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铿惑和时雨绮罗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来到疗养院,只不过是想做一个缓冲,为一会儿自己见爱丽莎作一个准备。毕竟,如果他得到了奥托的首肯后急匆匆地就要去见爱丽莎一面,只会让奥托把爱丽莎这一点拿捏得更牢。
“你要走了吗?”时雨绮罗盯着铿惑的眼睛,她反倒是没有一点儿尴尬。
“嗯,一会儿还要去探望另一个人,我来见你主要就是想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毕竟你是我带回来的。”
“哦……这样啊……”时雨绮罗喃喃道,她好像在想着什么事,心早就已经不在这了。
铿惑本能地觉得他得走了,时雨绮罗的反应让他觉得他瞒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康复那天,你的问题会得到答案的。”
可就在铿惑即将走出房门刹那,时雨绮罗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圣女殿下……还好吗?”
铿惑的脚步顿了一下,却装作没听见,依旧坚定地迈了出去。
面对这个在未知的空间中坚守了十几年,终日与黑暗为伍,全凭自己坚定的信念苟活到今日的女武神,他实在无法对她说谎。
她终会知道真相的,但铿惑却不愿意当告诉她真相的那个人。这种满怀希望的感觉他也曾有过,但当这希望的外衣被撕下,露出里面赤裸裸的绝望之时,所受到的冲击也是最大的。
她会怀疑自己所作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会怀疑自己做过的所有选择,会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努力一下,会被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实折磨得近乎发疯。
他深知这种感受,所以更不愿意当这个揭开真相的人。
悠长而又寂静的走廊里,尽头的房间传出了低微而又压抑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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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时雨绮罗了?”
“当然,她刚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见了她,询问了一些关于当时情况的细节。”
“……你没有对她说过那位圣女殿下已经牺牲的事了吗?”
“嗯……我本来以为你会告诉她真相的,这样就不用我当这个坏人了。”
“……可以不要把心里话说得这么露骨吗。”
“你也没说,对吗?”
“……”
“可是她知道了,对吧。”
“奥托,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呢?”
“可活,只不过得把自以为丢掉的心捡起来,补一补,照样能用。”
“为什么?”
“因为人无心,会死。”
“……”
“你要帮她找到【心】吗?”
“为什么问我这个?”
“因为我听到了啊。”
私人花园里,依旧坐在那个小亭子里没有移动的奥托慢悠悠地说道。
他的目光向天空望去,似乎在看早已消逝在历史中的某个身影。
“我听到了,你心底那种想要拯救别人的声音。铿惑,我说过,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是卡莲——他和你一样,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却总是喜欢把不相关的人抗在自己肩上。”
“普通人经常会逃避责任,因为他们害怕那种泰山临肩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们基因里对于危险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可是你不一样,你没有对于责任的恐惧。正相反,你甚至在渴望责任。”
“你渴望着将别人抗在自己的肩上,渴望着能够与他人产生更紧密的联系。而为了这种联系,你愿意扛起许多额外的重担。铿惑,这才是我看中了你的理由。”
“从本质上,你,我,他,都是一种人,只不过我们都处在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的立场。”
铿惑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到底是谁?”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打算去见你妹妹了吗?”
“……”
“去见她吧,她也一直在等你。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保持清醒,保持理智。生死之外,皆为擦伤。”
第四百二十二章 灌木丛里的包菜
“从这里走到头,就是主控枢纽了,她平时就住在那里。”奥托的投影站在铿惑的身前,为他指示着方向,“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哪句?”
“生死之外,皆为擦伤。这是我从一个极东之国的寺庙那里看到的,好像是寺庙的住持写的禅语。”奥托的投影从脚部开始消散,但消散到一半,好像想起什么了似的停止了进程,“铿惑,你是个聪明人,但你故意蒙蔽了自己。真相总归要面对,就像时雨绮罗一样。也许你觉得真相太过残酷,可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就已经相当于知道了真相。越早挣脱开自己对自己的欺骗,你才能越早地真正解决问题。”
说到这里,奥托的投影才继续消散,只留下最后的一句话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响着。
“我觉得你见完了她之后可能会想来找我,我就在我的宅邸等你,随时都可以。”
……
随着一声极具科幻感的解锁声,挡在铿惑面前的那扇四重上锁保险门将它们勾结在一起的锁扣结构一一解开,如同开花一样向四周散去。
入目处是一片鸟语花香,甚至连草木的清香都清晰可闻,铿惑恍惚间感到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泥土的腥气。
这扇保险门后的并不是如同铿惑所想的冰冷机房,更不是他也曾猜过的少女房间,甚至也不是铿惑预想中的游戏机房或者乱得跟垃圾场一样的小居室,而是一片……自然环境。
铿惑无法形容这里究竟算是什么样的生态环境,这里有小小的树林,有一个池塘,池塘里还有慌忙逃窜的青蛙在蹦跶着,从灌木丛里跳出来,一头扎进池塘里,发出“嗵”的一声,泛起阵阵的波纹。
铿惑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爱丽莎的身影,只看见了在灌木丛的掩盖下若隐若现的一栋小木屋。
铿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原本以为现在的自己应该很难做到这件事才对,但他恢复得很快,快到让他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铿惑慢慢地向那栋小木屋走去,感受着脚下柔软的触感,这些松软的土壤很适合植物生长,它们甚至都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舒展开自己的根茎,显然这个“住所”的生态环境被认真仔细地调整过,否则难以在这里塑造出一片如此的小天地。
铿惑抬起头,注视着晴朗的天空,他怀疑那是全息投影,可仔细看去,却愈发感觉那是真的。他心中一动,开启天眼,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天空是真的,四周也没有墙壁,这里仿佛是一个违反了空间大小规格的巨大空间。铿惑回过头,想看一眼自己进来的那个门口,却看见那扇保险门如同漩涡一样缓缓合拢,互相卡死。
可那扇门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除了地面,四周没有任何与它连接的东西,好像一个摆件,或者放在那里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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