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你那一剑斩掉了不少灵魂的脉络,我觉得我快要抓到它了!再来一剑!”弗朗辛的声音也在罗素的心底响起。
好,那就再来一剑!
罗素对弗朗辛这个小姨子还是颇为信任的,于是,又是一道剑气向着这棵古树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昨天好像喝的酒有点问题,头疼欲裂……今天只有一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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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禁制
当第二道剑气向着那古树呼啸着飞去时,这棵古树忽然有了变化。
古树脚下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的正在怒放的蓝色花朵正在一朵接一朵的枯萎。
在它们的身上,原本静止的时间忽然间加快了奔流。
这些花朵迅速的从枝繁叶茂变得枯萎凋零,它们先是变得枯黄,然后又像是燃烧殆尽那样变成灰白色。
随着花朵的枯萎,古树的周遭凭空扬起了一阵风,这阵风卷的它那繁茂的树冠摆动起来。
而那些已经灰白的花朵被风一吹,立刻碎成了粉末,这些灰白色的粉末在空中纷纷扬扬,如同一场随风飘摇的大雪。
古树的枝丫随着这阵阴森的风摇摆起来,这让古树看起来不再像是安静的植物,反而像是有了生命的动物一样。
它看起来张牙舞爪,罗素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这古树正在对奔袭而来的剑气严阵以待。
当罗素的剑气直面古树时,罗素才明白这不是错觉,这棵古树奇妙的用它的法术指挥起它的身躯,让它庞大繁茂的树冠成为了它的手臂。
这树冠颇有韵律的摆动着,紧接着,一层模糊的护盾拦在了剑气与树枝之间,护盾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幽幻的灰色,朦朦胧胧如同雾气。
哪怕在带着火光的剑气的映照下,也无法透过这护盾窥见那古树如今是什么样子。
当剑气与护盾相撞时,传来一阵饱含哀嚎的灵魂之音,如同无尽的苦痛和哀伤凝聚而成。
这声音混沌而诡异,比禁林中那个破碎喑哑的声音还要难听无数倍,让人一听之下,心中便生出寒意。
…………
在距离魏纳德农庄只有十几公里的一处城堡中,瓦尔特王子正在与阿德莱德王后介绍的两位巫师把酒言欢,却忽然发现他们变了脸色。
“怎么了,两位?”瓦尔特王子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原本酒过三巡之后,脸上已经颇有骄矜之色的两位巫师已经不再是之前一副高人风范的模样,开始放浪形骸了。
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瓦尔特王子找来的陪酒女怀里,满脸都是迷离之色。
瓦尔特王子原本对神秘的巫师还有些憧憬和畏惧。
如今瓦尔特王子一看两名巫师面有菜色,手掌枯干,吃喝的相貌都十分不雅,狼吞虎咽一片狼藉。
大吃大喝的同时,也没忘记在陪酒女的身上一直揩油。
这就让瓦尔特王子在心中对他们十分鄙夷了。
呵,什么巫师,不过是乡巴佬罢了。
瓦尔特王子在心中对这两个巫师鄙夷起来,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仍然带着矜持而又亲近的微笑。
瓦尔特王子原本一直轻轻摩挲着中指指环上的那颗硕大的宝石,如今他悄然松开了手。
然而,就在一瞬间,两名巫师忽然变得脸色铁青。一股凶戾的气息弥漫而出,与之前的散漫无状完全的判若两人。
瓦尔特王子见到这两个巫师忽然翻脸,心中大惊,他甚至怀疑这两个巫师是想要杀他灭口。
他身体已经紧绷了起来,他的右手拇指已经重新开始按住了戴在中指上的指环了。
“抱歉,殿下,我们布置的禁制被人触动了,请允许我们暂时离席。今晚的晚宴十分丰盛,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两个巫师站起身来,他们随手将怀中的陪酒女向旁边一推,对瓦尔特王子行了个礼,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恼怒的瓦尔特王子。
…………
剑气与护盾碰撞发出了极为凄厉的号泣声。
哪怕是罗素也被这如同尖利的指甲划过玻璃一样的声音刺激的头皮发麻。
而埃莉诺则干脆吓得扑向罗素,仿佛只有罗素才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她胸前的柔软如今结结实实的贴在罗素的后背上,这柔和的触感倒是极大的缓解了罗素的不适。
玛格丽特和罗莎琳已经与罗素并肩作战过,她们表现出来的便远没有埃莉诺这般不堪。
玛格丽特的脸色并不好看,显然那难听的声音也让她感到没那么舒服。
不过从玛格丽特凌厉的视线来看,她并没有受到太多那声音的影响。她倒提着剑,警惕的环视四周替罗素掠阵。
罗莎琳她看起来反倒是在场的人里面受到影响最小的,她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仍然在摆动的树冠,她口中还时不时的蹦出几个古怪的词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尖利的令人情不自禁心生畏怖的惨叫声中,罗素斩出的剑气似乎被那护盾所抵挡和纠缠。
剑气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明亮。
仿佛那锐不可当的可以斩断一切的锋芒在不断的腐蚀消磨中,慢慢的黯淡,慢慢的泯灭。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古树摆动的越发频繁,而它脚下的枯萎已经迅速向外蔓延。
只是在那护盾与剑气接触到的一瞬间,一朵半径达二十米的苍白花苞瞬间怒放,古树的脚下全部变成了枯萎的白色。
古树仿佛抽干了能抽干的一切生机,只为了抵挡罗素的剑气。
“怎么样,弗朗辛?”罗素朗声问道。
弗朗辛的灵魂波动并不显著,罗素只觉得她似乎有一点点惋惜:“它在汲取灵魂抵挡你的剑!如今缠绕在它身上的灵魂已经黯淡多了!”
她似乎知道自己没有说到重点,于是立刻补充道:“还差一点,我就要找到它了!乱七八糟的灵魂干扰还是太多了!”
罗素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立刻抬起手,准备斩出第三道剑气。
“不,这一次不要斩树干的正中,向左下偏移一点!瞄准那块颜色最深的树皮,那块紫色的!”弗朗辛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弗朗辛这一次不是通过灵魂波动来快捷的传递想法,而是用罗莎琳布置的发声法阵把这句话公然喊了出来。
弗朗辛话音刚落,罗莎琳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之前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手指如同舞蹈一般在她的那支如同乐器的法杖上跳跃起来。
罗莎琳的魔法与罗素的剑气呼啸着飞向了弗朗辛所说的位置,古树的树冠摆动的越发疯狂,它拼命地张开了朦胧的护盾。
与此同时,它树冠最顶上的一层树叶已经瞬间苍白,仿佛一夜白头的老人。
它似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住罗素的这一剑。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感谢嗜血铜牛的打赏和硬币;
202 地牢
原本,利用自己丰沛的能量和结实的躯壳来无声的对抗疾风苦雨的侵袭,是属于大树的本能。
它只需要默默的坚持,撑到狂风暴雨结束,就会重新迎来明媚的阳光和温润的雨露。
但是罗素的剑气显然已经大大超过了它的承受范围,即使它是一株怪异的,种植在宗教裁判所的禁林中,经过巫术炮制,被灌注了无数灵魂的古树。
所以它出于本能,尝试着主动调用更加丰沛的灵魂来阻挡罗素的进攻。
但是在硬接了罗素第二剑之后,罗素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古树显然察觉到了自己单靠消耗是耗不过罗素的。
因此它终于不甘于被动挨打,开始谋划着反击了。
这株妖异的古树汇聚了极为强烈的能量,为此不惜调用贮存在树冠中的灵魂。
古树原本在这初春中显得十分旺盛的生命力开始枯萎,曾经丰润的青蓝与翠绿都已转成枯黄与赭红,然后变成苍白。
仿佛这棵在大旱之年都保持了生命力的古树一瞬之间走过了四季,随后,那原本繁茂的树冠在环绕着树干的疾风中漫天飞舞、飘散。
最初,看起来像是飞雪。
但是随着能量越来越集中,树干的光芒越来越盛,在淡淡的白光的映照下,衬得这株古树有一股妖异的美感。
看着漫天飞舞的苍白的残片,罗素反而有了些月下赏梨花的错觉。
尽管外表看起来十分相像,但是此情此景却与梨花的内核截然不同。
梨花那是属于生命的怒放,而如今漫天纷飞的苍白,则是将生命力压榨殆尽后残留的枯萎与凋零。
就在这样怪异的景象中,罗素的剑气第三次飞向了这棵古树,默契的一同撞上古树张开的护盾的,还有罗莎琳的法术。
只是这一次的结果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罗莎琳观察树冠的摆动和能量的转移,在熟知灵魂的弗朗辛的提示下,成功的破解了古树张开的护盾,她的魔法与护盾发生了猛烈的碰撞。
而热情似火的剑气丝毫没有留恋与雾蒙蒙的护盾之间的耳鬓厮磨,它就像个喜新厌旧的渣男,头也不回的穿过旧相好的怀抱,一头扎进了新欢的怀里。
剑气结结实实的斩中了弗朗辛说过的那块紫色的树皮,古树安静了一个瞬间。
与此同时,玛格丽特用剑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一剑斩断了古树的偷袭,将大地斩成了两个季节。
沟壑的那一侧,是一片灰白的冬季,而沟壑的这一侧,则是满目绚烂的春色。
安静了一个瞬间的古树,猛然迸发出剧烈而凄厉的哀嚎,比之前的罗素他们听到的要猛烈了数十倍,仿佛整座禁林都在号泣。
连罗素都不得不试图用手塞住耳朵,来规避这令他头痛的噪音。
禁林的哀嚎绵延不绝,而伴随着哀嚎的,是猛然开始晃动的大地。
…………
已经朦朦胧胧睡着的敲钟人雷曼被两巴掌毫不客气的叫醒。
叫醒他的是一个粗豪的声音:“醒醒!小子,你想不想逃出去?”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爸爸是宗教裁判所的老大吗?
雷曼是被好言好语诓骗到最深的地牢中的,他现在还不知道魏纳德农场已经变天了呢。
因此敲钟人雷曼仍然抱有强大的自信与傲慢,再加上被无礼叫醒的起床气,他直接就要开口呵斥。
只是睁开眼后,入目的一片狼藉令雷曼目瞪口呆。
再加上眼前这个粗豪的男人实在是相貌过于凶狠,他不仅满脸横肉,尤其有说服力的是,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剑,剑尖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滴血呢。
他、他不会是这里的重囚,杀了地牢守卫闯进来的吧?
毕竟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雷曼识趣的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是,都听您的,我们逃出去。”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机灵的小子。”粗豪的汉子重重的拍了拍雷曼的肩膀,大大咧咧,“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罗素。”雷曼难得的机灵了一次,下意识的说出了一个他十分厌恶的名字。
“唔,罗素吗,好名字。我叫格沃古夫,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啊?”格沃古夫一边麻利的走在前面开路,一边随口问道,“你被关在地牢的几乎最深处,想必是犯了相当严重的罪吧?”
不等雷曼回答,格沃古夫就愤愤不平的说道:“哼,我在格里茨堡做小买卖做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被那该死的格雷恩主教带人抓起来了,说我是什么异端!你关的比我还要深!一定有更严重的罪过吧?”
这格沃古夫自然就是格里茨堡的“夜之帝王”,他的话说的当然不尽不实,如果王城的“黑市”算是小买卖的话,整个乌瑟多姆几乎都谈不上有什么大买卖了。
不过这不妨碍格沃古夫对关在比自己更深层的“罗素”充满了好奇。
“夜之帝王”不知道这叫“罗素”的小子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有多强的实力。
不过他觉得只要把比他更深层的囚犯都放出来,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杀出去,逃出这该死的地牢,还能报复宗教裁判所的混蛋。
黑市的帝王毕竟不是真正的帝王,他不知道的是,他只是区区的勾结恶魔罢了,这种罪过可比政治错误要轻得多。
夜之帝王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走过长长的盘旋向下的楼梯,而雷曼则心惊胆战的跟在他身后。
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穷凶极恶的异端!他是爸爸抓进来的,他跟爸爸有仇!
雷曼肝胆俱裂的想道。他无数次想要转身逃走,但是看着“做小买卖的”格沃古夫手中那把鲜血淋漓的剑,却实在是没有勇气。
“哈哈哈!也是我们命不该绝啊,罗素小兄弟!刚才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掉下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把我牢房前站岗的守卫给砸晕了!”
说到自己奇迹般逃生的经历,格沃古夫压低了声音,眉飞色舞。
“我看,这就是主认定了我不是异端!我是被冤枉的!应该被关起来的是胡乱抓人的格雷恩主教!”
哼,爸爸一定会把你再一次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