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狩人 第50章

　　“说不定会把熊给吸引过来。”猎人嘀咕了一句，然而熊眼下没看见，但是狗却看见了。如今天色还没黑，程意久看见了跑上来的野狗，“一、二、三......有三条狗。”不过随着下面传来的吠声，三条狗又陆续跑掉了。这时候程意久的饭盒子已经完全加热，里面的汤汁已经开始翻滚，汁水将干米与干菜完全泡发。

　　水也烧开了，程意久将汤块丢进去，很快就融化了。将饭盒从火焰边取下，程意久随手将折叠式的叉勺掰开固定，开始吃饭，步枪就在身边，他也做好了熊一旦出现随时开火的准备。结果熊没来，倒是出现了一头小狗，“这不是大作的小狗么？怎么进了山当野狗了么？”这小狗倒是很亲人，主动跑到了他身边。

　　程意久拿出能量棒——不含巧克力的那种给这狗子吃，他吃的饭最好不要给狗吃，对狗的身体不好。这小狗挺有用的，至少是不错的指示犬，尤其是在晚上的话程意久就真的可以放心睡觉了。由于有火堆而且风被挡住了，所以睡觉可以无需毛毯，程意久也是用反射的铝箔布将自己背后裹住，手里拿着步枪睡着了。

　　大约是午夜时分，小狗拱着程意久，让程意久一下子醒了过来。程意久握住了手里的枪，眼前的火堆火焰没有那么高了，程意久小心地缓缓转头四下里看，暂时没发现什么，随后他往斜后上方看，月光之下有什么石头一样的家伙在动弹。下一刻，小狗突然冲出去，直接对着那个东西吠叫。

　　“聪明的小家伙。”程意久赞叹一句，他此刻已经迅速转身端枪跪姿瞄准。那个石头一下子长高了，月亮从它的背后照射过来，以至于正面黑乎乎地根本看不清楚。不管看得清看不清，这个动作跟外形是一头熊无疑，而且还不是那头残废的独臂熊，但是体型一点不小。于是程意久也是毫不犹豫地瞄准了开火。

　　距离大约是十五米，本来更近一点的话，这头熊说不定就会成功，但是很可惜它被狗发现了。于是迎来了它的死亡——在这个距离上，程意久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瞄准，他瞄准的就是熊的心脏部位，第一枪打出去之后他迅速拉栓退壳上膛，在熊没有倒下去之前稍稍移动了枪口，对着胸腹部又开了一枪。

　　比起打头来说，打胸腹的命中率更高，而且伤害一点不小。这头熊摇晃着身体，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沿着斜坡滚落，滚到程意久火堆更下方大约十米的地方不动了。程意久摸出了手电，光照在那头熊身上——很遗憾这个是白光，亮归亮但是显色指数不高，好在程意久依旧能分辨出这头熊身上毛色的差异。

　　“这是赤毛熊？看上去像是一头棕熊啊。”程意久没走进，而是远距离抽了一根燃烧的木柴，将它丢到了这头熊的口鼻部这里。这头熊一动不动，任凭火焰舔舐着它的鼻子。“死掉了。”程意久准备走过去处理一下，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小狗疯狂地吠叫，一股恶风就在程意久的背后。

　　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往前一趴卧倒，同时迅速地开始滚动。地面上微微一震，那是重重一击带来的效果——只差一点点，程意久的背部就被全部掏开了。程意久滚动之际也是翻身向上，仓促之间直接对着扑过来的阴影开了一枪，之后根本没有拉栓的空间跟时间。他继续打滚，同时顺手抽出了兰博刀。

　　“真狡猾！”猎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怎么也没想到是两头熊，两头熊会一前一后，前面那头几乎等于是诱饵，掩护同样路线上来的第二头。火光摇曳月光明亮，明暗之间程意久看清楚了这就是那头独臂熊——能爬到山顶之后往下偷袭，这头熊也真的非常努力了。

　　现在这头独臂熊也迅速逼近，半站起来挥舞独臂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往下“砍”，威力是非常大的。程意久努力躲闪才又躲过了一击，那只小狗冲了过来咬独臂熊的后腿——可惜它还年幼，牙口还真的咬不动厚实的熊皮。程意久手在地面上一撑——他不敢继续滚，因为随时有可能滚落下去，掉下去的话受伤就完了。

　　他直接半蹲起来，这时候熊的呼吸都能喷到他脸上了。那熊果然也是一边抱过来一边张开了大嘴咬过来。程意久想都不想，他用刀子也是一把好手了——兰博刀就是短刀，那就有短刀的近距离搏杀法。程意久往这头熊断臂的方向冲，同时刀柄一转变成反手刀刀刃向前，直接从这头熊的脸颊这里划过。

　　接下来他跟熊的半身重重地撞在一起，好在他弯腰重心低，岔开腿还是站稳了。刀子豁开了这头熊的半张嘴，替它划出了半个小丑妆。而反身面对熊的程意久手指一转，又变成了正手握刀，他主动发起了攻击。左手掩护，右手出击，熊只是野兽，未必能够看穿人类搏杀时候的假动作——尤其是它还未必能分辨武器的威胁。

　　所以程意久左手一挥，这头熊也是移动，而程意久就迅速逼近右手刺出......

第十九章 搏杀

　　独臂其实在搏杀之中是颇为吃亏的，因为无法兼顾攻击与防御，而熊毕竟不是人会被人类轻而易举地骗出本能反应，现在就是如此。程意久逼近内部一刀刺出，熊的反应也不慢，见到了敌人切入内圈之后本能地要张嘴去咬。

　　这头熊的半张脸已经被血浸染了，程意久一刀豁开它小半张脸的伤势倒是还可以，但是出血看上去很可怕。这也是一头杀人熊，一口气杀死七个人的时候它已经是一头残废的熊了，所以在看见程意久冲过来的时候，它当然张开了大嘴狠狠地咬过去。

　　程意久一刀刺出，由于熊的大嘴他变了个方向，刀子直接划过了熊的鼻子，没等刺实他就收手了——要是等刺实他就根本没有机会逃脱了。顺势他就从这头熊断臂的那一块滚出去了——独臂熊就这点好，只要心不乱冷静下来，总是能及时闪躲掉的。

　　程意久的步枪一早已经丢到了一边，现在这个近距离搏杀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捡起枪拉栓上膛的机会，猎刀要弄死这头熊看来挺困难，不过好在有个机会——那就是熊终究不如人是直立行走的，手臂没有那么灵活。所以程意久脚步一弹，绕过这头独臂熊的正面，直接在这头熊的背脊上来了一刀。

　　“真是厚实的皮毛跟脂肪。”程意久感叹道，他的体能倒是还可以支撑，他有意放松手臂跟腿的紧张程度，稳定住自己的呼吸。小狗精力十足绕着熊吠叫，时不时地去啃咬熊脚——奈何它实在是太小了，这头熊根本不希得关注它。

　　“甚至不能咬破皮，要关注小狗作甚？”程意久也是如此看的，这头熊现在鼻子上跟脸颊上都在流血，尤其是鼻子上的血更是让它呼吸不畅。面对这个人类，独臂熊同样在评估自己战斗的胜利概率——野兽想不了那么多，只能从气势上来判断。

　　程意久还是老一套左右手的假动作，这一次他用左手刀在熊掌这里借势一刀从掌心一直划到肘部。熊的皮毛脂肪根本挡不住兰博刀的刀刃，这也是程意久，换一个人这时候大概刀早就飞了而人也被熊扑倒了。

　　独臂熊往后退，随后踩着血脚印跑了，还是一路滚落下去的那种。这头熊这一次受到的伤不算轻——且不说被豁开的半张脸，被划破的鼻子，就是独臂手掌上那又长又深的伤口——之后会不会感染，会不会造成这头熊的死亡还都难说。

　　但是程意久肯定是活下来了，他的防水布跟铝箔布都被撕烂了，身上的衣服也破损了好几个地方，带来的餐具已经被那熊给踩扁了，继续呆在山里不是什么好选择。他捡回了步枪，检查了一下没有损坏，于是装满子弹上膛之后就这样等着天亮。

　　至于那头熊？丢给野狗去吃吧。

　　天亮之后程意久叹了口气，这一次又是半途而废很可惜在日本他不能持有短喷子，就算是有司令部开具的证件也不方便。不然的话独臂熊绝对活不下来——好在现在也是这样，晚上这头熊的前爪受伤不轻，跟踪血迹绝对能找到它。

　　程意久也是发狠，先将那什么赤甲的“侍大将”统统干掉再说。程意久端着步枪，沿着血迹开始追踪。寻找血迹的话其实最好是用偏光，好在程意久现在眼神非常好，所以他还是能跟上的。

　　这头熊前肢伤势不轻，应该是血流不止而且不能用力接触地面，所以这头熊是双足移动的，这个速度就比较慢了。熊能够直立不代表它们能够快速地直立行走，程意久从滴落的血迹形状上寻找独臂熊移动的方向，而且沉重的脚印也比较好识别。

　　再说了，程意久怀疑山里的野狗恐怕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在这时候围攻独臂熊，有相当大的可能将它杀死。

　　最后程意久还是失去了这头熊的踪迹，看来这头熊一刻不停地行走，在山下的溪流之中移动，或许也是因为血终于止住了的关系吧，程意久是没有再能看到血迹，也没有发现脚印。

　　属于独臂熊的脚印没有了，但是其他熊、野猪、野狗的脚印非常多，或许就是掩盖了原本独臂熊的脚印。程意久的身后跟着小狗，“我要回去了。”程意久摸着小狗的头，只见这小狗摇着尾巴，然后没多久就往山里头跑掉了，他隐约之间甚至还能看到远方有其他狗的影子。

　　程意久这一次也是短暂的旅程，不过倒是可以跟大作说他的小狗变成了半野狗，只是这小子估计没法再偷偷溜上山了。回家休养一番，再来！其他县的猎人也没啥收获，而程意久至少还射杀了一头杀人熊，花斑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下一次进山，程意久决定直接去二子峠，现在看来田五郎如果说的是真的，那赤甲多半就会在那座山里——毕竟这老头认为那里是赤甲选定的天守阁嘛。“区区一头熊，还当它是大名么？”

　　再一次进山的时候，这一次还有两个村民跟随，他们说什么也要去——这熊这一年来可是把村子害苦了，这两位都是欠下了贷款的倒霉蛋——借钱扩建家里的民宿，结果因为熊出没封山，旅游完全泡汤。

　　他们手里的家伙在程意久看来就是听个响，真正有杀伤力的话得到三十米之内——而且还是面对黑熊，面对体格大的棕熊或者混血熊的话，至少要二十米之内才行。这就太危险啦，因此之前猎熊都是成群结队的。

　　程意久几次单独进山，猎杀了好几头大熊，这就让本地的村民将他视之为跟田五郎一样的好手，那跟着他去也很好啊——这位先生比起田五郎那个臭脾气要温和太多了，也晓得合作不是田五郎时时刻刻开口臭骂的样子。

　　“这一次我们直接去那里，我想会比较危险。”程意久指了指之后说道，“或许还要在那里呆上两三天。”

第二十章 混战

　　那两位脸色有点不对头，走到三分之一路的时候，分别以各种理由溜掉了。程意久倒也不介意反正他本来就做好了一个人去干掉这头熊的准备，“只是如今的小鬼子也不是当年啦，当年我给个五日元跟大米饭团子，就有人拼死也要跟着我上山猎熊——对了那小子叫啥来着？倒是已经忘记他的名字了。”

　　那时候的日本仔是真的不在乎一条烂命，只要能给吃大米饭，那是什么事情也愿意做的。想想如今，除了一条烂命大概有点值钱了之外，也就是对白米饭的热爱始终如一，程意久真的没见过比日本人更喜欢大米饭的民族了。

　　想着这些，程意久继续往目标前进，这一路上他没有看见熊，但是看见了不少野狗，甚至还看见了大得夸张的野猪蹄印。“在一个有特别大的杀人熊活动的山区里，居然还有能跟乌苏里野猪体型相媲美的野猪？这也算是奇事了。”

　　程意久不断地观察四周，他觉得有些视线一直盯着他，只是他找不到那些视线的主人。“隐藏得太好了么......”程意久知道人类的视觉上动物之中综合性能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分辨保护色上面。

　　人类是不会被大部分动物的保护色所欺骗的，当然这也是要看地方，真的在密林里老虎的保护色还真的很难看穿，但是棕熊的“保护色”，其实还是能看的。可惜程意久没有发现棕熊，或许它们躲得非常好。

　　呼哧呼哧的声音还挺响的，还伴随着仿佛喇叭一样的声音，程意久就这样看着一头野猪突然出现。这家伙怕是要半个多人高，体重怎么也有个三百多公斤放在乌苏里野猪里也算是一号人物，程意久倒是没掏出家伙直接给它一枪。

　　因为这头野猪好像也没有攻击的打算，那双小眼睛打量了一下程意久之后，喷着鼻息跑到另一头去了，后面陆陆续续地跟上了好几头体型小了不少的野猪以及更小的幼猪。程意久也没开枪的意思，他的战利品之中野猪够多了，第一个战利品还是小野猪的脑壳呢。

　　“这野猪也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我可能是现存猎杀吃人的野兽最多的猎人。”程意久一边抱怨着，一边等野猪都跑掉了之后才小心地往前走。这一次他不会去爬到山顶，而是沿着两山之间的山谷行进，到了目标山脚下再开始往上攀爬。

　　程意久背着步枪没走太远，直接就听见了树林里传来的咆哮声跟撞击声，听声音也不远，因此程意久端起了步枪准备过去看看。这是大混战——野猪、熊、野狗的大混战。

　　参战的三方——野猪以那头三百多公斤的大野猪为首，小野猪不算有六头能上阵的；野狗全部都是猎犬，全部都成年有九头之多；熊一头但是体型是场内最大的那个，程意久估计能接近四百公斤了，而且毫无疑问是一头棕熊。

　　打斗混乱无比，三方展开了大乱斗，互相都在攻击任何不是己方的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敌人。程意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要注意周围会不会突然出现熊——所以他很干脆地爬到树上去了。

　　距离地面十多米，就算是有棕熊试图袭击他，那也得在这棵不算粗的树木上往上爬一会，届时程意久是一定会感觉到的。看野兽打架厮杀真的挺有趣的，这三方打斗之中，狗最吃亏——因为它们的体重最轻。

　　虽然都是不错的猎犬，但是这些狗最重的大约也就是三四十公斤的重量，在牙口跟力量上远不是棕熊的对手，要是单纯对付这一头棕熊，依靠冷静的磨血战术说不定也能慢慢磨死这头熊，然而现在加入了野猪群就不行。

　　其次是熊，这头熊早就想溜了但是跑不掉。虽然它是在场之中体型最大的那一个，然而它就一个，能自保就不错了。狗从前后左右对它发起撕咬，而野猪偶尔也会冲它一把，这头熊一点好处也没有得到，身上倒是被咬开了几个伤口。

　　野猪群是场上情况最好的，它们有撤出战斗的自由选择权，但是估计是上了头所以野猪们拒绝撤出战斗——大公猪皮糙肉厚，身上虽然被熊爪留下了几个淌血的伤口，但是这更激发了野猪的凶性，至于猎犬？猎犬的牙齿对它的油脂凝结的皮毛根本无可奈何。

　　程意久看着战况，现在只要狗群出现伤亡，崩盘就在眼前。“要是有十几头狗倒也简单了，九头狗就真的不行。”果然有一头狗在调整进攻的时候机动不利，被熊纳入了攻击范围没能及时撤出。结果被熊一巴掌打得惨死当场。

　　接下来狗子就真的开始疯狂逃跑了，为此还付出了一死多伤的代价。公野猪则是跟棕熊战到了一块，野猪就是采用反复突击的手段，倒也不敢跟棕熊近战——一旦被棕熊居高临下打断了脊椎骨，那就完了会被活吃。棕熊有一个非常恶劣的习惯就是活吃猎物，完全不像是独行的老虎那样会尽快杀死猎物之后再开始吃。

　　“看了那么些时间，给我带来了不少乐趣，现在是我回馈的时候了。”程意久就这样坐在树枝上，举起了手里的步枪——这头熊的头顶跟肩背部一直到尾巴这里都有着红棕色的毛发，毫无疑问是那赤甲的种系。

　　其他的熊或许可以不杀，但是赤甲的血脉那是一定要杀掉的，这是本地官方的要求。程意久好整以暇地瞄准，在白光瞄准镜里将这头熊套进十字线，随后他开枪了。第一发击中之后，程意久不慌不忙地拉栓上膛，稍稍等了一会儿之后开了第二枪。

　　野猪被吓到了，带着猪群转身就跑，而那头棕熊倒在了地上。程意久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周围——他要确认他下树的时候会不会有熊突然冒出来。接下来程意久用绳子跟活扣直接来了个速降。

第二十一章 惊心

　　程意久下了树，他的小心谨慎很有效，确实没有第二头熊冲出来。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进山了——再往后就快要到夏季，到时候山里的树木灌木树叶密集，进山猎熊的危险性太高，至少要等到秋季落叶之后才能进山。他端着枪走到了地方，随便踢了踢熊脑壳，这头熊仰面朝天，舌头从一侧耷拉下来垂落在地上。

　　程意久不用仔细检查，两发子弹连续发射，一发击中这熊的左侧胸，另一发在胸腹之间，不管怎么样内脏肯定完蛋了，大出血都能造成死亡。“又是棕熊？这地方的月牙熊难道正在被棕熊赶尽杀绝？”程意久沉吟道——没错，同一生态位的动物是有挤压效应的，棕熊会挤压黑熊的生态甚至会主动捕食黑熊。

　　日本的黑熊怎么也不可能是棕熊的对手，程意久倒也想起来自己进山之后真的没见过纯血的黑熊。

　　这头熊的皮肯定也不剥了，这头熊的体型一般般，两米多高三百多公斤，不值得特意收藏。程意久也不去管那熊，直接转身走了，他还需要再往前赶一点路才会开始休息。他个人的倾向是设法在树上休息，哪怕熊会爬树但是在树上休息还是更安全。可惜他一个人很难搭建狩猎台，不然的话像是美国佬那样在高处搭建狩猎台才是最合适的猎熊方式。

　　程意久选择了谷地之中两棵高大的树木，他将一棵枯死的树木伐倒，然后用手里的斧头将它劈成了片。程意久这一次进山带上了手斧，同时还带上了足够的长钉子。这人爬到了树上，大约距离地面十多米的地方有相当粗大的分枝，程意久用脚跺了一下试探能够承受重量，于是他将预先用绳子捆好的木板捆直接提了上来。

　　好在他一个人进山，不然别人会被吓到——这木板捆怎么也有个二百多斤，结果这人一口粗气也不喘地双臂交替将它提了上来。然后噼里啪啦一顿钉，一个简陋的平台就搭好了。“上下三角支持，横向捆绑加上钉子，斜向还有加强筋，估计临时用个几天都没问题。”程意久看好的，这个平台依托分枝搭建，而正下方错开一点位置的还有两根树枝呢。

　　所以就算是出事，也肯定不会直接摔下去，有缓冲的机会。程意久坐在平台上——现在夜间没有那么冷，他只需要用防水布做个顶跟“墙壁”就行。至于熊爬上来？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这头熊大概跟程意久差不多重吧......

　　程意久点起了烟斗，袅袅的青烟飘起，特异的香气弥散，程意久也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他手里有望远镜，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时候就会举起望远镜仔细打量——他造好这个平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而到了五点的时候，他已经至少看见了四次鹿，两次野猪。这些动物果然没有发现程意久，它们呈现了最本来的样子。

　　“所以说，狩猎高台是有必要的。”程意久靠在背后被防水布隔开的树干上也是感叹了一句，这种守株待兔的感觉可是有段时间没有了。程意久将包垫在腰部，让自己舒服一点。天渐渐地黑了，不过对程意久的视觉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拥有了夜眼，有月光与星光的情况下，对他而言跟白昼并无区别，顶多是颜色变成了近似黑白而已。

　　“熊出没啊......”程意久笑了，因为他终于在入夜的时候看见了熊。这头熊距离他大约只有六十多米，而且还就是老对头——独臂熊，这家伙看起来比上一次瘦了不少，伤口大概刚刚愈合。这一次，程意久不会给它机会了——步枪的瞄准镜套住了那只独臂熊。

　　“这可是珍贵的猎物，所以要认真瞄准，争取以最小的伤口射杀这家伙。”程意久吐了一口气，认真地选择射击点，他还是选择了从侧面一枪射击心脏，程意久屏住了呼吸，在两秒钟之后果断地扣下了扳机。枪声在夜晚传播得很远，林子里也是一阵动静。程意久根本没关注其他，他只是从瞄准镜里看着那只独臂熊。

　　这头独臂熊十分干脆利落地侧倒在地上，三条腿还在动弹，而脑袋也时不时地试图抬起来咆哮，但是它站不起来了。换成之前的话，或许这头熊还能站起来一搏，但是现在它很瘦弱，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程意久也没想补枪，他已经在观察其他地方了——听其他地方的猎人汇集的消息，那头赤甲至少收留了八头有前科的熊在它的领地之中。

　　程意久至少已经杀死了其中两头，说不定三头四头也有可能，余下的只不过是看那头赤甲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程意久在树上挂了几个铃铛，真有不怕死的熊试图爬树的话程意久完全不介意直接送它们脑壳一发子弹。一夜过去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程意久醒来的时候是被阳光晒到眼皮的时候。

　　他仔细地打量了周围——他选择的地方就在谷底，旁边有溪流流过，周围比较空旷。程意久依旧快速滑降，之后他就向着那头独臂熊倒下的方向走去了——程意久用望远镜看过，这头熊的姿态没有变化，好像也没有被啃食。棕熊同类相食可一点不少。就在程意久要离开的当下，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转身回到了树下，这一次他看到了，看到了相当大的脚印——那是一头棕熊的脚印。这头熊在树下至少徘徊了三四圈，说不准待了多久，但是它没有尝试爬上树袭击程意久，而且居然也没有惊醒程意久，在天亮程意久醒来之前又离开了。

　　程意久蹲在脚印前，“真的非常大。”这印痕比他之前在这里射杀的任何一头熊都大，完全配得上可能有三米四高的赤甲的体型。程意久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的目标山体，双子峰的山体在这个角度上只能看到一个......

第二十二章 幻影

　　“事情有点麻烦。”程意久嘟哝了一句，这头熊曾经在他所在的树下徘徊，而程意久居然一无所知，那这头熊有多危险也就可想而知啦。跟踪脚印的话这头熊很狡猾，很明显在绕圈，程意久决定先不管它，先去搞定了那头独臂熊再说。

　　程意久很小心地靠近了那头死熊所在的地方——独臂熊确实是死了，而且还散发着相当浓郁的恶臭。倒不是一夜就开始腐烂，而是这头熊被程意久用刀割伤的地方有化脓，独臂上的伤势刚刚有所愈合，但是外面的脓液还在呢，板结在毛发上散发出阵阵恶臭。“独臂熊的熊皮就不要了，但是先得拍照。”

　　程意久拿着照相机——日本在做这些消费物品上还是干得挺不错的，他手里的就是比较小巧的傻瓜式相机，还是用胶卷的。程意久快速地拍了几张照，将相机重新收好，接下来他准备直接剁下这独臂熊的脑袋带走。周围应该没有其他熊，至少这头独臂熊倒下的地方还算空旷，树叶灌木并不算密集。

　　再过几天这里的植物就会大量生长，进入夏季之后进入深山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过至少现在程意久还是能保证附近危险距离内没有熊的，他拔出了大号的兰博刀，用刀尖的反刃切开了这熊脖子的皮，然后刀子很快切开了肌肉，挑断了肌腱，刀尖伸入颈椎骨之间左右撬动，然后往下一切。

　　程意久完成了颈椎骨的分离，接下来就只是切断脖子包括气管食道了。独臂熊也是棕熊，至少程意久没看出混血的迹象，他切下了熊头之后也是用藤蔓将它裹了起来随手挂到了他搭建的简易狩猎台下面的树枝上。程意久继续往上爬，中午时分他就爬到了一处山顶，马鞍形的山脊那边是另一个山顶，在这里他没有看见熊。

　　“好在运气总算不错。”程意久面露微笑，因为他看见了粪便——那是熊的粪便。“终究是一头动物。”程意久想道，不过守在山上等那头熊出现不是什么好办法——一个猎人永远也不该置自己于非常危险的地方，在山顶上等的话，有可能会出现近距离接触。程意久可不想用一把兰博刀跟站立高度三米多的棕熊肉搏。

　　他确认了这里确实是熊活动的中心地带，那么就下山去追踪脚印吧。这里仔细观察的话到处都有巨大熊留下的痕迹，哪怕那头赤甲——就假定这头大熊是赤甲好了，哪怕这头大熊再狡猾，它也不可能消灭自己的本能，它必然会留下不少爪痕以及其他痕迹。程意久直接下了山，这头熊挺狡猾的，它未必会上山。

　　猎人回到了山谷，他发现了在灌木丛中活动的野狗，这些野狗正在逐步逼近二子峠，之前它们可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看来程意久射杀了多头大熊之后，在“熊之城”上撕开了一个口子，以至于那些野狗也有了进入的机会。这些狗跟熊就好像是死敌一样，见面就必然会发生死斗。

　　程意久将熊头取下，丢到了一块石头上，“希望不至于被狗拖掉。”他再度爬上了狩猎台——这一次他准备熬夜，倒是要见识下那头大熊还会不会再来。望远镜里面，狗群出现了而且正在分食没了脑袋的独臂熊，除了这个情况之外，整整大半个下午就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发生了。

　　没有熊，一头也没有。程意久坐在高台上也是仿佛化为了树干的一部分。夜已经深了，今天的月光不怎么明亮，山谷之中仿佛有许许多多的怪影在摇动，程意久似睡非睡，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困意之中。突然之间，程意久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冥冥之中他直接清醒了过来。

　　无声无息地有东西靠近，就好象月光下巨大的阴影滑过了空地，程意久静静地将步枪斜指，他才没兴趣看清楚这到底是啥——如此大的阴影除了是熊之外，还能是什么？野猪可没有那么安静的。

　　程意久大致对准了之后直接扣动了扳机，拉栓退壳，推动大栓上膛，然后再一枪。那巨大的阴影骤然之间停顿，然后发出咆哮声以极快的速度往后退，在程意久开第三枪之前消失在树林之中。“击中了么？”程意久难得地有点吃不准，他的感觉告诉他子弹似乎没有“咬”到东西。

　　夜晚下树不是一个好主意，程意久抱着步枪一直等到了天亮。

　　他最后还是睡着了，他是被狗吠声吵醒的。树下有好几头大狗，都是那些看上去颇为名贵的猎犬——只不过其中有拳师犬跟土佐犬就让程意久有点奇怪，谁会带这种狗进山打猎？狗绕着树打了几个圈之后就跑掉了，程意久再等了一会儿才下树。地面上都是狗脚印，因此程意久也没能看清楚夜晚那头熊留下的痕迹。

　　那边的脑袋倒是还好没有被拖走，而独臂熊的尸体已经被狗群啃光了。那个脑袋现在已经腐烂，第一批的蛆虫已经孵化，程意久有点恶心地用木板做了个板子拖着这个脑袋走。他自己认为可能没有多少机会了，是时候下山了——这同样是一种感觉，他感觉之后恐怕那头赤甲不会在这一次的狩猎过程之**现在他面前。

　　“或许得等到秋天才能决胜！”程意久咕哝了一句，任务还没有失败，他还有时间。

　　他杀死了棕熊与杀人熊独臂，这又可以拿到一点赏金，当他回到村庄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其他几个方向的猎人也都失败了——他们成功地猎杀了好几头熊，但是大部分都是月牙熊，并非是凶猛的棕熊。有岩手县的猎人遭遇了赤甲，很可惜没有击中这头熊，让它从容地离开了——时间是程意久那天晚上之前一天。

　　当时程意久跟这一组猎人的直线距离大约只有二十公里。程意久叹息了一声，但是也觉得颇为幸运，不然的话他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同时也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这真的只不过是一头熊而已。

第二十三章 进攻

　　程意久将熊头上的皮毛去掉，剔掉了外面的肌肉，随后将这个脑袋丢到了一个桶里放到了村外——这是抱着让食腐甲虫跟苍蝇一起动手，将上面的有机物给吃光的打算。独臂熊的体型也非常大，算得上是大体格的棕熊——看来在这个地方，那头赤甲棕熊真的在挤压纯血的月牙熊的地盘。

　　日本原产的黑熊太小了，大部分黑熊就是大一点的狗，公熊绝大部分就在一百公斤左右的体格，而现在这个奥州地方以赤甲为首的棕熊跟混血熊，平均体重都超过二百五十公斤。被程意久射杀的那几头杀人熊更是没有低于四百公斤的，搞得程意久差点就写论文说着很可能是新的棕熊亚种了。

　　进山已经停了，不管哪个方向都不会有猎人进山——如今是夏季，山高林密，进山实在是太危险。狩猎熊这种动物，最好就是在春秋两季，冬季也不是不行——冬季可以尝试掏熊窝，但是真正不冬眠的棕熊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赤甲就是个例子，而且现在看起来聚集在这片地区的公熊都出现了不冬眠的趋势。

　　整个夏季，程意久并没有都留在这里，他去了东京几趟，这时候的日本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那种纸醉金迷是日后看不到的。程意久也只是去欣赏这种情况，他本人可没有介入其中——这一次的任务，他并没有多少欲望，而且也确实没有想过在这期间要有什么风流韵事——开销不起......

　　这年头的日本年轻女子，可是真正的金钱动物，程意久虽然钱不少但是他数了数——哪怕他后面是美军司令部这个金招牌，该花的钱也一点不能少，去找个姑娘的花费足够他慢性破产。所以程意久看了看西洋镜之后，就回到了村庄——好在山里的夏季并不长。

　　他从新闻上看到了野狗群的集结，完全违反常识的野狗群集结——“数以百计的野狗集群，越过关门海峡？”程意久读着报纸上的标题，“或许是大地震的前兆？”这个倒是让程意久想起未来藏獒神话破产之后，在西藏青海一些地方集结成大群的藏獒。这些狗品种混杂，就程意久看来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稳定的种系，然后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破坏。

　　在自然环境下的野生动物，包括狼群在内是不会集结成数以百计千计的大群的——因为这会造成生态上的巨大压力，导致食物链崩溃从而将这些大群的食肉动物全部饿死。自然界集结成成千上万大群的只有昆虫、特定情况下的旅鼠以及最常见的——人类。而狗群集结成数百头狗的大群？短期内或许还行，但是不出一个礼拜它们一定会大量饿死或者互相攻击吞噬。

　　树叶已经落了，程意久决定进山，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狗群集结的当下，似乎也是他完成任务的决定性时刻。程意久带上了所有的子弹——他自制的，也整理好了全部装备，这一次不杀死目标他不准备出山了。沿着山体的起伏进去的路上，程意久听见了不少动静——在鬼首山附近他看见了原因。

　　那是超过一千头以上的野犬，集结在鬼首山下的平地上有接近两千头很可能超过两千头的野狗——“真夸张！这样下去一个礼拜它们起码死一半！”程意久嘟哝道，然后他甚至看见了狗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不是田五郎家的猎熊犬么？”伴随着狗的吠叫，这群野狗迅速地分散成一个个的集群，开始四面八方向着二子峠跑去。

　　而程意久已经觉得这情况仿佛梦幻了，这地方的狗很聪明，但是聪明到这个程度就太夸张了——熊也是。

　　程意久没有第一时间登山，他首先就是爬到了鬼首山的山顶，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两座山头。“真是从没见过的情形！居然熊的密度也那么高？它们是在打仗么？”程意久真的吃惊不已，望远镜里面至少数出来二十头以上的熊，而这些熊就聚集在对面的山里，野狗在山脚分队，看来也是做好了不断进攻的准备。

　　程意久赶快下山，他在晚些时候先爬上原本搭好的平台——一个夏季过去长满了青苔，而且钉子也锈了松动了，板子更是有朽烂的迹象，于是程意久将它们全部换新，之后他吃饱喝足爬了上去好好睡了一觉——他准备冒险在夜间出发，开始射杀那些熊。

　　“要有节奏感，最好一发子弹一头熊，不然的话换子弹的机会恐怕都未必有。”程意久对自己说。狗的进攻看来也还没开始，估计同样要等到天亮，而程意久准备先一步。登山的程意久被大作家的小狗给发现了，“呀，是大作的狗啊。长大了不少呢而且看上去成熟了。”程意久没有去摸那狗头。

　　这狗跑到他面前也是低声吠叫，似乎是跟他说话一样，程意久看着这狗笑了笑，拍了拍手里的枪，“我要开始了，你来当我的指示犬怎么样？”

　　结果没反应，程意久往上开始爬的时候，这小狗咬住了他的风衣试图阻止他，“很危险？我就是来猎杀这些熊的。”程意久这一次蹲下摸了摸狗头，随后继续往前，“何况即使你拉住了我，这熊不是主动出现了么？”眼前在月光下移动的阴影，毫无疑问都是熊而且是四头。

　　“这个体型......本地的月牙熊真惨。”程意久嘀咕了一句，他直接跪姿据枪，瞄准了最近的一头熊开火。在月夜之中，有些狗也不太敢接近程意久——明明之前它们甚至勇于正面冲击棕熊的，仿佛程意久是更为凶猛的什么东西。这一次，程意久直接瞄准了头颅，距离不到五十米，留给程意久的时间不多。

　　四头熊，他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补枪的——在一般情况下，但是现在有狗。程意久第一枪就击中了那头熊，直接掀飞了它半个脑袋，这头熊死定了——大半个大脑都被子弹搅烂打飞，程意久不认为还有什么动物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

第二十四章 无可奈何

　　程意久拉栓，那头小狗本能地对第二头熊发起了进攻，跃起之后一口咬住了熊的鼻梁，让这头熊往后倒，将正前方的胸腹部分完全暴露出来——于是程意久开火，瞄准了心脏部位开火，之后的事情就交给那些狗——让狗的牙齿去撕裂那头还没死的熊吧。有几头狗子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它们就好象与主人配合的猎犬那样，扑击熊的正面或者咬它们的后脚，迫使这些熊将尽可能大的侧面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