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常马
阿娅意见颇多,蛇行者倒是满不在乎,她并不了解后世的人类,只要有个契机就好,无论是什么契机她都能接受。
眼下蛇行者始祖还在往蛇龙转化,新一批的蛇行者也在繁衍。她若能在人类世界立足,她就能借着事先迈出的一步占据先机,接着步步占据先机。一旦始祖身死,她就能对整个蛇行者族群出手,夺得领袖的地位。
哪怕无法夺得,她也会占据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影响整个族群的一举一动。
“鱼汤?”青蛇盯着盛上来的菜肴,“这地方的河流污浊一片,积满了腐败和污秽,我们还要吃这里的鱼?如果你非要吃,我的主人,那你就吃吧,我只要喝点你的血就够了。虽然我看不出污秽藏在哪里,但把这东西吃下去,我的血肉里一定会积蓄一大堆恶心的玩意,我想到你们这条河的景象我就想吐。”
阿娅却吹了声口哨,抄起叉子就把一大块鱼塞进了嘴,一边嚼一边吐刺,简直是只猫。当然,她本人就在港口城市长大,擅长吃鱼也不值得奇怪。
青蛇盯着哑女,“你还是头一回吓到我,法兰人。”
“这是从不知几百里外运来的,只管吃就好了。”塞萨尔说,“本来不可能有人把几百里外的新鲜鱼类运过来,但有了这么多达官贵胄和神殿人士往来,事情就理所当然发生了。卖贵族装束的商人也是盯上了这儿的契机才会不远万里过来,可惜却在半途遇见了你。”
青蛇还是面带怀疑打量着鱼汤,显然是把积满工坊废水的河流和本地鱼类建立了联系。这家伙虽是野兽人,对吃食倒是很挑,看来它们的种群之间亦有区别。最近他接触食尸者接触得太多,都快以为野兽人都和鼠类一样有什么就吃什么了。
她叉起鱼块,端详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可我不懂怎么当行商,我的主人。”她说,“我要把那批货物运到哪,又要卖给谁?”
塞萨尔思索起来,也不想自己动手,就由着狗子挑掉鱼肉上
的刺喂到他嘴里,吹凉鱼汤盛给他喝。
在阿娅鄙夷的目光中沉思了好半晌后,他想起来冈萨雷斯的市政官家族很擅长经商。不过,在他们占领冈萨雷斯的时候,市政官家族就已经死绝了,动手的人正是阿尔蒂尼雅。他们唯一的家族血脉科雷拉虽然经营着本地商会,却也在阿尔蒂尼雅强硬的手腕中转变方向,开始专营军械了。
涉及到军械贸易,还带着古拉尔要塞的背景,就意味着科雷拉这人没法用行商的身份前往敌对区域,更没法当他的间谍和眼线。当然,以科雷拉的背景,指望他当行商和间谍也不现实。
他亲爱的皇女殿下自作主张的时候从来都不少,他自己又分身乏术,把他规划到行商队伍里的人强行占来做军事用途,他也不好苛责。
塞萨尔看向狗子,觉得自己又得靠她走捷径了。“我可以带你走通第一次商路,建起第一批商队。”他对青蛇说,“不过我希望你的商队少和我这边的势力沾上关系,今后我也许.......”
“也许要吩咐我借着行商的名义给你当间谍?”青蛇把身子靠过来,压低声音,“您可真会给我指派任务啊,我的主人?我们要讨论的难道不是帮我在人类世界立足?”
塞萨尔思忖片刻,“我确实也在帮你从人类社会立足,而且是一跃来到正在兴起的新贵阶级。商人和银行家的权力正在变得越来越惊人,只要把握得当,你甚至可以带头冲击旧时代的秩序,在人类世界内部掀起纷争。你的同族不仅不会理解你做了什么,还会一厢情愿觉得你挑起了人类世界的流血和动荡,把你视为比纳乌佐格更伟大的存在。”
“您的许诺,”青蛇说,“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诡异感。你到底想做什么?人类世界的纷争对你有什么好处?”
“流血的纷争可以带来莫大的变化。”塞萨尔只说,“如果你能看到变化的脉络,你就会......”
“你是说你已经看到了变化的脉络,知道该怎么攫取最大的好处?”
“不完全是,”塞萨尔说,“我知道变化正在发生,但我不知道它是快是慢,更不知道它还来不来得及。”
青蛇注视了他良久,“你的意思是,推动、挑拨、教唆、引导,让一些还在徘徊不定的事情提前发生?如果没有火,你就去点,如果没有油,你就去浇?”
“你说得对。”塞萨尔说,“换我自己,我绝对不会说这么难听,不过你确实说得很对。”
“行吧,我的先知主人。如果你是一位先知,那你就用你的预见带我往上攀爬吧,另外,你不介意我吃点真正想吃的东西吧?我才不要污水里捞出来的鱼。”
“待会儿有羊肉。”塞萨尔说。
青蛇又靠近了点,直到胸脯完全裹住了他的胳膊,嘴唇也贴在了他耳朵上。“您就给我一点儿血吧,我伟大的主人。这些尘世的肉块怎么能和您的血相比呢?就只给我一点也好,我拿它当香料甚至可以吃掉地上的杂草,我可从来不说谎。”
餐馆的招待全程低着头呈上了烤羊排,又头也不回地离开,合上了门,看来是完全习惯了达官显贵在里面胡来了。这家伙嘶嘶作响地吐着青色的蛇信子,瞳孔骤变,明显是想找借口吃人,看到来人跑得这么快,只好又抱紧了他的胳膊,在阿娅的瞪视下要起血来。
说实话,这条青蛇怎么捏着嗓子说话都是假的,只有想吃鲜活的血肉是真的,说成披着人皮的毒蛇再适合不过。但塞萨尔也不介意回应她的挑逗,因为她确实能说得他耳根发软,身体发酥,一条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蛇尾巴也总能揭开他的衣服,沿着他的腰腹蜿蜒而上,缠绕一圈又一圈。
“您就非要我咬的你耳根发软,用尾巴撩拨的你气息沉重了才肯回话吗?”青蛇对着他的耳朵呵气,鳞片光滑的蛇尾沿着他的腰部缠了一圈,用力勒住,然后又沿着他的胸膛缠了一圈,尾巴尖如羽毛一样挑拨着他腋下的敏感处。“说实话,”她用妖冶的声音说,“您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了,只是讨要一些鲜血,我就得这样。之后,要是我有更多有求于你的地方,我该怎么办?”
“你如果真能站得比我想象中更高,也许反而会是我来求你。”塞萨尔看了她一眼。
“真的?”
“你可以不用着急怀疑我,先在人类世界走一遭,看清楚你以前看不清楚的东西。”
“那也要等我看清楚再说,”青蛇效仿狗子拿起一块羊肉,喂到他嘴里,她的声音几乎是在撒娇了,“现在我满心惶恐不安,可没法用理性对待世界。现在我就是有求于你,一切都有求于你。之所以没有求其他人,是因为你的手段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过我还是想要血,我尊敬的主人,给你可怜的仆人一些血吧
。如果再这么把我扔着不管,我就要失去人类的形体,整条身子都缠在你身上下不去了。”
塞萨尔吃下肉块,一直咬到她纤长的手指尖,舌尖点在她指腹处,由她轻柔地捏弄了许久才收回去。这家伙收回自己的手指,在青绿色的长指甲上刮擦了几下唾液,最后忍不住含到自己口中,舔舐起来。那条蛇尾巴往他身上越缠越紧,尾巴尖在他胸膛上不停厮磨。
“如果您不是先知,”她的蛇信嘶嘶作响,刚才娇柔的声音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的尾巴尖一定已经插在你胸膛里了。我会把你的心脏穿出来一口口咬下去,就像吃树上的水果。我就是这么吃掉那群行商的,只吃最脆嫩的地方。”
塞萨尔朝她瞥了一眼,“跟着你过来的小哑巴造成的死伤都比你多,要说她见过的,那就更多了。”
“真是太好了,我敬爱的主人。”青蛇眨眨眼,对他回以残忍的微笑,嘴唇几乎要侧裂开来,“感谢战争年代,多亏了你们擅长自相残杀,我才能显得比你的同胞们更善良。”
“我也一样。”塞萨尔由她搂着他的胳膊,“说真的,我在干的很多事,没有战争年代给我托底,我已经要被打为罪无可赦了。但就因为战争如火如荼,我才能显得像是个人。你想要我的血,我是可以给你,但我不需要你像个宠物一样撒娇。”
“那你要怎样?”
“把你的血也给我一点。”
“我的血?随你。”青蛇说,“我知道你要把它拿给你的法师仆人,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你觉得我们的血真能等价交换就行。”
“很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陪我走段路,青蛇,这地方有些事要给你看看。”塞萨尔说。
“世俗之事?”
“既有世俗,也有神殿。”
她的眼眸化作竖瞳,一瞬间又恢复了。“我听米拉瓦说,你在萨加洛斯的神殿里支持了分裂派系。你声称你可以借此呼唤熔炉之眼。”
“是的。”塞萨尔张开嘴,从狗子手里吃下一块鱼肉,又从蛇行者指间咬下一块带骨头的羊肉,咯吱咯吱咀嚼了一阵,然后吞下去。“我支持了一个现在看起来还很不起眼的派系。不过我想,只要世俗的变迁进一步加剧,这个派系就能取代萨加洛斯大神殿的主要派系,甚至那位神选者.......”
“你也可以和他分庭抗礼?”
“不,”塞萨尔说,“是让他对我们低头。”
“您的许诺越来越匪夷所思了,我的主人。”青蛇说,“但它们听起来都只是许诺。”
第五百零二章 蛇血酒
塞萨尔觉得自己有些骄奢淫逸了,不过青蛇的腰实在纤软,不时带着蛇类的习性缓缓扭动,有股奇异的韵律,触之光滑无比,手指几乎都要陷进去。那种感觉令人迷醉,仿佛不是他挽住了她的腰,而是她的腰缠住了他的手,怎么都没法放开。轻抚到现在,不仅环住她腰身的右臂放不开,他的左胳膊也想找点什么挽住,于是他把手搭在了狗子肩上。
阿娅盯着他咬碎了一截硬骨头,发出沉重的嘎嘣声响。
塞萨尔咳嗽了一声,“要不是许诺,这种事也不会落在你身上。”
青蛇对他笑了一下,嘴唇微微侧裂,现出两条浅浅的缝隙来。“你的意思是,已经有很多成熟的果实了?”
“每个人得到的果实最初都是许诺,也都有他们自己洒下的血,”塞萨尔回答说,“你的果实也一样。当然,我不是许下承诺就放着不管的人,我会指引你走过最初的一段路,在那之后,你也可以找我解决很多麻烦,打开很多关节。我们彼此之间......”
“我不懂世俗的承诺。”青蛇面无表情地说,“我想要非世俗的东西,具体要什么,等我评估了自己贡献的价值,我会来找你讨要。”
塞萨尔从狗子手中咬下一块鱼肉。“我随时等候,”他说,“顺便问一下,你是为了什么杀了一整个商队的人?就为了吃一些脆嫩新鲜的心脏?还是说主要是为了换衣服,顺带解决一下饥饿?”
话说到这里,阿娅忽然偏过了脸,望向窗外,还若无其事吹了声口哨。
“是你这位说不了话的仆人反应过激了。”青蛇对她吐了下蛇信,“有个人类刚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下一秒就当胸插在几米开外的树杈上,直接死了,鲜血喷了一米多高。我本来想找个契机了解人类世界,在那之后,我不得不弄死了整个商队的所有人。”
“嗯。”塞萨尔咕哝了一声,咽下狗子喂了他满嘴的鱼汤。他张开嘴巴,又从青蛇碧绿色的指甲上咬下一块梨子。由于阿娅心虚,这下子完全没人对他的行为表示鄙夷了。
“阿娅接受的武者之道,”他思索着说,“放在库纳人的宗教秩序里,地位应该仅次于神殿司祭。我听闻库纳人王朝阶级分明,甚至会体现在王族和贵族的体格上。如果有一些被认为是下贱的人把手搭在武者肩上,就会被视为冒犯和不敬。这家伙说是接受了吉拉洛的指教,实际上是智者在亲自培养她,有很多潜移默化的东西就连我和塞弗拉都很难说清楚。塞弗拉被视为库纳人的公主,她把阿娅当成仆人使唤,这没问题,其他人......”
“我还记得法兰皇后想接近真龙的记忆,结果被她出其不意打飞了。”青蛇说,“我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靠近过她两步内。后来看到那个可怜虫,我更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塞萨尔皱起眉头,咬着青蛇用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撕下来的羊肉,一边咀嚼,一边思索。坟墓途中,阿娅几乎只和吉拉洛、塞弗拉还有阿婕赫共处。吉拉洛和塞弗拉自然不必说,阿婕赫也不会怕她忽然动手,但现在他们出了坟墓,回到现实,这家伙一些突如其来的行为就很麻烦了。
尽管是塞弗拉的麻烦,不是他的麻烦,他还是得想点办法。阿娅只会对忽然接近自己的人动手,陪在她身边的人则不同,这一次是披着人皮的青蛇屠戮了整个商队,下一次又要换成血债累累的塞弗拉,怕是再过不久,就会有恐怖的地方故事流传开来了。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他说,“要不先从给她换点衣服开始吧,正好这边的裁缝店刚开不久,换点新到货的女装,至少能让她在气质上柔和一点。”
阿娅立刻瞪了过来。
“别这么瞪着我。”塞萨尔摊开手说,“虽然我和塞弗拉有些区别,但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在你完全洞悉自己的变化之前,从外在气质着手,总归是有那么点用处。你可以在荒野里穿你想穿的衣服,但到了城镇,我个人希望你穿点不那么杀意凛冽的。”
阿娅睁大了眼睛。如果她能开口,她一定已经大声反驳了,可惜她不能。于是她只能瘪着嘴,看起来是想等见了塞弗拉再找回自己的场子。
“所以你对萨加洛斯的神殿做了什么?”青蛇问他,“你又是从哪儿着手,觉得自己支持的派系能胜过大神殿?”
“从诸神的本质。”塞萨尔笑了笑,“当然,我不是说我洞悉了诸神的本质,我只是——你现在的表情很奇妙,你有镜子吗?看着就像眼前摆着你想要的血,结果你却动不了,只能等它慢慢流到你嘴里。”
青蛇的尾巴几乎是无法忍受地缠在了他脖子上,在让他窒息的冲动中挣扎不定。伴着她蛇信焦躁的嘶嘶声,她青黑色的蛇尾巴一会儿缓缓勒紧,一会儿又稍稍放松
,就像是在艰难地呼吸。
“您的比喻让我很痛苦,先知。”她侧身靠在他怀中,一手抚上他的脊背,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胸膛。她的手白皙柔滑,碧绿色的长指甲却在他脊背和胸口缓缓摩挲,带着股匕刃的锐利感,刺透下去必定能剜出心脏。她苍翠饱满的嘴唇贴着他的脸颊,看着亲昵诱人,实则已经侧裂到耳根,似乎想把他的头颅和他脑袋里的思想一起给吞下去。
“当商人需要耐性,青蛇。”塞萨尔只说,“你不能几句话就情绪失控,想要把人直接吞下去。”
“我没有咬下去或者剜进心脏已经够克制了,先知大人,就算是驯养宠物也要安抚情绪。希望你还记得那头带着你们一路穿梭的巨蜥......”
青蛇长叹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像断了骨头一样往后倒了下去,仿佛她的上半身只是挂在架子上的一堆衣服,外侧是丝绸,里头是人皮,更深处空无一物,只要伸手一推就拦腰折断了。随后她的尾巴缠紧他的腰一用力,又把自己提了起来,倚在他身上。
塞萨尔取来酒杯,往酒里放了滴血,轻轻摇晃就把它散开了。他看着蛇行者向酒杯接近,却不把杯子递给她。“也用你的毒液给我弄点酒,”他说,“这也是一种交易,你觉得呢?”
“我的毒液会致命,味道也称不上美妙。”
“那就让它不那么致命,味道也想点办法。”
“我尽力而为,我敬爱的主人。”她抱怨说。
塞萨尔握着青蛇细柔的腰肢,目视她端起一杯酒来,皱着眉摸索起了自己的毒牙和分泌物。说实话,这一幕看着挺奇妙。阿娅睁大了眼睛注视蛇行者,先看着她被弄得晕头转向,然后就看到塞萨尔的目光游移到了自己身上,立刻朝他握了下拳头。
他对她咧嘴一笑,“说回到神殿吧。诸神信仰的本质,是每一个神祇都代表了一个形而上的理念,世上的生灵吟诵着诸神的名字做出符合它们理念的事情,就能得到回应。我并不知道更深层次的理论,但我知道,诸神殿只是借着长久的研究和探索占得了先机,就像先一步探索法术的法师们结成学派,封锁了自己得到的知识。”
“封锁了知识的法术学派们编织了无数辉煌的法术,最终却也因为知识的封锁什么都没留下来。一代代的旧世真知烟消云散,一代代新的真知法术又从最底层往上摸索,走前人已经走过的路。这种毫无希望的循环往复......倘若真如你所说,神殿和法术学派又有什么不同?”
“法师们是在探索无边无际的迷宫,神殿的方向却一直在那里,就像你们野兽人追随阿纳力克一样,他们不会迷失,注定会越来越接近诸神。”
青蛇端详着自己手中逐渐染上绿色毒液的酒水,轻轻晃了晃,又伸出蛇信舔了一口。“那为什么,你觉得一个分支派系能比大神殿更接近萨加洛斯?”她问道。
“改变是个很特殊的理念。”塞萨尔说,“排除一些至今也没弄清楚自己在祭拜什么神祇的神殿,比如说迷失恶魔希耶尔,大部分神殿总是能在探索的路途中越来越接近诸神的真理。它们一步步巩固自己正统信仰的同时,也容不下任何分支教派争夺正统。但是,萨加洛斯不一样。”
“自我矛盾?”
“是的,自我矛盾。”他笑了,“改变这种理念,本身就和稳固的正统相互冲突。萨加洛斯的大神殿越是坚持他们的正统,就越是违逆萨加洛斯的神权。如今他们抓住贵族叛乱和王权倾颓不放,甚至为此投靠帝国,你不觉得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要我来说,追随萨加洛斯的信众就不该有什么正统和大神殿。”
“但他们确实抓住了。”青蛇说。
塞萨尔摇摇头,“这根救命稻草只是改变的一个阶段,”他说,“你该看到的,不是他们抓住了救命稻草,而是他们没有自行制造变革的能力。这是群目光称不上短浅,可也长不到哪去的家伙,特别他们的神选者看着不是很聪明,注定只能维护往昔。只要你能推动更彻底的改变发生,他们的救命稻草就会变成无根浮木,一转眼就会被后来的激流冲走。”
“就当你比那位神选更有智慧吧。”蛇行者对着酒杯端详许久,终于是用指甲划开手心,挤出一股鲜血。“毕竟是你愚弄了老米拉瓦,还骗走了小米拉瓦的心。我还在这儿叫你主人,就是因为你到目前为止的预见都实现了。希望你能一直实现下去。”
“你还真是一直都不忘威胁。”
“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个口气呢,”青蛇把满溢着青色酒浆的杯子递给他,“给,蛇血酒,还混了些不为人道的东西,我不太想说它们都是什么,我的主人。不过,为了安抚这条无家可归的青蛇,你能面不改色把它喝下去吗?”
这条蛇完全是缠在了他身上,不止蛇尾巴沿着腰部、胸膛和脖颈缠了许多圈,混杂着青色蛇鳞的身子也软软伏在他怀中,散发着甜香和酒香。她的身子自然是又轻又软,臂弯中的腰肢则根本没有骨头,双手捧着酒杯递到他嘴边时,两臂间沉甸甸的胸脯挤得变形,如同要挣开衣衫。
这酒混着毒液和血,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甜香,抿在口中让人舌尖发麻,还带着股轻微的刺痛。塞萨尔含着酒浆,在自己嘴里搅动了一下舌头,却觉得少了点东西,于是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瓣,把酒浆都渡了过去。
塞萨尔抱紧怀里这条妖娆的青蛇,感觉她扭动了一下腰弯,把绕着他脖子的尾巴缠得更紧了。他一边呼吸她唇齿间的气息,一边深吻她柔软的唇瓣,胸膛享受着她沉甸甸的压迫,腰腹也享受着她蛇身紧密的缠绕。
青蛇眼帘微眯,随着他们俩的嘴唇越吻越深,随着他用舌尖搅弄她口中唾液和酒液,挑弄她的香舌,过了不久,她纤长柔滑的蛇信已和他牢牢卷缠在一起。唇舌紧密相接之际,他只觉一股分泌物从她口中溢出,混入酒液,这才有一股麻痹的快感传遍全身,让人飘然欲醉,意识晕眩,几乎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塞萨尔一点点吸吮她的唇瓣,品着她献上的蛇血酒,期间还发现她自己也偷偷咽了些酒液,眼睛微微眨动,似乎是觉得品质甚好。咽下酒液后,她的娇躯微微发烫,鼻息也急促了不少,牙齿轻咬着他的嘴唇,发出柔软旖旎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他俩终于嘴唇分开。青蛇抿了下嘴唇,手指轻抚过自己纤细的脖颈,她两颊泛红,一缕缕蛇鳞浮现又消失,显得慵懒又妖艳。“是不一样。”她微笑着说,“毒液离开了主人,很快就会丢掉味道。”然后她端起塞萨尔的血酒,捧起来一饮而尽,脸颊再次泛起红潮,“另外,你的血不适合加进酒里,适合直接咬,对着血管吸吮。”
“以后想尝的话,我该怎么办?”塞萨尔问她。
“当然是从我唇间来取,我尊敬的主人。”青蛇把下颌搁在他肩上,轻声耳语,语气妩媚,“分泌物离开了我的毒牙,可就没那股迷醉感了。当然,下次您来找我讨要,一定记得找一条血管让我来咬,不然我情绪不佳,影响了分泌物的质感,酒的味道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塞萨尔耸耸肩,“好吧,讨论的成果不错,现在跟我上路。另外,鱼汤很不错,你不试试真是可惜了。如果你不打算尝一口,那就跟我从后门出去。”
“我喝过你的血,还有拿我自己调的酒,这些世俗之物已经不值得关注了。”青蛇说着瞥了眼阿娅,脸上浮现戏谑的微笑,“要来试试吗,小女仆?试试比这鱼汤美妙得多的东西?”
后者用力摇头。
第五百零三章 秩序的颠覆
......
“诚实地说,”一阵紧张的沉默之后,塞萨尔不得不翻开他不久前书写的文书,“倘若算上时间岔路的经历,我和萨加洛斯的分支教派达成协议已经有几百上千年了,但要是不算,协议其实是我昨天刚签的。”
“我对您的许诺早有预料。”青蛇慵懒地倚在他身上,“如果真是个意义非凡的种子,就由我来荣幸地接手它,让它结出果实吧。虽然我不可能投入感情,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事情运作的逻辑,我就可以把台子搭起来。”
“不需要你投入感情。”塞萨尔说,继续揽着她纤软的腰肢,走过工坊外的街道,“许多时代以后,也许有人会对此投入感情,但不会是这个时代。不过,倘若流血的冲突足够多,有些事情也许会来得更早一些。”
青蛇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逐渐拉直的上衣几乎无法裹住她的上身。显然她并不在乎人类社会的变化,特别是世俗的部分。
“您在带我看什么?”她问道,“把脏污腐败汇入河流的排水渠?还是奴隶们锻造兵刃的房舍?除了令人焦躁的声响和气味,我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意义。”
塞萨尔看了眼污浊的河流,“不,这地方正是意义所在。”
“也许吧,您是先知,您的预见总是有道理。不过说实话,也越来越难理解了。起初我以为是人类世界令我困惑,后来我发现人类世界并不难理解,是你令我困惑。”
“你很不满?”
“我想揭开你的头皮研究你的脑子。”青蛇眯起眼睛。
“有不少人这么说过。”塞萨尔说着侧过身,抬手拉紧青蛇脸上的面纱。这家伙一方面要当间谍行商,不适合揭示真容,一方面又太容易嘴唇侧裂,蛇信吐个不停,为她遮住下半张脸是最好的法子。
当然,青色的面纱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她的神秘感,只要别怕揭开之后嘴咧得太过就行。
“先做些介绍?”青蛇对河流旁的工坊做了个手势。
“我也这么想。”塞萨尔说,“不过,既然你认为这一路的屋子都是奴隶的房舍,说明你已经了解了他们的生存状况,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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