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等到冲击过去，罗莎琳才终于撤去了魔法护盾。
这时，罗莎琳已经累的脚都软了，根本无法从罗素的怀中离开，她随意让原本十分宝贝的魔法杖躺在脚边的泥土中。
她浑身香汗淋漓，宽大的魔法袍被汗水浸透，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如今也被汗水降服，安安静静的贴在头皮上。
罗莎琳懒洋洋的依偎在罗素的怀里，高强度的计算和破解古树的法术、应付紧急情况猛然张开了魔法盾，这两件事让她消耗很大。
罗莎琳累坏了，她觉得自己仿佛随时都能睡着。
就在罗莎琳的眼皮真的要阖上时，那个难听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禁林中。
“好极了！好极了！你做的好啊！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年轻人！”
这个声音盛赞着罗素，似乎对罗素斩出的剑气十分欣赏。
它的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同时听起来也比刚才衰弱了一些。
罗素可以理解衰弱是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但是这种压抑不住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而罗素怀中罗莎琳猛然被这个声音惊醒，她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火气。
“弗朗辛，抓到他了吗？”
“哼哼！在干掉了那棵无数灵魂纠缠着的古树之后，这家伙的存在就像是夜空中的月亮一样耀眼！”弗朗辛得意洋洋的回答道，“我当然找到他了，姐姐！”
很好，我倒要看看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究竟是什么。
罗素扶起了仍然靠在他怀中的罗莎琳，抽出了插在泥土中的剑。
然而还不等弗朗辛指出这个家伙的位置，那些在爆炸中变得残破的树木脚下的土地忽然之间旋转起来。
片刻之后，它们沉默不语的排列成了两行整齐的队列，在两行树木之间形成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隐约能看到有什么东西。
罗素猜测应该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了。
随着树木排成了迎宾大道的模样，那个难听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他的语气中充满喜悦：“请吧，各位，让我们正式的见一面吧！”
罗素看了看罗莎琳，罗莎琳的嘴唇有些苍白，看起来仍然有些虚弱。
不过罗莎琳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在药丸被她吞咽下去之后，罗刹冲着罗素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没问题的，就让我们去见见这位热情的先生吧。”
“你吃的是什么，恢复魔力的药吗？”罗素好奇的问道。
罗莎琳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神彩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不少：“是啊，确实是这样的药丸，让我们走吧。”
“啊，法师还真是方便啊。”罗素随口感叹道。
在确认了罗莎琳没有问题之后，罗素透过灵魂链接悄悄的对弗朗辛问道：“怎么样，弗朗辛，这是陷阱吗？”
“不，他确实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弗朗辛回答道，“而且这些树里面的灵魂都对你感到畏惧呢，我想这多半不是个陷阱，就算有陷阱，也与这些残破的树无关。你看，这些树都被你吓得瑟瑟发抖呢。”
“树瑟瑟发抖是因为有风！”罗素没好气的反驳道。
既然弗朗辛如此说了，罗素也就不再瞻前顾后，他觉得做好了准备，于是便与四人一匣，一同沿着仍然弥漫着灰烬味的道路向前走去。
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意外，走到了道路的尽头，罗素一行没有看到任何活物，只看到了一个稻草人。
这个稻草人并不高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它的身体由几捆零乱的稻草编织而成。
稻草人的双臂向两侧伸展，宛如在欢迎迎风而来的每一位过客。
然而它的面孔已经在风霜的摧残之下变得残缺不全，甚至眼眶也只剩下了一个。这个仅剩眼眶中透露出一种虚无感。
在颓废的嘴巴中，伸出的几根麦草仿佛是这大旱之年贫瘠麦田的写照。
森林中怎么会有稻草人呢，这一看就不正常啊，你是藏也不藏啊。
不需要费什么脑子，罗素便立刻猜测出这个稻草人就是那位声音很难听的出言邀请他的存在了。
“这个，就是这个稻草人！就是它！它身上有许多灵魂的流动！是我追溯到的许多源头！”弗朗辛的悄悄话适时的在罗素心底响起，证明了罗素的猜想。
罗素上下打量着稻草人，他一时拿不准这稻草人究竟是不是饱含恶意，它口中的“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究竟有几分可信度，邀请他们前来与它见面又有什么目的。
罗素在正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打招呼。这时，稻草人便说话了。
“那么，请让我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哈’。”
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尽管不再是如同广播般的在整个禁林中回荡，但是却越发的刺耳了。
这个声音甚至让罗素第一时间顾不上去思考这个古怪的名字，而是强忍住了自己举起手来塞住耳朵的这个失礼的举动，埃莉诺干脆再一次藏到罗素的身后去了。
玛格丽特的声音倒是骤然的急促起来：“等等，你说你叫‘哈’？”
等等，它叫什么？
哈？
这个名字可真是够怪的，它意味着什么吗？
看到玛格丽特一脸严肃，对这个名字很有了解的样子，罗素便耐住性子，等待玛格丽特与“哈”之间的对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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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没有更新了
家里出了点小事情，需要花时间处理，昨天应酬喝多了，本来想今天赶稿的，结果没时间了。
应该不会影响明天的更新，请见谅……
206 原始祭祀
“是啊，如果我有供人类使用的名字的话，我就叫做‘哈’。”稻草人对玛格丽特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所知道的‘哈’，是在东乌瑟多姆的本土信仰中执掌丰收的神明。”玛格丽特皱着眉头，向罗素解释道，“关于本土神明的信仰，在几十年前就随着教会的扩张和对异教徒的扫荡逐渐转为地下了……”
罗素看着这个自称叫哈的稻草人，抛开破破烂烂的样子不谈，这的确是个符合司掌农业的神明的样貌。
“之所以给这位神明起‘哈’这样简短易懂的名字，是因为古代的人们相信语言是有着魔力的，用这样谁都可以发出的音节作为神明的名字，日常说话就等于向神明祈祷，可以最大限度的表示诚意。”
哦，原来哈这个名字是这样来的啊。
罗素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破破烂烂的稻草人，这个样子实在是，嗯，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这个衰败的样子让罗素几乎无法将稻草人的模样跟神明联系起来。
“现在乌瑟多姆民间的巫术信仰就与这位哈有着密切的关系。包括之前我们曾遇到的巫师们用茴香束和高粱杆的战斗，也被部分学者视为对‘哈’的祭祀仪式。”
玛格丽特继续介绍起来。。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稻草人的语气中竟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啊，原来人们用茴香束和高粱杆的舞蹈是在向我祈求丰收吗？”
玛格丽特可没真的把眼前的稻草人当作什么神明，对于玛格丽特而言，她的神明只有一位，就是正在耐心倾听她讲述的罗素。
因此，面对稻草人言语中标榜自己是神明的行为，玛格丽特冷笑起来：“你想说你就是人们祭拜的神明‘哈’吗？”
“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神明！”哈用它那难听的声音说道。
眼前的稻草人自称不是神明，至少消弭了玛格丽特的部分敌意，她于是继续追问起来。
许多细节一一问答之后，玛格丽特倒是对眼前这个稻草人就是哈没什么太大的怀疑了，她对罗素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眼前这个稻草人的身份。
这时哈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纠正玛格丽特道：“那些巫师也不可能是我的信徒！你见过被信徒囚禁起来的神明吗？”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罗素眯起了眼睛，追问道：“你说你是被巫师囚禁起来的？”
“啊，没错！就是这样！”难听的声音肯定道，语气中充满了欢快。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年轻人！多亏你斩碎了那棵寄生在这片土地上不断抽取我能量的古树，我才终于恢复了自由！我感觉好极了，我很久都没有如此的轻松过了！”
哈一边说着，它脚下的地面一边旋转起来，带动着稻草人也东摇西荡的转起圈来，它的身躯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哦，原来你让我砍那棵树是为了把你放出来啊。
罗素挑了挑眉毛：“既然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表达感谢？”
“啊？我不是已经表达了感谢了吗？”哈有些不解的问道。
“所以你就只是口头感谢我吗？”
“啊？我不是已经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感谢你了吗？又是舞蹈又是鞠躬叩拜的。呃，我的身体可不像你们人类那样灵活，最多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啊！”
哦，所以你身体转圈是在跳舞，身体摇晃是在鞠躬叩拜……
罗素无语了。
“你们人类好奇怪啊，丰收了人类感谢我的时候就是这些礼仪，我对你照做，你为什么不满意呢？”哈有些奇怪的问道。
玛格丽特听不下去了：“据我所知，人类在庆祝丰收祭祀哈的时候，除了舞蹈、狂欢之外，还会奉上祭品的吧。”
“啊？什么祭品？”哈困惑的反问道。
哈否认收到了祭品，玛格丽特一下子认真起来：“是吗？我看到有不少关于古时祭祀的记载，上面都写着会提供多少酒、多少牲畜、还有当年新收的粮食。所以你根本没有收到祭品吗？”
哈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啊，原来那些完全对我无用的东西是祭品吗？”
罗素觉得哈这么说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一个超自然存在（且不说他是不是神明）不吃不喝，那么酒、牲畜、粮食就很难称得上是有效的祭品。
玛格丽特甚至干脆的拿出了纸笔，借着火把唰唰唰的记起了笔记。
这时，哈像是想起了什么，它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很久很久之前，人类倒是确实对我献祭过于我有用之物。那我便也对你献上我的感谢吧！”
它话音刚落，罗素就感到脚下的土地再一次的震动起来，不远处的一棵树向着罗素移动而来。
罗素一时搞不懂这个稻草人在卖什么关子。
“小心，那棵树里有两个灵魂。”这时，弗朗辛悄悄的提醒道，也不忘了补充一句，“这个稻草人身上有无数的灵魂纠缠在一起。”
罗素点了点头，提起了警惕，他悄悄按住了腰间的剑。
这时，那棵树已经缓缓的来到了罗素的面前，然后它忽然之间自行的裂开，那中空的树干中滚落出来了一个双头怪物。
它的两个脑袋都鼻青脸肿的，也都陷入了昏迷，罗素辨认了半天，才确定这就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对夫妻组成的双头怪物。
罗素不解的看向哈，不明白它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算是哈献上的感谢。
“唉，可惜最后的环节需要你亲自动手了。请原谅我，这已经是这座禁林中最像人的生物了，而我却没有办法像你们人类那样杀死他们！”哈这时继续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过这一次，罗素可没法再把这个哈当成糊里糊涂的家伙了。
罗素声音冷了下来：“所以，对你有用的祭祀，就是在祭祀仪式上杀人吗？”
“在比较原始的阶段，食物不足，无法养活那么多人，所以用献祭的借口杀掉多余的人给神明，这倒是并不稀罕。”
玛格丽特适时的解说道，她的声音同样带上了厌恶：“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献祭生命对这家伙确实有用吧？”
哈爽快的承认道：“是啊，然后我就凭借吸取这些灵魂来慢慢的强大起来——”
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法术所打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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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罗杰与黛安
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个邪神啊！靠吞噬人类的灵魂来发展壮大，它跟恶魔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罗素这样想着，便任由远处飞来的法术擦身而过。
这来势汹汹的法术轰击在稻草人的身上，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面，除了激起一时的涟漪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该死，它完全挣脱禁制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另一个声音也听起来也同样惊惶：“该死，那棵镇压它的古树呢？是不是教会的那些混蛋终于得手，把那棵古树破坏掉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