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狩人 第49章

　　就是不知道狩猎小屋会不会给他一头猎犬，卡累利阿猎熊犬在中国属于少见犬种，而且并不适合城市饲养。不过可以幻想下小屋会给他什么狗，弄不好就是一头小猎犬，反正他需要的就是一头精力旺盛有着强烈追踪喜好的狗子，倒不指望它们的战斗力，虽然小猎犬的战斗力相当不错。

　　程意久常常开车出去沿着山间公路跑，他主要就是熟悉地形，深山虽然去不了但是他至少可以利用望远镜跟地图，将山体特征起伏记在心里——查看地形终究是要去亲眼观察到，不能光靠地图。

　　时间流逝，转眼到了五月，程意久已经跟村民们混得非常熟了，他开朗豪爽的个性非常受欢迎，尤其是跟那些男人聊天吹牛更是受到大家都欢迎——因为他不但会捧哏，有时候更是顺着大家都意思开某些人的玩笑。“要不是我是个好人，说不定你们所有人的老婆都难说......”谁让程意久见多识广，确实不是这些日本乡间的秋田山猴子能比的。

第十二章 春暖花开

　　山间的积雪开始消融，溪流的水量瞬间就变得非常大，山间架设的木桥年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被冲垮——“他们就不能架一座水泥桥或者钢架桥么？”程意久再一次进山，看着眼前被河流冲垮的木桥抱怨道。跟他一起进山的还有两位村民，他们也拿着猎枪，“要是架那种桥，我们的老爷可就只能挣一次钱喽。”

　　也是，这鬼地方的地方议员跟村头什么的还是老人——从战国时期就已经是地头了，经历过幕府跟明治大正昭和，现在其实还是那几家人。

　　“这时候就要看看飞铁爪喽，要是在战国时期，我这门手艺应该能当上忍吧？”程意久也在开玩笑，他从包裹里拿出绳索跟钩爪，在头顶上回旋然后看准了甩出去。钢钩飞过河流，击中了对面大树的树冠并缠绕了上去。程意久用力拉了拉，“还行，谁的体重最轻？记得系好安全绳。”

　　一个村民挂上了滑轮系好了安全绳之后滑了过去，他开始进一步的工作——用绳索架设索桥。这也是临时的，到时候会继续加工成木头的桥，每年都是这样干的。几个猎人都用滑轮滑了过去，程意久他们继续在山里巡视，五月份积雪融化，熊也应该出洞了，母熊会在洞里生产，出洞之后正好带上两到三个月大的幼熊。

　　这一次进山，就是接受了村子方面的委托来处理熊灾的——国道确认了将会从这里通过，因此非常有必要将会伤人的那些熊射杀掉。不仅仅是这里，其他两个县也难得地联合起来一起干了，至少有三四个猎人队伍，二十多个猎人进山试图射杀危险的杀人熊。田五郎也进了山，但是他没有跟程意久他们走一道。

　　走了没多久，一位猎人带着的猎犬开始吠叫了——虽然不能说是猎熊犬，但是至少能指示，这样就可以了。这狗子没法上去干扰熊，不是勇气的问题，单纯只是不擅长这个。“真让这条狗上去，我看最多三五秒钟就会被熊杀掉啊。”程意久叹息了一声，好在训练过的猎犬至少敢于靠近熊，能指示猎人看到。

　　程意久立刻就发现了目标，“这个体型，还带着小熊。母熊也要射杀么？”这其实是违反猎人的守则的，不杀怀孕与带仔的母兽，这是猎人自古以来的规矩。那几个村民也是面面相觑，有点儿迟疑——他们也是猎人，虽然是猎鹿跟猎野猪的，但是依旧有这样的规矩。“嗯，会冒犯山神的，还是算了。”

　　“那就算啦。”程意久让村民召回了猎犬，任凭那母熊带着幼熊仓皇逃跑。巡视继续，“我说，有孩子上山了么？”程意久半蹲在地上，用带着手套的手点了一点，那是半个脚印非常新鲜因为根本没有蛛网。现在虽然冬雪初融，但是山林里已经有许多的虫子出没，而小蜘蛛们也非常活跃，脚印这种痕迹大概半小时之后就会被蜘蛛蒙上蛛丝。

　　“该死的！”有人说道，“让狗闻闻，还是赶快把这个小家伙找出来吧。遇见鹿无所谓，遇见野猪跟熊就危险了。”程意久说道。熊孩子哪国都有，秋田的山猴子尤其多。这村子里的孩子真的跟猴子一样皮，但是又跟野猪一样皮糙肉厚——程意久不止一次看见闯祸的小子被他们的老爹用木柴狠狠地打，看上去好像很惨的样子，但是最多半小时之后又活蹦乱跳了。

　　程意久见到那个叫大作的孩子整天带着他家的小狗到处跑，这小狗是猎熊犬的血统看上去挺不错的。而这小子力气也很大，程意久看他总是看着山上出神。

　　狗闻过脚印之后迅速一路小跑，而程意久他们也顾不得动静大小了，只是跟着猎犬猛追。“果然是这个臭小子！”眼力最好的程意久笑着骂了一句，大作这小子跟他的爱犬——还没长大的猎熊犬正在跟一头野猪对峙，既然看见了那问题就不大。突然冲出来的猎犬吓了那野猪一跳，于是这估计有一百多斤的野猪转身就逃。

　　那小狗倒也没有冲上去继续挑衅，看来小归小，这个智力倒是足够的。“大作！又是你！”村民之中有大作的舅舅，当即就喊道，“我要告诉你爸爸！见鬼！”他上手就给了大作一个大逼兜子，“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当然危险，大作手无寸铁，全靠一只出生才半年的小狗保护，对抗野猪都是找死。

　　“好了，别吵了有麻烦了。”随着猎犬的大声吠叫，程意久直接端起了步枪，他们看见了就在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头熊，体型不小。“幸亏是下风头，狗先闻到了。”熊也发现了人，但是这头熊居然不跑，反而是频频对着猎人们发出咆哮声。“真奇怪。”程意久拿起了望远镜——虽然他的视力能够轻易地看清这头大熊，但是望远镜可以放大。

　　其他村民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赤甲的血脉啊。”有人感叹道，没错的——长着红棕色毛发的肩背部，杂交种的特征无不证明了这头熊是那头危险的吃人熊的后裔。“脸又长又丑，这头熊的血脉让它更像是黑熊——那蓬开的颈部毛发，还有那秃掉的脑袋，我算是觉得它没长红毛头发的缘故了。”

　　“这头应该可以射杀了，是一头成年的公熊而且还是那个赤甲的后裔，天生就是非常凶暴的大个体熊。”大作的舅舅这样说，程意久点点头，“虽然不太科学，但是我赞同你的话。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太丑了。”在这个距离上，村田猎枪是无可奈何的。因此程意久端起了M70，白光瞄准镜里的瞄准十字点套住了这头熊。

　　这头熊一边移动，一边还会停下来吼叫，而看它移动的方向也是越来越靠近人们。“这种傻瓜是怎么活到成年的？”程意久轻声咕哝了一句，瞄准镜的标尺已经调整完毕，他瞄准了熊左前腿的根部，屏住了呼吸两秒钟之后扣动了扳机。

第十三章 变故

　　别的熊不清楚，但是这头熊肯定是蠢死的——程意久一枪精准地击中了左前腿的根部，温彻斯特马格南的子弹轻松地切入肉体，在阻力下硬质合金的弹尖开始切入后面的铅制软弹头，整个弹头开始膨胀开花，确保将所有的动能都释放到熊身体里面的肌肉与内脏中去。

　　这个方位瞄准的就是熊的心脏，即使是没有击中心脏也会造成肺脏等重要脏器大出血，使得动物在最短的时间里死亡——也算是仁慈，这个算是美国的法律规定，必须用这种子弹杀死猎物。

　　所以这头熊就这样趴倒了，即使是凶暴的赤甲血统，吃到了一发马格南开花弹之后那也是活不成的。熊倒在地上之后，程意久就带着村民们开始靠近——看过去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多米，但是上山下山到目的地至少要走一公里。花费了半小时之后，他们总算是赶到了熊被击倒的地方。

　　确实是死掉了，因为动作根本没有过变化，甚至流出的血水颜色都已经开始发暗了——开始凝结了。所以程意久根本没有补枪的打算，而是跟几个猎人一起仔细地观察起了这头熊，“混血混得很失败，非常难看。但是体型确实不小，这比起一般的黑熊可要大多了——这头熊有四百多斤五百斤了吧？”

　　程意久是估算，而几位猎人评估了一番之后点点头，“差不多，差不多就在五百斤左右。这样的体型不太好带下山啊，还是剥皮分割了吧。”大作的舅舅抬起头问程意久，“啊，那就这样。”程意久拔出了猎刀丢给他，对方笑笑拒绝了，“我这把刀更好用也更锋利。”他摸出了自己的小刀。

　　程意久哈哈一笑收回了自己的刀，对方的小刀确实非常锋利，但是容易生锈是个不太好的毛病。几个人用木棍一起用力将死掉的熊翻过来，程意久跟带狗的那位在警戒，而其他人则开始剥皮与分割熊肉——熊肉没啥人要吃，拿去喂狗的话绝大部分狗也不会吃。熊脂肪倒是有用——这油脂的效果很多，从治疗烫伤到缓解风湿性关节炎的疼痛都可以，甚至还可以驱虫，虽然味道很难吃，但是也是一味补血益气的良药。

　　所以他们会刮下大部分的脂肪，取走熊胆跟熊肚——这些猎人用的枪弹是铁弹子而程意久用的是铅合金并不会破碎只会变形，所以可以放心取走食用。这里很有几个是会干焙熊胆这门炮制手艺的，而熊肚则是抹上白酒之后风干。程意久不要熊掌，这一次他连熊爪都不要，但还是收集了这头熊的头骨。

　　他上次猎杀的那头熊头骨已经处理完毕，也完成了脱脂，程意久测量之后研究过，在统计资料里来算的话日本熊数据里算是比较大的，放在北海道棕熊统计数据里属于正常的雄性棕熊大小，头骨是这样的。今天这头的头骨光是目测就知道比那头熊要小，小了差不多有百分之十，或许还更多一点。

　　不存在连续杀熊，大家今天的收获也不小——一头熊而且是赤甲的血脉，多少也能从村公所里拿点赏金。熊掌卖掉的话收入也不低，熊肚熊胆程意久都不要，所以也分配给了那几位。但是熊皮他们一定要塞给程意久——程意久的枪法好，熊皮上就一个可以修补到看不出来的枪眼。

　　熊终究不是野猪跟野鹿，密度没有那么高——一般认为这个地方有十头到二十头成年公熊最多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更少。不过程意久是见过北美的黑熊两三头一起行动的，在人类的城镇里它们完全改变了活动模式，专业捡垃圾所以种内竞争激烈程度变小，出现了两三头一起行动的这种小群。

　　这里是脚本不是米国，垃圾桶没有丰盛到一个垃圾桶能喂饱一头熊的地步。“这里熊的行为模式也比较特别，介于正常与不正常之间啊。”程意久扛着熊皮背着脑壳一边走一边想到，这时候狗子又开始吠叫了，远处传来了狗吠声与枪声。“该死！”程意久将熊皮跟熊脑袋往旁边一扔，端着步枪直接就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大家都飞快地奔跑，有人干脆一边跑一边对着天空开枪威吓，因为听得出这狗的吠叫声是田五郎老爷子的那只猎熊犬。狗叫的声音当然也是不一样的，仔细一点的人完全可以分辨出来。爬山这方面，居然还是大作这小子跟那只半大小狗最快，程意久也是气急，“见鬼！大作你跑个屁啊，跟着你舅舅！”

　　他舅舅也是破口大骂，恨不得再给这小子一个大逼兜子。

　　小狗发出了吠叫声，，这是明显的指示了，大作随后也是喊了一声，程意久心急——他可不想看见这孩子被熊给袭击了，当即也是加快速度不顾危险直接冲了过去。猎熊犬不见了，田五郎倒在地上身上到处是血，枪被折断了丢在一边，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有爪印。程意久破口骂了一句英文的法科。

　　他跑到了田五郎这里，“老头还有气！赶快呼叫救援！叫直升机！不然来不及了。”这老头的胸口跟手臂上都有撕裂伤，很明显是熊爪跟熊牙造成的，肋骨肯定断了，好在肚子没被剖开，年纪大了受到这样的打击未必撑得住。程意久寻找出血点——皮肉伤无所谓，关键是有没有大血管被撕裂。

　　他从背包里摸出来的是一个胶管，从里面挤出透明绿色的凝胶涂在这老头的伤口上，这凝胶迅速凝结止住了出血。“止血凝胶，美国军方的。”程意久吹了个牛皮。他将这东西塞给另一个人，“看看老头身上还有啥地方出血给他涂上。”至于程意久则是开始认真地观察这个场地。

　　越看程意久就越觉得怪异，他用手掌比划着地面上的脚印，跳来跳去比划，然后又回到老头那里查看他的伤口。程意久用酒精消毒湿巾擦掉了手上的血迹，抓着头发说道，“这里至少有两头熊......至少！”

第十四章 野狗

　　“两头熊？”有人开口问，而程意久皱着眉头说了，“至少有两头，你看大小不一样，印痕不一样。两头熊的体型都不小，但是有一头更大一点。”他看着田五郎，“老头子能活下来真是走运到了极点。”他的猎熊犬不见了，弄不好已经死了——程意久找到了狗爪印，绕着熊爪印的有许多，看来狗子真的拼命了。

　　最终这熊终究是来不及杀死老头，赶在大批人到来之前逃走了。但是老头的猎熊犬怕是没救了，程意久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这猎人握紧了手里的步枪，准备沿着脚印开始追踪。“请不要这样啊，太危险了。”有人拉住了他。程意久看了看天色，“现在去追还有机会追上，再过一会儿就真的没办法了。”

　　程意久绕过拦截，粗粗看了几眼，直接就沿着山腰部分跑出去了。地面上的脚印以及被折断的树枝告诉他猎物逃走的方向，程意久向着枪膛里补了一发子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不会追太快，猎人就是这样，吊着猎物寻找机会。这其中还有个危险的问题就是这是两头熊，两头熊若是分开了的话该追哪一头？另一头会不会偷偷转头回来？

　　再一次地程意久觉得有狗就好了，只不过别是大作跟他那头半大小狗就行——这小子偷偷摸摸地跟了上来，于是程意久非常果断地抓住了他们两个，把他塞给了他舅舅。“唉，又是一个大逼兜子，这下左右平衡了，估计回去还要吃木劈肉......”

　　这只小狗双眼非常明亮，倒是让程意久多看了几眼，只不过它还是太小了，想要去猎熊至少也得长到一岁才行。

　　程意久跟踪着足迹，有时候他甚至能嗅到树干上或者空气中淡淡的野兽臭味，跟出去大约一百多米之后，果然在山口这里两头熊分道扬镳了。一头沿着山口这里的路往深山方向走，而另一头转向开始往山脊上爬。地面上的脚印说明了这一点，那头更大的熊是往深山去了，小一点的则是开始往上爬。

　　程意久站在山口，望着前方延绵的山体，这里过去一座山头就是鬼首山，高度超过一千三百米，旁边就是二子峠——两座相连的在一千一百到一千二百米之间的山峰。那头大熊多半就是赤甲，独眼熊在这里最多只留下背影。程意久看着前方的山林，它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头熊距离他或许还不到五百米。

　　在山口这里看了大约一分钟，程意久转身沿着小路上了山脊——这绝对是兽道，而且恐怕是野猪、野鹿跟熊都使用的兽道。猎人很小心地移动，时刻注意左右与身后，程意久走到山脊的时候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看见了前方至少有十多头野狗，“野狗这么泛滥的么？而且看起来都是大中型犬啊。”

　　这些狗几乎都是猎犬或者猛犬，“狼犬、杜宾、杜高......”程意久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些狗在围攻一头熊。程意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他要找的那头熊，因为体格小多了，他要找的那头小一点的熊至少也有六百公斤以上，而这头正在被野狗围攻的熊顶多也就四百斤。

　　这些狗确实不寻常，程意久是见过北美狼与熊之间的争端的——通常情况下狼群不会袭击熊，尤其是在这种有比较充足的食物的情况下。下面那帮野狗每一条的皮毛看上去都挺油光水滑的，绝不是那种营养不良饿得不得不对其他猛兽发起袭击的倒霉样子。而且这些野狗在攻击之中表现出来的配合战术，让程意久也觉得有点奇怪。

　　“狗有那么聪明么？”他想道。

　　看了一会儿他就知道这熊没救了，而追踪那头熊已经不太可能，于是程意久转身回去。这时候直升机也已经到了，田五郎老头被包在急救担架里面，吊上了直升机，其他人也在集合之后纷纷下山，程意久去捡回了熊皮跟头骨回到了村里。老头直接进了町里的医院抢救，这一次哪怕他伤势愈合也再也别想上山打熊了。

　　程意久回去之后开始鞣制熊皮——这活儿他干过不少次，在小屋里就做过。而之前在冬季的时候他也将那一张熊皮给鞣制完成，在熊头里衬上了框架之后完全可以作为地毯铺在地面——就是大部分人恐怕不舍得踩在上面罢了。鞣制之后的熊皮没有让人恶心的气味，反而是有一股柠檬油的清香。

　　这个不算什么，程意久可是见过巨大的科迪亚克棕熊地毯的——那是一头超过五百公斤的大熊，剥下来的皮毛几乎能铺满大半个客厅。当然这是视觉效果，但是至少看上去就好象是那样。

　　大作果然被他老爹打得鬼哭狼嚎，不过才一天之后这小子又活蹦乱跳好像山猴子一样，那只小狗也是仿佛猫一样总是跳到房顶上。程意久看见这狗子的眼神很灵活，这小狗的智商怕是比它的主人还要高个几个百分点......聪明的野兽不算什么，程意久到现在为止已经见过不少了。

　　田五郎性命再一次无忧，但是整个人苍老了下去。

　　也就在田五郎受到袭击的第三天，程意久正在绷皮子的时候，有消息传过来——岩手县的猎人们受到了熊的袭击，造成了一死两伤，发起袭击的还就是那头赤甲。这头熊似乎是让其他熊吸引了猎人们的注意力，又有那头花班熊从后方突然发动攻击，让猎人跟猎犬的注意力都在后面冲出来的花班熊身上，最后才是自己从侧面突然出击给了猎人们最后一击。

　　“这算什么？山猴子被熊给战术指导了？”程意久也是哭笑不得，他已经再度做好准备入山狩猎，这一次他决定一个人进山。至于战利品这个无所谓，反正他只要完成任务就行。“区区一头日本棕熊有什么特别的？还能比北极熊大？可别说我还猎杀过洞熊亚种呢。”想起那头熊，那头几乎接近一吨的洞熊，眼前这头赤甲应该不是对手。

第十五章 登山

　　动物是不可能无限生长的，尤其是陆地生物更是如此——重力就是它们最大的敌人，体型增大一倍，表面积就是平方，而体积重量就是三次方，最终骨骼跟肌肉尤其是心脏会无法负荷。这就是静态生长的极限，然而可别忘了动物是要动的，要进食要逃跑，所以心脏还必须负荷剧烈运动时候的工作，那就更不可能单纯长到数据极限了。

　　更何况哺乳动物的体型天然增大速度没有那么快，这头赤甲程意久见过，站立高度当时就不超过三米，即使是它再能长，短短的半年时间顶多长到三米高。这放在日本已经是不得了的大熊了，放在占察加棕熊跟科迪亚克棕熊里面也算得上是庞然大物。比它们更大的也就只有北极熊了。

　　程意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紧致的羊绒毛衣足够保暖透气透水，更里面是全棉的秋衣跟同样精纺全棉的格子衬衫，外面穿了一件牛仔夹克跟同样用牛仔布打造的狩猎马甲，下面就是一条加厚的牛仔裤，里面还有保护膝盖与踝部的高弹性高张力护套。小腿上更是戴上了专门的护腿，有效防止静脉曲张，可以非常高效地缓解肌肉疲劳——这东西可不是九十年代的技术。

　　这一切都掩盖在牛仔裤下，而脚上自然是穿了一双登山靴，他背了一个帆布背包，里面装好了各种野外装备——从净水片到高能食物罐头都有，上面还卷了一卷铝箔布跟防水布，当然还有一个很大的水囊。子弹放在牛皮盒里挂在皮带上，猎刀也是挂在腰间，程意久做好了长时间追踪的准备。

　　程意久将鸭舌帽戴在头上——这个不是他带来的而是买的，将墨镜往眼睛上一戴，关上了房门就准备出去了。他当然是一早出门的，一出门就看见了大作带着小狗呼啸而过——这山猴子皮的要死，他爹的精神注入棒根本没有个鸟用场。“可惜这狗太小了，要是有一岁大倒是可以带上山去。”程意久叹息了一声。

　　大作看到他也是大喊，“大叔你要上山去猎熊么？我也去！”

　　程意久当即摇头苦笑，“喂！大作他爹！你儿子又要上山了。”当即一个中年人拿着精神注入棒杀了出来，大作疯狂对着程意久做鬼脸，然后赶快逃跑了。

　　程意久沿着山路进山，用滑轮过了河，他的目标是二子峠，从鬼首山这里切入，因为看起来这头所谓的赤甲多半就在那里——同样是通过几次看到的活动地点来圈定范围。沿途他拿出了烟斗，一边抽着烟斗一边步行，这才五月，山里还没怎么热呢虫子就非常多了。他行走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弄出声响就是想要先吓走那些野鹿跟野猪。

　　至于熊？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看见新鲜的爪印，更没有发现粪便之类的东西，这说明熊并没有接近这里。程意久很快就到了前几天田五郎受到袭击的地方，到这里之后他就非常小心了。脚印已经陈旧不堪，并没有什么用，但是程意久在注意有没有出现新的脚印，既然田五郎在这里受到了袭击，那证明熊在这里出现的可能性极高。

　　这时候传来了狗吠声，程意久听着不对头于是赶快反身向着狗吠声的方向跑去。不多久他就看见了大作跟小狗，然后还有一头熊。这一人一犬被逼到水坝坝顶部，那头熊体型不小，从高处往下看也是有着红棕色的头顶部毛发跟肩背部毛发，因此程意久一刻也没有停，直接取枪瞄准，在最短的时间里一枪击中了这熊的头顶。

　　居高临下的这一枪，直接断送了这头熊的性命，而下一刻程意久才从山坡上往下滑。来到了水泥坝这里，“大作，你这是完全不负责任的找死啊，要不是这小狗帮你拖住熊，你现在已经死了！”程意久看着大作也是摇头，“我送你回去！太危险了！”

　　大作不愿意，他要上山猎熊，“你连枪都没有，猎个屁的熊啊。不对你这个猎弓从哪里来的？”程意久发现大作居然带了美式猎弓，这可不是一般孩子该玩的玩具。“好吧，你跟着我。”大作肯定会偷跑，程意久不得不将他带在身边。程意久先检视这头熊，子弹从头顶射入，脑子被完全搅烂然后弹头从下颚飞出。

　　只能是带着这小子登山了，程意久重新上去越过山口，小狗展现出非同一般的特性——看上去蛮像是那么回事。程意久走到了上次看见野狗的地方，结果发现了熊的骨头，散乱的大骨。“果然被狗杀死了，而且啃得那么干净。”程意久嘟囔道，“以后这野狗一样是问题。”

　　程意久沿着山腰的部分行走，他既没有看见狗群也没有看见熊，直到那只小狗发出吠叫声。就在程意久前方大约四十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头头狗的身影。程意久没有准备开枪，因为他没有察觉到这些狗的“杀气”，没多久之后伴随着各种吠叫，这些狗井然有序地跑了。而程意久继续往山里深入......

　　伴随着小狗的吠叫，程意久发现了熊的粪便，他用树枝挑了挑，“还是比较新鲜的，这头熊在不远的地方。”

　　天色开始昏暗了，程意久要准备寻找宿营地——最好的宿营地是山洞，只要赶走可能在山洞里的熊就没事，其次是靠近那些巨岩，用石头来挡住晚风。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熊突然出现了。那是一头残废熊，体型相当大，只有一条前腿。程意久记得这头熊，他在村公所的照片上见过——这头独臂熊曾经一口气杀死了多位林业工作人员，属于那种非常危险的家伙。

　　但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不出现还好说，出现了的话那不是找死么？于是程意久直接端枪，只不过他没有射击，而是突然之间转身开火。

第十六章 居城

　　程意久转身，直接面对了几米之外那黑色带着斑纹毛色的大熊，这头熊很可能早就埋伏在这里了，然而直到独臂熊发起攻击吸引了猎人注意力之后，这头熊才突然摸到发起袭击。这连小狗都没有发现，更别提像个傻瓜一样呆住了的大作了。心心念念想着要用猎弓射杀大熊，然而真正见到了熊之后就被恐怖感所攫取了。

　　之前还好说那熊是突然出现，而现在大作是完全被杀人熊的恐怖给吓住了，不过那头熊也没面对他，而是扑向了程意久——大作是个添头，只要成年猎人死了，这小孩子还不是随便就能干掉？而程意久转身，脸色丝毫不变，枪也非常稳——这个距离上白光瞄准镜其实不起作用。

　　这里就只能粗略瞄准，而且还要快，程意久直接大致对准了之后扣动扳机，接下来就以非凡的身体反应侧向一跳，顺势就是转枪以枪托从下往上兜击。反正他的枪托也算是精工细作，使用的是真正优良的木材而且经过环氧树脂强化，用来击打的话威力不会比铁铸的锤子小。

　　枪托确实刮到了这头熊的肩膀，厚实的肌肉与皮毛弹开了程意久的重击——或许对方会有瘀伤，但是怎么也不会比吃了一发子弹重。这头花斑熊在程意久所看见的记录里，是被当地的猎人打了有七八发子弹的，但是没打死反而变得更为凶暴，当即杀死了四个猎人之后跑了，之后还有多起袭击事件造成至少七人伤亡。

　　而那些猎人用的是铅弹，有些甚至还是圆弹，距离稍微远一点杀伤力就直线下降，不然那也不会打中肚子七八枪都没弄死这头熊。而程意久用的是硬尖开花弹，威力是截然不同的。他这一枪没有打中这熊的脑壳，而是击中了这熊的肩胛部分，子弹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势，甚至有可能已经伤到了脊椎。

　　不过这头熊依旧狂暴，程意久转身已经再度面对两头在同一个方向的巨熊，他迅速拉栓退壳上膛迅速瞄准——他跟花斑熊的距离大概只有五米，而距离独臂熊也不过就是十三四米而已。花斑熊应该是受伤了，动作没有那么敏捷地转过来，而独臂熊的移动速度本来就比正常的熊要慢一拍。

　　程意久瞄准的是花斑熊，这一次花斑熊侧面对着他，于是程意久迅速开火并拉动枪栓又开了一枪——加上之前射杀熊的那一枪，现在他的枪膛里就只有一发子弹了。花斑熊已经趴倒在地上——哪怕它曾经顶住了七八发本地猎人的铅弹，吃了三发程意久的温彻斯特马格南点三零零子弹也要跪。

　　这威力非同小可，是能够一枪射杀大象的子弹，两发侧面射击不管怎么样也已经毁掉了这头花斑熊的内脏了，大出血是肯定的。而且也死定了——除非出现了奇迹，子弹击中肋骨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偏转，从皮下脂肪射出。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连续两次？

　　独臂熊没有继续进攻，事实上在花斑熊颓然倒地的时候，它就已经往旁边溜掉了，移动的速度相当快，连滚带爬地就消失了。而赤甲没有出现，程意久第一时间在装填子弹，只需要短短的两秒钟。他们的头顶上是悬崖，只要脑子正常都不可能从悬崖上扑下来，而后面是花斑熊之前潜伏的所在，同样是连绵的山体往上，至少目前没有赤甲出现。

　　程意久走到了花斑熊面前，这头熊脑袋侧着，舌头从上下颚之间滑出来搭落在地上。程意久看到了三个射入的孔，都是血水流出来连皮毛都被染成了暗黑色，肩膀这里从正前方打过来的还好，身体这里大致是第四第五根肋骨以及肚子侧面的射入才是要命的。“内脏应该已经一团糟了，完全没用了——也不知道熊胆被打碎了没有。”

　　这头熊很大，但是比程意久之前估计的要小，大约也就是四百公斤的样子——放在棕熊里面也是一等一的大个子了。这头熊同样是北海道棕熊，并非是月牙熊。程意久拿来一根树干，“大作......过来，你尿裤子啦？算了算了，帮我一把一起把熊翻过来。”这小子现在才反应过来，脸跟猴子屁股差不多。

　　好在这小子也算是知耻而后勇，力气也挺大——不大还开不了那张弓呢。跟程意久一起将四百公斤的花斑熊给撬翻了过来。程意久拔出刀子开始剥皮，花了几乎半小时才算是剥下来一张巨大的熊皮，也就在这个时候，从林子里隐约可见野狗的身影。程意久飞快地用刀子切开颈椎骨的连接将头颅取了下来。

　　他提着脑壳与熊皮跳到一边，狗群只当程意久不存在，直接冲了出来围着这熊的尸体就开始大快朵颐。“十七头野犬，而且几乎都是名种猎犬。这是怎么回事？”程意久一直都没搞明白这怎么回事，倒是大作说了有些猎人会把猎犬给遗失在山里，也有是猎犬追踪猎物结果走失的。

　　程意久当即就笑了，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跟美国不一样，日本猎人不会带一群猎犬上山，猎犬也是很珍贵的，因此特意将猎犬丢在山里？开玩笑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狗都有了，程意久带着大作跟小狗准备启程回村子——他本来不想这样，但是大作既然被他发现了，肯定是要送回去的。这次也算是成功地射杀了一头吃人熊，之前程意久可是拍了照，还有熊皮为证。应该能拿到一笔赏钱，而且如果真的像是田五郎这老头梦呓说的赤甲建立了自己的城堡的话......

　　“如果这样说的话，我也算是杀死了赤甲麾下一员侍大将吧哈哈哈。”程意久也是轻快地跟大作聊天，他背着熊皮卷跟脑袋完全不吃力。大作的状态可不怎么好，回去之后怕是精神注入棒要吃到饱，而且肯定会被禁足。

第十七章 再度进山

　　回到村子已经天黑了，果然大作被一顿好打顺便完全禁足，只允许他呆在家里看电视，不许出门。而小狗在第二天就被发现连夜跑了，大概是跑山里去了吧。程意久倒是得到了村子的赞扬，村公所还第一时间上报了收获并兑现了奖金。大家都对这张熊皮惊叹连连，因为拉开之后真的好大。

　　那么大的熊不多见，程意久倒是无所谓愿意将熊皮捐献给村公所，让他们去做标本吸引游客——问题就是要跟岩手县那边的村子交涉，毕竟这头熊过去是在那边活动的。

　　至于熊头，程意久正在剔光上面的肉，清理掉脑子跟内部组织，现在丢进了放了火碱的锅子里泡着准备去除残余的有机组织。之后还要放到汽油或者丙酮里面对头骨进行脱脂，这事情程意久已经轻车熟路了。他射杀了花斑熊，在田五郎他们的说法里就是动摇了赤甲城堡的基石——这头熊会主动容纳其他熊在它的领地里活动，让它们替它驱逐人类守护领地。

　　这种说法无异于将赤甲视之为智力接近人类的怪物，而在这个区域里活动，与熊交战的野狗也给了程意久一种怪异的感受。然而程意久还是相信自己手里的枪，他已经射杀了一头伤人的大熊，那继续追踪射杀也不是问题。休整了两天之后，程意久再度出发，这一次大作这小子是真的没法跟上了——且不说他被关在家里禁闭，就是那条小狗也一去不复返了。

　　没有小狗，就算是大作逃出来了也不可能进山——他还没傻到就这样进山猎熊，没有小狗的话他这就是去送死。没有了这个小麻烦，程意久也得以认真地投入到狩猎之中去。他沿着上一次的路线走到了花斑熊被击毙的地点——一点也不奇怪地就连大骨要被拖走了，只有少数碎骨以及被折断的植物还证明这里倒下过一个大家伙。

　　程意久在山里漫步，他也没有特别的目标，就是仿佛一头野兽那样在山谷里移动，时不时地停下看看树干上有没有熊爪印，还要注意有没有排泄物。他越过了鬼首山，站在山峰上的时候，程意久拿起了望远镜仔细观察四周——这里比较安全，一般来说熊不会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就如同辛巴站在荣耀岩上一样，程意久也是站在山顶上俯视着周围，他倒是想起了很多模糊的回忆，似乎他在很久之前也曾经这样站在山巅之上俯视自己的领地，其威严万端之处犹在狮子王之上。程意久用望远镜非常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山体，一寸一寸地观察，“要是它们在背面，那就没办法了。”

　　猎人发现了目标，就在鬼首山的阳面，独臂的大熊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然而距离程意久太远了，程意久调整了一下望远镜得出了距离至少在一点五公里，枪根本够不到。程意久非常仔细地观察这头熊，估计是由于独臂的关系，这头熊的前臂出奇地强壮，但是给程意久的威胁是不如那头花斑熊的。

　　毕竟是个残废。

　　而赤甲是真的没看见，程意久将望远镜的视线放到对面的山顶，可惜没有发现。或许是重伤了田五郎老头之后，这头熊真的变成无欲无求了？最近也没有赤甲伤人的消息传出来，这个其实不太符合野兽的习惯。就程意久的经验来看，吃过人的野兽是一定会习惯于不断袭击人类的，不管是熊还是老虎、豹子、狮子都是如此。

　　而且光看频率的话，熊的频率还更高，他当年射杀的三毛别棕熊就是这样。这头赤甲有袭击人的记录，而且也曾经吃过人——哪怕只是吃了几口，因此想要这头熊停止袭击人？那只有死掉了。程意久反身往鬼首山的阴面看，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事实上程意久已经决定今天宿营就在山顶下面一点的凹处，他只需要收集一些木柴就行了。

　　熊想要袭击他，那得是先爬上来然后绕过来才行，要不就不要怕火。程意久蹲在山顶上，这里虽然很高但是山顶倒是颇为平坦，可惜风很大，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设置宿营地。程意久在山顶上用望远镜观察了很久，被他找到了好几头熊活动的踪迹，“毕竟，这只需要一点点的耐心......”

　　情况不怎么乐观，他至少看到了两头赤甲的后裔，体型都相当大，怎么也有三百公斤左右，是公熊不过活动的范围比较靠外围，也就是鬼首山之外，这个倒是问题不大见到了直接射杀就行。程意久有一种预感，这里的熊恐怕远不止这几头。当然他还看见了野狗，很多野狗，至少有四十头野狗。

　　而且井然有序地组合成了几个小队，领头的那头秋田犬程意久颇为眼熟，“这不是田五郎老头那失踪的猎熊犬么？原来没死啊，怎么不回去呢？”程意久绝不相信是这条狗迷路了，不过这条狗在头部、前半身那交错的伤痕也表明它前段时间确实是受了相当的伤——刚刚结疤的伤势。

　　这些狗呼啸而过，总是看来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些熊——直接的冲突很少，程意久只看见了一次，那一次以狗的败退告终，至少死了四条狗。程意久拖上来一棵枯死的树木，用手里的兰博刀将它给劈开了——他忘记带线锯了，不过厚背的刀子加上他的力量，劈碎这棵不算大的树木倒是不难。

　　程意久做了个地炉，同时将劈开的木板架了起来做了个反射面，将火堆的热量反射到他用防水布跟树枝绳索架起来的三角棚，他将铝箔布放在背后围起，同样是将散发的热量再度反射回来，最大程度地利用火堆的热能。程意久坐在石头上燃起的火堆带来了足够的热量，他在火焰上加热食物跟水。

　　这里背后是山顶的石头，三面都是石头，因此风不大，而且他只需要注意一面就行——熊不会聪明到从上面往下面发起攻击的......

第十八章 突袭

　　即将六月的天，山里面夜晚还是颇为寒冷的，不生火的话真的顶不住。依靠着两个反射面，程意久所在的地方还是相当温暖的，程意久将炒干的米倒入腰果形的饭盒里，加入了一点水，开启了肉罐头之后将它全部倒入饭盒之中，又摸出了块状的真空干菜丢了进去，然后将这个饭盒放到了火焰的边缘烘烤着。

　　饭盒的盖子翻过来就是带柄的汤锅，程意久放满了水将它搁在火堆里的石头台上，等烧开了之后他就要将大块的即溶味增汤块丢进去，这样的话有饭有菜有肉有汤，这一顿饭也堪称不错了。按照他的老习惯，丢进去的罐头依旧是340克装的红烧猪肉罐头，火焰一加热之后这香味已经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