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哎呦,还对我摆脸色。”玛格丽特冷笑起来,“你这无家可归的野猫,就是这么感谢收留了你的好心人的吗?”
这话埃莉诺可忍不住,她生气极了,她红着脸,大声反驳道:“我可不是无家可归的野猫,我有主人的!”
尽管埃莉诺声音很大,但是颤抖的语气仍然暴露了她的底气不足。
“你因为不听话,被你的主人把赶出门喽!”玛格丽特看着埃莉诺的倒霉样子,心情舒畅极了。
与弗朗辛脑补的玛格丽特和埃莉诺沆瀣一气不同,事实上这两个女人关系并不好。
玛格丽特还在记仇呢,所以动不动就找埃莉诺的麻烦。
而埃莉诺则是为了讨好玛格丽特,才低声下气的更多的拉着玛格丽特一起陪她的主人。
“哇!我没有!我没有被主人赶出门,哇啊啊啊啊!”埃莉诺又气又急,大哭出声。
埃莉诺只觉得自己之前对玛格丽特的百般容忍,甚至把自己受宠爱的时间匀给她都是错付了,玛格丽特竟然在她如此惶恐的时刻落井下石。
然而埃莉诺的大哭惊动了罗素,他不耐烦的吼道:“吵什么吵!哭什么哭,嚎丧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埃莉诺,给我滚过来!你这不听话的小女奴,是不是又欠教育了?”
很显然,罗素的火气很大。
不过埃莉诺的精神却为之一振。
太好了,主人要教育我了!主人,请一定不要手下留情,狠狠的教育你的小女奴吧!
埃莉诺破涕为笑,她甚至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痕,就迫不及待的赤着脚跑了出去。
赤足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临出门,埃莉诺还回头对玛格丽特做了个鬼脸。
哼,我接下来绝不把时间分给你了,坏女人!
公主殿下得意的翘了翘小鼻子。
玛格丽特冷笑一声,砰的关上了房门。
玛格丽特可一点都不羡慕埃莉诺,埃莉诺这布尔戈尼的公主对罗素的惩罚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玛格丽特可无福消受那种惩罚,她不理解埃莉诺为什么竟然能够感受到快乐。
也许布尔戈尼家族的人都不怎么正常吧。这样想着的玛格丽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倒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感谢嗜血铜牛的打赏与硬币;
感谢没有昵称的打赏与硬币;
167 奇怪的胜负欲(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的罗素就跨上了高头大马,几位女士也鱼贯坐入了马车中。
向导一马当先的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这架马车据说是阿德里安·海因里希在生前花了大价钱为他的妻子置办的。
然而这马车根本没有来得及投入使用,阿德里安便接受了王室的征召,参与了对恶魔的战争。
等到阿德里安从战争中归来,他的妻子却已经病殁了。
而大撤退带来的经济紧张,使得阿德里安哪怕想把马车转卖出去也无人肯接手。但是直接放弃这马车,阿德里安又不甘心,于是就那么让人一直保养着。
于是这马车就便宜了罗素。
仆役们在金币的激励下,花了个一晚上才把这马车修补的勉强能上路。
尽管马车保养得不是那么上心,但是还不至于连路都不能赶,只是需要女士们忍受马车的颠簸和零件摩擦的吱吱嘎嘎声。
因此,玛格丽特和罗莎琳都对埃莉诺怒目而视——这位公主殿下竟然不会骑马,所以罗素才找来了这辆马车。
两位女士只坐了两三公里就后悔没有选择骑马了。
然而公主殿下却对自己拖累其他的同伴毫无自觉。她昏昏沉沉睡得正香呢。
很显然,同样彻夜忙碌的还有这位小女奴,她积攒了一晚上的疲劳,以至于如此的颠簸和吵闹都无法将她从酣梦中唤醒。
“哼,她倒好,两眼一闭就睡着了,倒是自在得很。”玛格丽特冷笑几声。
好脾气的罗莎琳也耐不住这破烂马车的折磨,她也说着风凉话发泄自己的怨气:“是啊,把自己的哥哥骗去宗教裁判所 ,结果自己却睡得这么安稳,好糟糕的人。”
“毕竟是王室嘛。”玛格丽特对乌瑟多姆的王室殊无好感。
“是啊,毕竟是王室。还是共和国要好得多啊。”罗莎琳感慨道。
作为学者,玛格丽特一点也不觉得维托洛斯的那种法师共和能比王国好到哪里去。
不过玛格丽特也不想纠正罗莎琳,她没有心情讲道理。
于是玛格丽特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她对罗莎琳问道:“要不要下车,与吾主一起骑马?幸亏吾主多备了几匹马做备用。”
罗莎琳摇了摇头,冷笑着反问道:“然后我们就遂了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意,只有她才是从马车中走下去的身份最尊贵的人?”
玛格丽特和罗莎琳当初选择乘马车,当然也有看不惯埃莉诺独占马车的原因在内。
最初埃莉诺以为只有她自己坐马车,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然而在玛格丽特和罗莎琳迅速改换门庭选择坐马车之后,埃莉诺就笑不出来了。
不过现在昏睡中的埃莉诺嘴角还挂着甜笑,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笑不出来的变成了苦不堪言的另外两位女士。
实在气不过的罗莎琳在法杖上快速的按动了几下,对埃莉诺略施惩戒。
埃莉诺“哇啊”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公主殿下睡得懵懵懂懂,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刚要说话,然而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架马车的内部。
于是埃莉诺将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抱怨吞了回去。
长久以来受到的礼仪训练令埃莉诺本能的坐的笔直,她体态优雅,脸上挂起了得体而矜持的微笑,尽管眼神还迷迷糊糊的,却任凭谁都能感受到埃莉诺身上的王室风范。
这时埃莉诺刚刚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模糊看清了坐在身旁的是玛格丽特和罗莎琳,然后意识到自己是坐在一架民间的马车上,既不是公主出巡又不是礼仪训练。
埃莉诺下意识的就要放松下来,毕竟在这摇摇晃晃而且吱嘎作响的马车中保持仪态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埃莉诺可从来没坐过这么差劲的马车。
这时,玛格丽特含笑开口了:“真令人想不到,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让人意识到埃莉诺居然还是一位公主殿下呢!”
嗯,没错,我就是血脉高贵的布尔戈尼家的公主!你这坏女人偶尔还是能说几句好话的嘛!多夸一些,多夸一些!
埃莉诺心中得意,下意识的把腰挺得更直了。
接下来玛格丽特的话立刻峰回路转:“这与昨天晚上在吾主胯下哀嚎求饶的女奴一对比,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嘛!没想到布尔戈尼的公主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罗莎琳也附和起来:“嗯嗯,没错,布尔戈尼家真的很过分呢,埃莉诺竟然是个受虐狂!她只有在这样的马车里做样子功夫的时候才看起来像是王室!”
尽管平时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家族和血脉,埃莉诺还是下意识的立刻反击道:“哼!这可是王室高贵的修养!你们两个庶民出身的下人,怕是根本无法在这样的马车上保持高贵的仪态吧?”
说罢,埃莉诺的坐姿就更加端正了,尽管脸上一副高傲矜持的模样,她的心中却有些发毛。
她们不会欺负我吧?
不、不能怕,埃莉诺!如果她们欺负你,你就向主人告状!
王室的礼仪训练有一个重要作用,那就是尽管心虚,外在也能撑住架子让人看不出来。
所以玛格丽特和罗莎琳都没能识破埃莉诺的心虚,两个女人都很生气。
罗莎琳尤其生气,罗莎琳也一向以自己的法师血脉而自豪,否则她也不会干出千里寻父的事情来。
如今共和国的血脉竟然被一个王室蛮子给鄙视了,这如何能忍?
于是罗莎琳同样开始较劲,她拿出自己礼仪教育的成果,摆出一个完美的法师贵族的仪态,端坐着,同样不动了。
不是,怎么你也来啊?
玛格丽特惊讶的看向了罗莎琳。
众所周知,女士们交际时,往往有一种奇怪的圈子和气场,在场三个人,谁是那个不合群的谁就是被排挤被冷暴力的对象。
眼下,望着吃惊的玛格丽特,罗莎琳和埃莉诺眼神中洋溢着轻蔑,仿佛在嘲笑玛格丽特:“呵,村姑。”
于是玛格丽特也生气了,真当老娘就没受过礼仪教育是吧?
她也立刻坐的笔直。
尽管玛格丽特的礼仪水准确实无法跟埃莉诺和罗莎琳比,但是这颠簸的马车中,玛格丽特的身体素质却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三人竟然一时不分伯仲。
马车颠啊颠,吱吱嘎嘎向前驶去,马车上一片安静,简直就像是拉着三个蜡像。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呃啊,出门吃饭,忘记设置自动发布了,躺上床玩手机了才发现这一章没发出来。
那就现在发吧,同时也祝大家新年快乐
168 王太子的动向
三位女士彼此较劲之下累的浑身酸痛,坐马车简直如同上刑一般。
直到罗素的介入,才中断了这场可笑的闹剧,可惜这个时候三位女士已经在马车中枯坐一天了。
罗素直到晚上在村庄中就寝时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
事情败露是因为玛格丽特疲累不堪,被罗素一握住腰就开始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罗素才察觉了不对。
“我说为什么你们走路的姿势一个比一个僵硬呢。”罗素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于是第二天一早,罗素也不急着赶路了,他拉住了饱睡一晚的罗莎琳,开始研究起该如何改造这辆马车,使其变得舒适。
可惜的是,这村子简直称得上一贫如洗,连块铁都找不到,根本拿不出合适的修理马车的材料。
所幸康拉德王子率领的军队此时同样驻扎在村庄附近不远处,罗素一边打着修理马车的名义去这一股军队找军需官兼侍卫长合理“报废”了一些物资,一边还旁敲侧击的打听这支军队的目的。
身姿挺拔的侍卫长看在罗素掏出的金灿灿的金币和美味的啤酒(从海因里希庄园拿的)的份上,把罗素这个奥克西塔尼亚人当成了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几杯酒下肚,侍卫长就大大咧咧的拍着罗素的肩膀:“嗝!罗素兄弟,好兄弟!你别看咱这个样子,其实咱们是王室卫队!嗝!以后,到了格里茨堡,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是!嗝!”
“真的是王室卫队?”罗素一副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呵!那还有假?我实话告诉你,好兄弟,咱们可是王太子康拉德殿下的亲兵呢!”侍卫长面红耳赤,双眼迷离,拍着胸脯保证道。
罗素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看见康拉德殿下。”
见罗素还不信,侍卫长着急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弟你别不信。只是咱们的王太子殿下昨天有事急匆匆的离开了,他就带了几个护卫,还有一辆沉重的马车。”
“那马车的车辙可是深的很,想必是什么值钱的……”
侍卫长话越说越慢,晃晃悠悠的就瘫在了椅子上,他张着大嘴朝天,睡着了。
罗素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竟然大致弄清楚了王太子康拉德的动向,他便也不再停留,也装着醉酒的样子,东倒西歪的向守在门口的小兵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一身酒气的罗素回到马车前,谢过帮忙运送物资的士兵,还摸出些钱币做小费,等到士兵们欢天喜地的走了,罗素的目光迅速恢复了清明。
无独有偶,等到罗素离开之后,原本鼾声大作的侍卫长立刻便坐直了身体,他冷冷的看向营房的门口,仿佛还能看到罗素那摇摇晃晃的脚步。
这时,原本在营房门口站岗的士兵快步的走过来,低声问道:“阁下,您已经下定决心了?”
侍卫长轻抚了一下心口的家族纹章,冷笑道:“是啊,那可是两千金币啊。给事件中仍然生还的骑士们的慰问金加起来才一千五百金币。康拉德殿下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挪用了,自己还搭进去两件金首饰!哼!”
侍卫长愤愤不平的端起罗素拿来的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才继续说道:“很显然,我们这些骑士在康拉德殿下的眼里加起来还不如他的妹妹——那位已经被陛下放逐的埃莉诺。哼!跟着这样的虫豸,怎么能搞好乌瑟多姆呢?”
那个小兵打扮的人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您是故意泄露信息给那奥克西塔尼亚人的?”
“是啊,你不觉得没什么背景的奥克西塔尼亚人来做这个替罪羊再合适不过了吗?”
侍卫长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
“首先,这家伙做贵族打扮,说明他有资格谋杀王太子殿下;其次,现在奥克西塔尼亚人可找不到一个强大的王国来为他们背书了。”
“阁下,您真是充满了深思熟虑。瓦尔特殿下一定不会亏待您的!这里就是一点赠送给朋友的小礼品。”士兵打扮的说客递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侍卫长接过了钱袋,掂了掂,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然后侍卫长摇了摇头,口头上说道:“只要瓦尔特殿下能把我们骑士当成值得信赖的伙伴就好了。啊,对了,我认为瓦尔特殿下很快就能收到令他悲痛欲绝的消息了。”
说客会意的笑道:“我想瓦尔特殿下一定等不及了。”
两人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营帐外面的阴影中,潜藏着一个黑盔黑甲的卫士。这卫士不动声色的把他们的话全部听在了耳中。
他们的这番对话,很快就会付诸文字,然后通过某种隐秘的途径来到弗雷德里希陛下的案头。
自以为已经足够警惕的侍卫长这时志得意满的站了起来:“当然了,在那之前,我们要先把替罪羊先生控制起来。”
说罢,侍卫长便大步走出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