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想和Sakura结婚。”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她表情很认真。
“你想回来么?”矮个子医生笑笑,“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一家之主,按照你们家族的传统,和Sakura结婚了你就是她的人了,再想要反悔就很难了,如果以后你不和Sakura在一起了,就没几个人敢要你咯!”
“想好了,想和Sakura结婚。”绘梨衣目光坚定。
“那就提前祝福你们吧。”矮个子医生伸了个懒腰,向这个笨蛋姑娘解释结婚这么有哲理的话题太费劲了,不比打场仗轻松,他随口说,“哥哥穿西装的样子已经看腻了,期待到时候你穿婚纱的样子。”
绘梨衣低下头,又打算在小本子上写些什么,但却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完了,不用和我浪费精力了,你好好休息一次吧,马上就要和你心心念念的Sakura见面了,他会向你求婚的,我太了解他了,不过不用告诉他我和你聊的内容。”矮个子医生仰头瘫倒在椅背上,从他没被口罩遮住的眼睛隐约能察觉到他的疲惫,“我也要休息一下,不然哥哥老以为我这个劳动力是永动机,永远随叫随到。”
“我会保密,谢谢。”绘梨衣还是固执地在小本子上写。
矮个子医生依旧保持着瘫倒在椅背上的姿势,他没有看到绘梨衣的字,却向绘梨衣摆摆手,示意不用谢他,他主动和绘梨衣提起这个话题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个笨姑娘以后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幸好遇见的同样是自己哥哥这种固执的笨家伙,他心想。
“哦对了,你已经可以说话了,不需要再用纸笔写字。”矮个子医生最后提醒一句,“亲口对他说吧,你刚才在小本子上给我看的回答,从嘴里说出的话永远比冷冰冰的文字更打动人,给他一个惊喜吧,也许那家伙会激动到哭出来。”
……
“想和Sakura结婚。”绘梨衣在路明非耳边轻声说。
丝毫没有犹豫,回答简洁明了,在来高天原之前绘梨衣就已经搞懂了结婚的意思,尽管她理解的和世俗的涵义依旧有差别,但当路明非提起之后她当然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回应路明非的心意……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从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任何事,这是她的心意,比这个社会上所有的回应都更纯粹。
路明非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当然幻想过绘梨衣答应他的场景,很久之前就想过,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但他当然也往不好的方面想过,譬如绘梨衣会拒绝、譬如绘梨衣不懂结婚的意思,他就向她耐心地解释……但当自己的心意被心爱的女孩这么……爽快的接受,是个人都会大脑发懵,觉得很不真实。
“想好了,想和Sakura结婚。”绘梨衣又说了一次,声音不大但却很坚定,就好像为了路明非能再一次确认她的心意。
路明非的身体激动到颤抖,他没谈过恋爱,更没有过求婚的经历,所以这一刻面对绘梨衣直直白的回应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的计划只考虑到了求婚的这一步。
以前看过的不少爱情苦情电视剧有求婚的片段,一般在女生答应男生的求婚之后该做些什么来着?
抱紧她说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不行不行,这么肉麻的台词路明非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是报抱起她的身子在空中转几个圈?但这一般都是青春狗血剧的桥段啊,这么做的男女结局一般都不太好,况且这么多人看着,要做这么羞耻的动作,他路明非不要脸皮总不能让绘梨衣陪他一起丢脸吧?
又或者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学霸道总裁那一套狠狠地冲绘梨衣的嘴唇吻上去?但这只是求婚又不是真的结婚,是不是不太好?况且越师傅还在二楼看着呢,要看自己这样轻薄绘梨衣,人家老爹还不冲下来把自己撕成碎片啊……越师傅那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发起火来整个高天原都不够人家拆的。
这一次路明非倒真没猜错,上杉越已经怒发冲冠了,他在二楼嚷嚷着“小混蛋,放开我女儿”和“小流氓,再吃我女儿的豆腐行不行我宰了你”之类的话,要不是昂热和源氏兄弟拉着他,指不定这个发狂的老家伙一怒之下真要把高天原给拆了。
路明非的大脑一片空白,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恺撒,恺撒紧皱着眉头,正对路明非狂比手势,指着自己胸口的口袋。
大脑“轰”的一声,就像是堵住的管道忽然被炸通了,看到恺撒的动作路明非立刻心领神会,他在心里暗骂自己,该死的,怎么绘梨衣出现一紧张把这一茬给搞忘了,这不是连顺序都搞错了么!
路明非轻轻地松开绘梨衣,绘梨衣抬起头看着他,路明非也看着绘梨衣,他后退一步,身子猛地坠下,一侧的膝盖狠狠地砸在舞台上,“轰”的一声巨响,这一跪绝对诚意十足。
路明非的左手伸进西装胸口的口袋,一个精致的白色的小方盒被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他的食指轻轻撬动,小方盒被迅速揭开,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稔得就像排练过无数次似的。
的确排练过很多次,就在昨天晚上,恺撒做了路明非一晚上的模拟对象,但这种场景即便预演再多,真正来临、面对心爱女孩的那一刻,换谁都忍不住紧张……路明非本该紧张坏了,但他把顺序搞错了,因为绘梨衣已经答应了他,不过他还是大脑充血,心脏都恨不得跳出了胸口。
路明非从小方盒里掏出一枚戒指,硕大的红钻石在舞台头灯下反射着斑斓剔透的光,这枚鸽子蛋般的宝石让台下的女人们都忍不住捂嘴发出惊呼,因为它太瑰丽了……不仅仅是戒指本身,白色西装的男孩手持珍贵的红宝石单膝下跪向你求婚,没有几个女人能抵制得住如此浪漫的攻势。
路明非牵过绘梨衣的左手,把戒指戴在她修长的中指,在绘梨衣白皙手掌的衬托下,切割精巧的红钻石在她的手背上折射着红色玫瑰般的光晕。
“好漂亮。”绘梨衣眨眨眼睛。
她当然不是贪图这枚宝石价值的女孩,但美丽的事物和浪漫的气氛、身前又跪着自己喜欢的男孩,白纸一样的女孩也该沦陷了。
“很适合你。”路明非真心赞美。
尺寸刚刚合适,因为路明非早就偷偷量过绘梨衣的指围,这个计划从很早就开始酝酿了。
第781章 老父亲
“这也是你准备的?”楚子航低声对恺撒问,他指的是路明非戴在绘梨衣手上的戒指。
恺撒笑笑,面露自豪地点点头,一副“他们俩能好上我功不可没”的老大风范。
“圆粒金刚石的变种,稀缺的红钻石,色彩艳美,切工精湛,和‘穆萨耶夫’的红钻出自同一片矿场,虽然比不上那颗传奇的红宝石色泽艳美,但也很难遇上,其价值远超它本身的净重。”恺撒打了个响指,对楚子航介绍,“戒指的指环是白金材质的,来自法国的老工匠手工打造和镶嵌,价格追的上路明非身上那套定制款的爱马仕西装了。”
“你哪来的钱?”楚子航微微皱眉。
他有些不解,即便有客人愿意在恺撒身上咋去或许塞小费,但这未免也太大手笔了,不说西装和指环,光是那一枚红宝石的价值就可以在东京的郊外买一块地皮,愿意来高天原消费的女人当然有富得流油的,但最多也就仅限于给他们买买花票、点点酒水或者塞点小费沉寂揩点油什么的……愿意给牛郎买这么昂贵的东西,冤大头都没这么冤!
要说身为学生会主席或者加图索价少爷的恺撒,一颗红宝石哪怕再珍贵对他来说当然说毛毛雨,他乐得为兄弟仗义疏财,但现在的恺撒是Basara King,是和他右京齐名的、靠女人养着的牛郎,楚子航知道现在的恺撒有多贫穷,半个月前他抽的还是平价雪茄,因为他们的钱都上缴给路明非泡黑道公主了,怎么十几天不见就又恢复了意大利公子哥的派头?
“钱……当然不是我的。”恺撒承认,“是老板娘给我的。”
“老板娘给你这么多钱?”楚子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恺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被老板包养的小白脸。
“准确来说也不是老板娘的钱。”恺撒受不了楚子航这种眼神,“是路明非说他这两年攒下来的钱都寄存在老板娘那里帮他打理,他托我找老板娘取出来帮他买一套像样的行头和戒指,也许他觉得这方面我比较擅长吧。”
“衣服和戒指是我找人定制的,红宝石是我在黑市淘来的。”恺撒笃定地说,“我鉴定过,不会看走眼,那个不懂货的贩子把它当做人工制造的红宝石卖,比市场价低了整整十倍!”
“这么大的便宜被你捡到了?”楚子航倒不是怀疑恺撒说假话,他还疑惑一件事,“路明非攒了这么多钱?”
按道理来说,把路明非那张象征着“S”级的学生卡额度刷爆了也难凑出这么多钱……其实在屡次探索龙族遗迹的任务和芝加哥的索斯比拍卖会中,路明非早就用自己的方法积敛了惊人的财富,虽然对于苏恩曦和加图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他充其量还只能算不入流的小暴发户,但他在苏恩曦账上的数字已经多到能让芬格尔心甘情愿给他当十辈子忠犬的程度,只是恺撒和楚子航都不知道罢了。
“是被路明非捡到了,现在不正戴在他求婚的女孩手上么?”恺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贴近楚子航,压低声音说,“对了,你知道我帮路明非找老板娘取钱的时候她递给我什么吗?”
“什么?”楚子航不动声色地问,心里的八婆又探出头了。
“她直接甩给我一张百夫长黑金卡。”恺撒说。
楚子航怔了怔,他听说过这种卡,因为恺撒的眼神叔叔弗罗斯特就有一张。
百夫长黑金卡是一种世界最高等级的信用卡,世界公认的“卡片之王”,理论上无额度上限,由美国运通邀请办理,不接受办卡申请,并且在开卡上也有苛刻的条件,持卡人可享受全国最顶级的会员专属礼遇,权益和服务,多为各国政要,亿万富豪以及社会名流,简单来说,这张卡就是身份地位与财力都达到顶端的象征。
而老板娘手里居然捏着这样的卡,并且她还这么年轻,不过也许卡片属于她身后的某人,这至少也能说明老板娘隶属的组织绝对掌握着庞大的资源。
“老板娘的来历不简单这我们都知道,她们甚至有提取白王鲜血和人为“龙血洗礼”手术的技术,但这不是重点。”恺撒对楚子航说,“重点是我找老板娘要路明非的钱,她却递给我这么一张没上限的卡,所以别用那种我和老板娘有一腿的眼神看我,一直以来老板娘特别关照的都是你亲爱的师弟。”
“薯片,我说你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么?”三楼,酒德麻衣看了看苏恩曦,“你直接把那玫钻石给路明非不是更直接?”
“长腿,所以说你没什么经济学的头脑呢。”苏恩曦终于找到了擅长的领域来教训酒德麻衣,“在金融市场上,很多时候一个小公司来了大客户,他自身的产品力和创造力不够,但他却又不想错过大客户,这时候你低价卖给他一套完善的成品,转危为安的公司和客户都很满意,你看似是亏了钱,但收获的却是对付的信赖和稳定的输出渠道,长久来看这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
恺撒不知道的是,这枚红宝石原本就是苏恩曦从南美洲的一位收藏家手里花高价买来的,她又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把它放在黑市的商人手里寄售,承诺给商人十分之一的佣金,但是只允许定向卖给她指定的买家,就是恺撒……苏恩曦大费周章还搭进去一笔不菲的费用,但她并不介意,因为她认为值得。
“我觉得路明非做的很棒,但是下面那个老家伙快发飙了。”酒德麻衣斜眼看苏恩曦,“你不怕老家伙强拆了高天原?”
“我怕什么,高天原不是已经还给座头鲸了么,我现在已经不是这里的老板娘了。”苏恩曦满脸无所谓,但旋即她又听到下面上杉越怒吼的动静,心里没底的朝酒德麻衣问,“老家伙不会真拆了高天原吧?”
“昂热和源稚生他们看着呢,老家伙也不会对路明非动真格。”酒德麻衣老神在在地说,“现在上杉家主一门心思扑在路明非身上,老家伙很在意她在女儿心里的形象,他们不是还没相认么,他要真宰了路明非,上杉家主不得当场崩溃啊,那她还怎么肯认这个老爹。”
“上面的两个小姑娘,以为你们背后讲的坏话我听不到么?”上杉越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飘了上来,拥有超级血统的他听力当然也比普通人要敏锐几十倍。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立刻噤声,但她们又相视一笑,因为这些话有一半是故意说给上杉越听的,这是酒德麻衣借着和苏恩曦对话来警告老家伙呢,要是在这里为非作歹,绘梨衣对他这位亲生父亲的好感度会直线下降。
上杉越年轻的时候,唯一的寄托就是远在法国的母亲,二战期间母亲死后他就天不怕地不怕,直到老来才知道自己还有三个孩子,所以孩子们又成了上杉越唯一的软肋……特别是绘梨衣。
没有父亲会不宠爱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是上杉越这种孤苦伶仃、二十多年才和孩子相认的老人,他的心里对绘梨衣无限愧疚又无限怜爱,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们太多,所以路明非向绘梨衣求婚时上杉越的心里不是滋味却只能无能狂怒,因为他知道路明非对绘梨衣好,把绘梨衣从源氏重工带走的是路明非、把绘梨衣从赫尔佐格手里救出的也是路明非、为绘梨衣解决血统隐患的还是路明非……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根本没资格对年轻人的感情指手画脚。
“路君是个负责的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觉得路君值得信任。”风间琉璃看着上杉越略显落寞的神情,对父亲轻声宽慰。
“我明白。”沉默了片刻后,上杉越微微叹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路明非是值得托付的人,绘梨衣和他很般配,但上杉越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绘梨衣相认,也没来得及补偿这个可怜的女孩,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交到了另一男人手里……这就像是遗失许久的珍宝好不容易被找了回来,还没经过自己的手上就又被别人夺走了,说不惋惜那是不可能的。
一楼的楚子航不甘示弱地扭头,快步跳下舞台,他气势汹汹地往后台杀去。
听着恺撒夸耀般的语气激起了他的胜负欲,恺撒为路明非和绘梨衣又是定衣服又是淘戒指鞍前马后的,而作为路明非师兄的自己受了师弟的照顾昏睡了这么多天解决了血统隐患,却没为师弟的爱情出一份力,这让一生要强的楚子航怎么接受?
负责舞台的服务生也从后台跑了出来,当红牛郎求婚的场景,当然没人愿意错过,所以舞台上就一直干着,楚子航直奔操作台,动作飞快地切换到一首合适的歌,然后摁下音响播放器的控制按钮,歌声从四面八方笼罩了舞台。
恺撒微微一愣,熟悉而沙哑的歌声,他看到楚子航急匆匆的离去当然知道此刻这首歌是楚子航放出来的,他惊讶的是楚子航的品味。
《The Rose》,一首很老的歌,却很经典,,其实很适合在新派婚礼上做背景音乐……曾经恺撒很喜欢这首歌,其中有一首歌词是“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意思是“我说,爱是一朵花,而你是唯一的种子”,这句歌词由爱尔兰男子团西城男孩低沉柔和的嗓音唱出来动人心弦,恺撒甚至都不知道高天原的乐库里有这首歌,不知道楚子航从哪里把它翻到然后播放出来。
浪漫的气氛再配上恰到好处的歌曲,台下的客人们全都眼眶通红,这样的画面对每个女人杀伤力都太大了,想必如果把她们任意一个人替换成舞台上的绘梨衣,谁都会猛点脑袋大声的喊着“我愿意”。
人群中的狗仔们也后知后觉地掏出便携式摄像机对着舞台上的画面猛拍,这些狗仔都是女人,也被刚刚浪漫的气氛给感染了,一时间都忘了今天最重要的工作……白色西装的男孩单膝下跪,精致的戒指被戴上心爱女孩的手上,唯美又值得纪念的画面,这才是苏恩曦今晚聘请她们来的目的。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座头鲸举着话筒来到舞台的前方,这位老牛郎声情并茂的事,“今晚,高天原连续创造了两项记录!我发誓我们眼前的画面绝对没有经过任何的彩排和模拟,这不是假的也不是演戏,就在今夜,就在此刻,我们的小樱花在这个舞台上找到了他一生的挚爱!”
座头鲸带头鼓掌,台下的客人们也很给面子的鼓掌,为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也为了座头鲸,这位店长似乎永远都这么精神饱满,他从来都是把自己最热情、最真挚的一面展现给他的客人们,此刻他并不是在讲客套话,座头鲸由衷的为路明非和绘梨衣感到高兴,这位老店长真情流露。
“这是心的呐喊,这是爱的呼喊,小樱花和……”座头鲸忽然愣了愣,因为他似乎还不知道绘梨衣的名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女孩。
“上杉家主。”恺撒在座头鲸身后小声提醒。
“小樱花和上杉家主之间的爱情动人又深邃,我很高兴小樱花和上杉家主能把高天原变成这样充满爱和美好的地方,这就是我建立这个大家庭的初衷,今晚我们都是幸福的见证者!”座头鲸振臂高呼。
他想起来恺撒对他说的“上杉家主”这个称呼,总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座头鲸忽然愣了愣,记得今晚来光临高天原的还有蛇歧八家,黑道宗家里似乎的确有“上杉”这个姓氏,而且恺撒说这个女孩还是家主……
台下的客人们听到“上杉家主”这个称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一部分客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作为东京权力组成的她们和蛇歧八家都有接触,或多或少听说过黑道宗家的诸家姓氏。
第782章 家人
上杉家?
那不是黑道宗家的其中一个大姓么?客人们望向舞台那个穿着红白色巫女服的女孩,她们都听到了座头鲸对这个女孩的称呼……家主。
上杉家的家主?除了蛇歧八家上杉家的主人,有谁当得起“上杉家主”这样的称呼?所以这个年轻的女孩居然是黑道宗家权力至高的家主之一?这岂不是日本黑道的公主?小樱花求婚的对象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
苏恩曦请来的狗仔们这时候职业病犯了,她们刚才抓拍的相片和录制的视频已经足够用作一整个星期头版头条的素材了,可此刻听到“上杉家主”的称呼,她们又开始狂拍起来,每次按动快门的时候那个红白色巫女服的女孩都在镜头的正中间,从各个不同的角度。
高天原退役的当红牛郎和黑道公主之间的爱情故事……绝对有爆款新闻的潜质,毕竟这样的发展比玛丽苏小说里的情节更加魔幻。
三楼,苏恩曦老神在在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你要的效果,对吧?”一旁的酒德麻衣对她问,“今晚过后,整个东京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蛇歧八家身上,他们会被娱乐媒体和大众八卦纠缠不休。”
“蛇歧八家内部有控制舆论的手段,这些流言和八卦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说不定还会拉高他们旗下几个基金会的市值。”苏恩曦面无表情地说,“但蛇歧八家再势力滔天也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今晚的事够他们头疼一阵了,好好想一想要怎样回应社会各界,对于黑道宗家来说,道义和脸面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今晚上杉绘梨衣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复了路明非,这件事就已经板上钉钉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路明非和上杉家主的婚礼谁也没办法阻止。”
原来这才是苏恩曦今晚请来狗仔的真实目的,她料定了不可能有哪个狗仔错过这么劲爆这么有潜力的新闻,今晚来高天原参加告别演出的都是东京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路明非和绘梨衣的事所有人都有见证,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这不是路明非的初衷,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他只是想在所有人的面前对喜欢的女孩示爱,仅此而已,但苏恩曦却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绘梨衣当然愿意答应路明非的任何请求,绘梨衣和路明非在一起这件事本身也不会有多少人阻拦,但上三家的一家之主结婚这种天大的事,还是和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蛇歧八家内部高层不见得应允。
因为日本人的观念太陈旧又太腐朽……特别是在蛇歧八家这种古老的混血种家族内部,绘梨衣在解决完血统隐患后对蛇歧八家的意义绝对不亚于当年上杉越和上杉越的父亲,这个女孩的力量太强,言灵太超规格,血统又太珍贵,不论是出于秘密战力还是出于血脉传承的角度,蛇歧八家都绝不希望或者说绝不允许绘梨衣这个战略性的存在落入其他势力手里,那对蛇歧八家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隐患和损伤。
并且白王血统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只有卡塞尔学院知道的话,蛇歧八家还能放下自尊和这个强权的古老组织达成秘密协议,但如果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他们会成为整个混血种世界的众矢之的,白王的血统是从未公布于世的秘宝,千百年来都有人寻找他们的存在……更何况绘梨衣继承的是珍贵的“皇”血,她本身的存在一旦暴露在世人面前,会颠覆整个混血种世界对血统常识的一切认知。
但这件事被舆论发酵后性质又不一样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你情我愿,并且蛇歧八家的诸位家主们也都是今晚高天原地贵宾,求婚的过程所有人都有见证,没有任何人打断也没任何人出声阻止,那么路明非和绘梨衣结婚的事所有人都默认了,不论是两个当事人、亦或者是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如果事后蛇歧八家再提出非议,那这种行为就是背信弃义,这在日本黑道中绝对是深痛恶绝的行径。
其实苏恩曦也没有恶意,因为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婚礼在她看来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她只不过顺手为路明非上一道保险罢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算计起人来委实有一套,就像一条美丽又毒辣的蛇,从一开始她就用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庞大的蛇歧八家,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她预料的轨迹进行,难以想象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怎样培养出如此深沉的城府。
“是……那位上杉家主么?”座头鲸后知后觉,扭头向恺撒小心翼翼地求证。
“东京还有几位这么年轻的上杉家主呢?她就是店长你心里想的那位。”恺撒肯定了座头鲸的猜想,他对座头鲸点点头,“我们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论对于高天原还是对于小樱花来说,结局都很圆满,这就够了,我们该退场了,小樱花和上杉家主继续留在舞台上会引起骚乱的。”
恺撒特意提醒座头鲸那个女孩是上杉家主,其实他
“放心吧,Basara。”座头鲸拍了拍恺撒的肩膀,“带小樱花和他的女孩去她家里人那里吧,你们今天做的很棒,接下来就交给我。”
“想不到高天原的舞台会发生这童话一样的情节,作为小樱花店长的我与有荣焉。”座头鲸尽力转移着客人们的注意力,“对了,不如我们就把这一天变成高天原的某个特别纪念日,怎么样?小樱花给我的灵感,每个月的今天,我们都会特别设立一场非盈利性质的求婚派对,高天原将无偿提供舞台、背景和鲜花、酒水,希望真心相爱的情人都能像小樱花他们一样,有把爱大声说出口的勇气。”
“快走。”恺撒来到路明非和绘梨衣旁边,低声提醒,“趁店长替我们拖着,待会儿客人情绪失控就不好离开了。”
路明非点点头,拉着绘梨衣,跟着恺撒快步走下舞台,楚子航早早就在楼梯间等他们了。
“不,Basara,你不要离我而去!”有客人看着恺撒的背影大喊,声音里满是悲戚。
“右京,你真的舍得把我给独自抛下么?没有你的三百六十五天我要怎么活?”有客人看着楚子航的背影泪流满面,哭的模样楚楚动人。
“小樱花……算了还是祝你幸福吧,不过你如果想回头了记得来找我,我愿意等你十五年。”有客人看着路明非的背影许下深情款款的承诺。
尽管座头鲸竭力引开话题,转移客人们的注意力,客人们也竭力克制,但怎么能悄无声息的告别呢?心爱的男孩们就要远去,最后的看到他们背影远去的这一刻,谁都没办法压抑心中的悲伤,因为这段回忆太深刻,但此生也许无缘再见。
快要消失在楼梯转角的最后一刻,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人不约而同的最后扭头,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福临心至……当目光落在舞台前方的那一刻,他们三人集体怔住。
路演的是三片花海,金色、蓝色和粉色的鲜花,是郁金香、勿忘我和初春的粉樱,台下所有的客人们都手举着一捧,在半空中轻轻摇晃,三片花海的正中央是“Basara King”、“右京·橘”和“小樱花”这三个名字,所有人都热泪盈眶,和声轻轻的哼唱一首歌,是一首日本送别的民谣……这些流程显然是经过商量和配合过,女人冲男孩们离别的方向轻轻挥手,摇摆的花丛就像是被风吹过。
这是客人为牛郎们准备的节目,就连座头鲸都愣住了,这样的画面在高天原、甚至整个东京牛郎界的历史上都绝无仅有,心爱的男孩们就要离开,客人们也希望为他们献上一份真挚的心意。
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人看着这副画面,愣在原地很长时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当他们反应过来后,三人无一不动容,包括一向冷酷淡漠的楚子航。
虽然仅仅是一个多月的牛郎生涯,但他们也都真正投入了自己的感情……座头鲸的男派花道的确很有感染力,谁也不是完全木然的机器,看到自己短暂的职业生涯却迎来这么热烈、这么真切的回馈,谁都会觉得温馨与感动。
此刻恺撒三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座头鲸把一家牛郎俱乐部称作“家”,不是客套话也不是给牛郎洗脑,这里的确是家一样的地方,让心寻不到归属的人们可以找到暂时栖身的一方乐土。
恺撒看了看楚子航,又看了看路明非,相顾无言,三人都点点头,这一个多月以来培养的默契已经让他们可以不需要开口交流、仅仅通过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意思。
三人站在楼梯上,面朝舞台和客人的方向,深深地鞠下最后一躬,这是真正的告别,对他们这段时间成长和牛郎生涯的最终谢幕。
然后不再理会那些不舍的言语和啜泣声,三人和绘梨衣一起上到二楼,蛇歧八家的人围了过来。
“给力啊,路兄,这就把我们的黑道公主给泡到手了!”乌鸦上来,戳了戳路明非的肩膀,用羡慕揶揄的语气说。
“乌鸦你说这话就不怕被少主和少主的老爹把你生撕了么?”夜叉说。
樱扭头,狠狠瞪了几眼这两个讲胡话不分场合的二货。
源稚生越过众人,站在路明非的身前,他先是对绘梨衣笑笑,然后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那双令人畏惧的邪眼直直地盯着路明非的双眼。