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792章

第七百四十五章 是地狱，也是天堂

这个世界不好，也不坏，既好，也坏，甚至能在好与坏之间不断变化，波动，不存在确切的定数。

在没有确切遭遇到真实的事情之前，你都不能说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好也罢坏也罢，经历了就忘怀了，深刻的就留下了，人对现在很敏感，对过去不敏感，所能做的就是继续一步步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行走，坚定也罢，会心也罢，疾世愤俗也罢，无所谓也罢……

充满变数的平凡世界，这么活着，就是现实，只是人不同而已，平日里的欢快、热情和愤怒、忧郁，指的大多只是自己撞上的幸运或者不幸。

对那些始终抱着善意，或者始终抱着恶意的人来说，这个充满变数的，由无数人包括自己所组成的社会，才是真正觉得无法痛苦和难受的世界。

始终对一切抱有恶意的人，看见宣扬的好人好事，只会用恶意去揣测这些事情，从各个角度去分析，发表让一件?檬略谄渌?丝蠢淳筒荒敲春茫?踔粱峋醯煤鋈缓没岛枚裥牡难月郏?谑且话慊嵩獾酱笾诘募?讽和谩骂。

始终对一切抱有善意的人，同样也会在某些时候，遇见世界对自己展现不那么温柔与正确的一面，受伤之后去质问为什么，得到的也许只有别人一句太过天真，不现实，傻子之类的点评。

由无数人组成的社会，以个体的角度生存在其中，就意味着早晚会遇上不顺心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逐渐习惯并且顺应群体的氛围，自身也组成传播这种氛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成长为名为成熟的模样。

什么叫成熟？自如地在这个充满变数，也存在着约束的世界里生存，迎接那些好与不好，坏与不坏，按照自己的心意，一步步在变化中行走着，也许在某个时刻随着变化自己产生变化，世界在变脸般地对待自己，自己也在变脸般地对待世界……再高明的画师，也无法用一张画，描绘出一个人的一生。

“偏偏我不是一个成熟的人，也不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只能算是一个怪人。”

齐格飞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微微眯眼看着窗帘外洒落的阳光，成熟的人应该是顺应群体的氛围和潮流，学会看开和遗忘，成熟而善良的人应该微笑着面对世界给予自己的不幸，明白世界并非好的，也并非坏的，秉承着心中这份善良去对待别人……

自己应当是更加自私一点，学不会看开，顺应生活给予的不顺，也学不会受到在伤害之后，依旧坚定着心中的善意与温柔，因此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避开人群和喧嚣，选择孤身一人的自娱自乐。

不会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别人，也能自娱自乐地做自己。

雷电芽衣……

自己还是在渴望着人对于人的需求？会因为与人的相处而感觉雀跃？齐格飞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睡了一夜后有些乱糟糟的半长头发，自己果然也是这么软弱啊。

虽然答应了雷电芽衣，但齐格飞对于接下来的相处并不抱有期望，纯粹无暇的爱情，在现实上来说只有初恋时候那份心情的跃动，靠得越近，相互之间不喜欢的地方就会展现得更加明显，现实的种种问题也会接踵而至。

也许有人会很幸运，有人会很不幸，但感情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有保质期的，过远则忘，过近则怨，这时候只能彼此谅解，才能将其在现实角度上维护住，或者任凭感情支配行动，无视道德与责任的约束，斩断这段早已没有了感情的感情。

齐格飞拿起发圈，手指将头发往后梳弄了一下，接着将半长的头发再脖颈后扎起。

希望……姑且希望吧，自己能忍住接下来发现的，对于雷电芽衣不满的地方，齐格飞知道自己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诚实地说出所有事情，是正确的，但却不是很多人感情上能够容忍的。

愿温柔善良的人，遇到另一个善良温柔的人……

齐格飞换上衣服，走进客厅里，厨房半掩的房门内传出切菜的声音，似乎察觉到齐格飞起床出来了，切菜声消失，穿着围裙的雷电芽衣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她微微皱眉，表情显得有些严厉：“齐君，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十点半，距离吃午饭还有一个半小时……你怎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因为你昨天不是说要吃排骨吗？需要提前处理一下。”雷电芽衣放下手上的菜刀，迈步从厨房里走出来，上下看了看打着哈欠的齐格飞，“嗯……齐君，你头发几天没洗了？”

“四天吧。”齐格飞挠挠头，仔细想了想，“嗯，感觉不怎么氧，明天再洗……”

雷电芽衣插着腰，微微歪头看着齐格飞，一言不发。

“看，你对我不满了吧？”齐格飞叹了口气，“都说过了，很多时候距离越近，矛盾积累越深，人需要别人又排斥别人，这就是……”

“因为之前关系远，所以我才不说。”雷电芽衣打断齐格飞的话，她抬起一根手指，微笑着说道，“关系没那么近的人，我才不会去说他什么——齐君，一件事情是好是坏，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分得清楚吧？”

齐格飞耸耸肩：“好吧，那我会设置闹钟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尽量十二点之前睡觉，每天都得洗一次澡……”

“说到做到就行。”雷电芽衣忽然伸出手按住齐格飞肩膀，齐格飞身体下意识抗住地一动，只不过雷电芽衣用力摁住了，她将齐格飞转了个身，双手推着齐格飞的后背向卫生间走，“齐君，让我来给你洗头发，以你现在的作风，肯定是随意了事，这样可不行！”

“……我忽然发现你一个缺点，挺唠叨的。”

“有理唠叨，有分寸的唠叨是优点！对了，今天我就知道你会和以前一样很晚起床，桌上的保温盒里我留了粥，还有一些咸菜，记得吃早餐。”

推着齐格飞走进卫生间，雷电芽衣看了看，又跑回客厅拿了几个小塑料凳子。

“洗头发这种事情，我自己洗洗就行……”

齐格飞瞟了眼将花洒从架子上取下来的雷电芽衣：“这用不着你……”

雷电芽衣将木盆放下，然后看了眼齐格飞，将三个小塑料凳子排成直线，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然后才微笑着说道：“但我想看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不会因为卫生问题而觉得不舒服的齐君……过来躺下。”

“躺下？我还以为是用来坐的。”

齐格飞嘴上说着，还是做到了中间的凳子上，接着双脚放在最外侧的凳子上，放松身体躺下来，最后的凳子恰好撑住了他的后背：“这么躺着有些不舒服，挺咯人的。”

“那我只能想办法让齐君你觉得舒服了，嗯……这几个凳子的高度刚刚好。”

雷电芽衣将木盆放到齐格飞头下，解开齐格飞随意扎着头发的发圈，白皙修长的手指绕着齐格飞的脖颈摸了一圈，将一些贴在脖颈上的发丝摸下来，接着双手在齐格飞耳边抓了抓，将鬓发一起合拢。

一头显得有些油的半长发垂落下来，中间夹杂着些许杂乱调皮的发丝。

细心地用手指将头发理得柔顺了一些，雷电芽衣对着一旁打开花洒，淅淅沥沥的水顺着地板流进蹲便器，她伸出一只手感受了一下水温，调节了一下温度。

齐格飞默默躺着，等待着雷电芽衣的动作，几秒后，温热的水流清洒在额头上的感觉传来，细细碎碎，感觉有些恼人。

一只手落在了额头上，伴随着水流，轻柔而仔细地梳理着发际线，坚硬的指甲轻轻在发际线上摩挲着，若有若无地刮蹭着头皮，梳弄着发丝。

有些痒，又有些莫名的舒服。

温水一点点将头发完全大湿，相互黏在一起的头发，让齐格飞感觉有些沉重。

雷电芽衣关上花洒，挤出沐浴露，双手互搓让手心沾满沐浴露，接着开始正式洗着齐格飞的头发，动作娴熟而温柔地清洗那一头有些油腻杂乱的头发：“齐君，你为什么留长发呢？”

“一个是懒得打理。”齐格飞微微眯着眼，平静地回答道，“另一个吧，我希望脑袋的感觉变得沉重一些。”

“还有一个原因吧……遮掩住头，耳朵和眼睛，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宁感。”

雷电芽衣轻声说着，有条不紊地清洗着齐格飞的头发：“不过我还是喜欢看见一个精神抖擞的人。”

“哦。”

卫生间里安静下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吃饭，娱乐，相互之间的交流，两人默默向彼此展现着彼此的生活方式，同时直言不讳地向对方的生活方式提出自己的意见。

唠叨、唠叨、唠叨和唠叨……

与其说是意见，倒不如说是齐格飞对于雷电芽衣的吐槽，因为雷电芽衣提的意见都是客观好坏对错的意见，并非主观意愿那种“希望你变得像我想的那样”。

作息不好会错过早餐，对身体不好。

不常常保持卫生清洁，对身体不好。

抽烟，对身体不好。

房屋不打扫干净，对身体不好。

不过，总感觉雷电芽衣提意见的时候都是很温和的，也是有针对性的，并没有对齐格飞被子不叠好，衣领没翻之类的生活小细节提意见，她都是自己动手给齐格飞整理衣领，将成团状的被子叠成方块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