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太子 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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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节 第五十二章 白起

　　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呢？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身白衣的少女，纤细瘦弱，缓步走到殿前，朝着玉座上高高在上的王，低首行礼。

　　“你就是白起？”王座上，那位据说英明贤能的秦昭襄王，饶有兴致地扶着下巴，看着自己。

　　少女没什么精神地抬起头，直视着昭襄王的眼睛。

　　周围官员有一些骚动，毕竟直视君主，很是不敬。

　　但少女就是没有忍住，或者说，在她古井无波的内心里，根本不存在“忍耐”这种情绪，就那样自然而然，直视着上位者的眼睛。

　　很漂亮。这是少女第一个想法。

　　像一把滴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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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坐在咸阳城高高的塔楼上，白衣随着风，在冷硬的青砖上翻动。小巧的脚丫子荡在空中，就那样荡啊荡啊荡啊，看着城内马路上，缓步前行的少年。

　　莫哲在进城之前，就闻到了那股血腥味。

　　那不是一般的腥臭。

　　当人类的感官，甚至是精神，突然经受到过于强烈的刺激的时候，会本能性地丧失功能。

　　比如遭遇车祸的人，在逃生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痛的。

　　因为大脑切断了“痛”的反应。

　　比如突然吸入过于强烈的刺激性气体，人的鼻子会短暂的失去嗅觉。

　　比如突然遭遇重大的打击，人会逃避现实，甚至丧失记忆。

　　就是这种类似的本能反应，但莫哲早已熟知这些人心的弱点。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那扭曲的血腥。

　　也知道，在城里等着自己的，是谁。

　　莫哲走在咸阳城平整干净的石板路上。

　　路旁的店铺早早地关了门，一些好奇的视线从窗子缝里，朝这边悄悄窥探。

　　莫哲对旁边的居民莞尔一笑，缓步朝前走。

　　不是这里。

　　就算是那个人，也不会在大街上动手。

　　街上没有人，甚至连一个秦兵，一个兵马俑都没有。

　　莫哲闲庭信步般，走在空荡荡，冷清清的咸阳街道。

　　咸阳也算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了，这种奇特的景象，让他禁不住升起一股奇妙的空旷悠远的感觉。

　　偌大的长街，就算在数千年后的未来，也依然是这个样子，古色古香，整洁优雅，带着历史的风霜，以及人心的沉淀。

　　一时间，时空错乱的感觉，袭上心头。就连那股冲天的血腥气，也像是老朋友般，有了丝亲切。

　　说起来，自己和那家伙，曾经也见过面。

　　印象中，她总是跟在始皇旁边。

　　最开始还以为是始皇的跟班。

　　但又有一股奇妙的暧昧。嗯……始皇的事，能叫暧昧吗。

　　不过，事情确实很奇妙。

　　大秦的史书上，属于那个人的传说，和泛人类史很像。

　　想来也是，异闻带大秦，和泛人类史，的主要分歧点，是始皇是否长生不老。

　　而在始皇之前，历史是没有太大变化的。

　　所以，实际上，那个人生前，理应是没有见过始皇的。

　　她和姜子牙，以及大羿不同。她是纯粹的人类。活生生的，会受伤，会死的人类。

　　而在她的时代，大秦还没有骊山陵。

　　所以自己如今掌控的骊山陵里，完全没找到她的名字，也属于情有可原。

　　因此，事情就有些奇妙了。她……到底是怎么和始皇相遇的，而在自己的时代，始皇已经放下一切负担，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偏偏依然让她、也只让她跟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走在浓雾一般弥漫在脚下的血腥气里，莫哲忍不住任凭思绪飞驰。

　　并不是要寻找到一个答案，只是对这个大秦历史上，立下过丰功伟绩，拥有着最骇人听闻的武勋，身染无数鲜血，褒贬参半，极具争议的传说，自然而然的有着浓厚的兴趣。

　　漫漫长街，莫哲看似闲庭信步，一步踏出，却行得很远。晃晃悠悠的踱步中，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街尾。

　　阿房宫巨大的金属建筑，漂浮在前方上空，而下方，空旷无比，是放手杀人的好地方。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来，我就进阿房宫了。”莫哲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开口喊道。

　　血雾静静的漂浮在身边，像情人抚摸的手，像深不见底的水流。

　　脚下偶尔可以看见尸体的幻觉。

　　天空的太阳，不知不觉，已经一片血红。

　　滚圆的血珠，像溢出天幕的隆起，从血阳边沿满溢，无声地流下。

　　莫哲的声音带着回声，传出去，又折返回来。

　　只觉得全身渗得慌，莫哲又喊了声：“喂！你睡着了？”

　　“抱歉，发了会儿呆。”忽然，一个清冷的，单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莫哲眯眼，透过浓浓的血雾，看过去，首先看到的，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景象。

　　冲天的血气，卷着漩涡，尸臭有如实质，甚至尸体的幻象伸出的腐烂的五指，抓在自己脚上的感觉，都如同真实。这样的可怖腥臭的环境中，却有一袭白衣一尘不染。

　　那身白，给人的感觉，不是吊唁丧葬的白，而只是干净。

　　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亮晶晶的眸子，冷淡地望着自己，带着一点好奇，带着一点慵懒。

　　莫哲一时之间，再次陷入那种奇妙的印象里。

　　无论如何，不太能将眼前的少女，和那个传说中满身血债的杀神联系起来。

　　莫哲警惕地盯着她。

　　她清冷的眼睛，一动不动望着莫哲。

　　莫哲不敢有丝毫放松，保持着高度的专注，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少女有任何动静，只能小心翼翼地侧移了一下脚步，沉声道：“你不动手？”

　　少女清澈的眼睛里，一丝极细极细的波动荡过，她动了动脑袋，依然古井无波地说：“抱歉，又发了一会儿呆。”

　　莫哲顿时觉得一阵无力，像是紧绷到极点的弦陡然松掉，没想到这冲天的血腥气的主人，却是个呆——

　　“哧——”‘萌’字还没有浮现出脑海，莫哲左胸陡然传来一阵剧痛。

　　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急退了半步，心脏恐怕已经不在胸腔里！

　　眼前白色衣袂晃动，干干净净，冷冷清清的少女，看着五指上的，莫哲的鲜血：“躲开了啊？”

　　莫哲猛地连续急退好长一段距离，捂着不住渗血的胸口，治愈伤势，背心中，一股恐怖至极的寒气，直冲得头皮发麻！

第414节 第五十三章 杀神之谜

　　莫哲打醒十二分精神，全力防备着面前的白衣少女，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被算计了！？

　　这股冲天的血腥味，让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不由得神经绷紧，然而当真正看到血腥气的中心，那个白衣少女现身，却被那种过于干净的印象，反过来影响了，不知不觉放下了一些戒备，甚至还觉得她呆萌？

　　但自己并不是那种毫无战场经验的人，理应不会因为单纯的外表印象，就露出空隙才对。

　　莫哲左胸的伤口，如果没有即时躲开，会是相当严重的伤势，但躲开了，就是皮外伤，不一会儿就自行痊愈。

　　听着自己的心跳，莫哲还是无法从那种怪异的落差感里抽离出来。

　　作为最后的确认，莫哲问道：“白起？”

　　白衣少女缓缓放下指尖染着鲜血的手，点点头。

　　过一会儿，名叫白起的少女，忽然说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莫哲愣了愣。

　　白起接着道：“和昭襄王很像，锋利，像一把刀。不过有一点不同。他的刀上，沾着血，你的刀上，很干净。”

　　莫哲有些跟不上白起的话题，只能全力防备着，她冷不丁又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刚一照面，被她呆萌的外表蒙蔽，差点被初见杀的经历，莫哲可不打算转头就忘掉。

　　目前可以确定，白起的战斗风格，第一点就是：她动手时是没有杀气和先兆的！

　　她可能在聊一些很放松的话题，在一个很轻松的姿态下，突然下杀手，然后完全没有任何转换，继续呈现一种呆萌的样子。正是这种突兀到极点的落差，让人无从捉摸，防不胜防！

　　但想要主动出手，却又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莫哲拿着太阿剑，剑尖随着脚尖，侧移倒退，几次想提剑，都没有找到时机。

　　神经紧张到极点，防备她的突袭，却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手；想率先出手，又轻飘飘的抓不到机会，这种窒息的感觉，持续久了，能让人发疯。莫哲只能一边警戒，一边通过对话来消解过于紧张的神经：

　　“没想到始皇会让你出手。老实说，你一直是个传说。我找遍了很多资料，只能找到极少语焉不详的残缺信息。作为奠定大秦基业的最重要的一个战将，你实在太神秘了。”

　　莫哲说的都是实话，也都是一直挂在心里的疑惑，当然，和白起同时代的，还有一个人，也让人难以忽视。

　　那个在始皇之前，统治秦国，治军备战，富国强兵，为其曾孙女，也就是始皇奠定将来一统天下的基础的，昭襄王。

　　白起是昭襄王那个时代的人。

　　被当时“四贵”之一，穰侯魏冉看中，引荐于昭襄王，统领万军，征战四方，将诸国打得溃不成军。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个昭襄王时代的励精图治，和白起的无敌战功，始皇要统一天下，虽然不至于做不到，但恐怕得多花很多时间。

　　但就是这样的杀神，却最终被其侍奉的昭襄王赐死。

　　白起的死，在莫哲翻阅过的资料里，也是一个隐晦的谜团。

　　基于骊山陵里没有白起的冰棺，阿房宫资料里没有明确提及她的结局等细节，曾经，莫哲还怀疑过，也许白起根本没有死。

　　但登基之后，有些曾经接触不到的东西，也能翻阅了，所以莫哲知道，异闻带的白起，和泛人类史的她，命运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眼前这个少女，恐怕，和异闻带所有秦将都不一样。

　　其他人，是活人。

　　但她，是英灵。

　　不，是恶灵！

　　至少，在和面前这个，与生前的她长得极像的少女，以某种近似亚从者的形式合二为一之前，确确实实是一个可怖至极的恶灵！

　　恐怖到，连史书都不敢过多着墨，乃至莫哲曾经身为大秦皇储，想深入了解一下她，都找不到半句，除了功勋之外的实质性的描述，直到正式登基之后，才能得窥一二。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白起飘飘的白衣，在越来越浓重的血光里，怡然翻舞，无风而动，那干干净净的，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简简单单的疑问之色。

　　莫哲不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但心知不能再被牵引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心念微动间，太阿剑周围，水银的细珠，化作漫天的箭矢，密密麻麻，将白起封锁在中央。

　　白起清冷的视线，从周围那些水银箭矢上扫过。

　　银色的箭矢，反射着周围无尽的血光，看起来像镀了一层厚重的红泥。

　　白起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柔和。纤细的身子，犹如一朵白莲，竟然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遥遥地抚摸过漫天的水银：

　　“是阿房吧。”

　　她轻轻唤了一声。

　　莫哲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