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雾B不T停
教室里关着窗，开着空调，风吹的有些凉。
唐曼文上身只穿了件短袖的校服，浅蓝色的纯棉POLO衫下显得她的身形很是纤细窈窕。从她背后看去，她的发型编了个法式的蝴蝶花卷发，乌黑柔顺的秀发经过她精心打理温柔的盘着，偶有少数的发丝落在干净且被熨烫到没有褶子的校服上。
唐曼文即便是坐着，身子也挺的笔直，她的背影美的很精致，纵是袅娜的身材也有种倔强感，像是石缝里长出一团丰饶的蔷薇花。
她和秦芷馨不同，从能记事开始，唐曼文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呆，双眼完全放空，但脑袋不会放空，她会沉默的思索自己该做什么，即便不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出声。
唐曼文很早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心事，很早就有意识的在规范自己的一举一动，像是是见了长辈问好，像是走路注意自己的身形仪态，像是吃饭时注意的基础礼仪。
很多别人不会注意的地方，唐曼文会一遍遍的打磨自己的行为，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
她之前还对着镜子练习笑容。
日常的温柔的笑，这种笑弧度要浅，公式化的像是接待人的茶水。表示惊讶时略带惊奇的笑，这种需要辅以一些肢体语言，类比捂嘴，类比不经意的躲闪开目光。
只要笑的自然又温婉，就能应对几乎所有的场景，就像是个对生活中难题的万能公式一样。
但她最多联系的还是掩盖不甘时的平静又释怀的笑，因为她做不到释怀。
她小学的时候就发现，别的女生会可以孤立她，会在背后说她坏话，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揪住那嚼舌根的八婆的衣服，问对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明明她都没和对面说过一句话。
但唐曼文还是忍住了，最终也不过是笑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唐曼文无法让自己完全摆脱精神内耗，所以她接受了自己内耗的状态。
她问过秦志峰，那个和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哥哥。
他说的很直白，女人就是会这样，是最标准的阶级生物，一大群女人同时出现必定需要有一个可以攻击的对象。
因为有些女人会凭空的焦虑、凭空的不安，不管是独处还是在人群中。当一部分人发现别人长得更漂亮、身材更好，她们就会产生敌意，甚至不用相貌，哪怕是用的书包更精致一些都会成为被攻击的点。当一部分人发现某个女生家境不好，她们就会开始造谣。
唐曼文觉得自己的经历也确实是如秦志峰所言，自己从小到大接受最直白的敌意全是来自女人。女性群体对女性的迫害是赤裸裸的，太丑和太漂亮的都会是被敌视的猎物。
唐曼文想到秦志峰的脸，那个玩世不恭的坏种，她莫名的脸红，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不会否认，相比自己与女生打交道，她更喜欢和男生相处。男生里最麻烦的也不过是某些人好色，但唐曼文很擅长处理这些，即便是有人向她表达，她也善于用礼貌的语言做出回绝，更何况她现在有了柳蕰缙。
她分不清自己对柳蕰缙的情感到底是喜欢还是依赖，她和他在一起只会感到安心，但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广播里眼保健操已经进入尾声，但唐曼文好像能完全隔绝广播的影响般，还在默默的哼唱着那首老歌。
《寂寞沙洲冷》，这是快有十年的歌了。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哪一年？
唐曼文记不清。
对于幼时的记忆大多是混乱的，她只能记住几个时间点的画面。
当时她个子才一米出点头，姑妈把一条特别漂亮的小白裙送给她，说是表妹秦芷馨穿不下的。她不嫌弃新旧，也不嫌弃二手，尤其是从秦芷馨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到秦芷馨对她有着某种超越亲情的想法。
但她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唐曼文不是个蠢人。
有的蠢人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就像是个木偶，别人说什么后全信，什么都不会想。有的蠢人有一套不能自洽但能闭环的逻辑，这种别人说什么都不信，估计绕开正确方向走，这种还不如个木偶呢。
唐曼文还记得很早之前，当时换上了秦芷馨的小裙子了后，她和秦芷馨在商场里四处跑。秦芷馨有一双新买的帆布鞋，那丫头把胶底给磨平了，好好的一双鞋变成了废品，就是为了展示在商场的大理石路面上能一步滑出三米远。
当时她俩还用口香糖把那个商场库房的锁给堵上了，唐曼文自己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但加上秦芷馨，好像什么坏事都能做了。
唐曼文想到了曾经种种，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喜欢这种小坏的感觉，做了坏事后立刻跑远了，哪怕是隔了好几分钟，心脏还是“砰砰”挑的很快。
她不知道这种是什么感觉，但她在和秦志峰在一起的时候，他笑容的那种坏坏的感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都在刺激着她让她心跳加速。
当时商场播放的就是《寂寞沙洲冷》，她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她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当时她年纪还小，听不懂歌词，但秦芷馨懂。那死丫头告诉自己这歌的名字，唐曼文当时在心中默默记住。
广播里眼保健操停了，唐曼文停止在心中默默哼唱。
无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疲惫，她一双白嫩的小手伸到后脑处交叉，将她柔软的腰肢向后弯曲，伸了个懒腰。少女略显得青涩但颇具规模的一对儿山峰，因为后伸时自然的挺胸动作显得更加饱满润泽，浅蓝色的校服领口的纽扣都险些兜不住。
这美好的画面让旁边的几个男生频频侧目。
平日就温柔如水的女神粉面含笑，朴素的穿着又带着无尽的缱绻。在她端庄的外貌下是不可忽视的窈窕身材，腰肢纤细不说，桃儿和兔儿更是饱满，纵是给他们上课的生过孩子的女老师都比不上，更不要说同龄的女生了。
班上女生里最漂亮就是唐曼文，举止最端庄的也是她。但她骨子里妩媚根本压不住，说的更直白些就是内媚，这风情摇曳的媚态哪里是周围这些小男生能顶得住的。
唐曼文很满意自己的硬件条件，同龄人在身材和相貌上能压过她的只有秦芷馨了。
但那死丫头也喜欢她，唐曼文知道，但她不会说。
唐曼文伸完懒腰又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她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但丝毫不以为意。
她拿起放在桌面的水杯，拧开后先检查了下水杯里有没有异物，确认了再起身去前面倒水。
她走路和秦芷馨惯常的猫步不同，她没那死丫头那么散漫。
第52章条件反射
唐曼文专门练过走路的姿态，从那时候开始她就规定了自己走路的方式。
快抬脚、迈小步、轻落地，用腰的扭动带动脚，重心移动但以腰部为中心。走路时脖颈伸直，双目平视，下巴微微向内缩。
走路的速度不能太快，但也不能慢，足要上提，不能蹭着地面，这会让她的步伐显得拖沓；踏下时足尖先着地，瞬间微微向内侧收，这时要让胯部发力。
不能是单单是腿在动，臀、腰、背也要有相应的微动作，甚至是呼吸都要有相应的频率。
唐曼文的每一步都有一个微发力，走路要让胸部尽可能的颤颤巍巍，要有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柔美婀娜，更要有翠袖轻摇容玉笋的妩媚娇羞。这个发力习惯自从她的罩杯到了C+后就开始训练，现在兔儿都快到E+了，这个动作也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
她的手平端着水杯，后背腰部以上紧绷着，以一种看起来放松又端庄的姿势踱到饮水机前，她前面还排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在分班之前是唐曼文隔壁班的，叫张松，个子挺大，说话声音也大，高一的时候她和他正常在光荣榜上。
那时候在同一层，低头不见抬头见，唐曼文对他还算眼熟，换了新班级后倒是先加上了好友。
南一中搞的所谓的光荣榜，就是把年级里考得好的大头照贴出来，高一是前一百名，等到高二分专业了，理科还是前一百个，但文科只会挑出十个来。
“光荣榜”就和“附加题”一样，非常不体面的落在一百个理科光荣榜的后面，像是买饮料送的塑料碗。
唐曼文现在能稳定在理科光荣榜的前三十，这个成绩去不了清北，但绝对能在靠后的华五高校里挑挑拣拣了。
唐曼文在张松身后站定，张松正在换水。
上一桶水已经被喝干净了，刚刚张松把一桶新水插上去，但不知为何，水桶中间的塞子没被饮水机戳下去。
饮水机取水口是中间隆起的塑料件，这玩意用料一般，如果蛮干就容易把它弄断，张松怕把饮水机弄坏，便又将满水的水桶放在地上。
他刚刚才把饮水机端下来，还弯着腰就见到唐曼文聘聘婷婷的款步走来。
因为她走路是腰部发力，扭动腰肢的时候，桃儿也伴着轻轻左右晃着，随着她每一步的轻轻踏下，那一对能将人溺死的肥兔儿也随之微微抖动。但丝毫不显的放荡，看着只会让人觉得优雅，好似一个受过良好家教的淑女就应该这样走，但偏偏她的举手投足间满是诱惑。
张松的脸红了个透，他接着弯腰偷偷打量着。
唐曼文今日穿了双白色的运动鞋，虽然已经看着有些旧了，连鞋带都出现了磨损，但被洗的很干净，看着很是朴素清纯，丝毫不像大多数男生的破鞋子一样脏兮兮的。淡粉丝的船袜衬着，更显的露出的极小一截的肌肤玉石般白皙润泽，完美的简直是艺术品。
在往上就是深蓝色的校裤，校裤偏宽松，甚至可以说是肥大，但到她的胯部依旧是显得紧绷，那在布料下圆润的形状更加给了他无限遐想的空间。
这从下往上的视角下，唐曼文的下半张脸被高耸的兔儿遮着，随着她的呼吸而轻微起伏着。
“张同学，需要我帮忙吗？”
美人轻启檀口，清甜温柔的若拂面轻柔的晚风，唐曼文顺手将自己的水杯放在摆放饮水机的桌子上，说罢很是主动的蹲下，纤嫩的玉手先是扶在水桶上，刻意的做出用力的样子。
但她只是加重了呼吸，让自己的胸口的沟壑正对着张松，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暧昧。
张松眼睛都直了，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差点将“不用”二字脱口而出，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昏头了。他红着脸，眼神对着深不见底的雪腻躲闪着。
他们靠着实在太近，张松甚至能闻到唐曼文身上的淡雅的体香，他站起身指着饮水机说。
“没！唐同学，这刚刚没按的下去，我拿下来看看插子是不是坏了。你看没坏，好着呢。”
张松回答时笨拙的样子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悲，但他见唐曼文居然试着一个人抬起水桶时又赶忙上去帮扶住，他的大手不小心正好扣在唐曼文的手，那细腻嫩滑的顶级触感让张松下意识的愣了愣，一张黑脸都红透了。
唐曼文心跳的很快，但脸上还是只有温柔。她在张松那笨拙的紧张中能感到一种奇特的欢愉，那是一种类似于戏弄小动物的残忍的快乐。
她装作没感受到张松的激动，与他一同尽力的将水桶抬放饮水机的桌上便松开手。
张松喘了口气，也许是松了口气。他没敢直视唐曼文，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着身边的妙佳人儿。
高挑又丰腴的身材，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当将她揽入怀中时温软的触感，但她该瘦的地方也是尽显纤柔，将少女的柔美体现了十成十。
眉眼含笑似春风，蛾眉舒舒比山黛，端是一双美目若点漆，即便是隔着人群远远的和她凝望，她都好像是在注视着你，满眼都是如水的柔情，让他沉醉在那袅娜娉婷的花容玉质中。
细细香肌消玉雪，不搽脂粉也风流。风里海棠叹韵度，雪中玉梅赞标格。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唐曼文的味道，他那只粗糙的手似乎还隐约握着她的小手，但这一切已经结束。张松只觉得血往两头涌去，与之带来的是一阵阵的眩晕，这下眼角余光中的唐曼文似乎都沁着一层光晕了。
他强压住不安，想在唐曼文面前秀一下自己的可怜的“男子气概”，用力将水桶举起，颤巍巍的向前挪步，但因为重心向前的问题，他向后仰着，试图将重心置中。
可他自身平日里也疏于锻炼，本身上举重物的动作就需要些技巧，张松这下起身没把握好力度，重心失调，眼见就要向后摔去。
张松此时眼前一片空白，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他没来得及想太多，脑子里还只是停留在想要展现男子气概的那一秒。
但很快，随着感受到躯干重心在重力的作用下被拉向地面时，张松的大脑又开始加速运转。
他的脑海中一个个荒唐的念头，像是雨后垃圾堆上的蘑菇，迅速在心底滋生着。
可偏偏他的身子连动都没有动的意思，眼见着就要向后重重的摔下，唐曼文眼疾手快，赶忙从他的身后将他扶住。
唐曼文用胸口死死抵住张松的身子，张松的脑袋因为惯性轻微的向后，正好撞在唐曼文的兔儿的正中。唐曼文吃痛，小声的叫了出来。这让张松回过神来，另外两个男生也注意到了，赶忙上前将张松扶着，帮他稳住身形，顺势也帮着把水桶扶着抬起。
唐曼文美目睨着，看着这来帮忙的两个男生将水桶插进饮水机中，这回水桶被很顺利的捅了下去。
张松不敢回头。
他后悔自己刚刚强撑面子的举动，这太蠢了。虽然唐曼文没有说什么，但他自己在心中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唐曼文心跳的飞快。张松身上有股很重的汗味，那很不好闻。张松摔在她胸口时，短发像刺猬的猫，扎的她胸口发痒，这绝对说不上舒服。
但唐曼文偏偏生出一种奇异的欣快。
揉了揉被装疼的地方，上前靠近张松，很是温柔。
“张同学，你没事吧？刚刚差点都摔倒了。”
“没事没事。”
张松讷讷的回头，眼神和唐曼文正对。
唐曼文两眸清炯炯，那能将人溺毙在其中的温柔，如水般的看不出半点的嫌弃，这反倒是让张松更觉站立难安。
她看饮水机被张松放了回去，而张松看样子是不要倒水了，便很自然的上前。她站着笔直，下颌微微下缩，恬静美好的像是从仕女画里走出的虚拟形象。
唐曼文没有继续看向他，拿着自己的杯子开始倒水。
张松讷讷身旁的美人，如海棠花般娇媚，明明是诱人采撷，但名花已经有主。
虚无感像是一阵潮水浸没了张松的大脑。
唐曼文没去管张松头脑里奇奇怪怪的念头，给确切的说，她甚至没有去管张松。
她只知道他叫张松，这是她自认为该有的同学之间的礼仪。她不会叫不出同学的名字，因为这样非常失礼，但也仅限于此了。
她知道张松上课时会偷偷看她，然后发呆走神。
唐曼文也知道班上可不止张松一个时不时的会偷看她，甚至隔壁班，甚至是别的年级。
唐曼文喜欢这种感觉，她可以装作淑雅的同时肆意的散发着自己的魅力，但周围的男生对她的非分之想只敢存于脑中。
她不知道张松不止一次拿自己当做美梦的素材，睡觉是张松会抱着抱枕，就好像这是在抱着他朝思暮想的某人。但她知道绝对有人把她当做半夜施法的素材。
她倒完水就离开了，没有给张松继续偷窥的机会。
张松有些怅然，这是一种奇怪的遗憾感，好像是心中失去了某个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他此刻还在回味着刚刚短暂的接触。刚刚他摸到唐曼文的手的时候，刚刚他撞入唐曼文的怀中的时候，少女那柔软的触感，少女那素雅的体香，少女那娇俏的轻身痛呼，三个元素共同构建了那一瞬间。
这一切确实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美梦，至少会是美梦的素材。
第53章男子气概
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秦芷馨就和杨启超一起把假期作业给糊弄完了。
唐鱼鱼对此是毫不知情，只当是杨启超劳心指导了秦芷馨的学业，为了感谢他还给专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秦芷馨不敢太放肆，省的惹了唐鱼鱼又要挨揍。
她吃的慢条斯理的，虽然馋嘴，平日又大大咧咧惯了，但她现在的吃相可半点不像男生。
一小筷子要细嚼慢咽，得要完全吃出味了才会下肚。相比之下，杨启超的吃相就差多了，有秦芷馨拳头大的狮子头他两口一个，狮子头里过油的荸荠和香菇被这小子咬的“嘎吱嘎吱”的响。
秦芷馨瞥了他一眼，觉得吃的是真的香，心里的气像是散了般。她弓着背，往后挪了挪屁股，先是鬼头鬼脑地偷偷看唐鱼鱼。见她对自己这姿态没什么反应，这死丫头才大着胆子，用筷子戳来只狮子头，学着杨启超的样对着咬了一大口。
狮子头太大，她的小嘴根本咬不上，肉圆上勾芡的汤汁红棕棕的，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下巴上。对这秦芷馨也毫不在意，随意地用手背一抹，手抹完了还朝身上又擦了擦，埋汰的不行。
唐鱼鱼看这死丫头的样，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秦芷馨，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这把秦芷馨看的心里发毛。
杨启超这时又夹了一大块酱焖排骨，排骨被高压锅压过，炖的很酥，他一口连着骨头全咬烂了，囫囵吞进了肚去，吃的很是狂野。
秦芷馨又瞥了眼，有些不服气。
“妈！你看那人，吃的和猪子拱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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