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界破坏者 第59章

　“就是活着。”

　小姑娘颤抖着抬起头，蓝色眼睛微微颤动，映出的是几乎崩溃的茫然与震撼——这就是活着？

　她的双手都在不受控制地攥紧，她的肌肤还在因为突如其来的██而微微泛红，像是第一次真正活了过来。

　活着？这感觉竟然可以如此强烈，强烈到足以粉碎她过去的一切虚无？

　罗马尼整天都在外面的世界享受这种快乐，然后把她关在牢房里？这好像……确实……是不太公平……

　“你特么的？！”罗马尼已经看到震惊了，“「雷普真人」，你他妈好意思说我用█给人洗脑？你这不是和我在干同样的事吗？！”

　“哼，我和你可不一样。”

　齐醒嗤之以鼻，伸手就将瘫坐下去的小姑娘扶起。她僵硬地抬起头，眼神迷茫而颤抖，像是被从无尽的黑暗拖进炽烈的光——而她，甚至还来不及决定自己是要抗拒，还是要沉溺其中。

　罗马尼挥舞他的██给人洗脑，只不过是用欲望诱惑控制人而已。

　爱和欲之差别在于哪里？

　齐醒过去都被这个荒唐黄色世界吓到了，钻进牛角尖，把自己都搞得很迷惘。但伊莲已经帮助他悟出答案。

　答案其实很简单，只不过由修女来提醒确实最为合适。

　“这只是活着的一部分，是生命的快乐中的一小部分。”

　齐醒扶起小姑娘，继续对她说，

　“活着还会有很多其它不同体验。有快乐也有痛苦，有幸福也有困难。”

　“有些痛苦可能会让你觉得还不如待在这虚无的牢房里更好。但因为是我把你从这里带出去，所以我和你约定——无论你在外面的世界遭遇什么困难，只要呼唤我，我就一定来保护你，帮助你，支持你。无论你在生命的每一天遭遇什么痛苦，只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分担。”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这便是在伊莲的帮助下，齐醒所悟到的东西。

　爱和欲之差在于哪里？堕落，与这世界同流合污，以及正常的█之间的界限，到底划在哪里？

　答案其实很简单啊。再简单不过。不钻牛角尖的话一下子就能想出来。

　爽完之后别和黑人一样提裤子走人就行。

　爱必须负责。

　手持银币的暴君践踏爱他的人，创世的魔鬼蔑视她自己的创造。

　他们可能是强者。

　但唯有背负责任的人才会是最终胜者。

　哪怕对于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哪怕是一个才见到五分钟的人。

　我的责任——把你带到外面世界的责任——我来背负。

　霎时间，小姑娘那双死寂的眼眸深处，就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如同被微风拂过的湖面。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那无所谓的态度从未改变；她依旧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只是让目光停留在齐醒身上。

　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察觉不到，但胸口却微微起伏，像是在平复某种翻涌的感受。然后，在沉默了几秒后，她几乎不带一丝犹豫地，缓缓点了点头。

　动作很轻，很小，却无比坚定。

　没有笑容，也没有什么激动的眼泪——她仍然是一个近乎空白的小女孩，没有那么多夸张反应。可至少在这一刻，她的沉默已不再是虚无。

　罗马尼惊呆了。

　齐醒咧嘴笑了。

　这可真是——啊，太爽了！比什么都要爽，比搞█还要爽呀！（虽然齐醒尚未真的█过）

　颤抖吧，世界。

　因为真正的纯爱牛头战神，已经降临了。

　眼前的事情还没完。他伸手轻轻放在小姑娘脑袋上。掌心贴上她的发顶，指尖触碰到她的发丝时，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并未抗拒。

　“你曾是无名之人，徘徊在生与死的夹缝。”

　齐醒开口道，他的声音深沉而威严，如神王发令，如同审判钟鸣，震荡扭曲的监狱，

　“但我乃冥界之王，今以我名义，予你新生，让你的名字被天地铭记。”

　由一个人替另一个人取名字，这就相当于让取名者给被命名者做出了定义。这就像█一样，同样是强力的约束，是上下关系的缔结。

　惊呆了的罗马尼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冲过来就要阻止！但齐醒一挥手，被银币全力强化的禁法真气屏障就把罗马尼完全阻隔！

　隔着无形真气屏障，罗马尼就看见小女孩——自己的另一半灵魂，睫毛微微颤抖，指尖下意识地收紧。仿佛齐醒的话语正在她耳中掀起某种无法言说的波澜，令她面红耳赤。

　“住手啊！”

　全力强化的无形真气屏障，偏偏就能抵挡罗马尼的三叉戟。他轰在屏障上不停拍打的攻击，只像是在给齐醒擂鼓助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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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扯了。

　罗马尼简直快要疯狂了。

　他并不喜欢自己分裂出来的这一半灵魂。他痛恨自己的白人血统和母亲的基因。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一半灵魂。然而此时此刻，「雷普真人」就要——他就要——不要啊啊啊啊阿啊啊啊！！不可以啊！！！！

　“他妈的！你反抗一下啊！！！”

　然而小女孩恍若未闻，并不反抗齐醒，反而闭上眼睛。

　齐醒也没有停下。他轻轻施力，手掌贴紧她的头顶，那坚定的力量透过掌心传递而下，如同晨曦升起，驱散一切阴霾。

　“现在，我便赋予你生命的真名。"

　给一个生命取名字，就意味着在名字中加上了自己对这生命的期许。因此在越是强大的魔法中，名字的含义便越是重要。

　该叫她什么名字呢？

　齐醒不懂法语和意大利语，但和教廷混久了，多少也稍微听懂一点拉丁文单词。转念一想，他就有了个好主意。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蕾妮'。"

　蕾妮，来自拉丁语「renatus」，意思是重生，新生。

　那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齐醒铭刻于灵魂深处的誓约。

　小女孩怔怔地抬起头，目光晃动，仿佛终于意识到——她的存在，已经不再是空白的容器，不再是罗马尼意志的延伸，而是一个被赐予新生的活人。

　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像是想要回应什么，但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却有前所未有的真实。

　蕾妮，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灵魂，以及一半的银币神力，都已经为齐醒所「主宰」。

　霎时间，罗马尼就感觉到这一切，意识到自己的被牛。但他此刻也只能惨叫了：“啊啊啊！！！”

　“「雷普真人」，你这王八蛋！”

　不但力量没有回复，而且他的梵天赐福不死身也没了。

　“痛苦吗，罗马尼？甘心接受吧。”

　齐醒咧嘴笑了，

　“这就是直至今日，你加诸于他人的痛苦。品尝同样的苦楚是你不可逃避的责任。”

　他举起左手，黄金天秤便出现。其中一边的盘子里盛着代表正义的白色羽毛。

　“天秤已定，你的罪恶无所遁形。玛特之羽轻若晨风，你的灵魂又有几分净重？”

　黑暗的监狱里，现在唯有天秤与巨镰映照出森然的冷芒。

　监狱的石砌墙壁开始震颤，铁链发出哀鸣，连同那早已锈蚀的刑架，都在神王的审判下战栗。

　齐醒右手的黄金巨镰流淌着神性的辉光，每一寸锋刃皆映照出万千亡魂的低语。刀锋轻颤，仿佛早已知晓即将审判的结局。

　天秤一侧，玛特之羽轻盈地悬浮，洁白如晨曦，散发着不染尘埃的光辉。而另一侧——罗马尼·多明戈的罪恶已被无形神力拉扯过来，被迫站上天秤之盘面。

　霎时间，盘面就陡然下坠，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无数亡魂的哀嚎。罪恶的重量超越一切，令整座秤盘都因其沉痛，发出不堪重负的哭声。

　罗马尼呆立在原地，他的脚下，世界仍在剧烈颤抖，崩塌的墙壁化作尘埃，溃散于众生之梦。整个「里界」的法则都被神威所撕裂，空间裂缝正如蛛网般扩散。

　动起来！动起来，手脚！动起来！为什么不动？！

　他还想反抗——他怎可能毫无反抗地等死？但事到如今，他已经连反抗的资格都被夺走。

　“永别了，罗马尼·多明戈。”

　“今时今日，便以冥王之名，收割汝魂！”

　神王挥落镰刀。

　弧光划破黑暗，如同一条撕裂天地的金线。刹那间，整座监狱轰然碎裂，墙壁、囚笼、刑具，连同那遍布阴影的长廊，皆被巨镰锋芒一斩为二。

　罗马尼·多明戈的身影亦被光芒吞没。

　最后的最后，他未曾停止反抗，却也无处可逃。

　「里界」裂开，他的灵魂在裁决之光中粉碎，化作无尽尘埃。

　058：开始的结束

　“罗马尼·多明戈。”

　“可悲的男人，不合格的「银币使者」。”

　战斗结束了。

　在摇摇欲坠、即将崩溃的「里界」，萝莉邪神一如既往显现出来，点评「银币使者」的终末。

　这或许是她两千年来的一种……呃，娱乐方式。毕竟她困在宇宙底层的王座上也没啥乐子。

　“「银币使者」的力量，与个人深层心理状态息息相关。”

　“他会得到令人上瘾的█巴，恐怕也是因为,”

　其实不用她说完，齐醒也大概能理解。

　一个黑白混血儿，妈跑了，爹是帮派小头目，硬被送去上私立学校，被本地纯血黑人排斥。

　高中他去参加海地社会运动，反腐败，但他这黑白混血的身份，对黑人国家的左翼来说也是麻烦。

　他憎恨自己的白人血统，这是很正常的。

　但他同时也没把自己就单纯当作一个黑人，而是一个更加「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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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他也曾经信任别人结果却遭到背叛。于是选择孑然一身毫无牵挂，用令人上瘾的█巴践踏一切。

　他宣称自己不需要爱，也无法从中获得乐趣。

　于是他不爱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真正的爱着。他憎恨的尽头可能就是这里。

　不懂爱的可悲的男人啊！可是，如果齐醒之前踏错一步，如果齐醒只知道憎恨世界，也选择孑然一身的话，恐怕，齐醒也不会和罗马尼「不一样」了。

　银币的力量由使者的内心推动。肆意使用力量，肯定是很有「幸福感」，那种情况下要反省自己肯定也是很难的。

　“罗马尼·多明戈。你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一根能让人上瘾的的█巴。”

　所以齐醒说，尽管已经没有当事人可以听见，

　“你想要的肯定只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会接受你，无条件爱着你的人。”

　此外，齐醒就再没其它话要对罗马尼说了。

　随着罗马尼被齐醒轰碎，他的银币自然也掉落出来。

　本来，因为蕾妮是另一半「银币使者」，她理论上可以继承这枚银币……但齐醒当然不会让一个完全空白，至今对于欲望和世界都还懵懵懂懂的小萝莉继承这种力量。否则肯定要捅出新娄子的。

　他伸手就把掉出来的银币抓住。和上次一样，这看起来只是一枚小小古钱，一枚古罗马的第纳里银币。不过它上面的图画却和齐醒手里的「主宰」银币不太一样。

　齐醒的「主宰」银币，正面是凯撒的头像，反面是一个背对观看者，披着纱巾在空中舞蹈的女人。

　这枚新的银币，正面也是凯撒头像，反面却铭刻着一轮水中弯月。

　“这是我的第四枚银币，代表的概念是「幻」——灵性，兽性，狂乱，无尽的变化。”

　萨麦尔淡淡解说，

　“月光能穿透理智薄弱的外皮，映照出真正驱使一个人欲望的痛苦、愉悦、恐惧和愤怒之血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