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梳理一下思绪以及调动为数不多关于作家的事，能够与之相比的大概就是巴尔扎克为了写作而喝大量咖啡来抵抗疲劳吧。不过从本质上来讲，后者如此是为了生计，将自己的作品转化为金钱，而前者的行为怎么看都是真正让人感觉奇怪的癖好。
而且最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变胖。同样作为女生却在尽力节食的自己表示理解不能。
“当然发生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会在这里了...所以这种想一想就可以得到结论的问题还是尽量少问吧。”
“...嗯...”
为什么感觉像是在抱怨我一样。
“人类果然喜欢做很多无用功的事情。”她似乎加大了咀嚼的力度，响声在我听来变得更加清楚，“去拜访他人的时候就会笑脸相迎，然后问「哎呀，您怎么来了?」废话，明明是你们邀请我的嘛。而且平常接待他人的时候也要说「哦，您来了。」别人来拜访不都是有预约的吗？这种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到底是为什么啊？打电话的时候就更别提了，「喂，你是哪位？」「我啊，是我啊~」这么回答鬼知道你是谁哈！通过电子设备传来的声音怎么可能和平常听到的一模一样。”
“...啊...”
我倒是觉得她这种没有目标的吐槽更像是无用功，可这样说出来她估计又会提到别的事情上吧...那就只好顺着她的话题了。
毕竟手头上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只是交谈的话分出一点点注意力应该不要紧的。实在不行就用「嗯」「对啊」这类的回应来敷衍她好了。
“嗯...怎么说呢，这种大概叫做礼貌吧？”
这般回应着，我开始寻找不知随手放到了哪里的蘸水笔和情节大纲。
“就是因为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所以大部分人才会感觉时间不够用啊，在没有什么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简直就像是在浪费生命一样。”
「咔滋——咔滋—嘎嘣——」
“是这样吗...(啊找到了)，那你此时此刻又是在做什么呢？”比起在这里生不知目标的闷气，还不如去多写一点东西。
“我在生气。”
“.....”
竟然承认了。
“生气吗？生谁的气?为什么要生气?”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除了第一个问题我都不想回答。没错，我生气了。”
“...”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作家难不成都是这种比较神经质的作风吗...感觉有点像之前遇到过的某个人。(伊社稷：啊嚏——！)
“你刚刚一定在想，「与其在这里生气还不如去多写一点字比较好」，肯定有这么想的吧？肯定有的吧？”
“...是是，我确实这么想了。”装作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不过这都能够被猜到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呵——”她对此仿佛有些不屑。
这声带着轻蔑的语气看似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是上升了一个层面。
“所以说，不了解的人就是不了解。身为创作者如果不是良心坏掉和真的身体有病是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创作的，但创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废寝忘食几天几夜不睡觉被逼无奈就能够灵感迸发吗？这根本就不可能！没错，说的就是你，平坂X笔下的羽岛X月！少在这里误导观众了！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轻松的创作！”
“你忽然间就在吐槽些什么动西啊！”
为什么感觉画风一转就跑偏到了某些吐槽节目上了。
“盲目，跟风，曲解这三样就是人类固有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习惯。即便是进过了所谓的高等教育，却还是无法改变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所以说，为了表现某个情节而对基于现实的东西夸大其词是令我厌恶的行为。”她稍微顿了顿，再次响起了「咔滋」声，“「无」之所以能够生出「有」，就是因为人自古就相信「宁可信其有」，即便是没有发生而且听起来很荒诞的事情，但只要传播的足够广泛还是会有人相信。所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小说作者和漫画家身上就像是被套上了「易断更」的buff一样，很多人都在催促更新，即便作者应当休息的时间他们还是会说「前几天就更的好好的，像前几天那样不就好了」，生怕作者像某个用草稿刊登在杂志上的天才麻将少年一样不务正业，留下号称「有生之年」的作品。”
“...呃...”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可一切的开端不过只是有人在玩梗罢了。久而久之，像是玩笑一样的话语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事实一样。更可惜笑的是还当真有人相信。”
“...是这样吗？”
“对啊。”她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有人说能够得到我赞赏的新人作品能够稳定得奖呢，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什么时候夸过别人。而且我也很少去评价别人的作品，因为所谓作品其实就在展示某人的阅历或者世界观而已，我对旁人的世界根本不感兴趣的，那就更不用说去评判优劣...啊，除了那种连话都说不好的，我会在下方匿名留言「滚呐」，以此来规劝那些人不要在不适合他们的道路上浪费宝贵的生命。”
“....唔啊...”听起来有点残忍。
而且她到底是怎么了...
“所以说...要是让我现在去写作，那能够得到的肯定是在这种情绪下所写出的内容，会因为情绪而忽略之前的线索伏笔，根本没有办法写出完美的作品。在我看来，将时间投入到生产垃圾里去远远比不上我在这里坐着吃零食。”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看起来她是在有理智地生气...还是说有原则性的生气呢？感觉好难理解。
“呼，说了这么多感觉嗓子都有点渴了。呼——”
总感觉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接着翻找起来了一旁的塑料袋。
“哦哦，找到了。”在我还正在疑惑她找到了什么东西时，身后紧接着就传来了易拉罐被拉开的声音，气体争先想要涌出的声音在我听来异常清楚。
“喝饮料的话，注意不要弄到床单上。”
我不放心地嘱咐着。
“哦，好的...不对啊，这好像是我家吧？”
“不管是谁家都要注意的吧？”总觉得她注意的地方都好奇怪。
“嘛，算了。”「吨吨吨——」“啊哈~~”
“.....”
明明清楚她是在喝饮料，可听起来却觉得她有种在喝酒的感觉。
“...那么，言归正传。”
现在才言归正传吗？那刚刚的算是什么?不会真的只是在单纯吐槽吧？
“咳咳，对于那个人你怎么看。”
又是忽然间的提问。而且总觉得比刚刚的问题还要莫名奇妙。
“嗯?你是指谁？不说人名的话我又怎么可能清楚...”
“我的天呐，你难道是那种完全不注重上下文联系的爽文读者吗？”
“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听起来这么微妙?你确定是在表现自己的不爽吗？如果你真的在试图对我的自尊心造成伤害的话，那只能说你失败了。”我完全没有被戳中痛处的感觉，不如说...还是直接说我坏话会比较有用，“而且总感觉你那句话拿出来会让很多人生气的。”
“呵呵，先不说这句话泄露的可能性。就算你我谈话的这个场面真的被人用笔记录下以小说的形式发表在了某个网站，那也一定是略显深沉的小说，那群看爽文的家伙根本不会有兴趣来点击，就算点击也不会耐着性子看到这里。”接着就是啜饮的声音，随后是更加放肆的解释，“因为这么有价值的对话再怎么说也要放在付费章节。”
“呜哇...”她可真是有自信，“那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
“非要我来解释吗？嘛，好吧，谁让你负责的是画画，对于文字类的方面几乎没有什么研究呢~”
...怎么说呢，这种透露着优越的语气的确很让人生气。不过我也清楚她在旁人身边根本不会这样...也许只有在与我相处时她才会展现这样的自己吧...就像是大吃特吃一样，说成是癖好也不为过。
“那么就麻烦你解释咯。”
反正也不会耽误我画画。
“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联系我之前说过的话。我一开始就透露了自己没有去那个女生家里，而且你也猜到了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那联系上下文当然能够推理出来，凶手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啊！”
“在讲解之前还是先搞清楚他们的名字比较好。”我不由地叹了口气，随后将手中的画笔放在了一旁。看她这个样子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接着画了，不如索性陪她说话。
“名字？那个不重要。”
“...那个女生叫茼攸，而那个你口中戴眼镜的男生名字是荀煜。”
“荀彧?荀彧我知道啊，就是那个「秉忠贞之志，守千古之节」的荀彧嘛，受伤给别人补手牌的那个。”
“.....这串的也太过分了。”虽说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么个人，不过话说她直接就想到了游戏里啊...
“能起这个名字，说明他父母三国杀玩的肯定很好。”说着还点了点头。
“....”我就默认她在开玩笑好了。
“那么答案揭晓了，我是在问你觉得那个名为荀彧的男人怎么样。”
“...虽然和答案无关，不过我想提醒一下，那个字的读音虽然像，不过是火字旁的煜，不要真的联系为古人。”
“我才没有将他跟荀彧联系在一起啊，他怎么可能比得了历史上的荀彧呢，开玩笑。”
“.....”这些话还是不要让他本人知道比较好。
“总之，结合他这几天在我们这里的表现，好好评价一下这个人在你心中的印象...或者感想吧。”她想了想补充道，“六百到八百字。”
“你在考试作文吗？”
而且现在已经不会考叙事和说明文了。
“总之就是这样了，快说吧。”
于是她便真的不再插话了，静静喝着饮料在等我发言。
“啊...这个嘛...”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评价什么人，所以不由地有些紧张。目光好似无处安放一样摇摆不定，最后终于落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硬要说的话，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认真吧...”我尽力回想道，“进门的时候就将换下来的鞋子摆好放在了鞋架上，走的时候也会这样。而我教他的那些需要做的事情也是很认真在听，然后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基本上掌握了技巧，但却很少见他露出轻松的表情...是不是压力有点大的原因呢？”
这样大概就好了吧...我看向身后的栗杺雅，然而她发觉我看到她之后的反应竟然是点头。
“嗯嗯。”
然后眼神提示我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不怎么爱笑吧？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板着脸...就算我对他笑他也只是想我微微鞠躬的样子，感觉和他直接好像有种无形的距离一样。这么说是不是很奇怪啊?”
“唔唔~呜唔~”
她嘴里含着饮料向我摇头，意思大概是说我刚刚讲的那些都没错。而且又要我接着讲下去...
“那个...既然是这样的认真的样子，那我觉得他学习也不错。”
这个猜测对我而言已经很大胆了。
“继续。”
她毫无表情地说着。
“诶？”
还有?还有什么呢...他给我的印象也就仅限于这样了...但栗杺雅的那副样子好像是在说我还有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结合之前的表现...等等。
“你的意思难道是...”
我觉得很有可能。
“嗯嗯，你终于明白了~”她见我恍然大悟，似乎也开心了许多。
“他喜欢茼攸对吧？”
“.....啊？”
她欣喜的表情就那样停滞住了，仿佛被替身使者使用了「The World」让时间暂停了一样。
“...我说错了什么吗？”
第二十八话 改变于洽谈
面朝对于我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栗杺雅，我不禁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钟表。一方面是为了确认时间是否真的在流动，另一方面是为了确定现在的时间...还有就是...
在秒针移动了九次之后，栗杺雅终于恢复了正常。看来我果然没有搞错她在玩什么梗。
然而她第一时间做的却并不是回应我刚刚的话，而是发出了..
“哼——”
这样的声音。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会忽然站起来摆一个姿势大喊「我其实是dio」这样的台词...不过要是这样她自己停了自己九秒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只要光环用的好，只是两秒的时停完全可以反杀九秒。也就是说，一直以来自诩强大你还是会败在我的手里。”
“啊？”她说什么呢?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你到底在跟谁在战斗啊...”
这家伙做事总是默默莫名的...
“确实，你刚刚说「他喜欢茼攸」的时候我确实被吓了一跳，然后思考了一下就越来越觉得的确有这么回事，所以在这方面的判断我确实是输给你了。dei莫，所累哇哆戛呐~”
“啊...”
著名反杀台词出现了。不知为何，我对于这种台词竟然感觉到了紧张。
“在一开始说起的时候我确实在你的误导下开始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在「曲解」的意思中寻找到了与之契合的因素，所以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是自己失败了。因为指责你像爽文读者般毫不在意细节和铺垫的自己竟然也犯下了这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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