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万华镜 第103章

照这个趋势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四季女神教别说是阻止其他教派在当地站稳脚跟，就连自己的地位，都要变的岌岌可危。

除了少数狂热的铁杆粉，大部分一般信徒都会因为失望而选择用脚投票，去信仰那些能给他们更多好处的神。

本章完

因为来的晚，再加上掌握的情报严重不足，埃文鲁斯并没有一进来就急着向卢德发难，而是先向子爵问好，然后假称自己今天有事拜访，意外听闻领主家的小少爷和二小姐都病了，所以前来为他们治病。

然而对埃文鲁斯的示好，子爵却一点都不领情，甚至在望向他时，眼神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厌恶。

因为就在一个多月前，这个死胖子还在苦劝子爵，为了领地的未来以及十几万领民的健康，举行超大规模的献祭仪式，以他的儿女为祭品，祈求四季女神降下神迹。

子爵当时真的是差一点，就要被他说动了！

要知道封建社会，领主虽说是地方上的土皇帝，但拥有无上权势的同时，也有必须承担的贵族义务，那就是当灾害来临时，守护并领导自己的领民。

梅普子爵的能力也许谈不上有多优秀，算不得英明神武的贤主，但至少不是那种漠视人民死活的昏庸之辈，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如果事态继续恶化，他真的会点头同意，牺牲自己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去拯救人民。

好在后来卢德及时赶到，拿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抗议方案。这让子爵在对卢德心生感激之余，也对之前苦劝自己的埃文鲁斯感到厌恶。

“不劳主教您费心，卢德大师昨天就已经对我的孩子们使用过圣物，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哦！既然是使用过圣物，那为什么这都过了整整一天了，少爷和小姐却还没有完全康复？难道贵教的圣物见效一直都是这么慢的吗？”

埃文鲁斯的话摆明是在挑刺儿，却也是客观存在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卢德所说的圣物，见效速度的确不像一般神术那样，能“duang”的一下让人原地满血复活。

卢德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他早料到这人一定会跳出来恶心自己一手，于是反问了埃文鲁斯一个问题。

“主教大人，敢问贵教自疫情爆发一来，总共用神术治愈过多少名感染者？”

“超过千人！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阁下认为自己救的人更多，所以本座没资格质疑你喽？”

“不不不！质疑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我希望向阁下请教的，是另一个问题。贵教治愈的这上千患者，其中有多少是在治愈之后又反复患病的？您难道就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这……”

轻轻松松反将一军，卢德的问题一下子就把埃文鲁斯给顶了回去。常规神术治疗瘟疫最大的弊端，就在于被治愈者因为不是靠自身免疫力战胜的病毒，所以痊愈之后没有获得抗体，很多人一扭头就又被感染了。

这个问题对于埃文鲁斯来说，之前并不严重，因为各家教派的情况都是一样的，而且病人反复得病，至少对他们这些宗教人士来说不是坏事，这意味着病人们要反复花钱来找自己治，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埃文鲁斯记忆中，有个倒霉蛋前前后后来了五次，而且指名要请档次最贵的埃文鲁斯，累计掏给自己上百枚金币，堪称韭菜中的豪杰！

但卢德治好的病人却不一样，截至目前为止，分批离开隔离区的数千名治愈者，还没有一个复发，就像卢德对外宣称的那样，这些人因为在神明的帮助下靠自己打败了病魔，所以是受神明祝福的“圣斗士”，不会再被同样的疾病打倒第二次。

而凡事就怕产生对比，常规神术的费用昂贵，整个牡蛎港别说是一般人家，除了几个大家族，就连寻常的富人家庭，也遭不住像这样三天两头的就要治一次，大家更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如果只是常规神术，不用老朽亲自出马，我的弟子就可以代劳，两招神术下去，他们立刻就能重新变的活力四射，但在那之后呢？我是一名神官，但同时也是一名医者，我要为我治疗的患者的负责！”

“那、那你又用什么来保证，这俩孩子之后就一定能够永远健康？”

“主教大人，我是人不是神，当然不能保证他们以后永远健康，绝对不会得病。但我至少可以保证，这场瘟疫不会再伤害到这两个孩子分毫，而你又能保证什么？第二次治疗的费用半价吗？”

“你……”

被卢德一套顶的有些哑口无言，埃文鲁斯虽然平日里也是个能够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的大忽悠，但说谎也是要分情况和对象的，眼下领主就在眼前，卢德这种场合让他作保证，十之八九要被打了脸。

清楚这种时候言多必失，埃文鲁斯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言语，自己现在是一步慢、步步慢，领主已经不再信任自己，自己的位置也被卢德所取代，如果继续纠缠不休，只会自取其辱，让领主对自己的印象进一步下降。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埃文鲁斯很难受，同时又感觉十分奇怪，似乎是有哪里搞错了什么。

因为埃文鲁斯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醒的，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按世人的标准，他是十足十的恶徒，全部坏事都做绝了的反派人物。

毕竟现实不像哄小孩的童话书，好人总能在最后战胜恶人，而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向埃文鲁斯证明，真正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恰恰是那些卑鄙无耻的真小人。因为所谓的好人们，总是会用名为“道德”的枷锁，捆住自己的手脚，这种笨蛋能赢才叫有鬼了！

所以埃文鲁斯一直活的十分“真实”，他也的确是一直在赢，地位步步高升，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被他用肮脏的手段耍的团团转。

仅有的几次失败，也都是因为碰上了比自己更卑鄙无耻的带恶人，自己只是技不如人罢了。

直到他碰上了卢德……

离开领主府回去的路上，埃文鲁斯一边摸着艾瑞娅细嫩的大腿，一边碎碎念的在嘴里念叨着。卢德的存在已经不仅仅是在挑战他的地位了，更是在挑衅他的认知、他过去几十年来所一直坚信的某些常识。

“妈蛋！这个人绝对不对劲儿！”

本章完

从最初的不重视到现在的不得不重视，埃文鲁斯愕然发现，自己对卢德以及药神教的了解十分有限。

印象中，自己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的名字，差不多是在去年的中上旬前后，几种效果拔群的新式药剂出现在牡蛎港的市面上。

但那时的埃文鲁斯仅仅是对药稍有些感兴趣，丝毫没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派当回事儿，自然也不会费心思去调查他们的底细。

四季女神教作为全世界规模最大的教派，势力范围遍布三大洲，各大教区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和睦，但至少从未中断过最基本的情报交流，因此得以构建出一套极为庞大的巨型情报网。

如果埃文鲁斯能够早一些开始行动，在去年第一次听闻药神教的名号时，就第一时间调动手边一切力量，尽全力彻查有关卢德和药神教的一切信息，那么他现在一定会通过世界各地汇总而来的情报，得出一个令他感到十分惊讶的结论。

隔离区内，刚从领主府回来的卢德，一进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某“愉悦女神”正饶有兴致的翻看着自己的研究笔记。

对方听到卢德回来，头也不抬的说道。

“小子，虽然原则上，我承诺过绝对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但出于善意，我必须提醒你，最好不要过早将自己的底细暴露在那些老牌神明面前。”

“你不算吗？”

“我只能算是少数派，并不是所有老家伙都乐意接纳新崛起的后辈，他们不希望出现挑战者。”

“可我并不想当什么挑战者啊。”

“呵呵，你觉得那些家伙会信吗？”

“……好吧！”

卢德耸了耸肩，他之前和库米拉德交流过有关造神的心得，从对方口中确认了自己过去两年半以来的所作所为在其他一般神明眼中，究竟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当年库米拉德为了践行自己的推测，在没有本源之火的情况下，自行摸索如何创造神明，前后历时三百多年才成功让“盗神休谟”以自己期望的形态诞生，后又经历了上千年，休谟才突破到第四阶，成为中位神明。

反观卢德以及曾经拥有过本源之火的便宜师傅，沙妮思的诞生用了一年半，而爱娜则只用了八个月，随后更是在不到两年内顺利突破第一阶。

就这个成长速度要是曝光出去，绝对能让一大票神明嫉妒到发疯，进而联合起来对他们进行绞杀。

不过库米拉德也宽慰卢德，让他在保持谨慎的同时不用太过担忧，因为其他神明不像她一样是直接干系者，所以短时间内还不会察觉到真相。

这个世界在过去数千年间，曾经诞生过许多神明，他们有的发展壮大，有的黯然陨落，也有的转入地下，亦或是带领信徒躲进某些人迹罕至的秘境隐居。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到底诞生过多少神明，哪怕是在传闻中，光明圣教有一本专门用于记载神魔名讳的《神录》，那上面也不敢说是毫无遗漏。

所以只要知情人里别出二五仔，旁人未必能猜到，药神教只是一个练习时长仅两年半的新兴教派。

老实说，卢德自认现阶段做的还不错的，至少在杜兰王国的北方地区，他和这边的包括战神教和光明圣教在内的多家教派都建立了还算不错的利益关系，交恶的则有湖神教和四季女神教。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湖神柏戎只是一个第三阶的下位神明，以胆小怕事著称的弟弟，根本不足为据。

麻烦的是四季女神教，但库米拉德告诉卢德，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四季女神哈菈蕾雅会亲自下场，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正在为突破第九阶做准备，她现在的状态应该和两周前的爱娜差不多。

另外不同于别的神明，哈菈蕾雅本身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神战爆发前，四季女神曾经是四姐妹女神，哈菈蕾雅是老三的秋之女神，结果神战爆发后，四姐妹撕逼打成一团，哈菈蕾雅最终胜出，四神合而为一。

但从之后，哈菈蕾雅便极少露面。

库米拉德大约在一百多年前，曾经偶然在光明圣主居住的圣峰前见过哈菈蕾雅一次，对方当时戴着面纱，身穿原本属于春之女神的礼服和冬之女神的披风，浑身散发着一股让库米拉德很不舒服的气场。

库米拉德很喜欢跟卢德谈论这些有关神明之间的“趣闻”，卢德也不光是只听个乐子，他能够从中筛选出很多极具价值的宝贵情报。

“说起来，你下一步准备怎么搞？单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瘟疫已经被控制下来的，距离结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时间问题，那个埃文鲁斯可不像是会愿意跟你和平共处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对付他？像我这么儒雅随和的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与人为敌呢？再者说，这里可是牡蛎港，梅普子爵的封地，我一个卑微的外乡人，哪里敢乱来哦！”

“行吧！那我就当不知道你昨天把休谟派了出去，不知道你指名要她易容去见某些人，不知道你让她传达一些指令给对方。拭目以待等着看结果喽！”

“你……”

“我是观众，早就说好的。”

库米拉德笑了笑，起身离开卢德的办公室，临走前还顺走了卢德写到一半的话剧剧本和一盒点心，自来熟的就跟是在自己家一样。

而待到对方离开后，门外又闪身钻进来一个人影，正是刚刚才突破进阶没多久的爱娜，但小女神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有些紧张兮兮的。

“师傅，那个蓝头发的怪旅人到底要在我们这里呆多久啊？我有点不太喜欢她！”

“她对你做什么了？”

“那倒没有，但就是觉得有她在附近，我这里会感觉不舒服。”

伸手用指尖戳了戳自己弹性十足的胸口，卢德直勾勾的盯着看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爱娜指的是心脏，而不是挡在前面的“前装甲”。

而关于她感觉不舒服的原因，卢德其实是知道的，主要原因是库米拉德对她的“等级压制”。即使库米拉德有主动隐藏自己的神威，爱娜依旧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本章完

茫茫大洋之上，外海的季风此时正由南向北猛吹。

往年的这个时节，都是牡蛎港开始忙碌的时候，来自南方以及海对岸的帆船络绎不绝，是频繁的商贸往来，铸就了这座城市的繁荣。

然而今年不同往昔，谁也没想到一场瘟疫突然袭击了牡蛎港，消息灵通的商人们全都改道去了别的地方，但依旧有部分船只，甘愿冒险也要跑过来一趟。

三桅帆船“大鲨雕号”便是这其中之一。

跟许多在北海做生意的帆船一样，大鲨雕号平日里主要跑的也是“三角航线”，即杜兰王国的牡蛎港、加纳利帝国的泰克港和外海金银湾这三点之间循环。

这三大主要贸易节点之中，牡蛎港和泰克港都在东洲这边，而金银湾则位于大洋中部的海妖群岛，是连通三大洲海洋贸易的关键中转站。港口取名叫金银湾，便是有财富汇聚于此的意思。

不过海面上的生意，有正经的就有不正经的，大鲨雕号属于那种不断游走在正邪边缘的存在，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正经不正经的都不是问题。

一周前，大沙雕号停泊在金银湾暂作休整，船长巴里突然收到一封来自老东家的加急快信，给了他一份长长的货单，让他即刻在金银湾就地采购，然后以最快速度送往牡蛎港，买家是他们的老主顾——埃文鲁斯主教。

刚收到信的时候，巴里一开始有些犹豫，因为有关牡蛎港爆发瘟疫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金银湾。他们这些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老海狗都很清楚瘟疫的恐怖，因此过去几个月来，大家宁肯绕远去别的地方，也不敢靠近牡蛎港。

但东家却在信上告诉巴里，牡蛎港的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因为当地出现了一种能够治愈瘟疫的神药。

东家对这种药很感兴趣，所以要大鲨雕号去一趟，在给埃文鲁斯送货的同时，看能不能搞一些神药，如果能拿到药的配方那就更好不过了。

只要巴里能把这件事给他办成，东家承诺会拉他“上岸”，下半辈子都不用再到海上去拼命了。

所以权衡再三，巴里一咬牙选择了接单。

主教大人订的货，巴里很快就按照货单在金银湾完成了采购。主要是一些名贵的奇珍异宝，一看就是为了给某些大人物送礼而准备的。但除了这些死物之外，货单的最后还指名要了十二只“幼鸟”。

所谓“幼鸟”，是海商之间的黑话，代指那种面容姣好的未成年奴隶，一般买家有两种，一种是高级的娼馆会所，买回去从小培养，而另一种就是单纯的变态了，为了满足自己内心之中的阴暗欲望。

对于主教大人要买幼鸟，巴里并未感到惊奇，毕竟对方可是他们的老主顾，之前也都是巴里的大鲨雕号负责为对方送货。这货单上面要的东西，都不是第一次购买，已经可以算是“回头客”了！

不过奴隶买卖毕竟是一门见不得光的生意，无论王国还是帝国，就算官方屡禁不止，但至少法律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禁止奴隶贸易，贩卖人口在这边属于重罪。

所以在进货时，巴里特意采购了许多一般货物，尽量将自己的船舱都塞满，用以掩护底舱的违禁品。

帆船出发后，乘着春季季风一路高速航行，一路上都很顺利，没碰上坏天气和海怪，碰上的海盗也是熟人。因为大鲨雕号背后的船东，私下里也有接一些帮海盗销赃的买卖，所以巴里只要亮出“信物”，海盗们便能知道这是合伙人的船。

只用了六天时间，大鲨雕号便顺利进入王国外海，主桅最顶上的水手已经能够用肉眼看到海天交接处，浮现出海岸线的些许轮廓。照这个速度继续航行，他们估计在天黑前便能抵达牡蛎港。

巴里见状，叮嘱手下们打起精神，小心可能碰上的水下礁石，然后自己扭头来到底舱这边，查看那些“关键货物们”的状况。

得益于这趟航行海况一直不错，十二只幼鸟除了精神头有些发蔫，身体并无大碍，看上去还算健康。

这十二个孩子是巴里从金银岛一位相熟的奴隶商人手上买到的，据说不是大陆人种，而是某个海岛上面发现的土著。

巴里还记得奴隶商人当时跟自己吹嘘，说他的捕奴船本来在西大洋碰上风暴，被刮到了一片陌生海域，结果意外发现了一座有人居住的小岛。

岛上的土人是一个部落，人口有一千多人，民风十分淳朴，热情的款待了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奴隶贩子，为他们提供了干净的淡水和十分可口的食物。

而作为“报答”，奴隶贩子们从船上搬出加了料的美酒送给土人，然后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变成了奴隶。

这十二个孩子便是土人之中挑选出来的“俏货”，据说还是部落里奉神的神子，一个个长的眉清目秀，有着全然不似海岛土著的粉白色娇嫩肌肤。而这些海岛土著信奉的神明，据说是一位灶火女神。

巴里对奴隶贩子的说辞抱持一种谨慎的怀疑态度，因为对方没少为了给自己的“货物”提价，而专门编造一些骗人的鬼话。经他手卖出去的“公主”就不下十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丫的灭过别人家的国！

巴里来到底舱时，发现这些孩子出人意料的安静，并不是那种因为哭嚎到没力气的沉默，也不是认命之后的压抑，而是单纯的冷静，冷静到仿佛他们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处境和未来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

他举着提灯四下望去，这些身处牢笼之中的孩子全都盘着腿，一手扶胸一手掩面，这奇怪的姿势像是一种宗教的祈祷仪式，而顺着大部分人面相的方向，巴里发现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女孩手上，紧握着一个木头雕像，于是他二话不说，伸手一把将雕像抢了过来。

而他这一抢，也让原本安静的孩子们炸开了锅。

本章完

傍晚时分，大鲨雕号终于驶入港湾，船长巴里矗立在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望着手背上还在渗血的绷带，心情不免有些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