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尽管亨利待在洛杉矶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但靠着那比动物还灵敏的氪金狗鼻，加上他自己的行动力，倒也把洛杉矶好吃好玩的地方记下个七七八八。
不要小看流动摊贩，这就跟家乡的夜市小吃一样，偶尔会有相当出彩的食物隐藏在这简陋的摊子里。
这些不见得有美国公民身份或绿卡的非法移民老头，或许手上就有些老家的绝活，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亨利不介意照顾这种人的生意，反正好吃就行了。
至于卫不卫生的问题……关于这点，只能说氪星人的胃很玄学。
只要不让亨利看到膈应人的画面，就算是恒河水他也能喝下去。
但要是看到什么不人道的画面，就算大肠杆菌没超标，亨利也能上吐下泻个好几天。
这纯纯是心理影响生理了。
当然了，能够被亨利列为可时常关照的店，肯定不会有那种让人反胃的画面出现，味道也是有保障的。
在有条件的时候，对吃的东西不能有丝毫妥协，这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最后一丝倔强。
就譬如手中的辣味墨西哥肉卷。对这个不嗜辣的国度来说，算得上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了。
亨利不是没想过在这块土地上重现川味的奇迹，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没有合适的材料，就算自己有将麻婆豆腐炒出一条金龙现形的本事也无可奈何。
早餐是三个墨西哥肉卷。饮料则是找了间法国来的小老头儿开的咖啡馆，他这里有还没有形成流行的庄园级咖啡可以喝。至少比星巴克，或是一些馊水等级的连锁咖啡店好多了。
保罗的咖啡馆开得很早，当然也有早餐项目。但对于经典法式早餐就只有可颂和其他种类的面包可以选，亨利果断地选择了有肉的食物。
当然，亨利不至于拿着肉卷在保罗的咖啡馆里吃，哪怕有喝他家的咖啡。这种遭人恨的行为，还是少做为妙。
所以这些东西他都放在车上，边开车，边晒太阳，一边惬意地吃着早餐。
到了电影演员工会，距离开门的上班时间还有一小会儿，亨利就这么坐在车上，吃完早餐，同时拿起一本莎士比亚读着。
他的超级大脑与各种感官，确保他的阅读速度飞快，更不会有那种无法理解的情形。除非看到一条本就有问题的谬论。
但文学著作，有时就是要沉下心来咀嚼着当中的文字，体会文中人物的心情。这种必须要慢慢来的事情，并不让亨利反感。
当快已经成为一种本能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慢下来的事物就弥足珍贵。这也是亨利热衷于钻研料理的理由之一，因为在等待食物被煮熟的过程，是他的各种超级能力都帮不上忙的。
就在他脑海里正在上演着莎士比亚小剧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玻璃声打断亨利的思绪。
因为车窗是打开的，所以敲的人其实是敲正前方的挡风玻璃。亨利毫不费力地看到来人，笑着说道：〝啊，玛莉安，是你呀。早。妳今天的妆造真漂亮，这是香奈儿NM的色号？〞
〝哈哈，猜错啰。这可是N12的色号，我找好久才找到这么一款适合我的。〞说话的是一位看得出鱼尾纹，但各方面都维持着相当好的中年美魔女。
亨利从副驾座上拿起一杯没开封的咖啡，递了出去，说：〝老保罗那边的黑咖啡。甜心，包准你一整天精神饱满。〞
〝喔，这真是太好了。早上没喝一杯黑咖啡，真的一整天都会没精神。〞接过咖啡杯，美魔女喜开眼笑，说：〝来吧。你一早来也是要看看有没有新的招募工作，对吧。〞
开门下车的亨利跟上玛莉安的脚步，说：〝对啊。昨天有没有新电影立项，发布演员招募资料啊？〞
〝真遗憾，昨天没有新的招募消息上门。不过我听说八大电影厂都有些大制作立项了，你可以找个专属的经纪人，帮你打听一下。〞
玛莉安是电影演员工会的文员，帮忙处理一些登记资料，以及制作公司送来的演员招募资料。
对于没有专属经纪人的亨利来说，这算是在工会内部培养的一个亲近人士了。只消每回送一杯咖啡作为酬劳。
亨利又问道：〝我之前送的试镜资料，没有制作团队联络我吗？〞
〝真遗憾呢，亨利宝贝，要是有制作团队想联络你试镜，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假如你没接到，那就是没有啰。〞
打开工会大门的玛莉安，装出一副欠打的夸张表情说着。
跟着进门的亨利，看了一眼大厅的布告栏，确实跟昨天贴出来的东西没两样。
其实也不是亨利不信玛莉安说的话，只是会跟这位姐熟悉，也是因为他日复一日来看布告栏，好几回闲着没事的这位姐主动搭话，才有如今的熟识。
玛莉安习惯性地整理起工会的柜台，顺便看着自己的备忘录，看看今天有哪些预定事项。
这一眼，就让她意外发现了一事，说道：〝咦，小亨利，今天你不用演戏吗？还在工会这边闲晃，没关系？〞
抬头一看时钟，亨利悠哉地说：〝今天是街景实拍，就离这里几条街的距离而已。不急。〞
亨利这回加入的，是他首次经验的大制作。但其实也就是个还不到千万制作级别的B级片而已，一样是个直接进录像带市场的货色。
即便如此，各种制度相对正规很多。像亨利这种路人演员也会跟组。
今天实拍的地点距离近，刚好把车停在演员工会这里，否则还要烦恼停车的问题。
虽然是用走的，亨利连超级速度都没用上，就这么用逛大街的速度往封街的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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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片场混乱
慢悠悠地走进一团兵荒马乱的拍摄地点。只不过眼前的忙乱……好像跟亨利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因为一般来说，这个早上刚开工的时间，幕后人员要去做拍摄的准备外，演员们也要化妆。假如服装有特别要求的话，还要进行试装与换装。
顺序当然是依主角、配角，然后才是路人演员。化妆师人数够多，并且主角还有专属化妆师的话，这个时候便分头进行。
但现在没人在化妆，很多人围绕在今天预定拍摄的场地旁，大声嚷嚷着。
亨利走到了其他几个已经先到，并且看热闹有一会儿的路人演员旁，问：〝怎么一回事？我记得今天要拍个大场面呀，没人在做准备。〞
〝好像就是那个大场面出问题了。〞
〝怎么一回事？〞
〝特技演员说，今天那场戏的安全措施没做好，不愿意拍。〞
亨利惊讶道：〝还能这样呀！〞又问：〝难道他们没签合同？〞
几个在好莱坞混久的老油条，用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看着亨利，说：〝你新来的啊！〞
〝嗯，我去年圣诞节才来洛杉矶的，算得上新吧。〞亨利老实说道。
原本开嘲讽的人愣了一下，讪讪说道：〝还真够新的。〞便没再追加什么刺耳的话。
一个比较好为人师的好莱坞资深户解释道：〝特技演员除了酬劳比我们多外，其余合同内容跟我们差不多，违约当然有违约金。但他们多了一条附加条款。
〝那就是当安全措施不够充分，有造成伤害的危险时，他们可以无条件拒绝演出。问题是什么叫‵充分的安全措施′，这可没办法清楚地写在合同里。〞
亨利讶异地说道：〝很难想象好莱坞会有漏洞这么明显的合同，这还是美国人嘛。牵条律师养的狗来，也能拟出更刻薄的条款吧。〞
那位老演员继续解释：〝其实认真想的话，并不难理解。特技演员拍得可都是危险的镜头，要是制作方刻意削减安全措施以节省费用，然后用大笔违约金逼迫特技演员上场。
〝要是真出了意外，谁负责？到时团队中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出面作证，伤害是因为制片方强迫演员演出所造成的，那他们就得给出一大笔该死的天价赔偿金。
〝而且表演这种事情，在心有疑虑，甚至是抗拒演出的情况下，反而容易出差错。这放在特技镜头中岂不要命，谁敢逼人上场。〞
这么一说，亨利就明白了。说到底，这里是拍电影，不是纪录片。所有人都在追求最真实的镜头。但并不是说为了拍摄一个杀人的场面，就真的去杀了一个人。
这样的话，从制作人到导演，都会喜提一条杀人罪，并且获得监狱游的待遇。加州虽然还保留死刑，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执行过了。
同样的，那些在电影上看起来非常惊险的镜头，都是在安全的环境下拍摄出来的。好莱坞再怎么疯狂，也不敢为了一个镜头就报销一条人命，至少这种事情不能成为常态。
……是的，只是不能成为常态。这意味着好莱坞确实干过这种疯狂的事情。
亨利还在外围吃瓜看戏，争执的中心位置，那位主角的替身演员一转头，把跟主角一样的那件牛仔夹克甩到导演脸上，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人看傻了，有人怒极狂骂，还有人窃窃私语。
对替身演员的临时罢工行为，很难从制作人、导演与带领动作演员团队的带头人中，挑出哪个人是最生气的。三个人几乎都要疯掉了。
那个穿着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秃顶老白男，朝着导演狂喷着口水，骂道：〝拍不了就给我回摄影棚搭景拍摄。我不可能同意继续向政府申请封街拍摄的，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吗。〞
导演则是朝着制作人和动作团队的带头人狂飙，骂道：〝我不可能对这个镜头妥协的，这可是我这部电影最大的场面，整部电影的高潮呀！
〝不想申请其他封街拍摄的时间也可以，只要今天让我按照计划，拍好我想要的画面就可以。我不管是谁上，反正我不要我的电影里出现塑料模型跟假人，用鞭炮解决的爆破场面。〞
那位拉都拉不住自己旗下演员的动作团队带头人也想喷人，但他不可能把苗头指向制作人或导演，也没办法朝手下的人出气。
因为剩下来的人，都是干道具组的活儿，负责特技动作幕后任务的。这些人胖的胖，矬的矬，唯一一个堪用的演员，刚刚甩头走了。
作为一个长年混迹好莱坞的三流动作团队老板，他们日常接到的工作都是被主角收拾的反派喽啰。
再不然就是在身上埋点鞭炮、血包，作出被枪击或被枪杀的表演。顶多再弄些断头、假肢等道具，大泼红色颜料。
这一回难得接到飞车加爆破的动作场面。这对他们团队而言，可是往上提升评价的一个机会呀。
要是办得好了，那么不就会有其他更好的机会，伸手招揽自己的团队。
好莱坞这边，只有少数具有慧眼的人，会去投资一个不明确的未来。大部分人都是看着过往资历，来判断人事物的可行性。
好不容易和干道具的几个兄弟设计好一套动作方案，并获得导演的认可了，结果反而是演员不干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呀！
这个带头人比任何人都想要大吼啊。他知道封街拍摄的申请，就只有早上这段时间，到中午十二点为止。
他手下的其他演员，大多在其他电影的剧组做事，谁能临时跑过来顶这个缺？
谁又是随时能联络到的？真以为所有人都大白天没事情，在家待着等电话。
快被制作人和导演喷到怀疑人生的动作团队带头人，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想法，说道：〝要不，我们让男主角亲自上吧。之后还能用‵一切精彩镜头均本人亲自拍摄′的噱头做宣传。〞
然后这个年纪明显有一把，但身材却依然壮硕魁武的男子，顿时被训成了一条狗的模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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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争取机会
支撑起好莱坞文化娱乐产业的，是牢固的权力与金钱结构。所以别看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的那一套人吃人，才是这个浮华世界的真相。
哪怕被骂得像孙子一样的动作团队带头人，他本身拥有空手道黑带，并且曾打过业余拳击赛，但他依然只能唯唯诺诺，挨训了半个多小时。
要不是导演意识到，他必须把人放走，让他去联络其他可进行特技演出的演员，否则今天的拍摄计划就真的有可能开天窗。
尽管心中更想把拍摄以来所受到的制片方压力，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在对方身上。
这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刚好成为出气筒而已。
被针对的人敢讲什么吗？除非他不想在好莱坞混了，要不然制片方跟导演就是他得罪不起的对象。
所以像眼前，即便时间已经被浪费了很多，他也不得不去找个电话亭，想办法拉个活人来拍摄地点，顶替那个跑掉的主角替身。
真要找不到，最后的办法就是他一把老骨头亲自上了。看是炸死还是摔死，都好过违约赔偿。
别看特技演员拥有在安全措施未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拒绝出演的权力。制片方怎么可能放着如此大的一个漏洞不处理，让一个小小的演员拿捏。
电影厂或制作公司的做法，就是和专业的特技团队签约。
演员可以因为不安全，所以拒演。
那么特技团队就要想办法改善这个不安全的状况，或是直接加钱，让演员愿意出演。再不然就找来另一个愿意进行特技动作的演员，保证拍摄顺利。否则这支团队就得吃上违约的恶果。
违约一次，就像是娶错老婆一样，差不多要赔掉半个身家。在好莱坞违约还更惨，有可能败坏自己建立起来的口碑，影响未来的生意。
就在他急忙地从电话簿中，拨打了几个电话却没人接听，心情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的程度时，电话亭外传来的敲打声。
〝做什么！着急打电话就找别处去，我这里有用。〞
〝嘿嘿，冷静点。〞敲电话亭的人是亨利，他说道：〝钱宁，老板，我是想说，你真的找不到人的话，给我个机会试试，行不行？〞
钱宁疑惑地挂回电话，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毛遂自荐的大男孩。一副不修边幅，品味也不怎么好，估计也就是个刚上大学年纪的孩子。
他认得对方的模样，是个路人演员。这几天见过几次面，就是个背景板角色。
〝不要叫我老板，你还不是我团队中的人。叫我钱宁吧。〞动作团队的头子上下打量着对方，问道：〝你想试试特技演出？〞
〝是的。〞
〝有过经验吗？〞
〝没有，只当过路人演员而已。〞
〝演员工会的成员？〞
〝是的。〞
钱宁看着对方的身形，和男主角差不了多少，就只是比那一位高上一点而已。
要知道这一回特技演出的演员，也不是能随便挑的。他主要是主角的替身，会上镜头的那种。所以身材、肤色不能相差太多，然后才能考虑其他部分。
眼前之人的第一关倒是通过了，所以钱宁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亨利。先生。亨利．布朗。〞
其实亨利很少介绍自己的姓氏，反正也是随便拿来用的。但考虑到可能会签正式合同，所以还是说了。
〝你要怎么说服我，你可以做出导演要的动作？〞
亨利说道：〝我记得这个场景是两辆车平行行驶，其中一辆车爆炸翻滚，男主角就从这辆车跳到另一辆女主角驾驶，接应他的车子上。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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