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没有啊。”她仍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表情，“为什么你要再问一次？”
“不，没事。”简直就是恶趣味一般都巧合，“我和她只是不普通的朋友关系。”
“你这回答倒是挺别具一格的。看来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啊。”“对啊，是三班和五班的关系。”
“我不想听冷笑话。”她冷淡地打断了我的话，“说真的，那个难不成是你女朋友?”
“并不是。”怎么总有人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下意识地觉得俩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帮过她的忙而已。”
“..嘛，就这样吧。”她反倒不再追问了。
“什么叫就这样吧。”
“就是我对她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来委托你帮我做一件事。”她伸出食指悬在我的眼前，“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没有。”这种事情就是要果断地拒绝。管她内容是什么呢，先拒绝就是。
“你是拒绝不了的。”她对于我果断的拒绝不为所动，“因为那时我想要经历的事情。”
“啧..什么事。”当初的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她这件事，“只要不是很过分就好。”
“不会很过分的～”
第八话 只要你幸福开心就好
反正不要随便相信正常情况下的凛羽川就对了。这家伙不是情绪非常低落的时候嘴里根本没有一句实话。
“我可没听说帮你的忙要出校门啊。”现在的自己正随着利用学生会身份的凛羽川一起跑出校门，“这已经违反校规了吧？”
“趁乱跑出去的学生也不少，反正学校也不会追究，没关系。”这话是学生会长能说出口的吗？
“不过要陪你赴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之前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吗？而且我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去了不会给你丢人什么的吗？还有，我现在身上还穿着校服..”
“你所担心的事情根本都不算事儿。”完全没有一点慌张，在她领着我到了我已经坐过好几次的那辆豪车之后，直接打开车门把我推了进去，“车里有一套衣服，换好了之后就出来。”
“..既然准备的这么周全为什么不请那个学生会里的眼镜男呢？他看起来明明比我更..”虽然感觉现在推卸责任已经无济于事，可还是在尽力地尝试着。
“闭嘴去换衣服。”“哦，好的。”
.....
所谓的财大气粗就是如此吧。在我换完衣服之后，随行的发型师化妆师就已经等在外边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为我装扮。
这种阵势顿时让我察觉到了自己所肩负起的重任。顿时感觉紧张了不少。
“需要注意的事情已经给你发过去了。”她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收到了邮件，“趁这段时间要赶快记住，不要让我到时候丢脸。”
“..我靠。”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事情啊。
“这样的口头语一定要改。”
“我平常几乎不说的。”只有遇到让我非常难受的事情时才会脱口而出。就像是这种让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行为，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应对。
“一次都不许说了，你以为这是什么情况。”
“好吧好吧，我错了。”说着我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邮箱，看着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感觉自己的头都因此而胀大了好多倍。
“总之，这肯定会是一次非常难忘的经历。”她看起来竟然满怀期待..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所以参加的到底是什么宴会？我不看这些东西然后选择不去说话行不行。”
“那我为什么不带一个弱智去呢？”“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拉着我去。
“这个时候就不要给我刷贫嘴了。”她说着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已经弄好了吗？”
“好了——”
随着化妆师的回应，我便被推到了凛羽川眼前。
“哦，这样看来你还是有点姿色的。”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不应该用姿色吧..”听上去总觉得怪怪的，“话说我真的变帅了吗？”
“简直就是风华绝代。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赶快上车我们要出发了。”“啧..”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去管她的事情。
。。。。。
我并不是很懂上流社会的人究竟是怎样生活的。也许就是因为我始终以平常人的水平生活，所以才对这方面的事情毫无关心和好奇的地方。有钱人怎么生活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便知道了又怎样，他们也不会把钱分给我。
对于钱能将人与人分隔开来这一点我感觉相当奇怪。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不过过去的人是以力量作为分隔的标准，而现在随着社会的变迁，划分人群的东西变为了资本而已。
“我们到了，下车吧。”
“..”
拥有财富就意味着拥有资源。我相信这些人从小就接受着不同常人的教育，在我刚接触流行歌时，他们或许已经学会了两三种乐器。当我拿起笔在课本涂鸦时，他们说不定已经对色彩素描有了深刻的理解，当我被各种小说吸引时，他们应该也已经读了很多国内外的名著，当我为语文焦头烂额时，他们已经学会了别国的语言也说不定。
即便如此，谁又能够比谁更加高贵呢。
走过一尘不染的长廊，踏过不知从哪里开始铺起的红毯，闪烁着金属般光泽的吊灯干扰着我的感官和思绪。我并没有听到穿着干净笔挺的侍者在将我们引领至何处，也根本没有记得凛羽川说要注意到的地方，更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
只是觉得这一切就如同虚幻的事情一般。虽然切实发生着，却完全没有任何真实感。
“实在不行就随机应变好了。”
前边她似乎啰啰嗦嗦说了很多，可这最后一句倒是被我给听到了。也许这就是她对我的最低要求吧..无所谓了。
....
觥筹交错之间，我仿佛开始理解为何她要带我到这里来的理由了。
如果说简单倒也简单，她虽然说着「之后肯定也要和什么企业联姻」之类的话，看起来已经不打算抵抗，可她内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的。再者说，像她这种条件，要说不被什么人惦记着根本不可能，每次聚会总是被问起婚姻之类的意向，恐怕她早就已经厌烦了。
而带上我的作用恐怕就是为了让那群人闭嘴。虽然这个办法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好，可凛羽川只要一向旁人介绍我，他们便会在脸上流露出很难察觉的惊讶，然后闲聊几句便离开。总而言之，我的实际作用并不大——只要随便换一个长得能看的男性站在这里就行。
“..赶快结束吧。”说实话，我并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气氛，所以内心很诚恳地祈祷着能尽快结束这个流程。说实在话，自己根本不觉得这种事情能够变成她的回忆，因为自己一直在尽力隐藏着存在感，基本上不去和别人交流。
“你虽然一言不发，可那种认真思考的表情确实唬住了一群人呢～干的不错。”她悄悄凑过来对正在思考的我说着。这番话顿时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又完全没有反驳她的机会。
“我对他们说你是主修文学，副修哲学，平常还搞艺术创作的在校大学生，他们居然真的相信了，还说你一看就有不同常人的气质..啧啧。”
就好像在为我提供情报一样，她一会儿一过来跟我讲她和那些人之间交谈的内容。我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在故意气我还是怕我无聊才来跟我闲聊的。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可真是谢谢了..我现在都心情可是相当好啊。
“呵呵呵..”
对于凛羽川来说这种事情就好像在课堂上翻漫画一样刺激，将我这种毫无才能和学识的人强行带到这种场合，然后蒙骗一群人的感觉..啊，对没错，对于她来说可真是不错的娱乐手段，可真是令人难忘的美妙的回忆。对于她这样一直被约束的人来说，这就好像是激烈的反抗一样，让人感觉心情无比畅快，同时也说明了..这种宴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用肉眼也是很难去分辨的。
....
“感觉太棒了!”
结束之后，和我刚刚坐进车里的凛羽川便畅快淋漓地大声叫喊着。仿佛做到了什么伟大的壮举一样。
“是啊是啊...真是太棒了呢。”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真实事件。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在设计一座宫殿时，认为结构上来说不需要竖在某个地方的承重柱，然而当时决策者都觉得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要求他一定要加上那个柱子。于是设计师无奈之下便加上了柱子，可柱子并未连接房顶，而是留下了几厘米的缝隙。当时的决策者很满意，而直到百年之后别人才发现这个柱子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毫无疑问，现在的凛羽川就是那个执拗的设计师。她并不觉得奢侈的东西就是最好的，否则也不可能来我所在的学校上学，而是选择环境更好的地方——她所看重的并非多数人所看重的，而她也非常想要证明这一点。如果说我做错了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太过于符合她期望的条件。
我一无是处，徒有其表。对她来说就是实现抗争的工具罢了。
“..我可以把衣服脱掉了吧。”
“..也是啊，我们也要回学校了。”她说着下了车，“换好衣服之后记得叫我一声。”
“..嗯。”
而令我困惑的一点是，如今自己内心所产生的究竟是什么情感。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对这件事产生任何反应才对，可我总觉得..心底不断泛起着浑浊而又滚烫的心情。
“你不用下来叫我的，反正都要上车回去。”她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我之后一脸无奈地说着，“走了，快点上车吧。”
“..接下来就没有我能帮忙的事了，所以我不能坐。”
“诶？”她对于我的反应很不理解。其实我也很不理解，可理由又很简单。之后只是要回学校而已，可我没有理由接受她的帮助，自然不会去欠她人情。
“我自己走回去。”
“你突然间怎么了?刚开始还好好的..我知道了，难道你是晕车？”她说着就准备吩咐人拿来药。
“不是晕车。”我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是怎么了，反正是顺路嘛。再说之前你也一样坐了，也不差这一次。”她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
“之前是为了帮你做喜欢的事情才和你一起的。而且上次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有让你送我，所以这次也一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尊心吧。即便自己缺少而别人能够提供，可不属于自己的也还是不会去要。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只说这是自命清高。可我的确不想轻易受人恩惠，对于关系越远的人，我便越希望划清界限。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我才不奇怪呢。”
她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无法企及的存在。即使自己有幸看到了她不为常人所知的方面，即使感觉我在一点点理解她的心情，可与她之间的距离却并未因此而缩短。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总不能让人把你抬到车里去。”她说着看了看一旁停靠的车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保镖，“既然你不愿意坐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嗯。”
“对了，我的要求是不是很任性？”她在我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叫住了我。提出了我认为她永远也无法意识到的问题。
“是啊。”
她确实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很多人都没有她那样想到做到的气魄，这一点确实让我非常欣赏。而我也并不讨厌那种利用很多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性格..所以说，
“可你提出的要求我是不会拒绝的。 ”
为什么要为一个距离很远的人做到这一步?我质问着最初的自己，却得不到答案。其实根本不需要答案，因为我知道理由。很多时候，我都是因为这样才去做那些对我而言完全没有好处的事情。
“..”她似乎在思考。
“那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向我提出了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你一定是为了什么才想要配合我的吧？我一直在等你说自己的要求。无论是钱还是什么，只要你说，我能给你的话...”
“虽然我一直在付出着什么..可似乎已经放弃了从别人那里得到。”甚至一句感谢都会让我觉得痛苦，“如果说我希望什么，那我倒是的确有一件..关于你的。”
“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获得想要的幸福。”“哈?”
她对于这个回答有很强的疑惑啊..那我就再解释一下好了。
“如果这个愿望太过于奢侈，那我就希望你在之后闷闷不乐的时光里，能够有些让自己开心起来的回忆。虽然快乐和幸福的差距还是很多的，不过起码也要比没有...”
“我是在问你希望得到什么啊！为什么会扯到我身上来?!”
她对于我的答案似乎并不满意。
“因为我没有希望得到的东西。即便有，也并非是能够从你身上得到。所以我不会考虑自己能够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圣人吗？还说希望我可以幸福快乐这种话...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了!肯定是有企图的吧？!说出来啊！”她说着猛然朝向那些人所在的车子，“你们给我走开!不许听!”
“....”
“现在没有人在了。”随着凛羽川她一声令下，那些保镖和司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站在地下停车场，“快说啊，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无论多少钱，无论什么物品，还是说想要哪个女人，男人我也可以给你弄到!”
“...”
“太奇怪了吧？!你为什么一点要求都没有..你真的很奇怪啊，太奇怪了..和我至今接触到的人都不一样，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让我给你点什么也好啊，不然..不然的话..不就显得我在被你可怜着吗？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无法决定自己喜欢的人，无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让人觉得可怜。
“嗯。”
“...你这家伙..”仿佛是我的错一样，盘踞在她眼眶的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为什么偏偏要被你这家伙可怜...”
“..”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能够坦然接受..可是你这家伙总是用行动来告诉我..如果我不去代替凛泉川的话，自己会过得多么精彩。”
“...”
“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我也想要把那些事情随心所欲地做下去...反正我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能去做喜欢的事情?为什么家里已经有了那么多钱，却还是想要更多更多..不，这些问题我是知道答案的..”她不断擦去流下的眼泪，“我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够任性，不可以任性，因为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可是你却总是对我说...啊，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偶然任性一下也没有什么的..”
“....”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就可以抹去自己的不甘了吗？我不就可以毫无波动地离开这里，不就可以抛弃那些让我牵挂的东西了吗？为什么...”
“因为抛弃掉那些在意的东西之后，你就不再是真正的自己了。你就已经向现实妥协认输了...我认为那样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是作为人的失格。”
人在放弃掉重要的东西之后，就会变成不为人的个体。
“...”
“我并非想要让你找回软弱的内心，并非想要你放弃责任，放弃反抗的精神，放弃你所拥有的所有值得称赞的地方。而是希望你能够将这些牢记在心里，去改变那些不得不去面对的难题。”
对她来说，今后的路一定很困难，可如果抛弃了自己重视的东西试图减轻负担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的行为。因为她本就不曾拥有什么，更谈不上去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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