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妖怪彼岸花 第435章

作者:夜来风叶已鸣廊

“……是吗?”

中村的表情依旧漠然。

“这是你的母亲在死后委托我给你送来的东西。”

阎魔爱取出那一封信。

“……”

中村抬起头,她并不想去接,因为她能够想象到,那封信中会有多么憎恶的辱骂。

“也许你应该看看。”

“这是命令吗?”

“不,只是微不足道的劝告。”

阎魔爱摇了摇头。

“这样啊。”

终于,中村还是伸手接过,打开信封取出里面微薄的一张纸,自上而下扫过一眼。

「致中村:

我亲爱的女儿,你的怨恨,我已经切实的接收到了,对于这一切的后果,我并不会责怪你任何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做出那种事情的我,理应接受你的痛恶……」

“这算什么?”

临终,不,死后的忏悔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中村已不想再往下看,比起辱骂或者其他的话语,她唯独不想看到这么温柔的死后文。

「我爱你,诚如你爱我一般,相较于其他两个孩子,你一直都很孝顺,所以我才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十月二十一日,我清楚记得你的生日,本想要在当天将礼物送给你,然而时间却从不留情……」

见状,中村瞳孔微缩。

「我把它留在你曾经收纳礼物的房间内,也许你好多年都没有时间关注,但它一直都在那个地方。」

连忙爬起身,中村顺着信中指明的地方,找到那间上锁的房间。

钥匙、钥匙在什么地方来着?

只能用身子将门撞开。

这间房子是她们从小居住的地方,母亲也一直不曾离开,虽然布局干净,可是部分地方还是老旧。

分明许久不曾收拾的房间,然而只有薄薄一层灰尘,显然在最近三个月内有人收拾过,中村来回翻找,终于在那一堆布娃娃、贺卡中找到一个被封存的保险箱。

需要八位数字。

「最后,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

中村在保险箱上输入她的出生日期。

只听一阵“咔擦”的细响。

打开了。

拉开这扇微小却沉重的门,绯红色的钻石映照在她眼中。

颤抖的手触碰到那如血一般的宝石,中村将其握在手中,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知晓它的真正价值。

绯红之星,曾经以二十余亿円价格被不明收藏家买走,为什么会在这里?

中村似乎明悟了,却又不敢相信。

或者说,她不想去相信。

比起所有固定财富,这一枚绯红色的钻石更加珍贵,如果让她的两个兄弟知道,绝对会大闹一通分配不公。

瘫坐在地上,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下,中村喃喃自语地说:“我到底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明明我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东西,明明我可以放弃这一切,只要你跟我说就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撕心裂肺的吼叫,完全抛却了理性。

“很漂亮。”

阎魔爱如实评价这枚钻石。

闻言,中村抬起头,看向阎魔爱,一时间站都站不稳,却也爬到后者身前,抓住对方的衣角,哀求道:“我把它给你,你把我的母亲还给我,就算让我下地狱也无所谓!哪怕只有七天,求求你!”

“契约就是契约……”

阎魔爱的声音莫名低沉。

“……不、不要走,求您了!”

身影愈发虚幻,中村的手不禁用力,然而虚幻之物亦是触不可及。

“你的灵魂将在死后坠入地狱,这是你我做下的契约。”阎魔爱最后说了一句,便彻底消失在原地。

“不要走啊!!!”

……

路边,不时闪烁的路灯下,四谷见子等待阎魔爱的归来,目视这一场契约的缔结,她却难以言喻。

“我回来了,见子。”

阎魔爱向对方打了一声报告。

“小爱。”

四谷见子知道她不该多说或乱说,可她也不得不说,于是继续道:“这是错误的,地狱通讯最初建立的目的,是为了除恶扬善才对,而不是制造悲剧,只是误会而引起的错误,可我们却、我们却任由事态向恶处发展。”

“不对,见子。”

阎魔爱站在原地沉默了下,说道:“除恶扬善,不是公正,那是偏颇的正义,我们代表第三方的正确,我们不是人类,也不应当采用人类的常识做出判断,我……”

“……可我还是人类啊。”

四谷见子紧抿嘴唇,她清楚自己不能随便质疑对方,因为阎魔爱的身份是她难以想象的深邃,但作为人类,同时单方面认为是后者的朋友,她还是重复了一遍:“这是错误的。”

“见子……”

阎魔爱瞧见四谷见子站起身,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提起书包,四谷见子快步离开。

阎魔爱站在灯影下,目送四谷见子的身影转过道口消失。

……

赛河原神社。

“怎么了,爱?”

彼岸花坐在参道旁,注意到阎魔爱的神情不是太好,尽管和往日区别不大,但她理解了对方内心深处的阴霾。

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对方是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彼岸花不是太懂,姑且当做是母神伊邪那美的手段。

“我、我好像做错了事情。”

阎魔爱向彼岸花求解。

“……好像?”

彼岸花注意到这个描述。

“……”

阎魔爱将当时的情况告予彼岸花。

“oh~那小家伙跟你说了这样的话?胆子倒是不小。”

彼岸花顿时饶有兴趣地说。

“不是见子的错。”

阎魔爱说。

“难不成你是在袒护她?”

“我没有……”

“是是,我知道了,你没有。”

彼岸花瞧见阎魔爱的语气认真后,便不再调侃下去,转而问道:“那么你觉得自己是否真的犯了错误?”

“……我不知道。”

这是阎魔爱唯一的答案。

“真是狡猾,一句‘我不知道’就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彼岸花抬起手捏起阎魔爱的下巴,赤红的双眸相互对视,她继续道:“连你自己都朦胧为何还要从她人口中得到答案?我很失望。”

“我……”

阎魔爱当即抬头。

没什么比被自己母亲评价为失望更悲惨的事情。

“有些事情,你只能问你自己,你认为对那就是对,你认为错那就是错,这种泛用概念你得自己去体悟,所以我才让你去做现如今的事情。”

彼岸花松开手,随口地提了一句:“当然你也可以放弃,你觉得如何?”

“……我不要!”

阎魔爱态度坚决地说。

“是吗?随便你。”

彼岸花跷着腿给了对方一个提醒:“人类就是这么一种感情丰富的族群,但在此之前,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神,决不能站在人类的正义上,你代表着的是世界的公正性,这也正是你被冠以‘阎魔’之名的意义,人类的建议,你只能当做建议来听取,断不可全盘接受。”

“是。”

阎魔爱轻点下头。

“距离午夜零时没剩多长时间了,回去先好好歇息一会吧,今晚似乎只剩下你自己单独行动了。”

彼岸花说。

“……”

阎魔爱低下了头。

待她走后,雪丽现身,并问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处理那个人类?她已然违背了您的命令。”

“你说见子吗?没事,她做的很好,现在只是小孩子间的矛盾罢了,没几天就可以恢复过来。”

彼岸花摆手示意雪丽不必干涉。

“我知道了。”

雪丽说。

……

翌日,市立中学。

四谷见子与阎魔爱坐在前后桌,然而一天都没说话,相互保持寂静,不过前者始终能够感受到后者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落在她的身上寸步未挪。

压力好大……

直至放学之后,四谷见子快步离开,独留阎魔爱在后边。

而在东京彼端的另一处的中学。

无时不刻不再发生的事情反复上演。

一群女生揪着另外一个女生的头发,将其拽到一间空旷的社团活动室,被摆动的女生戴着一副圆形眼镜,梳成麻花辫的头发被拉扯的格外凌乱。

“不要这么做啊!”

她试图反抗,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以至于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其余女生在周围拿手机拍照,更有甚者在她的腹部用记号笔写下“我是个婊子”这种极具侮辱性的话。

“区区一个乡下女,闲的没事跑东京这里作甚?不要以为你成绩好就高人一等,不就是抄一下你的试卷嘛,这都不让?害得我这一次考试挂科。”

为首的女生踹了过去。

“哈哈哈,土里土气的碧池,看着都烦,我们走吧,这种家伙根本没必要多管。”

另外一个拍照的女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