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无法不去在意。那是和我有着密切关系的人，是我曾经喜欢着的，至今也仍旧喜欢着的人，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我想要回忆起来，无论心境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老旧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柜子的夹层里。那是我从未记得曾记录过的过往。只要将其掀开，就一定可以解开过往的真相。
不知为何，在双手靠近那看上去因保存完好而并不是很破旧的笔记本时，竟然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自己是在害怕吗？还是说在激动些什么?我并不是很理解，身体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只是，双手还是紧握住了它，然后将其捧到了眼前。
只要翻开阅读，一切事情的真相就都可以解开..而我也能够填补内心的空隙了。
“让一切都结束吧..”我轻轻感叹着，将笔记本拿在左手中，然后用右手准备翻开。可这时，却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真的翻开的话..那才是真的全部都结束了。”
震惊之余，我看向了那只手以及声音所在的方向。印象里自己应该是锁上了家门的..所以不应该有人到来才对。
“..你是..”
第十二话 源于何处的痛苦
“呐，我说..你不玩游戏的吗？”看着坐在沙发上只是看书的夜辉，凛泉川终于忍不住询问了起来，“平时只看你画画什么的，看起来你应该也不像是喜欢游戏的样子。”
“我确实没有接触过，而且比起自己玩，还是比较喜欢看别人去玩。”夜辉回答着，视线也不由转到了此时凛泉川正在玩的游戏上，“你和社稷应该都比较喜欢这个吧？”
“..唔，是啊。对于这一点有什么问题吗？”凛泉川仔细想了想，还是如实回应了。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凛泉川不由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操作，在意起了她的话。
“你们两个拥有共同语言，还是挺让我羡慕的。”
“哈啊？”凛泉川听到这个回应之后竟然会变得不知所措，“我我我...我为什么要和那个家伙有共同话题？他以为他是谁啊，哼..这种事我才不想去在乎。”
“可是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点呢？”夜辉根本没有在意凛泉川的傲娇态度。她知道面前的凛泉川和她一样，对社稷有特别的情感。
“感觉？感觉什么..你这个家伙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出于掩饰自己害羞的习惯，她说话语气不由地变得具有攻击性起来。
“他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从某个时间段起我就开始意识到了..他果然有更为在意的事情。”可夜辉就好像在自说自话一般，根本没有去理会凛泉川的反问。
“啊？你在说什么..”
“你难道就不想要留住他吗？如果不去做些什么的话，社稷他一定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夜辉逐渐手气了手中的书本，“这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起..所以我考虑了很久。从察觉到他的心事起，我就一直在考虑..”
“他..那个家伙出了什么事情吗？”这么一说，凛泉川终于意识到了社稷之前的异样，“说起来，之前他有段时间变得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那并不是你的错觉..可我也不明白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夜辉此时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从他的自述我能够确定，他的过去应该并不平稳..过得也并不开心。为了能够变得正常一些，他其实根本不记得初中之前的那些重要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情？”即便是读了很多书的凛泉川一时间也没办法相信现实中会发生这种事，“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情节啊..”
“可不管怎样..他最近一直在努力去回忆过去那些已经抛去的记忆。我担心他的性格会因此而越来越阴沉..然后导致他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伊社稷的角度来看，夜辉的猜测几乎是对的。他正在回想着能够让他产生巨大痛苦的往事，而身体机能为了保护他自身，已经做出了许多次尝试，可他依然无法放弃去回忆。现在他距离回忆起那些往事只有一步之遥。
“..不得了的事情是指什么?”
背后似乎冒下了冷汗。凛泉川丝毫没有怀疑夜辉在欺骗她或者开玩笑..作为一样在乎他的人来说，没有必要这玩样互相欺骗。
“我不清楚..可最坏的情况，大概就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
“永远见不到是..”
.....
不知为何，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着社稷最初遇到的两个人。一个人教会了他如何再次温柔地与旁人相处，另一个人让他回想起了帮助别人能够为自己带来什么。如果遇到的不是他们，他或许就不会重新拾起之前抛弃掉的东西。
自抛弃掉过往之后，这个名为伊社稷的少年便不再是他记忆中，正常人的模样。不为人之人，失去了某些资格的不为人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姑且活在世上的，崇尚着放弃的人。
可是，在遇到他们的瞬间，那虽然一直在说服自己放弃些什么的心情，其实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即使过去的心态还保留着，可自己却已经开始学着找回之前扔掉的那些东西。
原来他还可以对人温柔，原来世界上还有值得去帮助的人，原来时间除了残酷，还有陪伴自己一起走下去的人。即便那群人冷漠而又现实，可身边还有温柔而又体贴的人在。这个放弃掉作为人生活的家伙，正在逐渐觉得，作为一个人真的很幸福。
他已经不想再放弃所拥有的东西了。不想作为漠然的人，不想作为抛下了很多东西而轻松的人生活下去。即便有了沉重的心情，即便会因为很多事伤心内疚，可还是能够从身边的那群人身上得到些许快乐。
也许是之前的他想错了吧。也许面对歧途，应该回头了吧——可他如今正在路途的尽头，即将踏下最后一部。
“翻开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站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自己。相比起我一脸疑惑的模样，他反而是眼角充盈着泪水，那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淌着。
他..我？究竟为何如此伤心。面对如此突兀出现在面前的另一个自己，我并未感觉到惊讶，只是好奇而已。
“结束是指..是指什么?”
好奇心，不断膨胀的好奇心。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哪个自己？那两个时期的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而且性格也不会像这个一样。
“各种事情，全部。”
他仍旧简短地回应着。那种眼神就好像是明白了一切，而那个懦弱而又无能的表情..真的好熟悉。就好像是找回了一切的感情之后，能够体会到很多事情的自己。
“是你吧把真相藏匿起来了？对不对？”我看向自己的胸口，“感觉到空洞的原因就是你对吧..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然后在逃避而已。”
逃避真的有用吗？不过是徒增烦恼的手段，为什么不可以完全面对？
“..我确实是在逃避，因为我不想面对那件事，相信我，你也不会想要清楚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却完全不肯放开自己的手。
“..你之前也追求过真相对吗？”
“是的。所以我才要阻止..因为这是最后的挣扎了，如果真的知道的话..就再也没办法去忘记，也再也没有办法去逃避了。”他的脸不断向我凑近，“相信我吧，不要去探究了。”
“..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我好奇地询问着。
“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为何还要这样阻止。
“可你会非常痛苦..甚至痛苦到不会像我这样流下眼泪。”他的眼泪还是不断地流淌着，“不要再去探究了，忘掉那个人吧。”
“..即便内心还留有空洞？”
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就像是在给予自己不断的煎熬一样..有时很烦闷，有时也很空虚，会变得怅然若失，总在不停地找事情去冲淡这种感觉。
好麻烦..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总有人会去填补那个空洞的。”他的手不断微微颤抖着，“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可以，她们都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不要去辜负她们..别再继续向前了。”
“很多..”
面对他发自内心的请求，我犹豫了。
“那我们是真心喜欢她们的吗？喜欢的又是哪一点？这样就不会感觉到空虚了吗？而具体又要去选择谁？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缓缓低下了头，“我是个经常去辜负旁人的家伙，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那为何还要劝说。”我试图挣脱他的束缚。无奈他仍旧越拉越用力。
“配不上就没办法在一起吗？我觉得可以尽力想办法去提升自己..然后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什么的。”
“..那种东西不是我所考虑的。”
“..”
“而且你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也是一直在不断不断寻找着真相的吧？所以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我们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件事。”
我暂且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将左手搭在他紧握着我右胳膊的手上。
“你到底在畏惧什么?为什么而哭泣？”
“..”
他并未做声。
“是担心去辜负谁吗？”
“..并不全是。”
“是舍不得某个人吗？”
“..并不全是。”
“我明白了。”自己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不想让自己做出的事情伤害到身边的人，一切都是站在别人的角度出发，从开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心情，“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这是不可能的..”
温热的泪滴不断滴落在我的手背。不知何时已经取回了懦弱的自己，终于有了再度哭泣的理由。即便我还并不清楚理由是什么..可是，看着已经将近一年未曾如此流泪的自己，就好像回到了过去的那段时光。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所以我觉得还并不能随便去断言。”
“不，这是我生来的本性。没有谁可以改变，所以自己注定会因此伤害到谁，也会因此而辜负旁人的期待..这是注定无法跨越的。”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面对那些不愿面对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声音逐渐低沉着，“为什么非要这样固执。这对于我们和别人根本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还会徒增负担..为什么就是不懂呢？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因为我想要知道。过去对于我而言并非一文不值的事情..我能够感觉到自己非常在意那段往事。所以无论和内心的自己抗争多少次，我都会继续回忆那段事情..回忆有关她的事情。”
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他长长地叹息着。
“我不想再后悔了。无论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我觉得自己都能够找到方法去解决。”
“..我可以相信你吗？”
抬起头的他，已经不再流泪。却还是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连自己都不去相信的话..还能相信谁？”
“..过去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不再阻拦我了吧。”他忽然开始了自言自语，“可我还是怂恿自己进行逃避..因为那些都是无法挽回的。和之前的期望形成反差之后，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来源于自己的犹豫，来源于自己的懊悔与逃避，在此刻似乎就要马上消失不见，而我的心情却还是没有任何起伏。
“..我的内心或者说命运..果然还是选择了让我不再逃避，然后直面吗？”
他的嘴角出现了笑容。只是伴随着滚落的两行泪水，看起来只是徒增凄凉感而已。
“..算了，看来自己永远无法躲避。所以我还是不去拼命阻碍了..自己的内心果然还是渴望着的吗？”他缓缓松开了手，将目光再次与我相对，“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
周围仍旧飞舞着由于搬弄物品而扬起的尘土。一旦扬起之后，那些细小的颗粒就会花很长时间能够逐渐回归沉寂，某段时间的人生也是如此，即便想要让其永远沉寂下去，可是一旦有人将其提起，便会在狭小的心房中不断飞舞冲撞，根本无法将其忽略不管，也没有办法控制它们的飘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
意识到的自己，早已是泪眼婆娑。手中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笔记本上已经留下了被泪水打湿的痕迹。无论如何逃避，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歧路已然走到了尽头。
可尽头却并没有想要的人在..一切，无论是自己的努力也好，无论是自己的坚持也好..全部都是没有任何用的，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并不需要撞到什么才能够回头。自己一直满怀期望所走的路上根本什么都不存在..阻拦着自己的对的，内心的空洞并未因此而弥补。
“啊...啊啊..”
那股空洞，如今仿佛在聚合一般..不断挤压着自己的内心。那里好痛..意识到自己切实失去了什么的自己，终于清楚了自己不敢面对那件事的真实理由。
「哗啦——」
双手已然没有了再握紧什么的力气，那笔记本从我的手中掉落在地上，扑飞起一片尘土。
「扑通——」
毫无察觉，自己的双腿也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断挤压着，可那股源自内心的痛感却仍旧存在，并愈演愈烈。
真是太糟了..我究竟要如何面对..
。。。
电话根本打不通，发短信也没有回复。无论夜辉怎样尝试，却还是联系不上从下午便说有事要离开回到家里的社稷。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平安夜晚的晚会已经快要开始了，这场倾注了几乎所有人心血的项目几乎是整个文化展里最值得一看的，也是气氛达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上一年他也是这个时候不见的..可这次和上一年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夜辉很清楚这一点。
“没在家里，我派去的人已经传来消息了。”凛泉川此时也推门进来了，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在她印象里自己还是第一次为了某个人而担心。
“他可能在市区里..也可能回到了学校，但是却不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比较大？”毫无头绪的凛泉川忍不住问起了夜辉，“该怎么办才好啊，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他和我约定过..要像之前那样生活着的。”夜辉其实也往那个方面想过，可她迅速说服了自己，“我们分头去找吗？你在学校..而我出去找他。”
“这样不行吧？已经是晚上了..你一个人在外边跑很危险，而且市里那么大..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凛泉川自然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可是，不这样的话..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
“啊啊，我知道了!反正你们一起出去的情况也比我多对吧？!你知道他可能会去的地方自然是比我多的，好吧，你就去找吧！”凛泉川语气非常急躁却又带着一些稳重地说着，“你现在去校门口，我会让我的司机开车带你去所有你能够想到的地方找..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小凛..”
夜辉的心情很感动。可是却想不出要用什么话语来表达此时内心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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