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最终，桌上的东西全部吃完，亨利一副七分饱的模样剔着牙。托尼·史塔克则是吃撑了，摊在座位上，吮着一手油的手指头。
眼看着托尼就要拿手往身上的衣服擦，凯瑟琳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拍下了托尼的手，骂道：“你这个脏鬼！”
随即从手提包里拿出湿纸巾，像是撸棒子一样，帮托尼逐根手指头擦拭干净。像极了宠溺孙子的老奶奶。
只是这孙子没顾着体验一下温情，就瞪着牛眼，凝视某只氪星人。
亨利相信，要是托尼·史塔克也有热射线的能力，现在肯定把他给打穿了。
不过这货没有！所以亨利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目光的洗礼。
都说不遭人嫉是庸才，能被一个天才讨厌，肯定是自己做对了什么。所以亨利可得意着呢。
片刻，像是知道自己的眼神对付不了一个厚脸皮的人，托尼放弃了忍着不眨眼的死亡凝视。揉着猩红的眼睛，像是不经心地提起：“假如我打算放弃史塔克工业，你觉得如何？”
两位赫本女士再次震惊！只是不等他们想到一个好的劝说方法，亨利却是随口回道：“我觉得如何？就挺好的呗。只是让我很意外，跟你之前的作为不太一样而已。”
“哪里不同了？”托尼拉高声调问道。
亨利喝下咖啡后，又招女侍来再添一杯。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老史塔克先生还在的情况下，你放弃史塔克工业，选择白手起家，难度当然比加入史塔克工业还要高。
“但现在老史塔克先生意外离世了，我不知道他对于让你接班的准备做得如何，不过眼前的局势很明显，你四周围尽是豺狼虎豹环伺。
“这种时候你说要放弃史塔克工业，选择白手起家。我只能说这挺明智的，不是吗。因为很明显，想从一群贪婪的大佬手中保住史塔克工业的难度太高了。
“相较之下，放弃被人视为目标的史塔克工业，回到自家车库从零开始。只需要另外一个七十年，你又可以变出第二个史塔克工业。
“这个结果几乎是必然的，毕竟老史塔克先生做得到，你怎么可能做不到。就像拿捏一块馅饼一样容易，对吧。
“哦，也许老史塔克先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站到台前，就能像过去国王的继承人一样，找个教皇或主教，就可以加冕为王。
“这么一来，你要是把史塔克工业搞好了，人家也会说是老史塔克打的基础好。让一头猪来继承，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
“要是把史塔克工业搞砸了，人家肯定是说，小史塔克就是不如老史塔克，史塔克家愈活愈回去了。
“想做到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承认你的实力与功劳，实在是太难了。与其如此，不如抛开一切，重新来过，这不是挺好的。
“再来说说社会责任的问题。我不知道史塔克工业的员工总数有多少人，我就当有二十万人吧。假设每个人都成家了，有两个孩子。那么这二十万人的背后，就是八十万人的家庭。
“要你一个完全没经验的人，骤然扛起八十万人的生计，这也太困难了。不如扔给银行或其他有意愿接手的大佬。
“虽说我们都知道华尔街的人会怎么处理这类实体资产。不外乎看着报表做事，切割掉不赚钱的部门，然后剩下的打包，用三倍、四倍的价格卖掉。
“那么二十万人的员工能剩下多少？我们把淘汰率假设为一成就好，也就是说开除两万人，还能留下十八万人。
“这些留下来的人，薪资与工作再调整一下。最后拿到的钱可能比以前多，也可能比以前少。我们再假设又有一成的人受到影响，过得比以前还糟糕。
“那么放任史塔克工业被华尔街的人祸害，也不过是三到四万人之间倒霉，背后不过是十六万人左右的家庭而已。
“啊，十多万人的生计呀，这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当真不如抛开这一切，回到车库里自己干。反正你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管他几万、十几万人呢，对吧。
“所以我相信你今天的选择，绝对不是从事情的难易度上做考虑，单纯只是想远离老史塔克先生，跟他的事业而已吧。
“这么想的话，你的态度倒是和以前一致。指责你的作为和以前不同，就是我笨，脑子没细想就把话说出口。这是我思虑不周了，我道歉。”
霹哩啪啦一串话，说得托尼哑口无言。他就只能拼命捶着桌子，一边捶，一边骂：“法克！法克！法克！”
第137章 文明用语
看着托尼一副不把桌子捶坏不罢休的架势，亨利连忙制止道：“欸欸欸，别把桌子捶坏了，要赔的啊。
“你想从车库重新起家的话，你银行里的存款就是你仅有的资金了。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把钱浪费在不必要的赔偿上面。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破坏任何东西。”
停下捶桌子的托尼·史塔克，龇牙咧嘴地指着亨利。又双手做虎爪状，像是想要掐死对方一样。几回把手伸出去，又几回把手缩了回来。
就是一旁的两位赫本女士也是一脸愕然，他们都不知道还能这么‘劝’人的。
这就像有人沮丧地躺在地上，一点也不想起来。所以有人就拿刀子拼命往对方身上捅，捅到对方疼得跳起来，没办法继续赖在地上为止。
该说不说，对托尼这个憋扭的小屁孩，好像还挺有用的……
憋了老半天的托尼·史塔克，总算咬牙说道：“你说话就不能别那么刺耳吗？”
“为何不呢？”亨利好奇地看着一脸愤恨的托尼·史塔克，说道：“我又不是你爸，不需要教育你。我也不是你妈，不需要呵护你。我更不是你兄弟，需要跟你合作。
“我还不是你的妻子，需要协助你。我甚至不是你的儿子、孙子，需要给你留点面子。我特别还不是你的员工，所以不需要为你这个老板着想。
“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朋友，也就见几次面而已。但就算交情再好，我怼朋友就是这么一个态度。而且我也只说实话，不说谎的。
“所以你觉得我的话刺耳，只会是你自己的耳朵太敏感。你得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不是从别人身上找。
“再说你一见面，就跟我说你要放弃史塔克工业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我有决定权？还是我有选择权的？
“在我看来，你这种行为就像是为了未来犯错时，找一个背黑锅的人。假如你以后把事情搞砸了，回忆录中就可以写道：啊，我年轻时不懂事，居然听信一个小司机就做了决定。
“然后在不经意地透露我的名字。那么你的评价就会从蠢，变成盲目地听信别人。这其实也是蠢，但比起自己搞砸史塔克工业来说，这感觉起来不那么蠢。
“而我就是坏，人见人倒弹，狗见狗弃嫌的坏。应该不至于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但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虽然亨利这辈子没多少经历。但上辈子，这样的人可遇过不少。不管关系亲近远疏，能推卸责任的时候，别人绝不会放过。
“你！”托尼·史塔克又是一副想咬人的模样。他像是想寻求支持般，转头问向两位女士。“我可以掐死这个酸萝卜别吃吗。”
凯瑟琳二话不说，一巴掌就往托尼的后脑勺呼了上去。“文明用语！”
这一幕，看得亨利心惊肉跳的，又有点暗爽。
这未来价值少说几百亿釖的天才大脑，说巴就巴了。真不愧是好莱坞女王，凯瑟琳·赫本大人呀。史塔克两代父子的克星。
要是让灭霸之流的看到，还不羡慕得哈喇子流一地呀。
看看未来钢铁侠那缩着脖子的孙子模样。无数超级反派做不到的事情，凯瑟琳做到了，还只用了一巴掌。虽然没有脑震荡，这肯定打出心理阴影了。
亨利也后悔没先搞出一些密录器之类的设备。要是把眼前这一幕保存下来，这妥妥是可以拿来威胁托尼，威胁一辈子的黑历史材料啊。
不过奥黛丽·赫本也看不惯自己小助理的恶趣味了。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用这种刺激的方法来劝人，但奥黛丽猜想，亨利就是单纯的想刺激人，字字句句都奔着扎心去的。
他一巴掌拍上亨利的手臂，微愠说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难道你就不该想想，可以怎样帮上史塔克先生嘛，亨利。”
用着满腹委屈的模样，揉着自己的臂膀。亨利说道：“老板，我能给什么样的建议啊。我又不知道老史塔克先生的遗嘱安排，也不知道史塔克工业的情形。
“与其问我，不如找个吉普赛女郎，让他用水晶球占卜，搞不好都比我的意见还要有建设性。托尼有心要问，应该去问老史塔克先生身边的人，他们才是最清楚的啊。”
亨利当然没想瞎出主意。作为资深键盘侠，要嘴人，当然是选那种挑不出大毛病的地方下嘴，以免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
自己又不知道史塔克工业的情形，要是胡乱支招，歪打正着那还没话说。要是出了岔子，这锅可就真背上了。
但是这下，总算让托尼逮到一个机会。他又套上一副居高临下的鄙夷表情，一如往常的高傲，说：“哦，这么会说，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结果也是做不到呀。”
亨利不以为意，反击道：“当然，我就一个负责开车的小助理；在好莱坞拍电影，也是名不见经传的路人演员。我管不起一个大企业、大公司，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只是回了这么一句，亨利犹自不解气。指着托尼，朝两位女士说道：“也许我们该把这位脑袋不怎么清楚，逻辑有问题的人扔在这里。
“看他自己想走去哪，就走去哪。我怕把他带上车的话，一路听他胡说八道，最后会变得跟他一样笨。那可就糟了。”
凯瑟琳依旧是手比嘴快，伸手就拍掉了亨利伸出来的指头，说道：“没礼貌！既然是我们把他带出来的，就要好好把他带离开。
“所以我们路上看到有孤儿院的时候，就把他扔下车吧。院里的老嬷嬷会好好照料他的。也不用留钱，这小子拔根毛都比我们有价值的多。”
哇呜，要说会扎刀，凯瑟琳奶奶才是高手呀。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自带爆击、破防、真实伤害等属性的。
托尼那摆出没三秒的高傲瞬间破防，他无助地大喊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是他妈合法饮酒的年纪。不是两岁呀！”
又一记巴头，凯瑟琳怒眼说道：“文明用语！”
第138章 盘点史塔克工业
本该是情人或家人相聚的圣诞假期前后，纽约市的史塔克大厦却是一点也不平静。会计、税务与法务部门灯火通明，所有员工都还在加班。
还有各地史塔克名下产业的负责人、经理，也都带上公司财务资料，齐聚纽约，为了因应集团的惊天剧变而来。
一份份经过精简的报告，与详细的财务数字报告，源源不绝地送进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中。
身为史塔克工业的继承人，托尼·史塔克已经待在这个房间三天没离开了。两眼腥红的他被赶进了洗浴间清理一下自己。因为再不洗洗，人就要馊了……
陪他奋战的，是霍华德·史塔克最为信任且长期合作的商业伙伴，奥巴代亚·斯坦尼；以及史塔克家的管家，艾德温·贾维斯。
两人都有家室以及其他工作，所以不可能像托尼一样，躲进董事长办公室里就一步也不出去。他们可刚从各自的家中回到公司，协助这位少爷。
总算把不知哪来疯劲的大少爷赶去洗澡，整理着报表的光头，奥巴代亚首先说道：“托尼是吃错药了吗？葬礼那天找不到人，我还以为他又跟以前一样逃跑了。
“就算把人劝回来，也得继续劝个一年半载的，他才会勉强同意继承集团。没想到现在比我们都更起劲。他真不是吃错药吗？还是被谁替代了……”
整理办公室内杂乱环境的艾德温，则是说道：“托尼少爷直接想开了，这不是很好。遗产税的缴交期限虽然有九个月，但其实非常急迫的。他越早进入状况，我们就愈有余裕。”
“是这样没错。但现在这么赶，我反而担心他是不是冲动要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奥巴代亚，你认为我会做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把史塔克工业所有部门关停吗？”简单冲洗一下的托尼，换上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奥巴代亚一点也没有背后说话被人揭破的尴尬，他直言道：“托尼，你得明白一件事，按照美国法律，不论你想关停史塔克工业或做什么，你都得先把遗产税缴清了，才拥有完整的合法权力。
“要是你一时想不开，把史塔克工业砸了，又付不出遗产税。那你可就不是达成可以白手起家的愿望了，而是得从负债开始。”
“我确实是想这么做。——”托尼简单一句话，让史塔克家的两个老臣提心吊胆。“——但应该跟你们想得不太一样。”
觉得刚刚好像坐了一趟过山车的奥巴代亚，感觉自己心脏有点不够力。他忍着晕倒的冲动，说道：“托尼，你还是详细说说吧。别吓死你老叔了。”
从桌上拿起了几张手写的纸稿，托尼眼神示意会客沙发，说：“奥巴代亚，坐吧。你要是现在病倒了，对我会很麻烦。贾维斯，威士忌，劳烦了。”
“好的。”贾维斯走到了小吧台，又问：“斯坦尼先生有需要吗？”
“是的，我也要来一杯。”
托尼坐到了沙发上，一边盯着手上自己写的东西，一边说道：“贾维斯，也给你自己来一杯吧。然后一起坐下，我有些事情要听听你们的想法。”
“好的，少爷。”老仆在银盘上放三个杯子，倒完酒，连同酒瓶一起端到矮几上。
托尼这时才开始说道：“史塔克工业的情形，我相信你们都比我更了解。我们虽然有股东，但却没有上市上柜，不在一级或二级市场流通。我想这就是华尔街那群鬼，紧盯着我们的最大理由。”
奥巴代亚说：“是的，我就这件事劝过霍华德了。虽然我们有军方的支持，但在美国，想要独占一门生意，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停停停，这件事我有打算。”打断自己老叔意犹未尽的话。托尼心知要是放开让他唠叨，恐怕三天三夜讲不完。
托尼说道：“我想说的重点是，幸亏没有进入股票市场，所以我们的股权结构相对简单。史塔克工业其实应该叫史塔克集团，你们也都在某些公司拥有相当数量的股份。
“但是有两个基金会也在其中，一个是纽约市退伍军人基金会，另一个是史塔克教育文化推广基金会。这两个基金会是做什么的？
“在很多公司里面，这两个基金会都占有相当高比例的股份。后者几乎遍布集团下的所有公司，前者则是那些财报特别好看的公司，几乎都有其踪影。”
艾德温·贾维斯回答道：“少爷，史塔克教育文化推广基金会，是老爷学习犹太人的做法，规避巨额遗产税所设的基金会。
“您一直是这个基金会的登记负责人。不过转移财产每年有一定的限制，老爷虽然一直在做，却还是有大笔财产登记在自己名下。”
“那纽约市退伍军人基金会又是怎么一回事？跟退伍军人协会有什么关系？”
后者是美国官方组织，然而前者却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白手套。这个部分贾维斯却不能明说，因为属于机密事项。
他想了想，只能说道：“退伍军人基金会跟退伍军人协会不同，这是私人设立的组织，负责人一直是被视为美国队长遗孀的佩姬·卡特女士担任。只是近期他也在寻找后继者，打算退休了。”
“啊，是老婶呀。”托尼打一哆嗦，又是个惹不起的女人。
不过想到老家伙跟那些人的战友情，会做什么事都不怎么让人意外。甚至背后可能会有军方的影子，所以托尼也就不打算追究这部分的股权，获得其支持就好。
托尼说道：“那么根据这几天加班的成果，审计出来的金额，我一共还要贡献给美国政府三十四亿釖，零头不算。这个金额没搞错吧。都比整个集团的流动资金加起来，多出数倍不止。”
奥巴代亚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情，说：“这是我们不需要公开财报，所以外界拿不准史塔克工业的状况。否则按照那些报纸说的，你要缴的遗产税金额可是上千亿釖的天文数字。”
第139章 蜕变计划
“让那些家伙吃屎去吧。”托尼对记者没好感，只对美女记者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本人，至于报导……他从没把某篇报导跟某个美人连起来过的。
托尼这时有点嫌弃地说道：“我觉得老家伙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沾了一点，然后什么都不太行。
“当然了，我指的不太行并不是产品不够好，而是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并没有被很好的发挥出来。这就跟我们涉足的行业太多，市场公关部门无法有效发力有关。”
点名到市场公关部门，其实差不多就像在指责奥巴代亚·斯坦尼了。毕竟他和老史塔克的分工，就是霍华德主科研，他主市场营销。
所以光头奥巴代亚语带不满地说：“讨论这个问题并不能解决你的困境，托尼。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烂摊子，我们可以之后再想办法解决。但眼前还是要想办法把你要缴的税金给挤出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办法，我打算精简史塔克工业的架构，卖掉一些产业。也就是调整战略布局，更有针对性的发展，而不是看心情做决定。”
同时托尼把手里的一张纸递了出去，说：“这就是我打算卖掉的产业。”
看到文件上包括史塔克工业名下的德州油田，在海外的矿产，以及一些可视为金鸡母的产业。不管是奥巴代亚或贾维斯，都直觉这就是个败家子，肉痛说道：
“托尼，你认真的？这些可是赚钱的产业，你说卖就卖了？”
托尼·史塔克说道：“就是能赚钱的东西，才卖得上价。谁想压低价格，我们就去找其他买家。那些赔钱的产业，送给人家当厕纸都会被嫌弃，能指望换到几个钱。”
“可是……这也不是白白糟蹋的理由呀。”奥巴代亚心疼地说道。老的不靠谱，小的同样也不靠谱！这对天杀的父子。
托尼又摆出了两张纸，说道：“这张上面记录的是我觉得有必要保留，但需要调整或整并的公司。至于这一张，就是要想办法出手或裁撤的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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