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狩人 第18章

　　果然在第二天，茫然不知的上校才刚刚得知有人被狮子拖走了，这时候程意久已经先一步赶到了现场。依旧是距离营地不远，这个人留下的残骸比已经火化的马希纳更少，基本上被吃光了只留下一些大骨头。“狮子就这样安静地在距离营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吃光了这个倒霉蛋！该死的，这里根本看不到。”程意久骂了一句。

　　工人们准备逃亡，但是被上校制止了，而程意久无意介入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带着一个上校借给他的阿三护卫兵，沿着他发现的狮子脚印追了出去。在白天的话，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里，狮子都会躲在阴凉处休息，现在是非洲的旱季，雨水不多。

　　程意久摸出黄铜的望远镜，他看见了远方树木阴影之中躺着的狮群，“能看见的至少有四头母狮，没发现公狮，似乎也没有幼狮。”程意久放下了望远镜，“太远了，打不到。”他找到了河流这里，这里有着不少足迹，其中有狮子的也有花豹的，程意久很遗憾地发现他可能找不到自己的目标。

　　这两头狮子神出鬼没，几乎每天夜晚都会发动攻击，仅仅是到了第一次袭击之后的第四天，工人们就已经无法忍受。上校不得不让工人们用荆棘将整个营地围起来，留出出入的门口，在营地之间点燃火堆彻夜燃烧，用火焰来吓退狮子。

　　但是这一次，狮子改变了行为模式。

　　上校在跨越河流的铁路桥上指挥施工，而程意久远离营地，他正在追踪一头可能是食人狮的雄狮，他很小心地跟在后方，时时刻刻注意周围的情况。这时候大部分的动物学家以及殖民者都以为狮群是由一头雄狮领导的——这也是他们那些可笑的社会常识所带来的偏见。

　　但是程意久很清楚雄狮是有兄弟帮的，甚至没有血缘关系的雄狮也会结成私下里的兄弟会，有时候这个兄弟帮会多达五到六头雄狮，共同统治很大一片区域以及这其中的雌狮。有些时候，某些雄狮甚至不会去占据一个狮群，而是就这样以兄弟会的小团体横行霸道。

　　他现在追踪的这头雄狮会不会是其中一头？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他有相当大的几率射杀这头雄狮——而且有一半的几率这头雄狮可能会是食人狮。

　　程意久距离狮子大约有一百多米，在黄色的茅草之中他几乎看不清狮子的踪迹，程意久爬上了一边的树木靠在距离地面四五米的枝条根部，方才看见了那头正在茅草之中走动的雄狮。“深色的鬃毛，看起来这是一头年轻的雄狮。”程意久小声地嘀咕着，他向四周打量，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狮子。

　　于是他端起了步枪......

第四章 白天的袭击

　　程意久距离这头狮子足有一百米以上，他端起步枪瞄准的话狮子在准心缺口里不会比一只蜘蛛大多少，真正能击中狮子的什么位置都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以M70的精度肯定能击中狮子。

　　M70是在数十年之后才研发出来的步枪，在技术上与此时的步枪并无决定性的差距——旋转后拉枪机的栓动步枪在这个时代同样已经被发明了。真正让它超群绝伦的是子弹。

　　真正的全金属被甲子弹，拥有这个世界根本还没有被发明的发射药，带来的是远比这个世界一般步枪更好的弹道性能跟穿透杀伤力，而步枪那更为精良的材料保证了这一切。

　　“要是有一具白光瞄准镜。”程意久嘟囔了一句，不过哪怕没有击中要害，这狮子吃一发温切斯特玛格南的步枪弹之后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程意久仔细地观察着狮子的动作，这头狮子在走动，所以程意久要计算一些提前量与风力——全靠经验。

　　程意久努力将背脊靠在树干上，手臂稳稳地托住步枪，屏住了呼吸，大概是一秒钟之后他扣动了扳机。程意久的身体往后一抖，枪口喷出沉闷的枪声，他迅速地拉动枪栓，退出一颗金灿灿的弹壳之后一推将下一颗子弹上膛。

　　程意久没有急着开第二枪，他直接放下了步枪看着前方，“该死！没打中？”那头狮子动了，而且是飞快地跑过草丛，钻入了后面的森林之中。

　　程意久跳下树，夹着步枪开始走向那头狮子本来所在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那里，首先就粗略地看了一眼四周，要是有什么狮子过来还真的危险。然后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地面跟周围的茅草，真的没发现有血迹的样子。

　　“真的没打中？”程意久失望地骂了一句，转身沿着过来的路往营地去了。

　　在他身后的丛林里，在岩石的后面，一头年轻的雄狮躺在地上，漾出了一大滩血迹，呼吸极为急促，子弹事实上是击中了狮子的肩胛这，射入之后撞中骨头然后翻滚着穿透了狮子的身体，从另一侧射出去了。这头狮子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可惜程意久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想冒着危险一个人深入丛林。

　　当他回到营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欢迎他，大家都在工作。这一天的夜晚没有发生袭击，程意久让上校去休息，而他则是在树上待了一夜。

　　正当大家以为狮子可能是离开了的时候，真正的麻烦出现了——白天，在光天化日之下，狮子绕过了荆棘的护墙，直接进入了并没有荆棘保护的工作场地。这头狮子在慌乱逃跑的工人里直接扑倒了一个倒霉蛋，当场就杀死开始啃咬。

　　程意久比上校要慢一步，因为他值夜之后跟上校说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儿，所以当狮子发动攻击的时候他还在沉睡。而且程意久睡得非常熟，一开始的工人尖叫声跟狮吼声根本没让他醒来。

　　这也是因为他的帐篷距离工地比较远，大约有四百多米的距离。程意久是突然无由地惊醒的，他一醒来便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尖叫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工地上出了事故，没错这个造铁路桥的工地很吵，这也是程意久之所以没有被惊醒的缘故之一。

　　但是随后他就听见了“恶魔”的形容词，于是他迅速穿上裤子套上靴子，抓起了步枪往外冲。他身上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衬衫，等于是光着上半身就往事发地点跑。当他跑到的时候，地面上躺着两具尸体，上校的手臂被划伤而那位见习牧师脖子被划开已经死了。程意久没有顾得上安慰上校——因为医生在处理上校的伤口。

　　他认真地呆在那被狮子咬得乱七八糟的工人尸体边，开始勘探狮子的脚印。“上校，我很遗憾。我睡得太死了。”程意久说道。对方摇了摇头，“与你无关，你警戒了一夜没出事。这一次，这一次这两头狮子确实十分古怪。”

　　程意久决定去追寻那两头狮子，可是他不太好向上校提出给他一到两个护卫，所以他很干脆地说道，“彼得森上校，我可能会离开一到两天，去追踪这两头狮子。”上校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有点丧气。

　　程意久回到帐篷，收拾了一些东西，主要是一些药物跟路上可以吃的罐头还有一些工具，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枪跟子弹。追踪狮子，从那死去的工人身边的脚印开始——这头狮子的脚印痕迹以及它兄弟的脚印，已经深深地镌刻在程意久的脑海里了。

　　程意久是吃完了午饭之后出发的，虽然他只睡了不到三小时，但是他还是精神奕奕地踏上了追杀狮子的道路。这两头狮子活动的范围可能会很大，程意久已经做好了至少两三天内找不到目标的准备。

　　今天如果没找到，那么至少就是两三天，所以程意久走得很快。他很快就越过了上次自己尝试射杀狮子的地方，进入了丛林之中，他没有走在林子里面，而是走在分隔的草原上。他必须保持良好的视界，免得一不小心在林子里被狮子给偷袭了。

　　这里有鬣狗，程意久看见了鬣狗的脚印，也有狮子的但是不是那两头之一，而是母狮的脚印。程意久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的是一根被咬得伤痕累累的骨头，程意久不顾恶臭，蹲下用树枝挑动这根骨头。

　　“鬣狗的牙痕，而且，这个是狮子的腿骨，从残存的皮毛跟爪子来看，可能是前爪的一部分。”残缺不全的骨头在程意久的眼里就是狮子的腿骨跟一小部分的掌骨与指骨，看鬣狗脚印的方向，它可能是从丛林的某个地方叼出来的。

　　程意久走了几步，他看见了秃鹫，当他继续靠近的时候，程意久看见的是一根脊椎骨以及一颗不完整的头骨，很大是狮子的，从残留的鬃毛看来还是头雄狮。

　　“有一头倒霉的雄狮被鬣狗干掉了？”看这个新鲜程度，绝不是那两个吃人的狮子兄弟之一，因为这头狮子的皮肉早已经开始腐烂了，就程意久的看法这头狮子恐怕死去超过二十四小时。

第五章 追踪失败

　　“很遗憾，不是吃人的狮子。”程意久叹息了一声，他继续向着石山走去，这里有狮子而且在树林里。程意久看见了一点点的黄色，程意久知道那袭击人的狮子就在这里，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丛林里。

　　“两头狮子，我需要一个不会被偷袭的地方。”程意久陷入了困境之中，这对狮子兄弟非常狡猾，程意久着重于追击它们之中一头的时候，另一头就能发动偷袭——虽然程意久没有看见，但是他敢肯定另一头狮子一定就在附近。

　　程意久的五感比一般人敏感不少，这也是惩罚剧情带给他的好处。这个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第一个惩罚剧情，那头比哈尔的食人虎若是在这里会怎么样呢？抢食的雄狮看来是死定了，比哈尔食人虎的前肢跟体格远超过这里的雄狮，估计光是前肢的拍击就能造成严重的损伤。然后加上远比雄狮更长更粗的犬齿，一口下去狮子就该死了。

　　不过现在想这个一点用也没有，程意久只能是非常警惕地进入丛林，小心翼翼地往那头狮子的方向移动。他走得很慢，因为他要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到身后，他始终要维持一个背后的良好视野。所以在没法维持的时候他对着那个方向开火了。

　　响亮的枪声迫使狮子移动，可不仅仅是狮子，丛林里其他的动物也纷纷受惊逃跑。程意久快速移动到了开阔地，狮子已经跑了。“那就继续跟踪吧。”很遗憾，大部分情况下脚印都是断断续续的，程意久追踪狮子的脚步不是非常顺利。

　　“确实非常危险。”他在心中想道，很明显一头狮子在前方被他追踪，但是第二头狮子的脚印靠拢的时候是相差了大概一段时间，这两头狮子虽然经常一起活动，但是有些时候却会拉开前后距离。程意久觉得自己差点可能就中招，“两头狮子，这个行为模式我还是第一次见，说不定是两个受惩罚的猎人？”

　　夜晚的时候程意久并不敢在平地上休息，他爬到高高的树木上，在狮子体重根本无法支撑的树枝上搭建了简单的支架床休息——这个是大猩猩都会干的，他试了试也觉得可以，就是需要一条安全带以避免万一散架了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一晚上除了受到一些虫子的袭击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危险。程意久在观察完毕之后下树，继续跟踪猎物......整整两天，这两头狮子似乎都在兜圈子，程意久很难分辨它们的脚印秩序而且这两头狮子在这两天似乎没有怎么停留。

　　“该死！猫科动物不是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么。”这两头狮子移动的范围跟速度相当夸张了。程意久不久就发现这两头狮子他跟丢了，其实他早在第二天晚上之后可能就已经跟丢了，跟踪的脚印或许是几天之前的。也没办法，这几天这两头狮子不休息地乱走，完全打乱了程意久跟踪的方向。

　　他只能是放弃继续跟踪，依靠指南针跟地图准备回到工地，如果狮子继续袭击营地的话，他总是有机会的。两天一夜之后，程意久回到了营地——因为他路上迷路了一会儿，刚刚踏入营地他就看见了这里一片混乱。

　　工人们坐着各种马车骡车在逃跑，而那个黑人协调者跟工头在大喊大叫，上校跟医生都没看见而甚至卫兵都有丢下武器偷偷跑路的。程意久直接走到大喊大叫的那个黑胖子这里，“嘿，先生。上校他们怎么了？”他看了看逃走的工人们，“狮子又来袭击了？该死，这两头怪物太狡猾了。”那工头非常激动地喊道，“那是黑暗跟幽灵，它们是恶魔！”

　　“彼得森上校受伤了，但是更糟糕的是彼得森上校的老板，也是我们的老板......被狮子拖走了。”听到这里，程意久不禁瞪大了眼睛。在黑人塞谬尔的述说以及工头阿卜杜拉的补充之中，他算是搞明白了他离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刚离开，作为高层并聘用了彼得森上校来造桥的总经理罗伯特就来视察了——原因就是因为进度慢了以及听到了关于狮子袭击工人的汇报，罗伯特看了彼得森上校设立的车厢陷阱，在威胁了一通彼得森上校之后便要离开。“我说过你会憎恨我的，如果不能赶回进度，我敢保证你会在英格兰完全身败名裂！”罗伯特带着秘书准备搭乘火车返回。

　　袭击是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站台上的，就在罗伯特总经理准备走上站台的时候，从后方的草丛里狮子发动了攻击。狮子从十多米处开始跑动扑击，直接将罗伯特给扑到了铁道另一侧，或许他当场就死了.......

　　总之护卫的兵卒表现非常差，他们开了好几枪都没有命中，反而被第二头出现的狮子给吓得到处乱跑——直到上校到来，狮子才跑掉，当然罗伯特死了，秘书摔断了腿，倒霉的罗伯特甚至被撕开了肚子拖走了一些内脏。

　　上校是在第二天的车厢伏击里受伤的，狮子从两侧袭击了车厢，一头冲入车厢被困住但是活见鬼地在撞击中车厢里的猎手居然一枪也没有打中仅仅在五米之外的狮子，就连上校也失败了两枪，而另一头狮子从后面撞击，造成了严重的恐慌，而上校在这一次伏击之中一无所获还弄伤了腰爬不起来。

　　现在是工人们陷入全面的恐慌，准备走人了，由于总经理的死亡，这条铁路的未来.......这是大英帝国的力量所在，是不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总经理的死亡而停止的，而上校估计会被换掉？

　　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粗旷的美国佬雷明顿，他几乎是突然出现的，突然就出现在塞谬尔跟阿卜杜拉之间，程意久都没注意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这是著名的猎狮人，他正是应公司邀请而来解决问题的人，只是在他刚刚接受聘请之后居然就出现了客户被狮子给吃了这种事，一时之间这位也是颇为无语。他看了看程意久，点了点头，“同行你好。”

　　“你好，我没见过这样的狮子，你也是么？”程意久察觉到他们有着同样的气息，也是这样说道。“是啊，不过我还是要亲自接触过才知道。”雷明顿发出了诡异的呼喝声，而在草丛里伴随着同样的怪叫，穿着红色袍子手持长矛盾牌的马赛人出现了。

第六章 黑暗与幽灵

　　在传说中，马赛人的男性成年礼是用长矛单枪匹马杀死一头狮子，不过事实上完全是两回事。但是这些来访的马赛人都是猎狮的好手就是了，正如人类那数万年前的祖先一样，依靠着十几个人手持简单的皮盾与长矛，他们就能够猎杀这片大地上一切动物。

　　程意久看过电影，他当然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那就是最安全也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多人围猎，人类从来是以集群猎杀为主要方式的生物。上校既然躺床上没法动，那么这里临时负责的只能是那个黑人塞谬尔，跟雷明顿商谈了几下之后他答应了雷明顿的要求。

　　“反正是公司付账。”他嘀咕了一句，“彼得森上校可真倒霉。”程意久可没管这个，“那么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去解决狮子？”雷明顿上下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嗯，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看看这里。免得如果有什么问题又有人被狮子拖走。”

　　“这样白天都会出现，吃人的狮子可不多见。”程意久嘀咕了一句，雷明顿没说啥，而是走到了马赛人中间。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雷明顿去营地视察，程意久可没兴趣跟着，他好好地洗了个澡，将肮脏的衣服什么的付之一炬，换上了新的热带猎装，坐在帐篷里开始保养枪支。由于是旱季的缘故，只要通风遮阳的话其实并不酷热难熬。

　　认认真真地拆开M70，仔细地检查上油然后重新装好，拉动了几下枪栓，程意久可不想跟电影里一样，在面对狮子的时候发现该死的击针断了或者弯了，结果无法击发子弹。要不是运气的话，他当时就该被狮子干掉了。

　　现在上校受伤，他是不需要伤脑筋了——他该伤脑筋的是能不能赶回进度，听塞谬尔说公司最后决定暂时不替换他，因为经理被狮子干掉也吓到了董事会，觉得这大概真的是某种不可抗力，所以他们愿意再给上校一次机会。

　　这一次狩猎恐怕也就是雷明顿跟自愿一起去的程意久两个人干了，马赛人组成了小队出去寻找狮子的踪迹——他们比程意久更善于追踪狮子，就连雷明顿追踪的本事也比程意久强。但是这狮子可能的范围，程意久倒是一件有点推测了。

　　果然马赛人回来就说在丛林里见到了狮子的踪迹，很有可能就是那两头吃人的狮子。“比起结伴捕猎水牛什么的，看来还是捕猎人类更轻松啊。”程意久在路上也跟雷明顿闲聊，不过对方看来并无意思跟他多说话，所以也只是恩恩啊啊了几声之后结束了交谈。

　　“种族主义分子？不像。估计只是个人的相性问题吧。”程意久想道，这时候雷明顿也说了，“程，你去那边的高处，一旦狮子出现了往你那里跑，你就开火射杀它。”这个美国男人看着程意久背着的枪，“我能信任你的枪法吧？”

　　程意久点了点头，“我会打中它的。”

　　程意久绕过了马赛人围成的松散战线，先一步爬到了石头山的一块石头上。而雷明顿指挥着马赛人展开，形成了一个八字缓缓地进入丛林。“典型的围猎，就跟教科书上看到的一样。”程意久手里端着枪，看着下方马赛人逐渐缩小包围圈。

　　伴随着一声呼哨，马赛人们发出了怪叫声，同时动作幅度也一下子变大，弄出十分响亮的声音。“驱赶。”程意久认真地观察着。他看见了丛林里一闪而过的黄色身影，“狮子被惊动了，毕竟是野兽，受到惊吓之后自然而然会向没有声音的方向逃亡。”

　　程意久认真地观察，他跳下了石头。他向着丛林里走了几步，翻过了一棵倒下的树木。几乎就在同时，距离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头狮子直接跳过了石头，就这样笔直地出现在他正前方。

　　人跟狮子对上眼了，那狮子迅速抖动鬃毛发出了吼声，而程意久丝毫不停直接举起了手里的步枪，略微瞄准了之后就扣动了扳机。跟电影里那倒霉的彼得森上校不一样，程意久的步枪发出了响亮的怒吼，一发子弹直接射入了眼前这头狮子张开的嘴里，从狮子的后脑穿出。

　　程意久用的是开花弹，软质的铅芯会在击中的时候膨胀，造成非常大的伤口——这是专业用于猎杀大型动物的子弹，也算是仁慈的表现，因为可以迅速让被击中的动物致死。所以几乎是立刻，这头狮子就趴倒在地。

　　听见了程意久的枪声，另一边的雷明顿高呼，“程！你打中它了么？”

　　程意久也是大声回答，“我刚刚射杀了一头雄狮，但是不能保证这是我们要找的。”马赛人依旧在前进，从程意久这个方向跑出来不少动物，但是其中没有第二头狮子。“该死！”程意久骂了一句。

　　在他的眼前已经能透过空隙看到马赛人红色的衣服了，但是眼前就这头正在从嘴巴往外流血的狮子。程意久跟马赛人之间大概就相隔了二十米不到，有些人都已经能够跟他互相看见了。声音逐渐降低，看上去似乎这个丛林里的动物几乎都被赶出来了，狮子就一头被射杀。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传出了极大的狮吼声，这个吼声是从马赛人的后方传来的。“狮子没有被兜在丛林里？”便是程意久也吃了一惊，而马赛人们纷纷转身，连同拿着双管猎枪的雷明顿也转向面对了发出狮吼的方向，在草丛里忽隐忽现的是一头黑色鬃毛的雄狮。

　　狮子在双管猎枪的有效射程之外——对这年头来说，这个距离上子弹即便是有足够的杀伤力，但是基本上打不中了。狮子频频发出吼叫，而程意久也准备前进——他的步枪在这个距离上还可以准确命中的。

　　依旧是突然爆发的事态，就在这被压缩之后的宽度只有十米多的地方，程意久刚刚一动，顿时便是突然爆发的猛烈狮吼。就在这狭小的地方，这头雄狮居然一直隐忍到这个地步。狮吼声跟雄狮的近距离突然出现，让马赛人也混乱不已，而失位的程意久根本难以阻挡先扑向马赛人制造混乱，然后迅速转身从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利用石头掩护高速跑掉的那头雄狮......

第七章 伏击

　　那头潜伏的狮子一旦跑掉，另一边在高草原上吼叫的黑鬃雄狮也是转身就走，完全不给猎人们任何机会。当雷明顿端着双管猎枪穿过丛林的时候，他只看到了程意久有点沮丧地坐在倒塌的树木上，在他的眼前是一头趴伏着的死去雄狮。“抱歉，我没想到。”程意久抬起眼睛看了雷明顿一眼。

　　“谁也想不到。”猎狮人也嘟哝了一句，程意久看见马赛人走过来跟雷明顿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拿着武器走了。“他们说这两头是恶魔......暗夜跟鬼魂，它们不是狮子，是恶魔。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的。”雷明顿为程意久解释道——由于不管怎么说程意久也是射杀了一头狮子，所以不能说是他的错。

　　“暗夜跟鬼魂么，这两头狮子......”程意久比了个手势，“不太正常。你见过有一头雄狮能忍耐着人类的驱赶与恐吓，哪怕他们距离它只有几米也不动么？”雷明顿将猎枪横放在膝盖上，他坐在另一边的倒塌树木下，这两个人都等着工人们来将死掉的狮子抬回去——不管怎么说多少也能安抚一下人们。

　　“或许吧，但是如果加上那头黑鬃狮子的话，这样的兄弟会确实没见过。”一开始虽然沉默，但是摸出了烟斗抽了烟之后，雷明顿还是开口了。“历史上这里的狮子就已经习惯了吃人，我担心的不仅仅是两头狮子。”程意久也在吞云吐雾缓解下压力，“印度的食人虎，那些怪物给我的感觉更可怕一点......”

　　两个人没有继续说话，等到赛谬尔带着工人将死掉的雄狮抬回了营地，人们发出欢呼声。拄着拐杖的上校也出来了，医生跟在他身后，“抱歉彼得森上校，这头狮子不是我们要猎杀的那两头里任何一头。”雷明顿主动小声对上校解释了其中的情况。“现在我们得准备等待了，旧的医院正好作为诱饵——毕竟它充满了血的味道。”雷明顿说，他对着程意久点点头。

　　虽然电影里狮子其实袭击了新的医院，但是现在谁也不好说还会不会发生同样的剧情。程意久替上校跟医生检查了他们的枪，“上校，谁也不敢保证那两头狮子会不会袭击新的医院，虽然我们已经在旧医院泼洒了牛血以引诱狮子。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拿着枪——上校你能坐在病床上吧？你们至少需要用枪保护自己。”

　　而程意久跟雷明顿，则是每人各自拿了一张木头椅子，坐在空旷的旧医院中心背靠背，等待着狮子的出现。“暗夜与幽灵.......”程意久小声嘟囔着这个，“我觉得我应该跟医生换一换，狮子很可能去袭击他们。”他说道，不过背后的雷明顿已经睡着了。那是属于猎人的浅浅睡眠。

　　现在即使是说话他也不会醒，但是如果狮子来了，哪怕是最轻的脚步落下，雷明顿也会猛然之间惊醒，程意久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也能做到——这是属于真正的“猎人”的感觉，可不仅仅只是“听觉”。程意久背脊往椅背上一靠，露出了笑容，然后他也沉沉睡去。

　　夜晚的非洲从不宁静，从远方传来了诡异的笑声，那是鬣狗的吼声，夜幕掩护下它们也在捕猎——鬣狗绝不是食腐动物，它们的食物大部分其实是它们猎获的。狮吼声并没有出现，这个有点奇怪。在空旷的旧医院里，除了弥散的牛血开始腐败发出的恶臭之外，就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了。

　　那是人类在放松睡眠的时候发出的轻微鼾声，但是这个鼾声突然之间消失了，在穿透了顶上窗棂的月光照耀下两个在阴影之中更为漆黑的阴影之一猛然亮起来两盏黄色的小小灯火，随后闪耀了几下消失了。程意久从猛然绷紧的呼吸跟通过椅子传递过来的肌肉动作知道了雷明顿跟他同时都警觉起来了。

　　“狮子来了。”程意久的心里出现了这个念头，他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是他就是知道狮子已经来了——那是同为可怖的食人兽，比哈尔的食人虎之心告诉他的。两个人都悄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着自己麻木的腿脚跟身体，警惕地注视着四方，根据之前的分配每人各管一半的方向，避免发生悲剧。

　　声音终于出现了，是来自屋顶木头的弯曲声。“在上面？”程意久将注意力往上放了一点。下一刻在一侧的墙壁，木板被撞了一下，那是属于雷明顿负责的方向，他同样迅速地将身体转向那个方向做好了准备。“更像是花豹，这种无声潜行的方式。”程意久在心里嘀咕，若是这是老虎会让他更相信一点，狮子有那么好的无声潜行能力？他表示怀疑。

　　总之，声音一直有，而程意久跟雷明顿对看了一眼，都无法下定决心直接开枪——万一吓走了那两头吃人的雄狮，那再要诱捕它们就会变得千难万难。他们就在沉默之中等待，声音消失了......过了不到一分钟，程意久跟雷明顿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该死！”

　　就在他们喊叫的同时，从另一边的新医院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声以及狮吼声。即使是这个时候，程意久还是制止了要直接开门冲出去的雷明顿，他一脚踹开大门，顺手将一把椅子直接丢了出去。下一刻才是猫着腰冲了出去，最后是雷明顿。“抱歉，我有点迷信了。”程意久快速地说了这句话，就在这个时候新医院已经传来了枪声。

　　那是连续的枪声，而程意久跟雷明顿没有急着冲进去，他们首先要确认的就是狮子进入医院的入口。程意久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被撞碎的木板，缺口大到足以钻进去一头狮子。而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也确实看到了一缕被木板挂下来的鬃毛。雷明顿发出了嚎叫声，“彼得森上校！”他高呼道。

　　“我在！狮子消失了！医生在忙着救人！”里面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吼声。

第八章 怪异

　　这两头狮子就好象夜雾一般地消失了，或许程意久距离它们最近的时候只隔着一块木板，但是它们还是成功地逃脱了。一开始程意久与雷明顿都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快速地绕着新的医院转了一圈。

　　甚至连屋顶都冒险去看了一番，这两头狮子在袭击之后非常果断地跑了，当然也有可能潜伏在外面，但是至少现在肯定已经消失了。医院里很凄惨，但是只死了一个人，另外还有六个人受了伤。

　　不得不说程意久让上校跟医生都拿着枪让他们能够自己挽救了自己——程意久不赞同让那些护卫拿枪，那是因为这种情况下若是让他们拿枪，那么被自己人打死的工人会比被狮子咬死的人多得多。

　　“它们怎么会跑那么快的？”程意久还在骂骂咧咧，而雷明顿看上去老了很多......

　　工人们开始离开，上校已经很难动弹，医生要照顾受伤的病人而且他的能力就算了吧。所以只有两位猎人出去解决问题，一个是拿了钱的，而另一个则是“兴趣”。“我们得用笨办法了，我看见了新的足迹，我们去找狮穴。”雷明顿说道。

　　“狮子有巢穴？我以为那是洞狮的，非洲的狮子群会有巢穴？”程意久有点不明白，他真没在非洲猎杀过狮子，过去是来杀鳄鱼的。在他想来居住在洞穴有所谓的狮穴的不是美洲拟狮跟洞狮么？现代的非洲狮在领地里游荡捕猎，休息的时候找个树荫或者树林子里就行，要洞穴干啥？

　　不过看起来这两头狮子似乎真的有狮穴，在上一次让它们逃脱的森林后方，有着苍老的山脉——这些山脉从侏罗纪时期的地质运动之中隆起，在六千五百万年的时光里被风与水蚀刻了形象，到现在就是那些看上去比较圆滑的裸露山岩，其余部分都被灰质以及上面丛生的灌木所遮掩。

　　雷明顿从山脊上的荆棘这里取下了一团鬃毛，“狮子的。”程意久看到了之后嘀咕了一句，“这里有爪印，还十分新鲜。”程意久蹲在地上伸出手摸了摸爪印，里面没有蜘蛛网。

　　就在他们眼前不远处，在山腰的地方有着一个很明显的洞穴，而这里应该就是狮穴。爪印能够证明这一切，雷明顿放下了身上的包，取出汽灯挂在腰间，他带头向着洞口走去，而程意久则是在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把汤普森公司的那把竞争者手枪给带来呢。

　　“这个枪放在这个年代一点也不突兀的，撅把子用步枪弹的手枪，在这个年头也有啊。”在这种狭隘的地方，绝对是竞争者手枪会更合适一点，而且这个距离上根本不存在威力衰减跟命中精度误差。然而现在也只能用M70了。

　　这个洞穴颇为曲折，但是并不很幽深，程意久用火柴点燃了雷明顿腰间的汽灯，他能看见的就是在洞壁上出现的褐色痕迹。“这是血迹？”雷明顿随口说了一句。程意久扫了一眼，“不是，如果是尸体上的血迹不会那么高，除非这狮子是人立而起扛着尸体进来的。而且......这个其实是赤铁矿的粉末，我看这里可能有古人类的遗迹？”

　　雷明顿对什么古人类的遗迹既没有认识也没有兴趣，既然知道这不是血迹之后自然也没有多管，而地面上是一层细碎的泥土，程意久看见了破裂的椎骨。两个人拿着枪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狮子并不在这里，但是这里有一股腐烂的臭气——他们几乎是很快就看见了这一切的来源。

　　眼前的洞窟地面上跟低矮的石头平台上，到处都是散乱堆积的人骨骷髅。“上帝。”雷明顿喃喃自语道，程意久已经见识过电影里的情形，所以他反而没有那么惊骇。“这不是狮子的习惯。”雷明顿说道。“没错，这根本不像是任何食人的猛兽的习惯——将食物带进自己的巢穴去吃？弄得肮脏恶臭而且吸引大量的食腐动物？什么样的猛兽都不会这样做的——除非这不算是它们的巢穴，正常情况下是会清理巢穴才是。”

　　程意久走了过去，“密度太大了。”雷明顿放下了枪，“什么意思？”

　　“你看这些骷髅，想象一下他们还有肉的时候，尸体太多了以至于这更像是......餐厅？”程意久说道，“想想之前这两头狮子杀死工人之后的情况——它们并没有将尸体带到这里来吃。好吧这个行为模式难以解释，但是我认为我们在这里恐怕没法打死它们。”

　　两个人离开了狮穴，夜晚回到营地宿营的时候，程意久听到了狮吼声，很近。这两头狮子就在附近，夜色之中的狮吼惊心动魄，让人觉得它们似乎就近在咫尺随时会扑出来——然而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一个紧张的。“还是要设置陷阱。”说话的是上校，他恢复得不错，现在甚至能一瘸一拐地走路，“我设立一个狩猎台，我在台上等着它们。”

　　“印度学来的猎虎用的？”程意久见过这玩意，他当年被惩罚的时候从来没有被这东西引诱过。至于雷明顿干脆直说了上校基本上在找死，所以他将手里的双管手枪给了上校。“我会在这里，程会在那里，希望你运气足够好吧。”雷明顿说道。

　　巨大的木架子搭起来，狒狒被运来。而程意久在夜色之中靠在树干上，他跟雷明顿与上校正好形成了三角形的三个点。夜色越来越深，突然之间被拴起来的狒狒发出尖叫声。程意久没有端起步枪，他是微微闭上眼睛仔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