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232章

作者:诡船

  “噢!我怎么犯糊涂了呢!”恺撒一拍脑门,“我居然把这茬搞忘了,明明就随身带着一位优秀的机电专家!我要是在本科部理科第一面前修理车子的发动机,你们中国人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是不是班门弄斧?”

  “别废话。”面对恺撒的揶揄,楚子航冷着脸说,“修理发动机的工作我来完成,你要赶紧去买冷却剂,我们已经落下路明非他们很远了。”

  “很乐意为您效劳,机械师先生。”恺撒扭头向便利店走去。

  这一次恺撒少有的没有为楚子航命令的语气而恼怒,反而很乐意的为楚子航充当一次马仔,因为他很高兴有人替他接下修车这个脏活累活,这样他就不必弄脏自己的手和店里的衣服了。

  恺撒走后,楚子航已经把水箱盖给掀开了,他其实从没有学过修车,也不太懂汽车的内部构造,因为家用车的引擎结构太简单了,根本不配作为教学案例被选入卡塞尔学院的课程,楚子航倒是学过如何拆解飞机的航空发动机,所以只要搞清楚汽车的各个部门功能后,修车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是手到擒来。

  做完准备工作后,楚子航把外套和衬里脱下,扔进车里,然后靠在车门上,等恺撒带着崭新的制冷剂返回。

  从加油站经过的女人们纷纷对这个依靠在车上、长相冷峻、还有着精致肌肉的男人侧目看来,有的女人甚至驻足围观,火辣的目光简直要把楚子航灼穿,内心感慨这个世界上怎会有这般似乎是撕开漫画走入现实的美子男……楚子航倒是对于这些女人们灼热的视线见怪不怪了,因为在高天原,他每天都要接受成百上千个女人用这般灼热的目光洗礼。

  但楚子航此时脱衣服的行为也不是有什么暴露癖或是为了凹造型,而是因为恺撒和楚子航都是穿着店里的衣服出来的。

  他们已经没有像样的衣服了,恺撒和楚子航为路明非和绘梨衣做出的牺牲不可谓不大,除了留下一笔钱作为紧急需要的开支,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援助在路明非和绘梨衣的约会上,甚至不惜找店长预支了一个月的薪酬。

  高天原配发给牛郎的衣服都是顶级的品牌,更不用说恺撒和楚子航这种当下最火热的牛郎新秀,座头鲸派发给他们的都是当季的热款,但衣服本身还是属于高天原俱乐部的,如果弄脏或是弄坏了赔偿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一切不必要的开支都要节省,不论对于恺撒还是楚子航,这都是从未遇到过的窘迫境遇,因为他们现在真的很缺钱,以至于加图索家的贵公子在预支了工资后甚至只舍得买一套不那么顶级的舒适款内裤给自己,因为高天原配发的内裤对臀部肌肉丰满的他来说实在太勒得慌了。

  楚子航低头看着手上的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因为他想不通恺撒只是买个冷却剂而已,为什么需要这么久,再这样耗下去他们今天在太阳落山前都别想追上路明非他们。

  恺撒姗姗来迟,除了手里的冷却剂,嘴里还叼着只羊角包,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显然他磨蹭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去买这些食物。

  “你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买这些?”楚子航板着脸质问。

  “是啊,我们不是都没来得及吃饭么?”恺撒把冷却剂放在车顶上,他把一个纸袋递给楚子航,纸袋里是一模一样的羊角包和热牛奶,“诺,给伱也买了一份。”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接过了恺撒的“好意”,但他依然冷着脸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冒着忤逆店长的风险非要在今天请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在高速公路的驿站吃早餐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八卦心很旺盛……哦不对,是你对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的情况很上心,我也一样,但我们也不能不吃早饭啊!”恺撒慢悠悠地喝了口牛奶。

  “你执意要吃的这餐早饭,后果很可能导致我们今天完全跟丢路明非他们,我们的车速原本就比路明非他们慢,这台快赶得上我们年龄的车子又老出问题,再拖下去我们到现在为止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楚子航把装着早餐的纸袋放在车顶上,拿下冷却剂,“你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么?如果一只龟的速度又慢,同时性格又像那只兔子一样懒散,那么这只龟就永远追不上兔子!”

  “你打的这个比方不太恰当。”恺撒随手把空纸杯扔进垃圾桶里,“这场龟兔赛跑的比赛拼的根本就不是速度,因为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追上路明非他们,就算是兔子先跑到终点也会一直停留在那里,所以只要乌龟到达终点就算是这场比赛的胜利了。”

  “什么意思?”楚子航愣了愣。

  “我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在高速路上追上路明非他们,就算追到了,我们也只能吊在他们的后面慢悠悠的跟着,难不成你还要和他们两个打个招呼说‘嗨,真巧,你们也开车出来郊游么’?那样简直是蠢爆了。”恺撒说,“路明非一醒来就带着上杉绘梨衣出门肯定不是为了漫无目的的兜风,而是想带姑娘去某个地方,所以就算他们先到了目的地也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那么只要我们赶在他们离开之前到达那个地方不就达成了我们今天的目标么?”

  “你知道路明非想带上杉绘梨衣去哪?”楚子航微微皱眉。

  “大概能猜到。”恺撒神秘一笑,“路明非以前和我闲聊的时候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有没有看过一部叫《东京爱情故事》的日剧。”

  “这部剧我听说过。”楚子航示意恺撒继续说下去。

  “当时的我对所有的日剧都嗤之以鼻,我觉得一个充斥着娘炮和变态的国家又能拍出怎样优秀的电视剧呢,但是路明非告诉我说《东京爱情故事》是历史上好评度最高的日剧,是永不过时的经典,这部剧的经典之处在于它不仅赞扬了爱情的勇敢,也包容了爱情的怯懦,并且主题曲和取景都为剧情增色不少。”恺撒说,“我在路明非的强烈推荐下点开了这部剧,不得不说路明非的话是对的,这部我唯一看过的日剧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当我第二次和路明非提起他推荐的这部剧时,路明非告诉我说四国的爱媛县是他这辈子一定要带心爱的姑娘去上一次的地方。”

  “所以你觉得路明非是带着上杉绘梨衣往爱媛县去了?”楚子航望向高速公路尽头的方向,“说起来这确实是去往四国的方向。”

  “所以到了爱媛县后,沿着《东京爱情故事》里的取景地找一遍,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十有八九就在某个地方。”恺撒打了个响指。

  “这么说今天的出行其实不是路明非的一时兴起,而是他早就做下的决定。”楚子航似乎是接受了恺撒的说法,他把新买的冷却剂注入到水箱中,沉默了片刻后问,“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些?”

  “谁知道呢?”恺撒耸耸肩,“兴许路明非那时候觉得你是个恋爱白痴吧,不过这也不能怪路明非,整个卡塞尔学院应该没有谁会蠢到去找楚子航倾诉感情问题吧?”

  楚子航被噎住了,他有点不太想搭理这个上一秒还好好聊着天下一秒就冷不丁要损你一句的意大利人,楚子航专心的检查着新添的冷却液有没有从水箱里泄露,随着动作,后背的肌肉线条隆起优美的弧度。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收起刚才那句话。”恺撒忽然说。

  “你是说骂我恋爱白痴那句话?”楚子航心里一动,他有些惊讶于恺撒怎么忽然转性了。

  “我是说关于修车和调酒的那番话。”恺撒的目光望向远处,“我纠正一下,如果是楚子航去做修车工或是果农的话,的确也能吸引到不少女孩。”

  一趟大巴车驶入加油站,停靠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穿着制服和短裙的女孩们从大巴车上走下,看起来像是某个女子高校在举行集体春游,不少的女孩子驻足在大巴车旁望向丰田车这边,准确来说是望向恺撒和修车的楚子航,恺撒冲女孩们招手,吹着响亮的口哨,女孩们害羞的别过头去,脸颊处的红晕洋溢着朦胧的青春气息。

  “原来日本还有活着的纯情女高中生啊,在高天原待久了,我还以为这个国家已经被那些骄奢淫靡的女人给占领了。”恺撒感慨道。

  “这种疑似讽刺女性的话可不像是从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嘴里说出来的。”楚子航放出残余的冷却液,给车子的发动机降温。

  “哦,我不是以加图索家继承人的立场这样做出评价,而是以高天原当红牛郎的角度发表这样的感想。”恺撒看着远处三两成群的女孩们,“你说要是那个小姑娘要是没有血统方面的隐患,而是正常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的女孩?”

  “这种不切实际的假设没有人会知道。”楚子航给车子的发动机点火,开始测试温度。

  “如果你是这一次日本行动的组长,你会对学院怎么写这次的任务报告?”恺撒问。

  “我说了,不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假设。”楚子航说,“这一次的行动组长是你,任务报告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但你是我的组员,你有对这次的任务报告提出建议或是保留意见的权利。”恺撒盯着楚子航的眼睛,“有关于上杉绘梨衣的部分,你希望我怎么写?或者说你有怎样的建议?”

  “你在试探我?”楚子航毫不避让的与恺撒对视,“如果你非要询问我的意见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帮忙对学院隐瞒上杉绘梨衣身为极恶之‘鬼’的事实,不要提及有关于那个女孩血统隐患的问题。”

  “为什么?”恺撒问。

  “你知道学院是怎么对待那些有血统问题的混血种。”楚子航说。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那个混账老爹就是校董,学院在南太平洋上的那座小岛。”恺撒说,“塔耳塔洛斯,在希腊神话中的意思是‘深渊的尽头’,学院半年才会派船去一次,岛上只有一座疗养院,被学院捕获的危险混血种都会被送到岛上,里面甚至包括学院的自己人,那些血统失控的可怜家伙,他们一辈子也逃不出那座岛,因为目之所及处除了贫乏的岛屿就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四面八方都是绝路。”

  “一旦有混血种被送上岛,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哪怕之后被认定为安全也没办法出岛,秘党的做法甚至比日本分部更加不人性化,听说被放逐在那座岛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恺撒说,“如果一年前那次校董会对你的调查中判定你是具有危险性的混血种,你余生好几十年都得在那座孤绝的岛上渡过了。”

  “我不希望上杉绘梨衣被送上那座岛,那样的结果会直接导致路明非反叛秘党,这不是我希望见到的情况。”楚子航对恺撒说,“路明非说他有办法解决上杉绘梨衣的血统问题,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包票,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的正义容不得沙子,但我希望你也能相信路明非一次。”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恺撒点点头,“难得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会替一个小姑娘考虑。”

  “什么意思?”楚子航微微皱眉。

  “虽然我不想承认,跟很难得的,我们俩居然想一块去了,我还以为你这种刻板的家伙会秉公执法,坚持要把小姑娘送进监狱。”恺撒笑笑,“我的正义的确容不得沙子……但你忘了么?美少女本身就是我正义的一部分啊,”

第490章 梅津寺町

  “如果如实撰写任务报告,不仅上杉绘梨衣会被送上那座岛,就连路明非也会被控制起来。”楚子航低声说,“因为按照秘党那种刻板的规矩,被王将的梆子声操控的路明非也会被列入危险混血种的范畴。”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居然能在某件事上达成完全相同的默契,如果我现在还剩牛奶没喝完,我会忍不住和你碰个杯。”恺撒笑得爽朗,“在今天串通之前,我们好像都默认了要包庇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你说这算是偶发性共同犯罪么?”

  恺撒嘴上说着他和楚子航很难达成像今天这样的默契,但他没发现的是,其实他和楚子航一旦真正合作起来,他们两人之间的配合会比其他组合都更加默契。

  长年的对手生涯让他们对彼此都无比了解,他们熟悉彼此的作战风格,也了解彼此的行事作风,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的交汇就能读懂对方的内心想法,从而在一时间做出相应的行动与之配合。

  譬如他们在和源稚生的战斗中,两人默契的合作甚至能把蛇歧八家的“皇”给胖揍一顿,再譬如他们在面对铺天盖地的死侍大军时,在近乎绝境的包围中也能逃出生天,又譬如他们在面对猛鬼众的围追堵截中,在约定的一分钟里可以把各自的后背和性命完全托付给对方……

  虽然恺撒一直很抗拒他名字前的“加图索”这个姓氏,也一直为庞贝·加图索是他的亲生老爹而自觉耻辱,但不得不说的是,恺撒委实很好的继承了庞贝那加图索家血脉相承的骚包,很少有人能和恺撒交谈超过五句话还能够镇定自若,因为这家伙的思维和话题都太发散了,跳跃性极强,而楚子航就恰好是能完美捕捉到恺撒的发散的逻辑点的男人,因为楚子航具有极强的逻辑性和执拗到病态的性格,恰好和恺撒的发散性思维完美互补。

  如果说恺撒是一只骚情的羚羊,喜欢在可可西里的大草原上奔来跳去,其他的动物们都很难跟上这只羚羊的步伐,那楚子航就是一只迅猛的花豹,不论羚羊朝哪蹦去,花豹总能凭借过人的速度和判断力提前到羚羊的落点……而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两个每天都在大草原上你追我跑的家伙大概是有些神经质了。

  “不算犯罪。”楚子航一板一眼地说,“如果路明非真的解决了上杉绘梨衣的血统问题,那个女孩就和普通的混血种没有区别,我们只是隐瞒了她曾经是‘鬼’的真相,但曾经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不隐瞒这一切,哪怕我们为上杉绘梨衣作证,学院也不会相信我们的举证。”

  “学院是错的。”恺撒点点头,“把一个好不容易从一座牢笼里逃脱出来的女孩送进另一座监狱,这不是绅士该做的事。”

  “我们相信路明非能让上杉绘梨衣的血统回归安全,那是因为我们和路明非的关系,也了解日本发生的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的原委。”楚子航低声说,“但秘党不一样,血统论在校董会的意志里已经根深蒂固,已经形成了教条似的铁律,不容任何人打破,贵族的儿子生来就是贵族,平民的孩子要靠努力才勉强会被认可,但凡曾有血统隐患的人就会被打入深渊,秘党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以后是否能变回安全的血统,就好比他们觉得有过前科的罪犯就该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值得原谅,他们又觉得女人一旦失足一次,一辈子都会被定义为娼妓。”

  “我说你的形容会不会太露骨了点?”恺撒想了想,又点点头,“虽然直白到令人反感,但不得不承认,你的形容很贴切,校董会的确就是这么一群让人反感的独裁者。”

  “掌握着‘言灵·审判’的超级混血种,秘党甚至都不会走调查那一套形式主义,上杉绘梨衣在和卡塞尔学院接触的第一时间就被秘党以武力强行控制,甚至直接抹除。”楚子航说,“而上杉绘梨衣本身就拥有着能够毁灭整个本部执行局的实力,路明非也势必站在上杉绘梨衣一边……如果校董会选择和他们两人开战,我不觉得这场战争秘党有必胜的把握。”

  楚子航的前半段话恺撒无比认同,因为上杉绘梨衣强大的实力委实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恺撒也认可路明非身为“S”的实力与潜力……但楚子航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恺撒忍不住皱起眉头。

  “上杉绘梨衣和路明非都很强,这毋庸置疑,但你认为仅凭两个人就能掀翻全世界最大的混血种组织么?”恺撒对楚子航郑重发问,“你知道秘党的背后到底有哪些家族么?他们延续了几千年?掌握着世界上多少财富?控制着多少国家?拥有着怎样的武力……你觉得你真的了解秘党么?”

  “我不了解秘党……但我有个同样的问题想问你。”楚子航看着恺撒的眼睛,“你觉得你真的了解路明非么?”

  恺撒愣住了,他看着楚子航的表情,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恺撒板正脸色对楚子航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路明非真的和秘党站在了对立面,你会怎么选择你的立场?”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想我也会成为秘党的反叛者。”楚子航毫不避讳地对恺撒说,“不只是我会这么做,夏弥也会站在路明非一边,象龟、上杉越乃至整个蛇歧八家都会因为上杉绘梨衣站在秘党的对立面,路明非还有个朋友叫老唐,还有酒德麻衣和她背后的神秘势力。”

  听到这里,恺撒猛然变了脸色,被楚子航这样提醒,恺撒终于意识到路明非背后的能量有多大……“皇”、蛇歧八家、龙族君王、还有谁也调查不清底细的神秘混血种组织……一旦秘党在处理上杉绘梨衣的问题上出了岔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不仅仅是对抗一名高危混血种的小事了……而是一场足以让整个混血种世界重新洗牌的巨大风暴!

  “一份任务报告居然能够改变今后世界的格局,这个世界还真是个操蛋的东西。”恺撒不胜唏嘘。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操蛋。其实源稚生有些话说得有道理,当某些事发生的时候,你不得不打破心中维持已久的正义,有些人能够终生贯彻正义,仅仅是因为他没遇到那个让他悔恨不已的瞬间。”楚子航想起了那个让他懊悔至今的雨夜,和在那个雨夜消失至今的男人。

  “也许你是对的。”恺撒靠在车门上,“不过你知道路明非具体要用什么方法解决上杉绘梨衣和你的血统问题么?”

  “不知道。”楚子航摇摇头,他想了想,“只是猜测……或许和即将复苏的‘神’有关。”

  “按照你的说法,路明非岂不是在来到日本之前就知道‘神’的存在了?我知道路明非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恺撒看似随意地说,“路明非说他从来没有来过日本,却对蛇歧八家、猛鬼众还有那个什么赫尔佐格博士的情况知无不尽……一个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未来遇到的事呢?难不成他是先知么?或者是那种信息全知者之类的角色?”

  楚子航怔了怔,他看着恺撒,脸上如机械般冷硬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细微的变化,但最终楚子航还是摇摇头:“不清楚,路明非从来没有和我提过这些。”

  “我只是随便说说,不用什么问题都一板一眼的回答我。”恺撒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什么?”楚子航不解。

  “车子不是已经修好了么?接下来要准备全速追赶路明非他们。”恺撒挤进驾驶座,对楚子航使眼色,“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八卦啊,我很也好奇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赶紧上车,再耗下去说不定就要错过一些热辣的画面了!”

  ……

  下午四点左右,路明非和绘梨衣到达了四国西南端爱媛县的小镇。

  这里距离东京的高天原有四百多公里的距离,路明非驾驶保时捷跑车足足跑了四个多小时,但好在他们从上午就开始出发了,此时离日落时分还有段时间,路上遇到风景好的位置还有空闲停停看看,行程并不匆忙,反而轻松惬意。

  空旷的街道上有划着白色的停车线,路明非随意地把租来的车停在路边,牵着绘梨衣下了车。

  浓浓的白色烟团斜斜地朝天空滚去,电车从身旁的铁轨上呼啸驶过,像是归家的巨蟒般钻入远处的山洞中,此时是日照最灿烂的时分,夕阳把世界的一切都染成了灿金的色彩,远山遍野的红枫叶宛若通往天国的鎏金阶梯一般层次分明,风一吹动四面八方都响起簌簌声,仿佛老树正借着风声在诉说这座小城的百年历史。

  风抚弄在皮肤上的触感湿润,透着微咸的味道,那是海的气息,海潮声在山的另一边回荡,山脚下是一片幽静的村子,用小镇形容更为贴切。

  电车慢悠悠地停靠在小镇的站台,零星几个穿着西装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从电车上走下,当他们看到站在月台上迎接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时,男人们脸上那种从大城市携带而来的麻木和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一家人三两成团的在夕阳下说说笑笑,步入这个偏僻小镇无声的怀抱中。

  绘梨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些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当归家的旅人们消失在视野中,电车也呼呼地远走时,绘梨衣终于反应过来,她在小本子上写:“很美好的地方!”

  绘梨衣的眼神中透露着兴奋与憧憬,虽然绘梨衣从小就生活在日本,也在日本长大,但一直被困在大城市、久居高楼的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样风景地道的南方小镇。

  这里没有东京都像是棋盘格一样的街道,没有钢铁丛林般的摩天高楼,没有霓虹与电子屏幕的光污染,没有拥堵不堪的行人汽车和不绝于耳的鸣笛声……这是一种静谧的美好,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原始,他们穿越时光来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村落,村落保持着现代社会难有的祥和与宁静。

  夕阳、远山、楼房和行人……这个地方的一切在绘梨衣的眼中都是那么美好。

  路明非笑笑,没有说话,他牵起绘梨衣的手,带着绘梨衣走进山脚下那座镇子里。

  小镇入口的路牌上写着“梅津寺町”的字样,一旁的宣传栏里张贴着《东京爱情故事》的海报,告诉来到这里的旅人们这是这部经典电视剧的取景地,海报的边角有些泛黄了,此时小镇似乎也没什么外来的游客,因为《东京爱情故事》拍摄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掀起的旅游热潮在热度褪去后,这座滨海小镇早已经恢复到往日的安静。

  路明非和绘梨衣漫步在镇上,街道并不宽敞,和东京的大马路肯定没法比,但街面很干净,一条路上连一个垃圾桶也看不到,房屋是木质的传统日本风格,屋顶漆着整齐的黑色瓦片,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种有樱树与柳杉,白樱的花瓣落在地面,像在街道上铺上一层柔软的地毯,柳杉的枝叶像是孔雀的尾羽,挺拔间又透着柔美。

  镇上很少看到什么现代化建筑,最高的房屋也才四层楼的高度,这座小镇里占地范围最大的设施大概就是一所小学,穿着制服的小学生在老师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排队过学校门口的马路,少有的几辆车在路边静静地候着……时光在这座小镇缓缓流淌,不论镇子哪个角落都完全看不出大城市的焦躁与匆忙。

  似乎是有小学生注意到了这边的路明非和绘梨衣,他们连忙与同伴分享,越来越多的小学生望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兴奋或是不安,看着绘梨衣就好像是从山间神社来到镇上的巫女。

第491章 一些正在发生的爱情故事

  绘梨衣大概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小孩子围观,显得有些局促,她牵着路明非的衣角往路明非的身后藏去,路明非微笑着对小朋友们招了招手,然后用双手在身前比划了一套魔性的动作,这是在为绘梨衣做示范,路明非示意绘梨衣也像他这样做。

  绘梨衣有样学样,模仿着路明非的动作,这些动作路明非做起来显得有些滑稽,但由身为女性的绘梨衣做起来就带有一种天然的美感,就像山野间的精灵在翩然起舞。

  看着这边的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们手指着绘梨衣,嘴里用日语大喊着“女巫从山上下来了”、“女巫要开始做法了”之类的话,甚至连老师都被孩子们的呼喊惊动了,但是在老师的目光看过来时,巫女却早已经没了踪影,路明非已经牵着绘梨衣的手从原地跑开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相视一笑,路明非笑是因为他刚才教给绘梨衣的动作其实是从电视里看来的,是神社的女巫们祭祀用的舞蹈,而修着一头古韵的红色长发、穿着一袭红白色巫女服的绘梨衣做这些动作时,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巫女在有模有样的祭法,这座小镇上的孩子都很纯朴,教唆绘梨衣逗弄那些可爱的孩子让路明非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他久违的觉得快乐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

  其实绘梨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似乎和Sakura一起做了件很有意思的事,她能感受到Sakura真的笑得很开心,所以她也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路明非和绘梨衣在镇子里闲逛,绘梨衣觉得小镇里的一切东西都是那么新鲜,她的脚步很慢,路明非也陪她一起放慢脚步,他们一起逛了制作蜡像和手工艺模具的工坊,还在甜食店看了当地一种甜糕制作的过程。

  甜糕添加了当地的白樱花为原料制作,整间屋子都充斥着樱花的幽香,绘梨衣看上去很喜欢这种糕点,路明非一口气就买了十份,多余的可以打包带回高天原给老大师兄他们也尝尝。

  甜食店的老板娘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丈夫去了大阪打工,孩子也在大阪的市区读国中,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平日里她就一个人经营着这家甜食店,能够维持生计补贴家用,还能和客人们聊聊天,不至于太烦闷。

  老板娘很健谈,一个劲的夸绘梨衣漂亮,小姑娘很有气质,夸路明非实诚,说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还问两个人是不是在读大学的恋人趁着假期来这里旅游,最后还热情的赠送店里不同口味的甜糕给路明非和绘梨衣品尝……两人都被老板娘的盛情款待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路明非让绘梨衣手拿着甜糕,站在甜食店门前的蜡染蓝色幌子旁拍照,他今天特意带来的高天原店里的相机,两个人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在旅行的景点处打卡留念,老板娘还主动请缨为路明非和绘梨衣拍合照。

  当她看到路明非和绘梨衣拘谨的姿态时还指导路明非男孩子拍照时要主动用手揽住女伴的腰,拍下满意的照片后老板娘让路明非洗出了照片务必要寄给她一份,她要把两人的合照挂在店里当她甜糕的模特,路明非拍着胸脯说那必须的,到时候绝对寄给老板娘最帅最美的几张!

  临走前老板娘又赠送了店里的糕点给绘梨衣带上,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这里的民风也真的很淳朴,绘梨衣看向路明非,路明非笑笑说人家的一番好意就收下吧,绘梨衣就把甜糕收下了并留字条对老板娘说谢谢,其实路明非已经偷偷在柜台的托盘底下留了足够的钱。

  从甜食店出来后,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往山间的神社走去。

  神社建造在山腰处,从山顶落下的清泉沿着神社的侧面蜿蜒流过,神社的鸟居很特别,并不是朱红色而是湛青色,鸟居的左侧写着“良缘祈愿”,右侧写着“福临心至”。

  路明非和绘梨衣踩着鸟居门前铺满青苔的砖瓦拾级而上,穿着宽大巫女服的小女孩跑过来,她似乎把路明非和绘梨衣当成了前来参拜神社的游客,递给了两人每人三炷香。

  路明非也没有拒绝女孩的好意,而是接过香,对这位小巫女笑笑,准备掏香火钱。

  “我们这边不收香火钱的。”小女孩看到路明非的动作,主动冲他摇摇手,“上香的地方就在庭院里,穿过鸟居走二十个地砖的距离就到了,只要带着诚意上香就行了。”

  路明非微微惊讶,他想过这个镇子的人们都很质朴,但没想到质朴到这种地步,曾几何时梅津寺町也是四国区域里热门的旅游胜地,但刚才在经过镇子里的模具工坊和甜食店的时候,路明非就发现了这里的物价基本还维持在二十年前的水平,山里的神社甚至都不收香火钱,只愿请香的人诚心参拜。

  穿着宽大巫女服的小女孩一直暗戳戳的偷瞥绘梨衣,小手捏着大袍的衣角,目光里满是憧憬,在犹豫了片刻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对绘梨衣说了一句:“姐姐,你好漂亮!”

  然后女孩羞涩的跑开了,躲在远处的樱花树下大声念诵着修行的课业,路明非有些啼笑皆非,他带着绘梨衣来到女孩说的上香处,将三支香火点燃,插在香炉里,双手合十,认真地默许着愿望,绘梨衣也有样学样的学着路明非的动作。

  从神社离开后,路明非掐着时间带着绘梨衣登上了最后一趟登山列车,登山列车就建造在神社旁,原本这里是作为开采山上的铜矿所建造的开采缆道,梅津寺町的山里曾经藏着一条丰富的矿脉资源,后来山里的矿脉被开采光了,这条缆线曾经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东京爱情故事》大火后,梅津寺町成为旅游胜地,镇子决定把这条登山缆线重现修复并作为观光缆车启用。

  夕阳的照耀下,空荡荡的旧缆车呈四十五度斜向上,不急不缓地把一男一女送上山,齿轮和轨道咬合,咯噔咯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绘梨衣一直趴在透明的玻璃上看外面的世界,山里的草木常年无人修剪,生长的极其野蛮,松叶林浓密繁茂,偶尔有参天的云杉刺破林层傲然挺立,枫叶的透红和杨树的碧绿交相辉映,偶尔还能看到在山崖间探出头的一簇簇火红的杜鹃和艳紫色的蝴蝶兰,就连名贵的素心梅和红色的云龙海棠这些稀有品种也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