自信啊……”
“这不是自信，而是神明大人的预言哦~”
“预言的依据是什么？那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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