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原来她刚刚呆滞是因为这个吗...
“不过在反过来思考之后我就发现了，你所忽略的一点，也是我被你打乱了阵脚之后忘记的那一点...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说了。”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在跟着他出去之后随即展开了一段时间的交谈。而结果我发觉到了一点...我想你大概也或多或少能够感觉到，虽然他一直在尽力否认，其实那家伙是很想要成为我们这样的人的。”
“...诶？为什么这样说?”
我还以为他闷闷不乐是因为担心着茼攸，再加上工作量变大的缘故。
“我说过了啊...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只会关注结果，只以成败论英雄的类型。而这样一来，整个社会的风气就是，如果想要表现自己的思想，那就一定要成为「英雄」不可，无论用什么方式，得到别人的认可或许比拥有财富更加重要...不过反过来说，能够拥有财富的除了不怎么用功的富几代，其实都是被人所认可的。嘛，这些暂且不谈，那个家伙的确有要去行动的想法，而且从他的言行里我可以看出来，他的热情丝毫不会亚于我们...如果他能够走上我的道路或者你的道路，大概真的会用不怎么长的时间赶上来的。”
“这么厉害吗？”
“嗯，我觉得他一定会因为画画或者写作而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或者更少，然后尽力扩充自己的才能吧...不过锁住他的人也正是他自己。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毫无才能的人。说起来也很是滑稽，一方面想要成为拥有才能的人，一方面却认为自己并没有才能，这种并不复杂却矛盾的心理在我看来已经相当麻烦了。可在这种性格之上，他还偏偏不想要接受别人。”
“.......”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他对于任何人都是这样，像是在故意疏远。其实我也注意到了...所以你在说他会喜欢谁的时候，结合刚刚提到的这一点，我觉得可能性并不大。”
“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欠考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也是猜测嘛...不如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还是希望荀煜同学能够多多走近茼攸一点。”
“唔?为什么这么说?”
她对于我的话有几分疑惑。
“你想啊...促使一个人进行改变的因素到底是什么呢?在我的理解中，能够让人自然而然产生改变的当然就是与身旁的人相处。因为性格经历思想各不相同，所以才会触发各式各样其它的想法...即便是不喜欢也好，像他那样的人能够多对旁人产生一些亲近的话，那么心态也是会有所改变的。”
之所以会这样说，其实也就是参考了一下自身的经历。我之前所放眼的世界还是太过狭小，而性格在未与旁人进行磨合之前也是像块扎手的石子一样。不过在此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之后，心境也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话虽然这么说，可人要是能够这么轻易改变就好了~”
栗杺雅不由叹了口气，从身旁的塑料袋中接着翻找着东西。
或许她自己也并未察觉到。在与那个看起来不怎么引人注目的男生接触之后，她的处世方式也在逐渐发生着改变。虽说还是有点刺眼的感觉...但也柔和了许多。
“呐，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问题吗...”
说实话，感觉有点累了。
“要吃布丁吗？我买了你的那份。”
“诶~”
她不由分说便丢过来了一个盒子，而我也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接，不过碍于运动神经的缘故，还是没有接到。布丁掉到了铺着毯子的地上，并未发出什么大声音。
“哎呀...”
抱怨也没有什么用，我只好弯下腰去拣。
“嘿嘿..好菜哦。”
她在嘲讽过我之后便直接撕开了自己手中的包装。
“啊，真是的...”
不由地抱怨了一下，不过那也只是因为她的态度而已。相比之前已经好许多了...如果对待别人能够再温柔一些，大概会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吧。
“嘛...”
总之，吃完这份布丁之后就接着努力工作好了。毕竟高度工作过之后的大脑也是需要糖分的。
偶然的访客
“啊...极乐...”
回去的路上身边的叶谨不由感叹道。
在我看来不过是将喜欢的烤肉毫无顾忌地吃到饱而已，然而眼前的叶谨竟然这般反应...应该称赞她安于现状还是应该夸她容易满足呢？况且总觉得她的这个说法有点...
“刚刚提到的话。”我转向她问，“用错地方了吧？”
“哈?为什么这么说？”
叶谨叼着牙签一脸不满地反问我。那种口气加上眼神，总感觉这幅样子有点像上个世纪里校园漫画里的不良角色。
“一般来说那个词都是放在泡澡时说的吧，在身心得到巨大放松时不由出口的感叹词，而发音大概是「Gokuleku」，虽说意思是「极乐」，但放在这个语言环境下的话听起来却并不能表达自己很放松和满足的意思，这种情况下还不如用你我都能听懂的话，嗯...大概就是「好爽啊」之类的吧。”
“哈？你想从你妹妹的口中听到什么词汇啊？你这个色魔。”
“是你想太多了吧。”况且我对你完全都没有什么想法的好吗？
“总之，我想表达的只是...这种舶来词还是尽量少用比较好。”
“哼哼，没想到啊...噗——”她说着将口中的牙签吐到了经过的垃圾桶里，“本以为眼光会向前看的老哥思想里竟然还保留着些许陈旧的根系，果然是年龄上的代沟吗？即便只差了几年可还是存在呢。”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对于外来和新鲜事物是很乐于接受的，只不过万事都应该有限度。有些事情当做玩笑博人一笑的话还好，可在某些人口中上升到所谓艺术层面我就不怎么能够认同了。”
“是这样吗？哦哦，那么请对方辩友先行陈述。辩论题目暂且就不用去关心了。”她似乎对我的话产生了些许兴趣。
“....”辩论赛吗？我还真没想要和她辩论，只是单纯想说自己的想法罢了。
“嘛...先是很浅显的例子，当大航海时代开始的时候，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和贸易虽然加强了，但随着货船到达另一方的并非只有出口货物和钱币，更有生物入侵和病毒之类的弊端。所以我感觉有些外来文化并不是一定要去包容的。”
“...关于这种事情你去翻一翻政治书就好了，我所感兴趣的不是这些。”叶谨对于我的话丝毫不在意，“抛开老哥你刚刚提到的无聊话题不谈，就来说一下刚刚我无意中提到的东西吧...你知道「极乐」这个词语出自哪里吗？”
“嗯...「极乐世界」？「极乐净土」？”
我能够想到的好像也只有这两个词了。
“对哦，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梵文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不过在佛教里就是指一个地方，不存在贪嗔痴的恶因，地形平坦而宽广，人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而且容貌相同...总之，在人的眼中就是很美好的世界。”
“嗯?然后呢？”这就没有了吗？
“当然有，我只是在组织语言而已。”她想了想，“说起来，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真正对宗教之类的感兴趣，然后借此去研究与佛教相关的东西呢...如果不是那些漫画家和小说作者将这类带有传说性质的设定进行取材，大概没有多少人会真正注意吧。”
“是这样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宝石X国》的设定就是取材自「极乐净土」的描述，相传那里的土地铺满了七宝，而七宝就是宝石之类的珍品。所以月人的形象才和佛教壁画上的形象相似，而且要抓宝石回去...铺地板什么的。”
“唔哇...”
不得不说，这个设定还真是带感。
“所以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通过修身养性之后进入到极乐净土之中的人们，没有了高低贵贱，样貌也都是和佛一样的三十二大丈夫相，想要有什么就会有什么。可即便身处如此幸福的地方，可还是要去追求宝石的华贵。”她说到此处忽然停下，随即改口道，“或许只是在追求华，而没有贵吧。”
“所以说...”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也就是说，人即便到了那个境界，想要拥有什么的本性和喜欢美丽事物的本心却还是无法通过所谓修行去抹除。幸好宝石不是生物，如果是生物，就那样被碾碎踩在脚下或者作为装饰，即便身处所谓净土也并不会幸福吧。”
“.........”
“还有哦，我没事的时候去搜索关于极乐的描述了。不知为何，明明是没有人见过的世界，却还是有详尽的描述，而那个世界所存在的东西也基本上都是诸如刚才提到的宝石以及珍惜的飞禽和华丽的建筑之类的描述，如果我是几百年前的人，在听到这番描述之后也会不由想要去这样的世界吧。可是我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像比那里有趣多了。”她笑了起来，“这种东西还是在游戏或者动画里看到就足够了。”
“...也是哦，毕竟现在和原先不一样，大家相信的东西应该都是科学了吧。”人们对于这种东西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而且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些年龄段里也没有多少人去相信吧，虽说现在出现了什么「佛系」「道系」之类的说法，可在我看来还是带着调侃的感觉在强行分类罢了。”
“嘛，这点先不论。”叶谨再次打断了我的话题，“我刚刚由我所说的话里忽然想到了一点事情...”
还能从自己的说法里领悟啊...
“之前佛教鼎盛的时候，人们应该都在相信着净土的存在，并且期望死后能够到达这种地方吧。”
“...应该是吧。”
别人的想法我又怎么可能会清楚。
“可人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才能将自己的生活寄托在死去之后呢？如果是像我们这样的时代，大概会像我一样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吧...也就是说，期望平等的人，所处的境遇一定是不平等的，而期望幸福的人，往往也是缺少幸福的，向往极乐净土的人，生活的地方就大概就是，不怎么太平的人间吧...”
“.......”
“而现在的人不去想这些，真的是因为所处的世界已经足够美好了吗？”
“....”
搞什么啊...明明开端只是一句话，结果却对我说了这么多，最后还露出了那种表情...早知如此，还是不去理会你，让你接着品味嘴中尚未消散的烤肉味，然后感叹「极乐」比较好。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人是能够忍受痛苦的，无论怎么样都可以去忍受...我不是很清楚这种想法究竟是从何而来，但是你刚刚提到的地方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将手伸出，摸了摸她的头，“之前有许多人靠别人的讲解知道了有一个幸福的所在地，只有死后才能达到，可并未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而是忍受痛苦继续活在这个世界。我并不清楚教条中是否要求不能自寻短见，或者这样自杀的人无法进入极乐，但是...世间从来都是如此，说美好也可，说丑恶也罢，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盲人摸象，各自说明各自的看法而已，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是取决于个人究竟遇到了怎么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活下来虽然对于自己来说可能是痛苦，但对于身边亲近自己的人而言...也许你能够存于此处就是幸福。”
“.......”
“相比起原先的人，我们生活水平自然是变得高了很多...可因此而失去了理想寄托，我想这大概并不是什么好事吧。”嘛，或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现在的人还能够注意到这些，并为之产生思考，而且在放松时自然而然就能联想到与之相关的词汇。从这些表现来看，或许我们对那个地方还是有所向往的，只不过并不是口口相传形象具体的「净土」，而是形体抽象并且不怎么容易察觉到的「幸福」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但现阶段的她能够知道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第二十九话 偶然的访客
正午其实并不是最热的时间。
作为文科生，对于地理的知识还是需要掌握并且理解的。大部分人所认为一天最热的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对吧，但那是一天中地表受到阳光直射的时刻，而下午两点左右才是最热的时间。
所以我和叶谨正于接近下午两点的时间在街道上行走着。
听说按中医的理论，现在也是人体内火气正盛的时候，那么加上我刚刚提到的地理知识，求一下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如何？
“...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一辆出租车。”
叶谨有气无力地提议。
“怎么可能...”
现在所处的地段距离家里已经很近了，就算有车也完全没有理由去坐，更何况...
我默默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不要说是车，连人的影子都看不到。现在能够出现在这条街道上的人也就只有我和身边的那个家伙了，这个时间段在家开着空调避暑才是正常人的选择。如果不是工作所迫或者有什么急事，相信根本不会有人肯暴露在如此烈日之下。
“真是...小气的家伙...”
极高的温度好像能够融化人的精力，此时的叶谨完全没有任何活力可言，就好像自己的能量随着汗水一并排出了体外一般，连对我的抱怨听起来也是毫无力气。
如果她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对人说话，想必情书已经收到一大堆了吧。
“这不是小气...车费我当然付的起...关键是...”
路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车经过。
“怎么会这样...按理说，这个时间想要坐车的人肯定不少啊...”
“你错了，这个时间只有傻子才会外出。而就算有司机想要趁机多拉一些人，然后再加上空调费用，要等的也不会是我们这种类似住宅区的地方，而是...”
“啊，车来了。”
叶谨的语气忽然就充满了力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荒芜的大漠，然后忽然发现了前方有绿洲一样。
“怎么可能...你就不用再骗我了...”这种小伎俩我是不会中的，“只靠骗人是没办法打到我的脸的...”(你砍不到我的脸喏~)
“额呵呵...”对于我的说法她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指向前边，“你看那是什么...”
“.....”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清楚了。一辆形状酷似出租车的物体迎面向我们驶来。
“还是空车哦。”叶谨脸上露出了放肆的笑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不会出现在哪里来着？”
“.....”
我曾经迷信科学。
................
“哎呀，今天的天气就是热啊，说实话有空调也是够呛。”
在说明了地点之后，司机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我家的方向驶去。而我因为要付钱，就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然后司机就开始了搭话，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开车聊天的类型。
“...其实已经凉爽多了...”大概是因为在烈日下行走的缘故。
“刚上车还行，像我这样一开就是一天的根本不怎么顶用。”
“...啊哈哈...”
除了觉得他辛苦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说我刚刚也送了一个人到你们说的那个小区了，看来那人有可能是你们邻居呢。”
“...嗯...是吗...”
我并未太过在意，因为上学时间的关系，我基本上和那些所谓的邻居没有什么接触，节假日也是待在家里，我都怀疑周围的人根本没有见过我。而且以现在的居住情况，基本上很多邻居都是不怎么来往的。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总之我是因为上学地点的关系而搬过一次家的，所以这里的人对于我们这样搬过来没有多久的住户，基本上也是不会怎么进行走动的。
“具体是哪一间啊？”
在驶入住宅区之后他问道。之后我不断地指示，他终于把我们送到了家门口。
“...总觉得来过这里...”
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司机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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