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南安Hana
一时之间只能想出这样拙劣的借口,宛若第一次放开救生圈的幼儿般,真澄僵硬地松开手指。
“手别放开,不然我要怎么下来。”凛音羞恼道。
“呃,对不起!”
“说起来,你的柔韧性很好啊,以前学过舞蹈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嗯。”
凛音脸色稍霁,浓密修长的眼睫,像是拂去掩盖过去记忆的灰尘一般不断眨着。
“我上小学的时候,妈妈还在世,除了神乐舞,她经常会教我一些其他的舞蹈。”
“那个时候,妈妈也是像这样托着我的腰。”
提及已经过世的母亲,继承人小姐的语气不由地有些暗哑低沉。
糟糕,聊到不该聊的内容了,真澄赶紧转移话题。
“说起来,凛音上小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小学吗?”
维持着一字马的姿势,少女柔韧的身体仿佛被整个折叠,从白丝中透出红润肤色的膝盖几乎压在她的肩上。
“嗯~看着现在的我估计很难想象,当时的我是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很孤僻的怪小孩。”
呃,很容易想象。
真澄在脑海中联想起小小的凛音头戴小黄帽,背着红色双肩包,跟现在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禁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而且好恶心。”
“抱歉,我没有恶意。”
再说,也不至于用恶心来形容吧。
真澄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空气里冷不防响起清嗓的声音,提醒他们旁边还有人在。
“——好了好了!”
黑川澪恶狠狠地打断他们两个,旋即意兴阑珊地发出叹息:
“我大概知道凛音的身体底子了。”
“海月呢?”
她转头看向水母少女。
“嘿咻!”
完美的下腰动作,身体弯曲的弧度好像那座神户大桥。
三人见状露出目瞪口呆的惊讶表情。
简直是和水母一样的软体动物啊。
◇
“那今天先到这里。”
让真澄各种感觉不妙的时间大约过去了30分钟,瑜伽课第一天由这句话画下了句号。
凛音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瑜伽垫上,语气有些担忧。
“麻美姐,到底去哪里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怎么会,她估计正躲在哪个地方偷懒吧。”真澄说。
“诶,真澄好像很清楚麻美小姐现在的状况一样。”
就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样,黑川澪眯起狭长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没那回事,只是猜测而已。”
“是吗。”
凛音和海月纷纷起身离开,黑川澪最后站起身,嗫嚅唇瓣,似乎是在呢喃。
“……像这样子程度的惩罚,差不多也够了吧。”
“嗯?”
“没事。”
黑川澪轻轻摇头,唇畔浮现温柔的笑意。
“晚安,真澄。”
“噢,晚安。”
房间门被轻轻阖上。
等了大概一分钟,真澄像要松口气似地,在变回一(两)个人的房间里缓缓发出叹息。
仿佛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等下,这块石头被搬来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仿佛要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僵尸,衣橱里猛然响起一阵阵沉闷的撞头声。
“真澄君!澪小姐她们已经走了吧?快放我出来!好热!好闷!要呼吸不上来了!”
“抱歉,我这就放你出来。”
从衣橱里将汗流浃背,满脸通红的宅女拖出来。
如同大唐皇帝的鹞鹰一般,麻美小姐,已经是一副快要闷到中暑,奄奄一息的样子。
第168章以后,一定还有很多个这样的早晨
九月二十五日,星期日,晴。
换上运动服,真澄伸了个懒腰,深深吸入秋天清爽的空气。
出门前看了一眼今日天气,最高气温27度,最低气温19度,空气湿度75%,风速则很弱,是个适合跑步的好天气。
仰望头顶无云而澄澈的浅蓝天空,只有客机的航迹云像飞鸟一样掠过,这么早的航班,提前值机的乘客不知道要起多早。
飞机掠过,自己也该出发了。
跑鞋沐浴在晨曦下,橡胶鞋底踩踏着柏油路面,真澄沿着定好的轨迹开启今天的晨跑。
他最近都在离繁星不远的住宅区街道跑步,左右一户建的庭院内,早早就已经晒着被子,电线杆上站满了麻雀。
这里和真澄以前在东京的公寓很像,不过因为阪神地震后城市重建的缘故,看上去更加整洁崭新。
从公寓步行到荻洼站,搭乘中央线10分钟经过代代木站,经常能在神宫外苑见到职业运动员在那里晨跑。
真澄当时只没什么特别含义地看着那些人,就像现在电线杆上那些麻雀盯着他一样。
和乐队不一样,跑步是独自一人的运动,跑者无法与别人共享速度与节奏,一切都只属于自己——放空大脑跑步时,脑海里就会浮现这些胡思乱想。
但真澄偶尔也想找人分享这份破风前进,自由奔驰的舒畅感。
“喵~”
清晨的空气里响起耳熟的猫叫声。
一只小鹿色的猫压低身子从他面前经过,真澄不由停下脚步。
身为人类,用「耳熟」这个词来形容猫叫未免太奇怪了,他当然没吃过悄悄话果实,因此说「耳熟」也另有原因。
“凛音?”
蹲在草丛边的少女有着乌黑柔亮的长发,纤细的背挺得笔直,就算没有支撑,也不见肌肉一丝颤抖。
“喵!”
请不要误会,这道声音是她怀里的猫咪发出的。
原本心情愉悦逗猫的凛音听到他的声音,仿佛被人背后推了一把,勉强撑住险些跌倒的姿势,立刻回头。
“突然之间窜出来,吓我一跳喵。”
语尾这句“喵~”,确实是凛音发出来的。
“抱歉,只是刚好看到你而已。”
真澄看向跳上少女的大腿,径自将身子缩成一团毛球的猫咪,没来由地竟感到些许羡慕。
如果可以,下辈子希望做一只不用工作,好吃懒做还受欢迎的猫啊。
“那句「喵」是怎么回事?”
“说顺口了。”
凛音不当一回事地说道,耳根却染上淡淡的红晕。
“诶,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做这种幼稚的事了。”
继承人小姐的表情冷下来:“幼稚的事,是指尊敬动物,用动物的语言跟它平等交流吗?”
“会有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幼稚吧。”
在黑长直少女严厉的视线下,真澄咽下了想说出口的吐槽,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你有认识名古屋出身的朋友吗?”
“没,你想说什么?”
凛音垂下眼睫,轻轻抚摸小猫,不时拨弄它的毛,唇瓣颤动了几次,仿佛欲言又止,真澄猜她是想叫“喵~”。
“在名古屋的方言中,习惯在语尾加上类似「mya~」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喵~」一样呢。”
“……”
凛音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像这样逗猫的次数,算上这次,一共也就只有两次而已,全都被你给撞见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停轻抚着猫的脊背。
“那还真巧。”真澄说。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凛音抬起头,从黑发缝隙间露出形状姣好的雪白耳朵,红晕依旧未褪。
“我没那么心机。”
真澄轻轻摇头,瞥了一眼她放在公园长椅上的塑胶袋,“出来买东西?”
黑长直少女微微点头,简单地“嗯”了一声,下一刻肩膀倏地颤抖。
“阿嚏——”
她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大腿上的猫感受到震动,换了个姿势,却没就此离开。
“——给。”
真澄从口袋里翻出面巾纸递给她。
“谢谢。”凛音抽了一张面巾纸,“作为男生,你这点还真体贴。”
“太夸张了,只是一张面巾纸就能被评价体贴。”
神代该不会是轻小说里的女主角吧?
“和需要洗干净后交还的手帕不一样,面巾纸更方便分享,而且有一种「我不需要你因为觉得自己添了麻烦而回报我」的意味在,不是吗?”
“听起来像在做国语科目的阅读理解一样。”真澄脱口而出。
神代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称不上温柔。
真澄连忙把头摇得跟会津的玩具牛一样。
“我没想那么多,不过你需要的话,面巾纸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同时再次把面巾纸包递过去。
“一张就够了。”她说:“每次。”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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