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214章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凯德此刻该笑了,但他把笑容藏在心里,他板着脸,说:“战胜巴骨·卡恩,守护炽天使的信徒,然后你也将洗刷冤屈,重拾荣耀。我也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法相信你们的誓言,陛下。我甚至没法相信你之前说的任何一句话。”他的眼神又飘忽起来,“你是真要我去守护北境,还是用我的力量完成你的政治目标?小三叉戟真的兵临城下了吗?”

  凯德说:“快了。天父关已经破了。”

  “但还有鹰头城——我看小三叉戟打不过来。”他说。

  国王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去打仗?”

  骑士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死了我就出来帮忙。但凡赫沃斯家族的人在位一天,我就不可能重新回到军队。”

  凯德恼火了,他吼道:“好吧!如果我战死沙场,那你必须出来接这个烂摊子!坎追恩·拉斯托尔,你敢向我发誓吗?”

  铁水已经沸腾,气泡爆裂,火星噼啪作响。热浪让凯德满头大汗。

  “我对炽天使发誓。”他竖起两指。

  很好。

  这样就够了,国王心想道,反正我没打算现在放你出来。

  如果现在放你出来,那我就会立刻驾崩。我的王宫虽大,却容不下这样一个怪物。

  所以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呢?安排后事?哈!

  凯德本以为自己能和骑士相互信任——就像故事写里那样,明主配贤臣,力挽狂澜,摧枯拉朽,但结果却是主怕臣反,臣盼主死。

  我的宫廷游戏该谢幕了,他心想道。

  “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凯德说。

  就在临走前,骑士突然对他说:“陛下,如果您想自己打仗的话,就该先练练筋骨,您这样可没法骑马。”

  “我会记住你的忠告。”凯德说,“也请你牢记誓言。”

  “我会牢记誓言,届时您可以安心离开这个世界,陛下。”他说。

  于是国王转身离开,将炽热的铁水抛在脑后。他一路狂奔出高塔,当冰冷空气将他包裹的时候,他深深的呼吸。此刻他觉得冬天无比美好。

  接着他乘车来到天湖,湖面已经结冰,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雪白。凯德看的心旷神怡,他忽然想到:如果我在冰湖中央凿一个洞钓鱼,那感觉应该很不错。

  旋即他就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笑了——两国随时就要开战,他的性命朝不保夕,唯一能战斗的骑士还在诅咒他早死。偏偏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去钓鱼。

  我就不该当国王的,他苦笑着想到。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这个冬天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管家朝他行礼,说:“陛下,这里很冷,我恳求您保重身体,尽快回宫。”

  “但这里比宫中安全。”凯德头也不回的说道,“至少这里没人想要我的命。”

第二十五章:剃刀不相信命运,一

  第二十五章:剃刀不相信命运,一

  “我需要睡几天,等我醒来之后身体就好了。”奈特薇在三天前这样和剃刀说。

  她并没说自己要睡多久,也没说是否能醒过来。所以剃刀就只能守护着她,等她苏醒。

  自秘境一战已经过去一周,在那一战中,奈特薇被凶魔之神重创,后来一直没有脱离危险。奈特薇的生命结构与人类不同,据她自己所说,她是在达拉卡夏那里修行了远古的血系魔法。她能通过魔力完美的控制自己身体的结构、她的精神力能蔓延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上——这是个新词,剃刀从没听过。奈特薇告诉他,肉体就是由无数细胞组成的,这种如同小虫子一般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而古代的炼魔能用魔力给细胞做手术,改造它们的结构和状态。

  原先奈特薇身体里有一个巨大的细胞库。当细胞充足的时候,假如她肝脏坏了,她就可以调动这些细胞转变形态,去修复肝脏;手臂如果断裂了,她也能从其他部位借用细胞来修复手臂……现在的问题就是,奈特薇身上的大部分细胞都死去了。剩下的细胞不足以修复完整的躯体。

  因此她必须沉睡,等待细胞库充填完毕。但如果细胞库这次罢工了,那她也就会一睡不醒。

  剃刀没能完全理解她所说的,剃刀只知道:奈特薇可能会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因此剃刀找到了女巫们帮忙,他希望树精灵的魔法能治好奈特薇。

  从秘境归来之后,海文的夫人——伊丝芮特·安卜赛德就成为了蜂鸟城的伯爵。剃刀不解其中缘由,但一直也没机会过问。这几天伊丝芮特忙于接管蜂鸟城的政务、其余时间则要休息,她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可能这几天就要分娩。

  剃刀和伊丝芮特中间见了几次,在一起说了说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两人在这半年来经历的都太多了,实在是一言难尽。无论是他还是安卜赛德夫人都改变了太多,在剃刀看来,此刻的伊丝芮特虽有孕妇的腹部,但手脚却比从前更加干瘦。她皮肤也变的粗糙,且颜色更深。可以这女人的眼中如母狼一般狠厉锋锐。她说话不再细声细语,她开始能像个贵族一般怒斥下人,用威压震慑那些奴隶。有时她突然的怒吼会让剃刀都感到一震。

  如今她是个女伯爵,还是个刚强的母亲,剃刀心想道。

  我自己是不是也变了许多呢?他心想,我比以前更加暴躁易怒,我开始缺乏耐心、开始多疑……他鼓起勇气来询问伊丝芮特,说:“在你看来,我和从前有什么区别吗?”

  伊丝芮特回答他说:“剃刀,你是剃刀,不是法斯纳特。在我看来,你几乎和从前是两个不同的人。”

  剃刀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从前他和伊丝芮特之间就没有太多话可以说,两人保持着主仆的互相尊重。现在也一样。

  剃刀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以前其实也没有,但是以前他没有这种需求。以前的剃刀足够强大也不会迷茫,他心中没有杂念,也无需倾诉,可是现在……

  他在担忧未来。

  今日,他捧着热药汤来到奈特薇的床前。这是奈特薇沉睡的第三天,她从一开始的面色平静变成了眉头紧皱。有些时候她还会胡言乱语。

  剃刀抚摸她的额头,发现越来越烫了。

  巫医、女巫还有树精灵们都来看过她的病情。然而那些神经兮兮的家伙只是暗中嘀咕,却谁也不敢给奈特薇治病。伊丝芮特也来过,但她束手无策。

  “我只能祈祷。”蜂鸟城新的女伯爵说,“祈祷她自行康复,”

  可是剃刀深知祈祷无用。他的每个敌人在死前恐怕都有祈祷,但剃刀从不留情。何况他还记得海文大人告诫他的话语:这世上没有神灵,就算真有,那神灵也是残忍无情的恶神。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苦难呢?

  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于是剃刀试图自己寻找解救奈特薇的方法。

  他还记得炼魔的法术,这里不乏有治病疗伤的方法。剃刀按照古籍中记载的找来施法材料。包括三种草药、四种动物的血、乌龟的壳、魔法金属的粉末以及一些能提供魔力的东西。

  这些材料不难找,前几种他可以去找女巫们购买,后几种恰巧伊丝芮特从秘境里带了一些回来。

  于是剃刀去找到了学院派女巫的草药房,从里边购买施法材料。女巫的草药房里边弥漫着奇怪的药材味道,初闻刺鼻,习惯了之后却觉得有一股药香。房间中有八个巨大的货架,上面装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剃刀看到了草药、兽皮、金属、骨头、贝壳、药水、还有动物的风干尸体。

  剃刀提前列好了清单,他用念力操控铁手,将东西取出来给店员看。店员是个年轻的女巫学徒,她看了看单子,又看了看剃刀的脸,旋即一脸惶恐的说道:“大人,请您稍等,这里的一些货物太稀有了。我需要去通告长老。”

  “多久?”

  “可能一天半天。”

  “我在这里等。”剃刀随便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那人一路小跑离开,却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把药递给剃刀,说:“大人,您要的东西。”

  那家伙目光闪烁,不敢正视剃刀的脸。剃刀感觉不对劲,他就检查起药材来,一边检查他一边说道:“我看着东西不太好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那学徒连忙说:“这是长老们经手准备的,我不知道!”

  “那我就去找长老。”剃刀将草药一把塞回包囊中。

  学徒赶紧上来拦住他,说:“大人,长老他……”话说到这里,大门突然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巫。那是个身子硬朗的老妇人,她穿着灰衣,有锐利的眼睛和消瘦的脸,眉毛拧在一起并且往下翘,看上去就不好惹。

  “药都没问题。”她对剃刀说,“但我告诉你,你用这些东西也救不了她的命!”

  作者留言:

  ps:随缘加更w

剃刀不相信命运,二

  剃刀不相信命运,二

  剃刀愣了一下,他看着那个老妇,妇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片刻之后,剃刀放低了声音、也放低了自己的目光,他说:“请问我怎么做才能救她?”

  老女巫从叫了几样施法媒介,学徒将其一一取出。女巫拿过来看了看、闻了闻、又放在手中揉搓。之后她对着这些东西施法,将这些药材、骨头和粉末凝结在一起。她把那个药丸似得东西交给剃刀,说:“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受伤太重,谁也救不了她。这个东西只能减缓她的痛苦。”

  剃刀一边道谢一边收下,但他并不甘心,他问那妇人说:“就没有一个办法能救她吗?”

  灰衣女巫沉吟了一下,说:“我怕把你也搭进去,战士。”

  “我不怕死。”剃刀说。

  灰衣女巫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你看看外面。”

  剃刀望向外面,只见一片白雪皑皑,说:“外面怎么了?”

  “你看到了什么?”女巫问他。

  “什么都没有。”

  “不是什么都没有,这里有冰雪和寒风,每个夜晚还会多出许多冻僵的尸体。”

  剃刀不以为然,“冬天就没有不冻死的人。”

  灰衣女巫扥了一下袍子,坐在板凳上。她低着头,消瘦的脸上满是忧伤。

  “不是这样的,战士。”她语重心长的说,“你是北方来的人,你见过雪,但这里不同。这里不该下雪的,蜂鸟城在历史上几乎就没有下雪的记录。这白茫茫的绒毛看似美丽,摸到手里却寒冷刺骨。”

  剃刀摇头苦笑,说:“这没有什么,我在海湾地见过比这更大的雪。”

  “但南方人没见过,这场雪已经堵塞了交通,村镇瘫痪。战士,如果你在这时候离开去采药,你将无处落脚。”

  剃刀听到了那个词,他问女巫:“你让我去采药?采什么药?”

  “水泡花也许能救你朋友的性命。”女巫对他说,“距离这里三天路程,一直往北走,那里有一座牛背山,当地农民知道花生长在什么地方,你需要用金币让他们开口。”

  剃刀连忙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发,谢谢你!”

  “不,我建议你等到春天再去。水泡花虽然会在冬天盛开,但是这个冬天太冷了,我不知道那些花儿能不能扛得住。”

  “那还得等多久?”

  “半个月,也可能更久。因为今年的春天可能会迟到。”

  到那时候也许就晚了,剃刀心想道。“我要立刻去!明天我就出发。”

  “那样也来不及,等你回来,水泡花就枯萎了。”

  “什么?”

  “那花摘下来不出三小时就要枯萎,你必须摘花之后让病人就地煎服。放弃吧,战士。女巫叹了口气,“也许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三小时,三天的路程走三小时?除非我有翅膀,不然我肯定赶不回来的。

  但我可以带着奈特薇一起去!我可以学走药方,然后就地给她煎药,这样就来得及了。

  剃刀知道这是个十分危险的想法,奈特薇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许没法承受一次旅行了——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我们俩却要去远处的山上找草药?只怕奈特薇不死于伤病,反而要死于这次旅行。

  而且夫人马上就要分娩了,我应该在她身边才对。

  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剃刀没法立刻下决定。剃刀不想冒险,但他更不想看着奈特薇在床上等死。

  于是剃刀问女巫,说:“这一路好走吗?”

  女巫说:“如果是夏天那很好走了。”

  “那现在肯定不好走了。”

  女巫冷笑,说:“连城里都雪没膝盖,何况野外?”

  既然如此,车马就不能走了。没有车,我怎么带奈特薇出去?我背她吗?背着她在寒风中走上三天?

  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剃刀谢过女巫之后,就离开了药房。他想去找伊丝芮特商量,但伊丝芮特正在午睡。夫人离分娩的日子越来越近,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剃刀觉得自己不该打搅她休息,于是就在门口静静地等待。他独自坐在蜂鸟城二楼的走廊上,看着眼前一片萧瑟——蜂鸟城本来是被花枝和蔓藤环绕的五彩宝船,如今大雪一场,一切颜色都消失了,只剩下皑皑白雪。树藤与花朵都变成黑色和枯黄,都萎缩在白色恶魔的爪牙之下。

  女巫是对的,南方承受不住这样的大雪。剃刀看着窗外,在那里正好有一个冻死的人。那是个干瘦的小孩,他趴在白雪上就仿佛睡着了一样。雪还在下,没多久孩童就被雪覆盖,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形。恐怕明天他就会被白雪埋葬,直到春天再被人挖出来。

  就在这时,伊丝芮特的房门响了。

  年轻的母亲从里边缓缓走出,女兽人在一旁搀扶着她。

  “夫人。”剃刀行礼。

  “嗯,剃刀。”伊丝芮特已经不再喊他的旧名,“你有事找我?”

  “是的,夫人。”

  “外面很冷,你进屋里来吧。”伊丝芮特对他说。

  女兽人对她说:“您不能让男人进您的屋子,母亲。”

  伊丝芮特说:“没关系,剃刀算是我的侍卫——请进。白果,去弄些热饮来。”

  “是,母亲。”女兽人退下。

  剃刀跟随伊丝芮特进入房间中。

  女伯爵的卧室很大,炭火烧的很旺;床铺上铺着三层厚毛毯,周围堆满软垫。这里和外面不同,外面的许多人都没有棉衣穿,南方人从未准备过和严冬作战。

  两人在桌前坐好,伊丝芮特刚一坐下就又开始打呵欠。她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然后说:“剃刀,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