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100章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海文的裁决,二

  海文的裁决,二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首先我要介绍本次的原告、被告、法官和陪审团。”

  “第一原告,即我本人,海文?安卜赛德。”他率先说道。说完这话,下面顿时传来一阵惊叹和哄笑,有个愣头青大笑着说道:“法官告人?那还审个屁,你自己判他不就完了?”

  海文敲打警钟,以钟声示意人们安静。“被告的判决结果,只决定于他犯了什么罪、触犯了什么法律!为了确定他究竟触犯了什么法律,我们必须进行一场公正的审判。”他看到下面的人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于是他继续说:“我是原告、辩护人、法官、熊山领主,但即使是如此,我也必须遵守海湾地的法律!在法庭上,法律第一,领主第二!没有任何人能践踏法律,私自给人定罪,你们明白了吗?”他最后冲着那个质疑者喊道。

  法庭上鸦雀无声,而那人显然吓了一跳,他连忙点头,说:“明白了!”

  “很好,”海文说,“发言扰乱法庭超过三次者要被记罪,罪名是干扰司法程序。我希望你们能保持严肃。”

  许多人向他点头,但没人出声音。

  海文也点了下头,说:“那么现在我来介绍第二原告,第二原告是籍贯青岭的斯派克,和化名紫罗兰的南方妇女,同时他们也是证人。”说完之后,他看到笑脸猫和紫罗兰对他行了一礼,今天紫罗兰戴了面纱,并且穿了南方人的正装纱袍。

  “原告辩护,海文?安卜赛德。”他向人们行礼,“仍是我本人。”这一次没人起哄。

  “被告,野马地人,曼托?查尔斯。”他望向小查尔斯,那人面无表情,死气沉沉。

  “辩护人,野马地人,文莱?查尔斯。”大查尔斯怀抱法典,神情严肃。海文看到他眼睛通红,而且下面全是黑眼圈。

  最后他粗略介绍了陪审团以及法官,然后说道:“现在请原告陈述诉讼内容。”

  接着他走下主席台,来到下面的原告席位上站好。“现在我将陈述诉讼内容。”

  尽管这流程看上去没有必要,但海文坚持要执行。因为严格的流程象征着法律的神圣和牢固,法庭上的行为必须严谨,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偏差。

  他在原告席上宣读诉讼宣言:“曼托?查尔斯,我指控你四项罪名,第一是谋杀,我指控你谋杀了一名的南方女子,以割喉的方式杀死了她;第二项罪名是恐吓,你用谋杀女子的方式恐吓我,要求我接受你的贿赂;第三项罪名就是行贿,你多次贿赂野马镇的镇长和野马镇法官。第四项指控,你有买凶杀人的嫌疑,笑面游侠斯派克和我的前任管家德莱尔都曾经被杀手袭击,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与你有关。”

  他翻页,继续说道:“对此我请求法官判令:对你施加死刑,并立刻执行。”

  下面传来一片惊呼声,陪审团上议论纷纷。这时候海文回到法官的位置上,他敲响警钟,说:“肃静!下面请被告辩护人对此诉讼进行答辩。”

  大查尔斯对着海文行了一礼,然后又转身对陪审团行礼。之后他说道:“我针对四条指控一一进行辩护,请法官、陪审团以及原告注意倾听。”他此刻站的笔直,面目严肃,全然没有当初那个地痞无赖的样子。

  “第一,谋杀,由于当时有复数证人在场,并且被告对此供认不讳,因此我并不否定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是被告人的这个行为有充足的且正当的理由,从法典“杀人系罪”定义来看的话,这种行为并不能构成谋杀。具体内容我会在之后的辩护环节详细解释。”他这话说的十分妥当,陪审团上因此而窃窃私语。

  海文意识到他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准备了很久。可能自他来到熊山那一刻起他就在想怎么给弟弟辩护了,不然他没法做的这么好。

  “第二,恐吓。”大查尔斯继续说,“我在庭外采集证人证言,分析证言之后我认为这条罪名不实,是原告方单方面认为这种行为构成了恐吓。这种情况下应该定性为过失犯罪,只需要赔偿原告精神损失即可。”

  很好。海文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货。

  “第三,行贿。我认为被告人根本就不存在行贿行为,这一条缺少基本的物证,也没有复数人证。事实上,野马地镇长已经去世,而法官……”他沉吟了一下——也许是故意的,“也已经引咎辞职,并且离开了野马地。被告人本身也不承认有过行贿行为,所以我否定这条指控。”

  “最后,买凶杀人。我认为这条罪名过于牵强,在仅有孤立人证、并且没有合理信息的情况下依靠猜测,就将土匪袭击事件的责任强加于被告人的头上,是不符合法典的行为。”大查尔斯鞠了一躬,“综上所述,我认为被告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应该经过重新审理之后,参考法典为他定罪。以上,即为我的答辩。”

  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海文看到长老席上许多人都露出了赞许的神情,并且不自觉的点了下头。而平民们则议论纷纷,人们神情不定,整体气氛十分复杂。

  我低估了大查尔斯的能力。海文心想道,他显然是个优秀的辩护人,他熟知法典,言辞犀利,而且具备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这种对手不好办。

  海文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是不想放过小查尔斯的——这个人差点害死了他,还害的德莱尔重伤、害的猫爷瘫痪了小一年。他之前也是无恶不作,是野马镇的毒瘤。从道德角度上来说,他认为这种人该死。

  但他现在是手捧法典的法官,一切都得法典说了算。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抛弃个人感情和传统道德,严格执行法典的内容了。所有人都在盯着,逼他遵守“程序正义”。

  海文沉吟少许,问大查尔斯说:“辩护人,我问你,你的意思是说,四条指控都不成立吗?”

  “正是,法官大人。”大查尔斯昂着头,直视海文的眼睛。

  目光针锋相对。

海文的裁决,三

  海文的裁决,三

  海湾轻轻颔首,“下面有请证人致辞,由原告方开始。紫罗兰小姐,斯派克先生,你们谁先来?”

  紫罗兰迫不及待的喊道:“我来!”

  紫罗兰的脸用面纱遮住了,但是眼睛露在外面。海文能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她的怒火。接着紫罗兰开始描述小查尔斯是如何杀死那个女奴的。她显然也是准备过了台词,她说的绘声绘色,言辞凿凿,不由得人们不信服。说完之后审判席上的许多人就鼓起掌来,然后高呼:“杀人犯!”“绞死他!”

  海文不得不再次敲响警钟,然后对人们说:“肃静!现在请下一位证人陈述证词。”

  接着笑脸猫走上前来,他象征性的行礼,然后说道:“我和海文大人曾经在野马地的山谷中被强盗伏击,那些强盗亲口告诉我,是有人雇佣他们前来杀人的。而当时有动机、有能力雇佣强盗的人,只有嫌疑人曼托?查尔斯。而且事后他畏罪潜逃了。法官大人,陪审团,我就说这么多。”

  海文点了点头,问道:“被告方,你有证人证物吗?”

  “没有。”大查尔斯说道。

  海文说道:“那下面开始自由辩论环节,此环节中,双方辩护人、原告被告皆可依次发言,陪审团也可以再申请后进行发言。切勿打断对方发言,亦不可诽谤、辱骂、人身攻击。”海文敲响警钟,“下面自由辩论阶段开始!”说完这话之后,海文从台上下来,站在了原告的位置上。

  大查尔斯率先发言,他高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熊山的人民们!请先允许我在此处介绍被告人曼托?查尔斯!此人原是野马镇首富之子,他乐善好施,经常捐助穷人。他待人有礼,敬爱兄长和父亲,虽然他做生意的时候会用些手段,但无疑他是个好人。至少,他比那些恶霸要好多了!”

  这里没人认识小查尔斯,所以大查尔斯可以信口雌黄。不过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毕竟小查尔斯确实做过几件善事用来维持自身的光鲜形象,而他敬爱父兄……你说了算。

  他是想博得陪审团的同情,海文心想道。

  海文说道:“我不想听你说谎话,而且我们也不必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从前是好是坏,这与他犯了什么罪、该受到什么惩罚并无关联。辩护人,我请问你,你说他四项指控都不成立,这是如何不成立的?第一项谋杀罪被告本人都供认不讳了,为什么还不成立?”

  大查尔斯这时候笑了,他高声说道:“因为他杀的不是人!”

  海文就怕他说这个事情。

  “他杀的是奴隶!”大查尔斯高举法典,朝着长老席说道,“法典中明确规定了,杀害奴隶算作侵犯财产!所以我认为,被告人只是犯了故意侵犯财产罪。按照法律,他需要支付五到十倍罚金即可。那奴隶归海文大人所属,因此被告应该赔偿他……三百金币。”

  奴隶没有人权,这是法典中明确规定的。可是在海文眼里,自由人和奴隶没有区别。“那女人是一个合法公民,不是奴隶!”海文高声说道,“在她变为我奴隶的那一刻,我就赐予了她合法公民的身份。法典规定,主人有权力通过缴赎身税来让奴隶变成自由人!”

  “可您当时还没缴税。”

  “我是熊山领主,所以我不需要缴税。”

  “你当时还是野马镇的法官,不是熊山领主。”大查尔斯看着他说道,“您总不能把权力移交到昨天使用,对吧?”

  这该死的法典。海文恨不得将手上这本又旧又沉的破书丢进火盆,这书中满满的都是“吃人”,这是贵族的法,不是人民的法。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轻饶小查尔斯,他犯了罪,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法典能饶了他,我也不会饶恕他!海文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借用法典的力量,他现在需要用更加感性的方式赢得审判席的支持。“我只看到了以曼托?查尔斯以割喉的方式杀害了一个女人,手段残忍至极!”他对查尔斯兄弟说道,“我看到那女子在血泊中挣扎,听到她窒息的呜咽,她温热的血泼在我身上,与我的血并无不同!在座的每一位,你们都该思考一下,一个生命该受到这种残忍虐杀吗?即使她是个女奴隶!”

  霎时间陪审团的声音又站在了他这一边,人民高呼着“死罪”“绞刑”等话语,法院内外皆是如此。然而长老席却没人表态,有人在翻看法典,有人在窃窃私语。

  海文继续说道:“即使我不判他谋杀罪,他也应该受到反人类罪的指控。只有邪教徒才会用这种方式杀害一个女子!你妄想将这样一个罪人洗白!”

  然而大查尔斯不动如山,他高举法典,说道:“法典上明确规定,杀死奴隶是侵犯财产!这里可没说杀奴隶的形式、地点、时间,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关于谋杀相关条款就不存在了!这不符合情况,不符合法典!”他摇晃着手上那本书,书皮被他捏出了一个手印。

  海文正要和他继续辩论,这时候长老席那边却有人敲响了发言钟。接着汤德恩大师举起手来,说:“长老席意见,要求作为代表进行发言,请法官准许。”

  海文回到法官席位,说:“我准许你的发言。”

  汤德恩大师干咳了一声,说道:“长老席一致认为,被告辩护人说的十分有理。”他说完这话之后,下面民众就发出了一阵噫声,海文敲响警钟让人们肃静,然后汤德恩大师转过身去,对着下面的民众说道:

  “仁慈、善良、同情、怜悯,这一切都十分重要!”那老人中气十足的说道,“但是再重也重不过法律!海湾地的正义,应该建立在法典之上!”他说着举起了法典,那动作与大查尔斯如出一辙。

  该死,海文心想道。这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海文的裁决,四

  海文的裁决,四

  那老人的声音是如此洪亮,仿佛整个熊山城都能听见。

  “‘法典’的神圣性是不容玷污的!”他在“法典”二字上加了重音拉长,“你们的道德十分重要,但法律该比这一切更重!如果法律遭到亵渎,那么我们的秩序、我们的王国、乃至我们的信仰,都将不复存在!法官大人,我知道你不能忍受虐杀女奴的行为,但你也不能因此而歪曲法典。”

  汤德恩大师这一番话没能得到平民的支持,但也没人跟他唱反调。长老席的人倒是十分拥护他,纷纷鼓掌。

  汤德恩为什么要与我唱反调?海文愣了一下,旋即他想起汤德恩之前说过的话来了。

  “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大人。”

  汤德恩要的是程序的正义。

  他代表的是熊山的权贵们,这些富贵之人才不管死者如何,他们只关心法律是否严格,程序是否正义——毕竟,法典是维护他们利益的东西,是他们的护身符。有了法典赋予的合法性,他们才能肆无忌惮的使用权力。

  如果这次审判能证明熊山存在程序正义的话,那么小贵族和富商们才会拥护伯爵的统治。

  他是这么想的吗?海文不能确定。可他也想不出汤德恩的其他动机了。

  汤德恩牢牢占据着法典的大义,海文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辩护的办法来。但他知道,汤德恩只站在法典这一方,只要海文能拿回法典的程序正义,汤德恩就会为他来说话。

  但我要怎么做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的紫罗兰说道:“大人,我请求以第二原告身份进行辩护。”

  紫罗兰?海文一愣,旋即说道:“请讲。”

  紫罗兰对着法官、审判席和群中一一行礼,然后说道:“被告辩护人所说的事情并无问题,长老席代表的发言也很有道理。我们不能践踏法律,一切都要按照法典来——想必在场的人都会认同这一点吧?”

  人中传来稀稀拉拉的应答声,大查尔斯沉吟少许,然后高声说道:“对,我们都服从法律!”

  紫罗兰点了点头,说:“那好,辩护人所说的杀死奴隶属于侵犯财产,这没问题。但我想问的是,如果你杀死的不是奴隶呢?”

  大查尔斯用一种充满惊疑的目光看着紫罗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她不是奴隶,死去的阿琳娜不是奴隶,或者说被告人杀死的不光是一位女奴。”紫罗兰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口,朗声说道,“还是一位母亲!”

  当母亲二字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法庭就沸腾了。人群一片哄然,许多人高喊道:“谁也不能杀死母亲!”还有人说:“他这是谋杀婴儿!这是犯法的!”

  海文也冒出了一阵冷汗——在海湾地的法律里,婴儿、儿童的地位都十分的重,相应的,孕妇的地位也就更重。海湾地堕-胎是犯法的,即使是贵族想要堕-胎,也得先去神殿、寺庙等宗教场所进行三天三夜的忏悔,然后才能执行。并且在这之后,这位贵族的声望会受到极大地打击。

  大查尔斯惊了,他顿时失去了之前的镇定从容,他大声喊道:“你没有证据!人证,物证,在哪?你不能红口白牙的造谣,谁说那奴隶怀了孩子的,谁?”

  “她怀孕五个半月,我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紫罗兰说着摘下了面纱,她转过身去,给所有的人展示她脸上的奴隶烙印。这一举动再次引起了骚动,海文敲了三次警钟才控制住场面。

  紫罗兰一直以脸上的烙印为耻辱,平日里连我都不给看的,她怎么会在众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

  恐怕只有一个理由。

  她太恨小查尔斯了。

  “我就是那个女奴的同伴!”她脸涨的通红,脖子上的筋都绷了起来,她大声说,“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我亲眼见证了她……”紫罗兰的胸口在起伏,肩膀在颤抖。求你别说了,海文心想道。

  可她继续说,她用吐出灵魂的力量向所有人说:“我亲眼见证了她是如何受孕的。”

  这证词言之凿凿,但也将紫罗兰的尊严撕的粉碎。下面的人在短暂惊疑之后开始蠢蠢欲动,接着有个人偷偷笑了起来,然后更多人笑出了声,最终演变为哄堂大笑。海文愤怒的敲响大钟,可无济于事。有人指着紫罗兰喊:“婊-子!”还有人喊:“床奴!”有个恶毒的男人说:“你当时在扶着老爷的鸡-巴,对不对?”紫罗兰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尊严被这些言语撕成碎片,但她屹立于此处,眼神毫不动摇。

  “士兵!把他给我带出去!”海文怒吼,“此人咆哮公堂,干扰司法程序,给我关进大牢!”立刻士兵将那人拉走,那男子哀嚎着求饶,但海文充耳不闻。我要杀了他,海文心想道,我不管什么狗屁法典了,我要杀了他!我是熊山的领主,我有这个权力。

  就在他几乎被狂怒冲昏头脑的时候,紫罗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在她怀孕之后我照料了她的生活。我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变大。尽管她是奴隶,她也有成为母亲的资格!一位怀孕母亲被割喉,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她几乎喊劈了嗓子,“我是个不懂法律的奴隶,我想知道,这样的行为在法典中怎么说?”

  大查尔斯脸色铁青,小查尔斯低头叹气。而汤德恩此刻说道:“绞刑!”

  人民再次沸腾,只不过这次舆论的方向有所不同,之前那些诋毁紫罗兰的人再次高呼“绞刑”。海文此刻也懒得控制场面——让舆论发酵吧,让人们疯狂吧,就这样绞死他——程序正义了,道德也满意了,人民满意贵族也满意,除了我,都满意了。

  可是大查尔斯仍不甘心,他挥舞手臂,高举法典,里边夹得书页和笔记如雪花般掉落了。“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他杀了两个奴隶,只是侵犯财产,侵犯财产!”

  紫罗兰却用比他更高、更尖的声音喊道:“不!那孩子的父亲不是奴隶!那孩子也是个自由的人……他该是个自由的贵族!布朗骑士,请您上法庭来吧!”她说着用手一指人群,接着朝那边鞠躬。

  于是有个莫名的骑士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就这么径直走上法庭。

  此刻,连阳光都沉默了。

  海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紫罗兰,她势必要取小查尔斯的性命,不死不休!

海文的裁决,五

  海文的裁决,五

  那是个蓬头垢面的骑士。

  这人看上去四五十岁了,留着一把肮脏的大胡子,脑门上生了疮,一双小眼睛湿漉漉黏糊糊。他穿着掉色的皮甲,只有头上的生锈头盔能象征他的身份。

  “你是骑士?”海文问他。

  “我不能是个骑士吗,大人?”那人摊开双手,摆了个戏子般的轻浮姿势,“你看,我有头盔的。”

  海文问道:“你的任命书呢?你的庄园又在哪里?”

  “哦,等等。”那人从裤裆里一阵摸索,翻了许久之后才拿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羊皮纸,紫罗兰迫不及待将那羊皮纸抢过来,然后递给了海文。海文看了看,那上面确实盖着熊山领主的红戳,但他麾下的有产骑士有好几十人,他想不起来这个家伙是谁了。他把那东西拿给后台的仆人去核实,很快仆人就找来了一份清单,海文发现熊山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布朗?道格,那是个只有十八亩地的有产骑士,属于贵族的最末位。

  “布朗?道格?”海文问那人。

  “正是,大人。十年前我替伯爵找到了他的爱犬,于是他赐了我骑士的头衔。”

  “好吧,布朗骑士,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望向紫罗兰,“为了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