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1章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内容简介】

  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要到哪里去?

  你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从法官变成镇长,从镇长变成爵爷,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你从爵爷变成领主,从领主变成国王,依旧没有答案。

  你从国王变成暴君,从暴君变成恶魔,你仍然没有答案。

  终于你寻回自己的名;于是你化作大川,粉碎山峦,斩断北风和雪原;你赶着乌云,掠走月亮,吞了星斗与穹苍。

  你是神恩,是瘟疫,是雷霆和雨露;你是渺小的蚁,你是天边的龙,你是众生之王,你是命运羔羊。

  你编织的正义是它诓骗你的谎言,你不惜在羊圈中跳滑稽的舞,只为了寻找答案。

  终于你见到了答案,你知道了答案,你杀死了答案,你砍了答案的脑袋,踩着答案的尸体怒号。

  “答案”的头颅凝视着你,开口说道:“海文·安卜赛德,你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① 传说启始之地

第一章:关于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一章:关于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对于穿越者本身来说,“穿越”这个事情一点也不简单,而且是十分严肃。

  海率文此刻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大约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五天,这五天里他都没法接受现实,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记忆、陌生的面孔和语言。自穿越以后,他就告诉仆人说自己的病了,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五天。

  前不久他还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如今他却成了野马镇的法官。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此刻他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他的面容已经变的陌生了,他有三十岁左右,脸皮耷拉着,双唇一条黑缝般抿在一起,头上已经有些秃顶;他即使是笑,看上去也似哭一般难看。

  他一边打量自己的穿着一边再次整理新的记忆。

  在这个世界里我名叫海文·安卜赛德。我是个肮脏的法官,我和奸商同流合污,我和镇长狼狈为奸,我是男爵的狗腿子,我受百姓的唾骂却还以此为荣……

  我穿着法官的黑色长衣和厚实的高腰套鞋,我领子高的能把脸藏起来,我就犹如契诃夫笔下那个套子里的人。

  我不沾烟酒……哦,这个世界还没有香烟;但我喜好女色,贪淫无度,因此身子才这般空虚;从前的我就喜欢奸-污无辜的少女然后再判她不守妇道、勾引我与她通奸,之后把她吊死在那棵歪脖大树上。

  我不是我。他一下子坐在床上,床铺吱呀作响。我不是这个人,我应是刚入社会的学生,我有家庭和女友,我学业有成工作顺利,我虽然有些愤世嫉俗,但却是个有原则的好人,我有自己的道德准则,我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应该是状告我的上司贪污,然后我被他报复,于是我……

  他不愿去回想自己是怎么死的。比起这个来说,有个更大的问题在困扰他: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画家保罗·高更的哲学三问曾困扰无数人,如今海率文也位列其中。万幸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经历过生死巨变的人承受能力会比一般人强。

  这时候门响了,有个穿着性感的妇人垫着步子走进来,她坐在海率文旁边的床上,说:“大人,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他敷衍着。

  “我看您气色是非常好了!”她说着坐在海文床上。妇人一脸媚笑,红唇如血,“您今天不想要吗?”她说着一只手顺着海率文的大腿往上摸。

  “不。”

  “真的不要吗?”她抚摸着海率文脸上的胡茬,然后吻他的下巴。

  “离我远点,婊子。”他厌烦至极了,便寒声说,“不然我绞死你。”

  那妇人顿时吓的面如死灰,当即告退。她急匆匆的往外跑,却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一只高跟鞋掉在地上。她来不及捡那鞋子,就飞奔了出去。

  海率文对她发火不是没原因的,因为海文·安卜赛德的记忆中有那女人的影子,那女人叫妮娜,她本是有夫之妇,但却为了勾搭法官大人,就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他绝不会和这种女人上床——他宁可去操山羊。

  昏暗的房间重回宁静,他坐在这一片潮湿、腐臭的黑暗之中不禁思绪万千。这时候他发现床单上下部有一片干结的黄斑,于是他一脸厌恶的站了起来。

  法官的生活不属于我。他看着门口那高跟鞋心想道,我改了名字,我变了容颜,但我依旧是我,我有我做事的原则。

  又一个人敲门,海文喊他进来,那人推门而入。那是个贼眉鼠脸的痞子,他带着金链子和手环,穿着肮脏油腻的皮衣。那是他的管家,他最信任的的狗腿子,德莱尔?汉斯洛克。

  “大人,一小时后审判开始。”

  这个世界的历法、度量以及时间单位等等东西,都和海率文从前的那个世界一样。语言接近于英语,文字也是20个字母构成的表音文字。他不晓得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审判?”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人一脸堆笑,说:“就是那个查尔斯老爷的案子,今天那女人要被死刑了。”

  “为什么判死刑?”

  那人愣了一下,说:“因为她在新婚之夜用邪术害死自己的丈夫。”

  “哦。”海文脑子里的记忆一片混乱,他下意识的问道,“她叫什么?多大了?”

  “她叫伊丝芮特,十六岁。”

  “她丈夫是谁?多大了?”

  “大人您糊涂了,怎么连查尔斯老爷都记不得了?”那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那可是咱们的摇钱树!您花的钱里头不少都是他给的啊。”

  海文不理会那人的疑问,而是继续问:“回答另一个问题,查尔斯他多大了?”

  “六十一。”

  “十六岁的伊丝芮特为什么要嫁给六十一岁的老头?”

  “这……”那人一脸难堪,“当然不是嫁的,她是……是……是查尔斯老爷买的,大人!”尽管屋里就他们两人,他最后还是压低声音说道。

  我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判处那姑娘死刑……刑法好像是……”他忽然冒出一头冷汗。他的眼前浮现起那张判决书,那上面有他亲笔写下的红色大字:腰斩。

  “是腰斩。”那人喉咙里压着一阵笑声,咧着嘴说道,“把十六岁的姑娘扒光了砍成两半,那可有意思!大伙都等着看呢,法官大人,咱可得快点。”

  是,那可真有意思,敢情斩的不是你?他心想道。

  “走吧,我们去刑场。”他和那个猥琐的人说道。

  他们走出那房间,来到街道上。一出门,就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然而这个身体并不感到十分的厌恶,想来是已经习惯了。

  这看上去像个是简陋贫穷的中世纪小城镇。人们卫生概念极差,下水道系统简陋——甚至根本没有,清道夫也十分稀少,稍微将就点的有钱人会挖个厕所,然后定期雇人来清理;而一般人就是当街倒垃圾。在记忆中,城镇每两、三月才会进行一次大清扫,以避免生活垃圾成堆,阻碍通行。这地方道路泥泞,堆满垃圾,一旦下雨就是秽物四溢,屎尿横流。

  街道不算宽阔,也就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两侧那石头茅草的房子看上去简陋像个无人看管的公厕,偶尔有几间尖顶的高大建筑耸立在阴霾之下,远远看去犹如阴森鬼宅。他眺望远方,看见刑场就在这街的尽头。他们往那边走,一路上遇到的不少破衣烂衫的百姓,海文发现人们要么不敢看他,要么就是恶狠狠的凝视着他,男女老少都是如此。看来法官大人的人缘不怎么好。

  他们来到刑场,发现那里早就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杀人,这事儿对于生活寡淡的异界人来说,是一件十分珍贵、有趣、令人兴奋的、调动肾上腺素的、快乐甚至超过房事的娱乐活动。

  怎么会有人不爱看死刑呢?尤其是杀年轻貌美的姑娘——海文脑海中忽然想起这句可怕至极的话语来,而且说这话的人,正是之前他自己。

  他们穿越人群,来看死刑的人大声欢呼起来。他看见有个赤膊的男人在吹口哨,然后用手在下-体上做猥琐的动作;他看见有两个相貌尖酸的妇女在掩嘴窃笑,对着死刑台指指点点;他看到有个得了麻风病的老人在朝着台上吐痰;他那看到了懵懂的孩童赤着双脚,跟着盲目的大叫。

  他踩着血迹斑斑的台阶登上了刑场,他看到那赤身裸体的姑娘正躺在砧板上,朝他惨笑。

  作者留言:

  【十分重要的读前须知】

  首先,【这本书不是用来取悦你的】。

  前两卷有一些种田的成分,但这本书不是种田文。我不想在这挂羊头卖狗肉来吸引只爱看种田文的读者,因此提前告知。

  前三卷是固定海文视点的第三人称写法,即你只能看到海文?安卜赛德的所见所想。第四卷开始写pov群像视角,角色增加,世界观扩张,剧情有过山车,希望你有个健康的大心脏。

  【换句话说,这本书是用来取悦我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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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文字留自70w字处,对于以上的事情,我也是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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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杀死旧的自己

  第二章:杀死旧的自己

  天阴沉沉的,把这小镇也染的一片灰暗,刑场下的看客们表情扭曲,刑场上的姑娘笑容恬静。海文看着这一幕,就像看着博物馆中的一幅传承了几个世纪的油画。

  受刑者伊丝芮特安静的躺在行刑台上,望着海文,说:“大人,要开始了吗?”

  她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节才杀了查尔斯老爷,海文一边回忆一边心想道,何况那人也确实该死,那是个无恶不作的奸商。可是看客们不这么认为,他们不管伊丝芮特该不该死,他们只是想看“腰斩少女”的好戏而已。人们开始起哄,开始跺脚,男人们吹口哨、喊下流的话。恶意如浪潮般逼来,海文站在这舞台的中心,心脏不禁砰砰跳。

  然而砧板上的少女并未动摇,她赤身裸体,却比那些穿衣服的人圣洁百倍。她坦然的面对这世间的丑陋,像个不屈的战士。

  上一个“海文”本来是想羞辱她,但在现在的海文看来,被羞辱的反而是这些丑陋的看客。如果这里边有一个有德之士的话,他必然会唾弃这丑陋的行为,赞美伊丝芮特的不屈和尊严——所谓尊严,那是刻在灵魂里的东西,绝不会随着遮体衣物而消失。

  海文走上前去,伊丝芮特回避了他的目光,问他:“大人,您是要再羞辱我一次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下面的人却听到了。有个佝偻的老头扯着脖子喊:“再羞辱她一次!”接着有个脏兮兮的男人脱了裤子,然后一边做猥琐的动作一边怪叫;其他人在哈哈大笑。海文看着伊丝芮特,她仿佛是这暗黑世界中唯一的一点白色,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无数下流的目光犹如箭矢般射来,但她不羞也不怕,她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绝不让那些丑陋之人看笑话。

  海文说:“我不会羞辱你。”伊丝芮特则面无表情。他说这种话之后下面顿时传来一片嘘声,海文大声怒吼:

  “肃静!谁再说话我就绞死他!卫兵,维持秩序!”

  法官大人杀人无数,他一生气下面顿时安静下来。他抬起头,看到行刑台上面那巨大的铡刀。刀面上锈迹斑斑,刀口卷了刃,但它是如此的沉重,依旧能将那少女柔软的身子一分为二。海文的手边就是绳子,只要他拉下这绳子,那凶器就会把伊丝芮特腰斩。霎时间他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死去的时候,他被那画面吓的往后退了两步,一时间浑身发抖。这时候他的大管家说:“法官大人,差不多了。”

  海文点了下头,却是说道:“我若是不杀她呢?”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管家诧异的问道,“您拿了查尔斯家的钱了,若是拿钱不办事,查尔斯家不会放过您的!”

  “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呢?”海文摆弄着那绳子。

  管家咽了口唾沫,说:“您可能会失去法官的位子,大人。”

  失去法官的位子。海文看了一眼底下那些瞪着他的平民,又看了看这破败的小镇,心想道:失去位置,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死亡。法官海文是个人人喊打的恶徒,一旦我失了势,我立刻就会变成过街老鼠。在这个没有法律的地方,我活不下去。

  他的脑海里还残存着上一个海文的意志,上一个海文习惯于做这些肮脏的事情了。他下意识的攥住了绳子。人们看到这里,顿时大声欢呼,接着整齐的喊道:“拉绳!拉绳!拉绳!”

  海文看着伊丝芮特,少女也在凝视他。他看到伊丝芮特表情紧绷着,身子微微的颤抖。好美的姑娘,好惨的姑娘,她好瘦好小,她早就被苦难的生活榨干了,这一刀砍下去又能流出几滴血来?

  “大人,会很疼吗?”伊丝芮特小声问道。

  会,当然会很疼,因为我体会过那种感觉。他心想道,这时候他再度回想起了自己死时的惨状。悲愤的情感霎时间充满胸口,堵了他的喉咙。上辈子的海率文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正是因为正义二字才惨死街头。所以他哪怕死过一次了,那骨子里的正义感也不会消失。他深呼吸,做出决定:新的海文要杀了旧的海文,他下了决心——

  他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并脱下袍子罩住了伊丝芮特的身体。人们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这时他冲着下面的人们大声说道:

  “之前的审判证据不足!我决定重新审判这个嫌疑犯——散场吧!”

  台下沉默了一秒钟,接着人们炸开了锅。看腰斩裸体的少女可是一件刺激的事情,此刻没了戏看,这些人顿时恼火了,一时间石块、烂菜叶和其他垃圾朝海文飞来,然而他大声命令手下人,说:“放了犯人,把她带到我那里去,我要再次审判她!”

  他的管家犹豫不决,说:“大人!您这样做……会得罪查尔斯家的人。我想……”

  “我给你开薪水,你必须听我的!”他厉声打断道,“出了事我担责任,与你无关。”

  他的管家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黑着脸鞠了一躬,说:“是,大人。”说完这话他去给伊丝芮特松绑,他恶狠狠的盯着伊丝芮特,口中咒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就在解完绳子的那一刻,他伸手去抓伊丝芮特的乳-房,大笑着用力掐她。

  海文上去一个耳光把他抽翻在地,台下又是一片嘘声。然后他朝那少女伸出手,示意自己愿意扶她站起来。伊丝芮特愣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还能走吗?”海文问她。

  伊丝芮特轻轻点头。

  就这样,海文顶着劈头盖脸的骂声和漫天的垃圾走了下去。他害怕那些疯狂的暴民会伤害伊丝芮特,所以他一路上拉着伊丝芮特的手,女孩的手十分柔软,软的他甚至不敢使劲去握。他们踩着满地的秽物穿过愤怒的人群,人们推他,骂他,用手指和木棍戳他,他却只是把伊丝芮特护在怀里,然后一往无前。

  他们走过大路,挤过人群,将咒骂声抛在脑后。他听见伊丝芮特在小声抽泣,他不禁将她搂得更紧。终于他们到了宅子门口,门卫和仆从看到这一幕都一脸诧异地惊呼起来。海文则大叫:“让开路来!”他带着伊丝芮特进了宅子,门卫将暴民拦在了外面。

  进屋之后海文驱走了其他仆人,他带着伊丝芮特进入二楼自己的卧室,然后关上大门。窗外一片叫喊声,他把窗户禁闭,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现在这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伊丝芮特处在这种环境下反而失去了刑场上的从容。抱着决死之心的她一旦松懈下来,就显得尤为疲倦和懦弱。她用海文的袍子尽量裹住自己,然后如小猫一般缩在房间的角落,瑟瑟发抖。

  海文盯着她,心中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时候他注意到伊丝芮特几乎是光着身子一路走来,身上弄的十分脏了。她双脚上满是污泥,身上挂满果皮和烂菜,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发也拧成了麻绳状。然而海文依旧觉得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她撕去了那层冰冷的外壳之后,流露出了邻家少女似的温婉气质,她低着头,抿着嘴唇,眼睛在如受惊小兽一般小心的四处观察,目光一旦与海文对上就立刻吓的逃开。她是如此可爱又如此可怜,也难怪查尔斯老爷非要买她。

  “你先洗个澡吧,我叫人给你烧热水。”他说道。

  他看到伊丝芮特的身子震了一下,“大人,我感激您救了我。”她小声说道,“我愿意报答您,不过那种方式不行。”

  “哪种方式?和我上床吗?”他说道。

  “请原谅我。”她小声说,“我不惜生命才守住了贞洁,您应该知道我把这一切看的多重。如果您……您强行如此的话,你我之中必有一人会死。”她说到最后,语气变的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