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705章

玛格莉塔用手紧紧包覆着它，低声、又消沉地说道：

“......轻蔑，我知道。可现在我觉得我只是命运星空中的一粒尘埃而已，尘埃轻蔑星空，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吗?”

“愚蠢，但也伟大。这两者在很多时候往往只有一线之差。面对命运时尤其如此。”

“......”

玛格莉塔不说话了。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乙太体，发现没有接触到瑟莱忒的身体部分，乙太体就好像缭绕这某种阴暗的雾气一样。

“绝望。”她低声地说着：“我现在，是对自己的命运绝望了吗?”

“答案恐怕是肯定的，玛格莉塔小姐。而且，「沉默」也有屈服，顺从的象征，虽然我想两位君王应该只是为了防止追查和造势没错，但是……”

“......”

玛格莉塔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向昏迷的艾蕾茜，这个在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发出了平缓、惬意的呼吸声。

“......得把她们带回去才行。还有莫德雷德先生，他们和格罗斯那边·…好像还在僵持，我得去帮忙才行。”

“玛格莉塔小姐，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再参与战斗行动了。您需要把「绝望」的影响清除。”

“......说得没错。”

弯下腰，玛格莉塔抱起了昏迷的艾蕾茜，女孩发出了平缓、惬意的呼吸声，脸色平和，完全不像马丁曾经对她和露娜说的，难过的睡颜。

说不定，这正是她久违的安睡。

玛格莉塔凝视着她，接着又看了看马丁，看着这个之后肯定能过上更好生活的孩子，她扯了扯嘴角，忽然感到了些微的放松。

“至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需要绝望了。”

轻声地说着，玛格莉塔抱着艾蕾茜，走出了这间严寒的房屋。

第1205章EP.132结束和未曾结束的

回到机构时夜已经很深了，但是白金宫地下，机构所有部门均严阵以待。一回到机构就被送进隔离区的玛格莉塔在坦言自己面对了两位差点降临的恶魔君王并通过话语与暴力破坏了仪式，阻止了祂们真正降临的时候，隔着三层过滤精神污染的神秘学玻璃，玛格莉塔看到分部长的脸色一片铁青而约翰逊，亲爱的王室神秘学特别顾问则是一片乌黑。

玛格莉塔相信，那既是因为洛伦城、王国的首都有恶魔君王降临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阻止了降临，随着这件事经过调查愈发确凿无疑，随着恶魔君王的力量将在城里的一片街区弥漫两天，玛格莉塔相信分部长的脸色会更加铁青，直到像约翰逊一样。

自然，她让两个机器人逃走这件事，也不会被拿来刁难她了。

在自己真正离开洛伦城，离开森海王国之前，会有多少人因为自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呢?

玛格莉塔不关心，她现在隔着隔离室的玻璃看着隔壁房间的马丁和艾蕾茜，这对兄妹安稳地睡着，又不那么安稳地被机构的研究人员和医疗人员摆弄，检查着。虽然玛格莉塔不想让机构打扰艾蕾茜的安睡，但是她也知道，「沉默」虽然可以相信，但还是机构更加值得相信。

至于她自己，正在等待机构为她准备好清除「绝望」力量的收容物，据说那是一件像是女性孕育生命的器官的收容物，进去再出来一趟可以清除大部分神秘力量的影响，如同新生。但代价就是使用者的命运也会真的像新生一样被彻底扰乱，如果不做保护措施，就连知识、记忆和人格也会——但身体和生命不会。

因为这个代价，机构没有人乐意用这个收容物。但玛格莉塔更加不想在机构待好几天等慢悠悠地清理掉影响。她和瑟莱忒对着收容物文档一阵分析后觉得，这种扰乱的效果恐怕害比不上瑟莱忒。而且如果真的能扰乱……·只要做好对记忆、知识和人格的保护，玛格莉塔现在巴不得能把自己的命运搅乱一些。

“罗曼罗兰女士。”

隔离室的广播中传来了声音。玛格莉塔回头一看，罗宾逊正站在窗口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诺森公爵号，现在正隔着三重玻璃对她紧张地笑着。

那双目光就好像在看某种令人敬畏的魔物，玛格莉塔明白，从今晚之后，自己恐怕会时常被这样看待。

“罗宾逊先生，希望你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啊，如您所愿，美丽的女士，「新生之宫」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按您的要求，所有医护，研究人员都是女性。不会有人看到……，看到您美丽的身体。”就连称呼都从“你”变成“您”了。不得不说，这听起来确实令人有些愉快，要是约翰逊或者其他刁难过自己的人这么说，大概还能更加愉快。

不过，在这件事上自己其实并没有做什么，还让亚大和伊娃逃掉了，这种愉快也是恶魔的诱惑，绝不能沉溺其中。

“还有别的消息吗?我看到莫德雷德先生他们好像把格罗斯逼进了一个仓库。”

“对于现在行动的情况，我怎么比的上您呢，但是的确还有一个好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

罗宾逊干笑了两声，然后激动地说着：

“我们刚刚接到一支执行小队的报告，他们在靠近西北海岸线的街区搜查那两个机器人的时候，有了意外的发现——他们找到了理查金，并且经过艰苦的战斗后在赶来的其他小队帮助下击毙了他!米利安教派最后的牧首被击毙了!”

“......?!”

玛格莉塔猛地转过了身。

油灯飘出的烟雾中落下几张书页，在触及桌面前就被抓住。扫视过上面文字的「守墓人」眼瞳慢慢放大，他坐到沙发上，将书页递给「教授」：

“......结束了。”

“是真的结束了吗?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以为要结束了，结果又突发事件……

「女祭司」紧张地说着。

“不会，米利安教派最后的牧首被击杀了，最后的敌人被消灭，这个故事结束了。”

“......啊?”

「情人」眨了眨眼睛，发出了错愕的声音。

“不、等一下，不管怎么看这个故事还会继续下去，怎么就这样结束了?最后的敌人这么轻率地就被消灭了?有没有搞错，这，那位特别的女士可是被恶魔君王里的一部分看中，想要建立较为友好的关系诶，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插上手她就把事情解决了诶，「隐蛇」全程都干看着唉。在她举枪时「隐蛇」都准备协同战斗了，小伊都准备见机不妙直接撞破墙壁带她们逃跑，结果没有发生战斗，靠对话就解决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重要的推进桥段…

“又或者，这就是那个难以预料的意外。”

「守墓人」幽幽地说着。

书页上描述着他们那位特别的小姐在机构的地下聆听了由罗宾逊带去的情报，关于那位最后的牧首理查金被机构的两只小队发现，围剿，最后击毙的全过程的报道。

「在隔离室里，罗宾逊带来了发现理查金的报道。这些报告是机构从参与了击毙最后牧首行动的几支执行小队那里得到的报告。包括当事人的讲述，包括通过通灵和记忆读取获得的事件细节：

发现理查金的第一支小队，是洛伦城西沿港街支部第二小队。他们当时正按照支部的命令，在西北城区搜查从玛格莉塔手中逃离的机器人。因为玛格莉塔提及两个机器人似乎可以在水下活动，而且有意往大海的方向飞，小队优先调查了沿海的下水道出口。

在调查到第二个时，他们在下水道发现了一个男人。男人躲在靠近出口的一个下水道维修室里，也穿着维修工的衣服，但是他的一只手在包括手肘在内的部分都消失了，只余下短短的一截。这样的人不太像是维修工人，而且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维修室还有人留守是很不寻常的。

小队的成员靠近了他，询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以及有没有看到机器人通过。虽然一开始有怀疑，但是他们并没往理查金身上想，因为断臂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看起来就像是经过了十多年。然而，当他们靠近时，小队成员携带的神秘氛围感知饰品，却从他的身上感应到了神秘的气氛。

当即，第二小队选择了进行抓捕。然而在开始行动前，该男子就察觉到了什么，从而先行采取行动，偷袭了小队成员安东尼，造成其重伤。小队其他成员立刻还击，但因为「圣朱利安之诗」的密传，仅有一枪击中其腹部。小队被其密传的力量逼退，该男子也冲出下水道，试图朝海边港口逃逸。小队立刻发出信号求援，并且以还能行动的队友追击。第二小队队友温特西在追逐中三度使用原本为了用于抓捕逃逸机器人而配备的收容物Lr-933，第一次使用时成功绊住了理查金的腿，然而其用掌握的密传攻击小队成员，撑过了第一次效果的时间……第二次使用时则是遭遇了打断，但温特西还是不得不支付代价。第三次使用时虽然成功困住了理查金，但是他动用疑似「欧特斯的呓语」的密传无差别攻击。密传力量覆盖范围内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疯狂，小队成员亚福和斯考特抵御住了这股力量，在意识到普通子弹难以打穿「圣朱利安之诗」构筑的防御后，他们转而帮助队友，通过服用执行人员身上常备的抵御精神污染的魔药，他们成功使其他队员恢复清醒，但此时理查金已经摆脱Lr-933的束缚，继续逃逸。

数分钟后，洛伦城西沿港街支部第七、第九小队赶到，他们分别携带有收容物Lr-352和Lr-1256，第九小队成员留下协助部分第二小队队员平息被疯狂的精神污染影响从睡梦中惊醒，无差别地向周围发起攻击的市民……·第七小队和第二小队剩下的成员继续追击。在追击途中，理查金无法找合适的交通工具，从黑胡子大街到杉木街道，他很快便被追上……出于不明原因，他并未无休止地散布疯狂的呓语，这极大地减少了被害，在杉木街道的「厄金娜百货商场」，在赶来的第四小队、第一小队的协助下展开了战斗。

由于有送回支部疗伤的安东尼的提醒，直接从支部赶来的第四小队做了充足的对敌准备，他们首先使用炮射器对商场投掷了数枚强效麻醉烟雾弹，又使用「驭雾者符咒」，由第斯小队达克和第一小队队员维达控制麻醉雾气弥漫到商场的每一处，接着第七小队现场进行仪式，借助雾气为媒介诅咒雾气所触碰到的每一个活物，诅咒他们血肉干枯，无法行动——这个仪式理应十分有效，因为在仪式举行数分钟后，癫狂的力量完全爆发，当潜伏在商场里的理查金出现在队员们的视野中时，身体的三分之二皮毛和血肉都是干枯的。第四小队队长安东要其投降，但他扛着一整轮枪击，通过某种疑似米利安教派掌握的禁忌秘法方式变为了一头扭曲的怪熊。变为怪熊后，理查金失去了使用密传力量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布满的诅咒符文和恐怖的怪力。

在立刻发生的战斗中，那些符文表现出了对一切伤害都有较强抗性的力量，枪击效果变得十分弱。但在场的执行小队还是英勇地与其进行战斗……温特西在他地四次使用Ir-933时因为支付代价而失去战斗能力，在被亚福带离战场时遭遇了怪熊的喷吐攻击，两人当场因腐蚀性的力量殉职……第一小队队员亚岱从商场中找到了一架蒸汽割草机，他想办法把它开动了起来撞向怪熊，并且在撞击前跳车逃离，这成功地切断了怪熊的一只后腿……第七小队队员莫洛里安在使用Lr-352限制怪熊行动，阻止它逃离包围圈时创造性地不是静滞怪熊本身，而是静滞挡在怪熊前的空气，这让怪熊撞得头破血流，但莫洛里安队员也因为灵性枯竭昏迷…...第九小队的三位队员、费尔、多特和迪恩在为枪械换弹时遭遇了怪熊的冲撞，三人全部殉职……第四小队队长安罗携带的Lr-505在战斗中动用两次，第一次仅仅烧伤了它的面部，并未造成多少伤害，第二次，安德森在Lr-933生效期间怒吼着冲向了怪熊，把自己的手臂伸进怪熊张开的嘴中，使用了收容物，火焰从怪熊体内爆发，安罗和怪熊一同被卷入了毁灭性的烈焰。怪熊顶着他四处冲撞，但安罗没有被它甩下去，直到怪熊不再活动。」

“......「Lr-505是通过持续榨取使用者的情感来创造出的火焰的收容物，理论上，即使死去，只要灵体没有立刻溃散，依然可以持续为这枚护符提供情感。而结束这一切的火焰持续燃烧了五分钟之久。当善后人员赶到时，他们几乎无法从崩裂的焦炭中把怪熊和安罗的遗骸分拣开来……”

喃喃地读完，「教授」放下了纸张，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团火焰，火焰灼烧着浑身符文，由人转变、浑身符文的怪熊痛苦地嘶吼，疯狂地冲撞，甩动头颅，试图甩开那个在它面前微不足道的人影，但它失败了，一直到在熊熊烈火中化作焦炭，它也没能甩开那个人…….

.......唉。”

他叹了口气，看完了剩下的部分，确定那个理查金，米利安教派最后的牧首，森海不断遭遇的自然失衡现象的始作俑者的确已经死了，并且整个过程基本没有疑点。

除了他依然在洛伦城内这一点。

在今天下午，这个最后的牧首使用的转移手段，是机构也掌握的，在神秘世界中很有名的「妖精衣橱」。这是个十分原始的德鲁伊仪式，主要缺点有两个：一是使用时被不会进入其中的人看到就会自我毁灭，二是在衣柜上设置好后需要等很长时间来聚集妖精的力量，这个时间会和两个衣橱之间的距离有关，通常是4~6年，最多8年后就会达到这个仪式能传送的最大距离，大约300千米。

由于一旦进入过一对妖精衣橱，至少一个季节里就不能再进入其他的妖精衣橱，这种仪式也没法进行连续移动，但以米利安教派在森海王国的经营，没有能传送最大距离的「妖精衣橱」是件很奇怪的事，尤其那个房间很可能是该教派最隐秘的据点之一。

这实在是非常可疑。

莫非那对「妖精衣橱」是他们的成员在洛伦城内移动的?这不是很说得通……还有那个噩梦卷须……

把书页递给「乐师」，「教授」在玻璃的烟灰缸上磕了磕烟斗。

他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苍苍白发间，一系列发光的符文和数字开始飞快地闪烁，但很快他又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那动作完全就是摇头：

“未知的太多，已知的太散乱，没有任何可信的推断结果。”

“连「查尔斯妖」都……

「乐师」砸了砸嘴，手放在琴弦上像是想演奏一曲，但最后也只是胡乱地拨了一连串的音符出来表达他的心绪。

“不用担心，是不是真的结束，只要过两天看看c-12有没有把这次的「跑团记录」集结成册就知道了，但是……我不认为这是结束。”

「教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因为这不像是故事的结尾?”

“不像是一个有美感的结尾。c-12以往记录的所有跑团的结尾，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具有美感的，事实上，这正是我的老朋友一直坚持它是个命运的玩弄者的重要论据——”

“世上之事怎么可能次次都有像是小说结尾一样的收尾?现实可没有什么故事结构。就算经过文字加工，每一次事件最后总会有像是故事一样的结尾感本身就很可疑。”「守墓人」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又阴沉着脸说道：“......也许，这就是是命运因为我们在伊斯塔索普所做的事的变化?不是这样的话，很难解释这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巫师和两个邪教徒，他们还那么恰好地绑了和罗曼罗兰女士有关系的兄妹，最后玛格莉塔和她的前队友追捕机器人时还正好落在那栋楼房旁边

“这个问题在这个故事结束，我们看到整理好的「跑团记录」前，都不会有答案。我的老朋友，好了，那位特别的小姐，今晚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也大伙都去休息吧，尤其是等「隐蛇」回来，「情人」、「女祭司」，你们如果可以……”

“「隐蛇」今晚会去找那位猩红的王女。”

耳朵上还蠕动着花朵的「情人」说道。「教授」沉默了一会，疲惫地站起身来，摆了摆手。

“总之，各位先去休息吧。我们现在也只有等待了。”

“明明拿着近乎于剧本一样的东西，却只能等待吗……”

看着那些书页，「女祭司」忍不住说道。站起来的「守墓人」听到后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了一句：

“正因为拿着这种东西，才只能等待吧。”

“但它确实有效，我的老朋友，它确实非常有效。”

「教授」的话，在两天后迅速被证实了。

co-12依然在记录，在主持，而且所写的语句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结尾或者将要迈入结尾也就是说，这一次的「跑团」还没有结束。

第1206章EP.133离去前的时日「I」

直到春前月的最后一周，洛伦城才终于开始回暖了。

从遥远大洋上吹来充满水汽的暖风唤醒了这片大地，几场绵密如雾的细雨后，葱笼的新绿几乎一夜之间将这个国家化作海波之上的翠色宝石。河流中开始出现游的鱼群，飞鸟的羽翼划过放晴的蓝天，落在林木间筑巢欢鸣。

虽然在一段时间前，洛伦城发生了可以竞争乙太纪元最伟大发明的机器人逃逸事件，还有非法走私魔物逃逸伤人，并散布危险制剂导致街区居民中毒的事件，但是361年的这个春天，总体还是充满希望的。

无论是皇家学会的发明家发表了全新的理论，在乙太车行业掀起巨浪，还是《森海疑难怪病治疗福利措施》的颁布，又或者是王国尊敬的女王结束了疗养，即将重新回到她忠诚的白金宫殿。

而在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世界的另一面，米利安教派最后的牧首被击毙，就连灵魂也随着死亡崩解消抿。潜伏于各处的的残党在机构的报告上被形容为“没能蹦跶过冬天的蚂蚱。”被更加严厉的抓捕一扫而空。那些因为森海的自然失衡而出现了各种各样精神问题的维多利亚家族的成员也恢复了健康。除了两个机器人还在逃之外，这片土地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甚至由于「燃烧的女王」的眷族格罗斯——当然，这是个假名——也被「圆桌骑士团」抓获，可以说，这个王国摆脱了遇到的所有麻烦，神清气爽地迎接崭新的春日。

这也是洛伦城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可惜的是，再过一段时间，玛格莉塔和露娜她们就该离开这个王国了。

毕竟，她们与女王陛下的约定已经达成了，甚至是超额达成的。因为神秘事件需要淡化报告，恶魔君王降临的事更是能不见诸报端就不见，所以为了转移民众的注意力，这段时间的报纸上大张旗鼓的事只有两件，被赞扬的一件就是戈德温根据空气动力学设计的新乙太车——这位先生在白金宫接受表彰看到玛格莉塔后呆滞了好几分钟不知道说什么。而被批判的，自然就是发明了机器人，又让它们脱离了控制的德沃尔和他背后的格辉派了。

「连自己的发明都控制不了的蠢货」——这成为了现在用来称呼他们最常用的词，可以说，声望受到了惨痛的打击。

加上这超额完成的约定，女王许诺为罗曼王国提供贸易优惠和技术支持，但是玛格莉塔觉得对于自己的这位公主而言，最大的收获或许是女王私人的一个承诺

“以后如果有任何人想要和你结婚而你又不愿意的话，露娜，就写信来给我吧，我会为家族优秀的年轻人好好把关的。”

“我一定会的。”

并不是作为公主的莫妮卡这么说了后，露娜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在艾达和猩红的见证下，这个承诺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露娜自己决定为了王国的利益或是别的什么理由和其他人结婚——也许会有那一天吧，露娜这么说着

“我完全不会想要和除了你们之外的任何人接受婚姻的祝福，但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说不定有一天我这具身体还是要作为某些利益的筹码，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有自信避免这样的情况，不过话还是不要说太死比较好。”

接着，她又看着罗曼罗兰家的三姐妹，这样开口说道：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只能为我的无能向你们道歉了。”

这是玛格莉塔第一次在露娜那双眼里看到那种忐忑不安。不过她还没有回答，欧琳丝就先开口了：

“我不会在意的，玛丽姐和玛格莉塔也不会，猩红小姐就更不会了。”

“没错，露娜大人，我们的关系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受到影响的……”

“好了，露娜都说有自信避免那样的情况了，对我们的公主殿下也多一点自信嘛。”

玛丽拍了拍两个妹妹的肩膀，笑着看向露娜。黑色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怀疑，就像这是理所当然，而无需质疑的。露娜也微笑了起来，看着她们的表情玛格莉塔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姐姐会是露娜大人第一个真正的挚友。

“那么，我们离开的时间就定在春前月末了?”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嘛，在春天的第一个月结束时，远国的公主结束她在异国的高尚之举，在将王国还给原本的主人后乘坐飞空艇踏上归途，不是很适合作为一个故事的结尾吗?而且这段时间把工作逐步移交后，还有时间好好游览一下春天的洛伦城。”

莫妮卡这样说道：

“其实我只希望不要再被奇怪的武器攻击就行了。”

“请放心吧，这一次我们会正大光明地派出最高规格的护卫，将你们一路送到翡翠海与罗曼王国完成交接后才返回，当然，莫比乌斯机构也会提供保护。”“嗯……”

“我知道露娜你还在担心那个完全没有眉目的袭击，但是我会保证，森海王国会用最高规格的守卫力量护送你们。”

虽然消极，但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那么，各位，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们准备怎么做呢?”

在回归故乡前，少女们准备怎么消磨这在森海的最后一周的时间呢?

玛丽和露娜打算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对于玛丽来说，这意味着她不再去琢磨那令人头大的数学和神秘学知识，对露娜来说，就是逐渐减少工作，把重心放在比较休闲的事上，比如一个人躲在寝宫里阅读，拉着玛丽和玛格莉塔跳私密的舞蹈——游览春天的洛伦城这件事在两天后露娜就腻味了，按照公主殿下的说法，是她不想每次外出都下意识地观察、分析、学习，尽管这座法兰索丝最大的城市值得花上很多年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