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咨询师 第139章

　　因为反应过激甩开小泉铃的手后，田中由美的身体也僵住了。

　　她不敢去看小泉铃的眼睛，只是低头看着下面散落的书本，抱头蹲在地上，浑身颤抖，口中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

　　小泉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抱头蹲地、如同惊弓之鸟的田中由美，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最终她还是弯下腰，默默地帮田中由美捡起散落在地的书本，放在她身边。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小泉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储物柜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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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铃声响起宣告着一天的喧嚣暂时落幕，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泛着暖意的走廊地面上。

　　小泉铃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冲向运动场，她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田中由美如同幽魂般最后一个走出教室，低着头，默默地汇入人流，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两天了。

　　自从上次在课堂上再次看到由美身上那不祥的黑雾后，这两天她一直密切留意着。

　　那黑雾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正以一种缓慢但确定的速度扩散、变浓。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田中由美现在的情况，就像一颗被悄悄点燃了引线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校园霸凌？

　　黄毛那伙人这两天倒是没搞出什么大动静，经过上次被杨柳他拉到办公室仔细教育了一番，这几天里他们没有功夫去管田中由美的事情。

　　显然，杨柳老师的介入还是起到了一些威慑作用。

　　但问题在于，即使霸凌行为减少了，由美身上的黑雾却依然在加深！

　　这说明，欺凌并非问题的根源。

　　小泉铃皱着眉头，快步追上了由美，想再说些什么，但由美一看到她靠近，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消失在楼梯拐角。

　　“啧……”小泉铃停下脚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油盐不进完全封闭自我的状态让她感觉无从下手，她很想帮忙，但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

　　如果是杨柳在这里肯定会果断放弃对方，倒不是说因为杨柳更冷血或者怎么样，因为他学的是心理学，所以他更清楚一个人如果自己没有改变的欲望，那外人就算帮了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小泉铃不想这样，她的坚持，或者说对救助生命的“顽固”虽然在杨柳的开导下好了很多，但也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近在眼前的可怜人。

　　而且，田中由美身上散发出的、连她都能隐隐察觉到的绝望气息，让小泉铃本能地感到不安。

　　这已经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围。

　　不能再拖了。

　　小泉铃眼神一凝，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办公楼的方向大步走去。她需要找那个唯一能理解她、也最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谈谈。

　　心理辅导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小泉铃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不等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

　　杨柳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份看起来颇为专业的心理学期刊。

　　但他的目光却落在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

　　看到是小泉铃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

　　“小泉同学，看来你遇见了很麻烦的事情啊。”

　　看着连招呼都没打就冲进来的小泉铃，杨柳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269章 动手

　　“杨柳老师。”小泉铃也不客气，直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田中由美同学的情况，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她的语气很直接，带着几分笃定。

　　她确信以杨柳老师那敏锐到变态的观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田中由美的异常。

　　杨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嗯，状态很差，而且在持续恶化。”

　　“何止是恶化！”小泉铃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眼神严肃，“我能‘看到’的东西告诉我，她现在非常危险！那种……预兆，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我怕她随时会……”

　　小泉铃要说的话卡在了这里，杨柳替她缓缓道出了她要说的东西：“……自杀。”

　　杨柳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在小泉铃的视野当中，黑雾是死亡的一种表现形式，一个人身上出现黑雾就代表着那个人即将死亡。

　　杨柳和小泉铃也合作了不止一次，之前他们遇见的都是即将遭遇意外而死亡的人，所以救助之后黑雾便从对方身上消散了。

　　要说有人身上连续不断的冒出黑雾也并非不可能，毕竟有的人确实倒霉。

　　但田中由美身上的黑雾很显然不是因为意外诞生的，所以就算被小泉铃救下来也会持续诞生，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当事人自己主动去寻死！

　　“按照你的说法，既然这两天那些小混混没有找她麻烦但黑雾却依旧出现，那就说明霸凌只是诱因，并非根源。”杨柳沉声说道，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核心，“真正的问题，应该出在她的家庭。”

　　小泉铃用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小混混只是在伤口上撒盐，真正让她痛苦不堪的，恐怕是别的原因。可是…我们能怎么办？直接去找她家长谈话吗？”

　　她想到之前由美那种极度恐惧和抗拒的态度，觉得这条路恐怕也行不通。

　　“贸然接触家长，未必是好事。”杨柳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很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加剧她的压力。”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浓郁的橘红色。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中有了决断，“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放任不管肯定不行。我需要更直接地介入，确认一下情况。”

　　小泉铃眼睛一亮：“你要去找她谈话？”

　　“算是吧。”杨柳点了点头，“有些事情，需要当面确认。而且……”

　　他转过身，看向小泉铃，眼神严肃：“我还需要确认一下，她身边那股‘不好的感觉’，除了她自身精神压力过大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东西’在推波助澜。”

　　小泉铃立刻明白了杨柳的意思，田中由美那浓郁的负面能量，确实很可能吸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明白了。”小泉铃站起身，表情严肃，“需要我做什么？”

　　杨柳沉吟片刻，说道：“你正常行动就好，但要多留意田中由美的动向。如果发现她有任何异常举动，或者你‘看到’的情况突然恶化，立刻通知我。”

　　“好！”小泉铃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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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并没有急于进行正式的“心理辅导”约谈。

　　他知道，对于田中由美这样极度敏感和封闭的个体，贸然带有明确目的性的接触，很可能会让她瞬间竖起更厚的心理壁垒。

　　他依旧选择了观察，但这一次，他的观察更加专注，也更加深入。

　　强大的身体素质让杨柳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清楚的捕捉着由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和习惯。

　　正如两人所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的两天田中由美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持续恶化。

　　甚至连她那总是擦得干干净净的眼镜片下，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里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只剩下如同死水般的空洞和麻木。

　　这些都是典型的、精神压力达到临界点的征兆。

　　同时，杨柳也确认了霸凌行为确实有所收敛。

　　黄毛那伙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由美的状态不对劲，又或者是因为杨柳和小泉铃的存在让他们有所忌惮，这两天只是远远地投来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并没有再进行实质性的骚扰。

　　这更加印证了杨柳的判断——霸凌只是催化剂，真正的病灶在别处。

　　而且就短短几天的时间，田中由美身上那股阴冷的负面能量如同不断膨胀的气球，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饱和状态！

　　那股能量是如此的浓郁，甚至开始影响到周围的环境，让靠近她的人都会隐隐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和心悸。

　　之前田中由美的状态就已经吸引了一些游离的鬼魂，因为学校里有杨柳这个“人型驱鬼器”在这才没有让事情发展的更加麻烦。

　　但她每次回家后的第二天，身上就又会沾染诸多低级鬼魂。

　　它们如同嗜血的蚊蚋，更加密集地盘旋在由美的身边，不断地在她耳边低语着诱惑和怂恿，放大着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助。

　　“没用的…”

　　“放弃吧…”

　　“解脱吧…”

　　“跳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

　　这些充满恶意的低语虽然普通人听不见，但对于精神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田中由美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毒药，不断侵蚀着她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

　　杨柳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由美那脆弱的精神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到那时，她很可能会被这些负面能量和恶意低语彻底吞噬，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小泉铃那边传来的反馈也印证了杨柳的担忧。

　　“老师，情况很不好！”放学后，铃再次找到了杨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焦急，“田中同学身上的黑雾已经到临界点了！”

　　“我知道了。”杨柳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冰冷。

　　必须立刻介入！

　　杨柳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我们立刻去找田中由美，想办法看住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尤其是天台、洗手间这些偏僻的地方。”

　　“好！”小泉铃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杨柳看着小泉铃跑出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原本想用更温和的方式介入，但现在看来，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按部就班了。

　　是时候，让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物理性心理辅导”了。

　　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心理辅导室，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第270章 天台

　　上周测验考试的成绩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的落在了田中由美那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当写着分数的数学试卷被老师放到桌面上时，周围的同学或喜或忧，或兴奋的讨论着排名，或懊恼的捶着桌子，而田中由美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鲜红的数字——97。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分数，甚至可以说在大部分人眼中这无疑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成绩。

　　但对于田中由美来说，这个数字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书，瞬间抽空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因为在学校走廊的外墙上，关于这次考试的成绩和前100名的排名早已贴在了墙上，田中由美也早就知道自己的成绩比第1名少了一分。

　　哪怕早已知道这个结局，但在看到卷子上的数字时，她脸上的血色依旧“唰”的一下褪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死一般的惨白。

　　她的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而涣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着这个世界。

　　周围的喧闹，老师的讲解，同学的嬉闹……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隔着遥远的星河。

　　脑海中，无数的声音在疯狂的回响：

　　“又是第二名……”

　　“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都拿不到第一！”

　　“妈妈一定会很失望……一定会很失望！”

　　“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特别是当田中由美遇见试图帮助她的小泉铃后，心中回响的声音变得愈发疯狂。

　　如果说和第一名分数的微小差距让她满是挫败感，那小泉铃这种特殊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深深的绝望——在数学和物理这两个分科，对方的名字常年以满分的分数挂在榜单首位。

　　除了极佳的成绩，对方那充满活力和勇气的姿态，让她深深的感到羡慕……和嫉妒！

　　所以在面对小泉铃的好意时，田中由美才会表现的那么不堪。

　　直到早已知道成绩的试卷被发下来的那一刻，那些平日里被强压在心底的来自家庭的沉重枷锁，那些日复一日累积的自我否定和绝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而小泉铃在回到教室后也发现了田中由美的变化：原本就已经漆黑如墨的黑色雾气此刻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沸腾沥青，开始疯狂的翻滚，膨胀，扭曲。

　　更重要的是，这只是对方遗留的气息，田中由美本人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